提供的《穿书为师》53、52.幻梦一场
南音不信神,也不信佛。在他看来神佛从不悲悯世人。
他寡言、沉默,总是肮脏地蜷在木笼里,被行来走往的买主肆意打量盘算。即便买去,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送回——他极难驯服。
疯起来像失了理智的虎狼,宁可被打死也要咬下鞭打之人的一块肉来。人牙子说他这是兽性难驯。
可既是兽,就让他一直呆在林中,与兽为伴便好了。为何又要虚伪地杀了狼群,以为他好的名义将他带入人世,强迫他做那些肮脏之事?
娈童,何时变成了所谓的好去处,所谓的富贵生活?不过出卖□□寻求果腹罢了。还比不得他在林中同狼群般撕咬血肉,最起码那是凭自己狩猎所得,而非仰仗他人。
被人鞭打关押不给吃喝时,南音望着窗外隐约可见的天光有时会想,倘若他没有这张尚且看得过去的脸,是否一切都会好过许多。若是其貌不扬,下场也不过是同狼群一道被杀死,亦或同其他奴仆一般累死、饿死、打死……
那结局,总比滴蜡、贴加官一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法好上太多。
但许是跟着野兽生活久了,他身上天然有一种兽性。那是不会用脑子思考,只认定一件事受尽磨难也不屈服的意念。所以即便是那些旁人承受不住崩溃求饶的刑法,也教不会他妥协。
就像人牙子说的那般,他学不会人的那些弯弯绕绕,学不会委曲求全,也学不会阿谀奉承。所以就该像个卑贱的货物般,因为那一点可笑的倔强,被得不到的买主恼怒地责罚打骂,最后无奈送回。
买去被责难打骂,丢回受鞭笞。他在哪里都不受人待见,换作旁人早已承受不住这日日来一遭新伤叠旧疤痕的皮肉之苦,可他却好似丢了魂魄般,渐渐麻木。
买主骂他不知好歹,人牙子说他是个怪物。有的时候他也会想,自己到底是什么。
记忆之初便是被父亲弃于林中与兽为伴,既是与野兽一同生活,想来也是个四脚动物。可那几个道貌岸然满口正义的大人物指使手下猎杀狼群时,又好似十分惋惜地说了句“可怜的孩子”,那想来,他应当是与他们同样的“人”。
可既同为“人”,为何他们会强迫他做那些事?
南音知道兽类会有□□,会以交合繁殖后代,同样的,他也知道“人”这一物种会有自己发泄情感和繁殖的方式。
他并不排斥,只是本能不喜。
兽类在察觉危机亦或不愿服从时,会有本能的抗拒反应——人也是。
南音与兽生活过,所以在察觉危险来临时会本能反抗——这是无法用人类思维理性分析正确选择的。
可他又不仅仅只是毫无人性只会简单思考的兽类——他是人类,不会像兽一般只会简单的屈服与反抗,他会有着自己认定的、旁人无法撼动打败的倔强与不屈。
他有着兽类天生的、极端的凶狠,亦有着超乎常人的忍耐与倔犟,却独独不会“识时达务”。因此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人与兽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只有屈服才是明智之举的选择上,他这个人兽世界观双重交加却又不完全理解,只保留着最原始最本性的“怪物”,会有着近乎于恐怖的顽强不屈。
这也就导致他脱离狼群后,会在第一时间撕咬欲拖他入房的家仆。那大人物许是见此歇了心思,第二日就将他卖给了人牙子,从此再不过问。
后来几次买卖,换过几次买主,目的也不过为那些龌龊心思。
也是,尚且稚嫩,又是这般样貌,落在这任意买卖之地,其结果也不难预料。
只是他到底顽固难屈,即便满身伤痕,也不肯屈服让步——连药物都无法令他这个怪物服软。
但即便因为野性难驯吃了不少苦头,即便因不屈服在药物过量下丧失了作为雄性的结合与繁殖能力,他也不曾后悔。
后来的后来,麻木疼痛过量之下,他已经快不能正常思考。只会依靠长久虐待下养成的身体本能,撕咬每一个靠近的人类——他变得愈发像狼了。
甚至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学着狼的模样,对着圆月发出狼嚎。
人牙子也许是听得烦了,鞭打不能使他闭嘴,便索性将烧红的碳火塞入他口中,强迫他吞咽,直接从根源解决了狼嚎之音。
丧失了唯一发泄与依托的哀嚎,他开始变得木楞,不言不语蹲在木笼里,像死去的野兽,任你如何发泄也缩着不动。时间一久,渐渐的,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了守住那不知有何用的所谓清白,忍受至今到底值不值,或者有何意义。
他想不通,也不愿去费力思考,毕竟活着痛苦而又无力,不如死了来得解脱。
他这般颓废地想。以至于自我放弃,将逃脱寄托于死亡。
遇到容尘时,他已放弃抵抗,一心求死。因此在看到眉眼带笑望着容尘的顾笒煊时,他动了心思。
他趁着人靠近,不管不顾扑过去抓着容尘的手便咬。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下口极重。他就是希望满眼都是心上人一颦一笑的男人能够因此发怒,最好能一剑捅死他,以此结束他满目漆黑的一生。
他算对了,那男人果真动了怒。他已闭上眼安心等死,却始终未能听见拔剑声。
等了半晌,等到的却是铁链落地声——他获得了自由。
那谪仙般的公子非但不曾气恼,反倒还买下他,将他放了。真真是心善之人。
可……他一心求死,姗姗来迟的救赎虽能让他感恩,但更多的却是迷茫与无措——他早已失去了活着的力气,纵使得以自由,也不知该如何珍惜把握。
他只是呆呆傻傻地跟在他身后,如被好心人喂了口吃食的孤狗,踉踉跄跄地追随着唯一的善意。不知之后如何,也不知未来结局。
