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杳姐,等会儿跟我们一块儿去撸串儿呗?”格外自来熟的男同桌边收拾书包边侧头大大咧咧的问她,“大家互相熟悉一下,以后做小组作业的时候也更好配合一些,你说是不?”
屠杳摇头拒绝。
将有些褶皱的制服外套勾着领子随意搭在右肩上,连书包都懒得背回去装样子,就形单影只的插着耳机、迈着短裙下那双纤细而直棱的长腿往后门走。
“你们去吧,”她淡淡撂下一句,“我不想吃。”
不是不想吃串儿。
只是单纯不想跟他们这些都有家长管的陌生人一起吃罢了。
她调了首轻快动感的音乐,逆着与火红枫叶林相映衬的落日余晖形单影只的朝学校后门走,一阵清风拂过,蒙来一脸潮热气,她撩了把头发,编辑了条imessage信息发送给鞠喻捷:
【大橘,大大橘,你戏拍完了没,拍完出来撸串儿。】
【不去。】鞠喻捷秒回过来两条语音消息,【今晚要回家,家里做了饭。】
得。
都有人管,就她没有。
屠杳听完她的回信便兴致缺缺的收起手机,从制服兜内摸出一块残存的水果糖,嚼进口中,边哼小调边朝老地方烧烤摊悠荡。
老地方今天异常火爆。
大抵是学生们在家里憋了一个暑假都憋的有些狠了,吃爸妈做的干净饭感觉有些乏味了,总心心念念这“不太干净却异常香”的一口,趁如今开学,赶紧约上三三两两许久未见的伙伴一起来过个嘴瘾。
无论是店内的木桌还是已经支到路边过道上的塑料桌都早已经人满为患,刺鼻呛口的白烟混合满地的花生毛豆皮,以及喝空了被随意搁置在脚边倒的七扭八歪的白的绿的酒瓶,都在无言告知她:
来晚了,没得吃了。
如果这种情况是放在往常,随便哪一天都行,她都会觉得之后再来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今天不行。
今天她就是不想回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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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想看到那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就是不想吃其他东西,就是想吃这里的辣炒田螺和麻辣小龙虾。
哪怕是蹲在路边,她也必须得吃到。
所以她站在烟雾裹不到的地方,扯下一只耳机来,“叔,一份麻小一份辣螺打包,加麻加辣。”
老板于百忙之中避开从烧烤架中直冲云霄的白色烟雾,拎起已经被污渍染到快要看不出本身颜色的白色围裙角,在汗水密布的额头上胡乱一蹭,手急眼快的将已经烤好的串儿装盘递给服务生,然后将剩余的串儿在冲天火焰中又翻了一翻,有条理的撒上孜然和辣椒面,抽空隙打眼看她。
“姑娘,麻小和辣螺都卖完了。”
“那来十串羊肉串吧,加辣。”
“不好意思,串好的肉串也都卖完了,”话间,老板的额角又被闷出了些许汗液,脸色被热气熏到红润,他抬手用胳膊蹭了把汗,褶着的双下巴朝最靠路边那一桌抬了抬道,“那个男生刚把最后剩下的东西都点完了,我手里正烤的这些就都是他的。”
雾气裹着热气呛了一身,屠杳闷的用手掌给自己扇风,听到这番话,满脸无语的顺着老板的指示扭头,想看看到底是哪位神仙这么能吃。
竟然能把最后剩的东西全都点完。
却没想到,在她瞟过去的瞬间,那个男生恰好收起之前黏在手机横屏上的视线,撩眼朝她所在的方位望来。
四目相对。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昨晚来她家吃饭的那个小少爷。
正好。
打瞌睡就送枕头。
屠杳毫不畏惧的迎上他毫不偏移的视线,在他略显疑惑与玩味的目光中迈步朝他走去。
长度才堪堪盖到大腿中间的棕黄色百褶裙飘扬在油腻腻的风中,未被皮筋系起的及腰卷发随她的走动擦过空气,又摔落回她单薄的后背,在闷潮潮的空气中留下阵阵独属于少女的清甜香气,她精准的避开快要背靠背贴在一起的食客们,边摘耳机边见缝插针的往他所在的桌位走。
她在他如炬的目光中慢慢停下脚步,鸠占鹊巢的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将肩膀上的制服外套随意的搭在椅背上,问出口的问题完全不像是在打商量,而是通知。
“拼个桌呗,没饭吃了。”
靳砚北波澜不惊的转着手中屏幕暗下的手机,见她坐好,两指抽递给她一双一次性手套,“你结账。”
“我家那么好的饭让你白吃的啊?”屠杳自觉的接过他手中的手套,捻开口迅速将双手套进去,从刚被端上桌的不锈钢盆中捡出一只个头肥大的小龙虾,边倒手吹边剥,“哪有这种好事?现在就是你还的时候。”
他就像没骨头般懒倚在椅背中,领带被微微扯开,领口照例松了一个扣,他一手支在椅子扶手上,虚撑着下颚,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
他问,“好饭你一口不吃?”
