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在这里呆些日子,你若有难,可用它唤我。”
“多谢。”
风残月收了羽毛,那羽毛在碰到她手的瞬间化作一道流光,转瞬间没入她手内,在手背处留下一个白色的羽毛印记。
看起来和画上去的并无不同。
蝉声伴着夏日盛炎,风于叶隙间奔闯。
“你走了,他怎么办?他好像……挺在意你的。”容尘朝她身后示意。
风残月没有回头也知他所指何人。
篱笆旁种了几株叫不出名的植物,开着不知名的花朵,而那只藏于花叶间的毛毛虫早不知爬去了何处。
她低头拨弄着那向着阳光生长,宛若小太阳的片片花瓣,轻声问:“这橘色多么好看,你说,我怎么能将它染黑呢?”
他那么美好,我怎么能将他弄脏呢?
容尘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们就如同太阳和月亮。
一个满身光明,一个置身黑暗。
一个竭尽全力去照亮,想将她带出黑夜,一个拼尽全力去躲藏,不愿他沾染污浊。
容尘对着远去的背影无声叹息:“你这又是何必。”
盛夏的风最是燥热,带着抓心挠肺的热意围绕周身,牵动着衣角,扬起了发梢。
离了院子,风残月回身望去,却见那师徒一身白衣立于篱笆旁,正在目送她。
就好像无论离的多远,只要她回来,他们都会在那里等候。不让她回首望去尽是人走茶凉,照顾了她的小敏感。
他们师徒……真的是很温柔的人啊。
她冲他们微微一笑,转身继续向前。
和迎面而来的人擦肩而过之际,风残月轻声道:“这盛世如我所愿,可我却无缘得见。”
“劳烦你替我……一一看遍。”
乐辞对人很热情,仿佛春日暖阳,能暖到你的心坎儿里。而置身阴冷黑暗的风残月,恰是最缺这个。
看着他们接近又错过,顾笒煊问:“他们为什么要分开啊?”
容尘:“因为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结局也定会两败俱伤。”
“那为何不及时止损?”
“来不及,且……她已经止了。”
已是化神期的他已隐隐能窥探到两人的将来,虽模糊一片,但已足够他明白她为何这么做。
风残月很聪明,知道现在抽身,他们只会有一人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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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带着微微的暖意,从两人间越离越远的间隙间穿过,越奔越远。
乐辞双手作喇叭状,用尽全力冲她背影喊:“姐姐来,或者不来,我都在将军府。”
“只等不走。”
“我会在将军府一直等着姐姐!”
少年的声音干净透亮,仿佛能穿过血肉,直击心脏。
风残月停了。她站在原地,几乎有种转身跑回去的冲动。
可她清楚,乐辞之于她,并非年少时炙热的爱恋。他是她这段亡命天涯之旅的陪伴,是生长于她身侧的一棵树,枝叶繁茂,翠色苍苍,为她遮风挡雨,停靠一时。
但……也只是一时。
他终究要离开,她也终究要回去。
这一别,或许就是阴阳两隔。
那远去的背影只是停留片刻,之后便毅然决然继续向前,绝不回头。
蝉歌嘹亮,夏意正浓。
此去经年,再无归途。
不同于逃走前的严防死守铜墙铁壁,也不同同于逃命时的一路官兵搜捕画像悬赏。风残月回到京城时,目光所至不仅不见官兵暗卫,反而尽是热闹嘈杂人潮如旧。
天边第三道信号亮起,她已进了内城。
骑着马一路畅通无阻地入了皇宫,看到御书房前几位相熟的侍卫,竟让她恍惚有种一切都没发生过的错觉。
但她到底不是活在幻想中的少女,不会那般天真地以为真的一切如旧。
带着忐忑踏入时,她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直到领她进来的总管太监出去,她也未曾听到龙椅之人有任何动静。
可她依旧不敢抬头,只将脑袋抵着地面,静候处罚。
“阿月,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跪着了,起来吧。”
意料之中的责罚并没有到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细嫩的手将她扶起。
她顺着力道愣愣站起,满脸不敢置信:“姐姐?你不是……”
以往那信号只发一道,她回来看到的就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如今三道全部发完,她却安然无恙?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残月本以为自己回来看到的会是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姐姐,却不想她不仅毫发无损,还生龙活虎地站在自己面前。
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可眼下显然不是时候。
她扫了眼除两人外空无一人的御书房,拉起她的手语速飞快:“姐姐我们逃出去吧,离开皇宫远走高飞,再也不用提心吊胆……”
可她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夏蝉道:“逃?为什么要逃?皇上决定对你网开一面,我们一起生活在这里不好吗?”