好在那公子尚且宽容,不仅默许了他的跟随,还带他去买了衣裳,给了他姓名。甚至还将他带入府中,给了他安身之所。自此,他再也不用忍受风吹日晒,再也不用担心夜半遭人打……
他真的是以“人”的身份在活着。
可好景不长。
某天几人同在街上走时,公子忽而问了那男子什么,随后天旋地转,他眼睁睁看着那心善公子昏迷于那人怀中,自己则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再醒来,便是在府中他自己的房内。
似乎一切正常,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可他却敏锐发觉,他的记忆在丢失——野兽总是有着超乎常人的警觉。而那段他珍而重之的记忆,似乎在被什么抹消般,随着困意来临而慢慢模糊。
他忽的想起昨夜,那公子恳求他帮助时,口中来来回回的“记忆”“找回”什么,而第二日,那公子便好似当真不记得般,将前一夜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
预料到什么,南音心下一慌。
他疯了般爬起,于房中翻箱倒柜四处翻找。他也不知自己在找什么,只知道他该找个东西,将这记忆留下。
直到他找到一根生锈的小铁棒。
这似乎是从哪根簪子上断落的簪杆,其簪头部分早已锈至脱落,只剩下这光秃秃的一截棍儿。南音抓着它,仿若抓住救命稻草。
不能忘,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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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端插入皮肤,血液渗出。疼痛传至大脑,终于将那困劲压下去了些。
知道这法子管用,他呼出一口气。
他不识字,也怕同那公子一般忘了,便咬着牙,从手到身,从腿到腹,以疼痛,将那些记忆画下。
虽丑陋,却留下了记忆消失都无法消减的痕迹。
经历了漫长的两个时辰,疼痛使他逐渐麻木。地板已被血液浸透,他仰面躺在地上,汗液糊着头发黏腻地贴在眼皮,已无法睁眼。
所有人都不知,那个满身伤痕也绝不屈服的少年,其实最是怕疼。被人用尽手段半死不活地折磨时,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躯壳,在那极难驯服的凶狠伪装下,是疼得早已失音的哭喊。
可无人怜惜,无人在意。渐渐的,他学会将苦痛吞下,将脆弱藏好。
直到遇见了容尘。
容尘或许也不知,那个表面凶狠如狼的少年,实则最是单纯好骗。而他随手为少年买的糖果,会成为他生平唯一一次体会到的甜美。
少年从未体会过温暖,所以格外珍惜现下的安稳,也格外珍视那个将他带离苦海的温柔公子。因此在意料到即将面临的可能时,他才会那般害怕恐慌,唯恐自己也丢了记忆,成为从前那般无人在意的行尸走肉。
他什么都没了,倘若将那唯一的温暖丢失,那仅有的美好记忆忘却,他就真真不知该如何活下去了。
因此他才会不顾一切拼命在身上制造伤口,竭尽全力留下那对他而言万分重要的记忆。
那个怕疼的少年,用一根生了锈的铁丝,在胳膊上画下了他的记忆,并以此作为记号,记下了他仅存的美好。
直到麻木的疼痛再无法触动神经,直到力竭至背后贴着的已分不出是血是汗,他才在那如海啸山崩般席来的重重冲击下不甘闭眼,沉入海底、落入深渊。
如今记忆虽已忘却,但所留痕迹仍在。
或许他该庆幸那人身心全都放在那位公子身上,以至未曾如何对他这个普通却有着异于常人韧性的小孩设防,这才让他钻了空子,留下了弥足珍贵的记忆痕迹。
也正是凭借着这些痕迹,他才得以让那位公子记起二人相处的琐碎。
容尘红着眼为他披上衣裳,替他抚去即将滑入眼睛的汗液。
“南音,你真了不起。”他扶起他,将下巴贴在他额上,“谢谢你。”
南音痛苦地偏了偏头。
“公子……疼……”
嗓音粗粝沙哑,隐含泪意,像沙漠中久未碰水的人艰难呼救所发。
容尘知他痛苦——他有笛音为他抚平伤痛,南音却没有。因此同样受到触发想起的记忆,于他而言不痛不痒,却会给南音带来莫大疼痛。
但他不敢去唤人。这府邸是顾笒煊的地盘,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定然逃不过他眼睛。倘若将他招来知晓一切,南音所受的苦难、他所记起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
怎么办……
焦急之际,容尘忽的记起那异于常人的脚程。
无人注意的他们、莫名丢失的记忆、脑内笛音……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容尘猛地想起梳妆台下的碎纸。
那封信……
“南音,你且先忍耐些。”他将少年平躺放好,起身往外走,“我去找那封信。”
“等我回来,我们一起逃出这里。”
南音费力偏头,一滴汗随着动作滑入眼睛。他难受地眯起眼,泪光模糊中望着那远行的背影,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他的嗓子被伤过,本就发声困难,如今疼痛加持,更是破碎得发不出声。扯着嗓子,废了好半天劲才有了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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