屠杳对自己的原装脸有自信,不怕被他这么盯着看,她万分熟捻的掐掉小龙虾的头,捏着尾巴根一嗦,整只虾肉便完好无损的进入口腔,又去拿下一只。
”那不是怕饿着你,不敢吃吗。”她逮了便宜就卖乖。
靳砚北轻声哼笑,未置一辞。
她自顾自的垂颈嗦了两个,感觉不听话的发沿着脖颈线条落在脸颊,有点痒,摘掉还没沾什么油的手套,三下两下利落的把头发挽起来,又重新套进一次性手套内,继续吃了四五个。
烧烤摊内的人不减反增,热闹的哄吵声又高昂了一个度,有人要从她身后过去,她将虾尾叼在嘴里往前蹭了蹭椅子,有几个学生勾肩搭背的路过,跟她对面那人打招呼,她头都不抬,就专心嗦着小龙虾。
待过足了辣瘾,微张被辣红的唇试图缓解左侧智齿被刺激出的轻微疼痛感。
她一抬眼。
发现靳砚北仍然维持着和先前相同的姿势,另一只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手机,歪头看她。
“你不吃吗?”
屠杳又捏了一只小龙虾,问道。
“吃,”靳砚北将手机屏幕向下的倒扣在桌面上,伸长胳膊从一旁的纸巾盒内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见她接过,才慢吞吞的从竹编篮中拣了串烤到滋滋冒油却没加辣椒面的羊肉串,咬下一口,“就是在想,今天不怕饿着我了?”
“也怕,”她鬼灵精的眼珠子转了转,像是有在认真思考,从中流露出的狡黠却毫不遮掩,“怕你饿着就不肯结账了,所以让你吃。”
靳砚北浑不在意的颔首。
细嚼慢咽着口中的细小肉块,没有多言。
屠杳边嗦小龙虾边频繁抬眼打量他——
在别人身上看起来好像规规矩矩的制服穿在他身上就好像莫名染上了一丝痞懒之气,领带虚虚的挂在他脖颈上,顺着他裸露在外的锁骨中央一直垂落于他壮硕的胸膛间,周身的气场吊儿郎当的,就连照顾起人来都是漫不经心的,再配上他那张标准的多情渣男脸,要多勾人有多勾人。
前面桌有两个女生过来问他要微信,他特欠,手机都没往起拿就跟人说,“抱歉,我才15,我妈让我好好学习。”
隔壁桌有个小女孩吃饭不老实,跪在椅子上来看他,大眼睛眨啊眨的,特别可爱,他耍贱,贱了吧唧的逗人小姑娘,“哥哥帅不帅?”,“帅!”“那把你的蟹棒给哥哥吃一个好不好?”“好!”那小姑娘说做就做,一把抢过她妈手里的蟹棒就要给他,笑的他直跟她妈讲,“姐你吃,我就逗逗她。”她妈也转过身子来笑,说她随她,俩颜控,看见长的帅的哥哥就走不动路。
小姑娘还是盯着他一动不动,想要他抱,她妈连忙阻拦“你让哥哥好好吃饭,抱了你哥哥没办法吃饭了。”他也不接,就上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正儿八经的教她,“男女授受不亲,在外面不能随便让男生抱你知道没?”