“你继续为皇上卖命,我继续活在这宫中,多好。服侍皇帝,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
她后面还说了什么,风残月已经听不清了。
她挣开她的手,面前这熟悉的面容在一瞬间变得陌生起来,她甚至怀疑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她的姐姐夏蝉。
但眼前的事实告诉她,面前这个人如假包换就是她的亲姐姐。可正是如此才令风残月痛苦。
她的姐姐不会不知道自己在谢清风手下是做着什么身不由己的事。她知道自己不愿意,知道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离。可如今,她却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留下来……
多么可怕的三个字啊,她怎么能对她说出这句话!
“姐姐,你明明……答应过要带我离开的……”
“你知道的,每多待一刻,我的灵魂和身心都在受煎熬。”
“我每日胆战心惊不敢行差踏错,生怕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我每天都在盼望着能和你逃走,永远不回来。”
“如今这天终于来了,你却让我放弃?”
她问一句便逼近一步,夏蝉几次想逃,都被她反手拽回,生生将她逼到台阶下。
夏蝉退到台阶旁,不慎被台阶绊了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她。风残月钳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一字一句,满是心寒:“姐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她直视着她的眼,等待着一个解释。
可不待夏蝉开口,御书房的门便被人从外打开。
谢清风领着一众侍卫进来,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
风残月松了手,站直看他。
他撤掉了所有搜捕悬赏,甚至门户大开放她入内,就是笃定了她不会丢下夏蝉。
他知道她看得到,也知道她看到后一定会回来。
那三枚信号弹,声声皆是催促。
如今她如他所愿回来了,他会如何对她?
风残月不跑不逃,等他定罪。
谢清风挥了挥手,那些侍卫连带着夏蝉一并退了出去。
大门再次被关上。
盛夏的风燥热而沉闷,御书房内放了不少冰,热风从冰上吹过,到了身上便成了徐徐凉风。
谢清风步步踏来,每一步都踩在风残月的心上令她想逃:“你知道你逃走这些天,群臣都在背后怎么议论你的吗?”
风残月在他手下听命十三年,对他,是深埋骨血的恐惧。
可现在唯一的软肋令她失望,她已没什么好怕的了,索性无惧无畏地呛了回去:“他们怎么说不重要,属下更想听您帮我说了什么。”
“出去一趟,你胆子倒是变大了。”他像是因她的大胆而惊讶,轻笑一声,却在下一瞬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你知道你任务失败被发现后,有多少人想借机铲除你吗?!”
“朕费尽心机让你脱身,你竟想着逃?!”
他俯身靠近,咬牙切齿:“朕为了你好,忍忍就行的事,你怎么就是,沉不住气!”
脖子被掐得有些上不来气,风残月却是丝毫不在乎,无所畏惧地嗤笑着:“为我好?让我对着灭门仇人下跪,宛如蝼蚁般卑微乞求,算哪门子的为我好?”
“你让我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她声嘶力竭,宛如杜鹃啼血:“打着为了我好的名义去伤害我,这只是你为了自求心安的掩饰!”
她已是悲怒交加再无他顾,此刻更是连尊称和自称都不再顾忌,似乎已无所谓在自己这戴罪之身上再填一条不敬之罪。
谢清风愣怔住。下意识松手,风残月便维持不住身形跪坐在地,不住咳嗽。他开口,却是言不由心的威胁:“你一心求死,所以无惧与朕对呛。”
“但你不妨想想张泉那一家还有那个留下的看门老人,看他们是否承受得住天子一怒。”
糟了!当初逃的匆忙,竟忘了还有这一茬!
她霍然抬头:“你怎么能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谢清风咀嚼着这句话,仿佛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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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什么笑话般放声大笑。
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眼里闪着滔天怒火:“你逃离朕,背叛朕。”
“叛君之罪,按律当诛。”
“我杀几个包庇之人,有何不可?”
风残月低垂着眉眼,心中思绪万千。
仙人的能力有多大尚不明晰。偌大的皇宫,能藏人的地方太多,她不确保他能找到并救出那些人。
他们是为了帮忙才卷入其中,她不能用他们的生命冒险。
本欲去碰羽毛印记的手指滑落下去,她无力地跪坐在地。
“你想怎样?”
夏风阵阵从支开的窗子吹进,将她的心吹得一片冰凉。
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谢清风注意到了那片白羽,抓起她的手,饶有兴致地在手中把玩。
等玩够了,他才不疾不徐开了尊口。
“那得看残月你怎么表现了。”
他挑起她的下颚,看着她顺从的模样心里格外愉悦:“清月殿不错,你便暂时搬到那去住着吧。”
清月殿,后宫!
风残月简直要怀疑他疯了:“那是后宫嫔妃的住处,怎么能……”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他摩擦着手下的肌肤,轻笑一声,“物尽其用,不好么?”
风残月收回视线,另一只撑地的手在暗处握了握。
她想逃,但她不能。
她也不敢顶撞谢清风,那些人的命还在他手上。
收起所有脾性与挣扎反抗,她垂下眼睑,声音僵板一如从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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