小姑娘乖乖应“知道了”,她妈对他笑,说打扰他吃饭了,真不好意思,他回了句:没事儿,小姑娘挺可爱的,招人喜欢,“渣男,”屠杳见他逗完那小女孩,但又不知道他的名字,就随便叫了一个,“再给我双手套。”
靳砚北不疾不徐的回正身体,也不嫌伺候她麻烦,两指从一次性手套盒中又夹出两只手套递给她。
却在她伸手要接时故意闪开。
没让她拿到。
他胳膊肘支在桌上左右慢晃着那副手套,眉眼勾着痞里痞气的多情,混不吝道,“叫靳砚北。”
“哪个yàn?”
“笔墨纸砚的砚,东南西北的北。”
“哦,”她不甚在意的将右手大拇指伸进红唇中抿了抿红油,又伸舌头舔了下唇角,催促道,“渣男,赶紧给我手套。”
靳砚北看起来不是很想给她手套。
却在听到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看清楚消息内容后任由她从他手里抢走了手套,他从制服口袋中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白纸,搁在桌上,往上面写画着什么。
画一会儿,摁亮旁边的手机横屏稍微划拉几下游戏界面,然后再低头继续画。
时不时还在画出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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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添加些文字备注。
认真的紧。
“你在写什么?”
屠杳捏了根串儿,边咬边好奇地抻长脖子问。
“在写,”靳砚北头都不抬的划拉着手机屏幕中的游戏人物,一心二用的答,“今天这顿饭你一共吃了多少。”
屠杳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他。
低头专注嗦着小龙虾。
老板说他把剩下的东西全部点完,其实也没点多少,一共就一盆麻小,三十个串儿,根本不够两个人吃的量。
“给你留一半?”
屠杳觉得自己不能再吃了,再吃就没他的东西了,恋恋不舍的摘掉轻微漏油的一次性手套,未被满足的狐狸眼频频朝盆里瞧,散着光。
靳砚北撩起眼皮儿瞥她一副完全没吃过瘾的表情,右手转着笔,左手重新递了双一次性手套给她,抬下巴,“全吃完,我没空。”
屠杳见他的表情不像做假,便再没有后顾之忧的继续戴上新手套大快朵颐。
最后一个小龙虾尾壳被搁在残渣堆顶上,对面的靳砚北也正好盖上了笔帽,将草稿纸上那堆有图有文字的东西拍给来求攻略的那人,见她吃完,正在用卫生纸擦手上油,将手边那罐虽然表面覆满水汽但已经不太冷的雪碧躺倒滚了过去。
屠杳略显手忙脚乱的接过。
趁着她抠开易拉环,震动过的二氧化碳“呲”的一声溢响,泡沫液体争先恐后从罐口涌溢到她手上,她连忙抽纸去擦的空档。
靳砚北招手唤来老板,扫码结了账。
“口嫌体正直。”
她仰头喝了口冰镇雪碧,吐槽道。
靳砚北挑单眉,将笔和纸收回口袋,低头在手机屏幕上点摁了两下,举给她一个微信二维码。
“在外面让女孩儿结账多掉面儿,”他老神在在的耍浑道,“我倒不介意你私下转我。”
屠杳没看清那是添加好友的二维码,愤愤朝他扔去还带着水汽的易拉罐环。
瞥他一手懒懒的放在脑后枕着,也不躲,就任由那个不锈钢环径直打在他胸膛上,再反弹落地,浑然一副“哥就是这么个混蛋,你能拿哥怎么样?”的破罐子破摔态度,猛的拉开椅子拽起制服走人。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骂他:
“奸商。”
“怪不得没人陪你吃饭。”
他也不反驳。
就不疾不徐的收回手机,折颈在屏幕上又摁了几下,她手中握着的手机便响起短信提示音:
【1811111:奸商的手机号,存下。】
她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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