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渊清沉默瞬息,便道:“那我回自己的房间……”
云容声闻言,轻声笑道:“不用麻烦,我已经休息好了,不用这床,师兄你就在我这里睡一觉便好。”
“况且,在此之前,都是师兄照顾我,也该换我照顾师兄一次了。”
云容声说罢,指尖一用力,将人按在床上,还贴心替徐渊清盖好被子。
锦被仍旧存有余温,就连“困扰”了徐渊清一夜的桃花香气也淡而未消,仿若无声无息侵袭在他周身,将他笼罩。
徐渊清微屏住呼吸。
云容声似看出徐渊清的紧张,出声道:“师兄,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
徐渊清下意识反驳。
云容声闻言,弯了下唇角,低声道:“我还以为师兄你不放心我照顾你呢?”
“师兄,你放心,就这短暂时间里,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云容声话音一落,又问:“师兄,要不要我帮你点一柱安神香?”
徐渊清放缓呼吸,本想出声说一句“不用”,可他眸光落至云容声眸间时,原本拒绝的话便都消了,应声道:“好。”
“正好,之前师兄给我的各类安神香都还没有用完。”
云容声起身去点香。
徐渊清目送他转身去到桌前,闭了瞬眼,脑海之中仍旧是挥之不去的触觉。
他的思绪慢了一瞬,说话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开了口,迟疑道:“昨夜……”
云容声站在桌前,将放置在香炉中的安神香点燃,问道:“昨夜?昨夜怎么了?”
他一边问着,一边转身看向徐渊清,开口道:“师兄,是我昨夜喝过酒后,不太安分,惹你生气了吗?”
好半晌,徐渊清陷入短暂的沉默过后,低声道:“以后不要喝过八杯酒,不然……”
会醉。
而且……云容声喝醉酒之后,好像什么也不记得。
他醉酒过后,也不会忘记酒后所发生的事。
须臾,徐渊清又补充道:“醉酒,误事。”
他原本平静的话音之中,隐约带了些不易让人察觉的情绪。
醉酒误事。
若是在旁人面前……
徐渊清思及此,微抿了下唇,复又睁开眼,正巧撞进云容声朝他望来的眸光之中。
云容声道:“原来是这样吗?”
徐渊清闭上眼。
半晌后,他又睁开眼,看向云容声,迟疑不决。
“师兄?”云容声问道。
徐渊清犹豫瞬息,坦然道:“你看着我,我睡不着。”
“那我不看。”
云容声笑了下,遵从约定,慢慢移开了目光。
甚至,他为了让徐渊清好好休息,索性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桌前坐下。
安神香逐渐发挥效用,将安静下来的徐渊清带入熟睡之中。
徐渊清是很少做梦的。
这一次,不知是残存未消的醉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被安神香拉入熟睡过后,他却做了一个梦。
一个好像很短却又好似很长的梦境。
“师兄。”
云容声轻缓的声音响起在梦境深处。
他分明安静地坐在床上,艳绝的红衣曳垂,似与锦被勾勒成浓墨重彩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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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勾缠尽旁人的心神。
徐渊清转瞬移开目光。
“师兄,你怎么不看我?”
梦境中,徐渊清应声道:“我没有。”
“可是,你的确没有在看我。”
云容声的声音好似在逐渐走近,至近处了,他握住徐渊清手腕,拉过去时,徐渊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
怎么在梦境之中,他也像是喝醉酒一样,连思绪与反应都慢了很多。
喝酒误事,的确会影响他的思绪。
“师兄。”
就算在梦境里,当云容声喊他的时候,徐渊清仍旧是第一时间回应了这一声轻唤。
“师兄不敢看我,是因为……喜欢我吗?”
“我没有……”徐渊清神色顿了下,继续道,“没有不敢看你。”
徐渊清慢慢移回目光,看向坐在他身边的人。近在咫尺的桃花香入侵至他周身。
“我还是不信。”
云容声倾身凑近了些,似乎是想要看他神情,几近就跌在他身上。
梦境之中,是全然不会出事的。
可这个梦真实得不像话。
当云容声跌来时,徐渊清还是伸手将人扶住,怕云容声从床上摔了下去。
徐渊清抬手时,跌进他怀中的人却伸手攥住他衣襟,迫使他靠近,主动覆了上来。
一个携卷着桃花轻香的吻落在了他唇畔,墨发如冰凉而柔软的绸缎,铺散在他扶稳云容声的手背处。
徐渊清呼吸微滞。
仿若是耳鬓厮磨般的低语响起来,云容声靠近他,伸手攀上他的肩,道:“师兄,你并不厌恶我的亲近。”
“否则,你该推开我的。”
“你没有推开我,为什么……”
徐渊清停滞的思绪慢慢回拢,怔了瞬,望见近在咫尺的面容,下意识回应地问道:“为什么?”
他心中本应有个答案,却始终无法说出口来。
云容声轻声笑起来,笑倒在他怀中,后又安静地望着他,轻缓低哑的声音中亦是含着笑,道:“我怎么知道呢,师兄?”
他在等着他的答案。
徐渊清沉默良久,话语微止,终于将自己被克制已久的心思给说了出来。
“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
在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对另一个“自己”一见钟情呢?
这样的心思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能够在见云容声的第一面的时候,清晰理智地克制住自己的想法,却无法抵挡早以埋在他心底的那一点心火,无声无息地生长蔓延,在不知不觉间,已成燎原之势。
时至此刻,他才恍然惊觉。
越是克己守礼,过后反噬便越是厉害。
一个不过轻轻触碰的吻,便能让他销魂蚀骨。
“那师兄还想试试别的吗……”
仿若是知道徐渊清心中所思所想般,靠在他身上的人坐起来,勾住他脖颈,贴近他耳畔,轻声低语了些什么。
待听清云容声所说的话后,徐渊清脑子仿若“嗡”的一声轻响,浑身血液涌向了一处,扣稳腰身的修长手指略微收紧。
几近滚烫的呼吸彼此交织了在一起,好似缠绵而不舍般。
……
徐渊清睁眼醒来时,桌上安神香却才燃了一半,抵在唇舌间的话音因蓦然清醒而止于无声。
徐渊清屈膝坐起身来,迫使自己彻底冷静下来。眸光扫过身上所遮掩的锦被,漂亮锦绣好似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他心绪再度浮躁起来。
最后,他怀着难以言喻的情绪,给自己多加了几道清心诀。
云容声从客栈后厨端了醒酒汤上来时,开门望见背对他站于床前像是在整理床铺的徐渊清,开口唤了一声:“师兄。”
“你醒了?”
云容声将手中的醒酒汤放在桌上,眸光瞥见不远处早在他进来之前就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的人,出声道:“师兄,你快过来喝醒酒汤。”
徐渊清微顿了下,这才转过身来,目光扫过云容声今日一袭张扬明艳的红衣,难以避免地忆起梦境中纠缠至他手中的柔软衣裳。
须臾过后,徐渊清几近沉默地坐下来。
云容声将醒酒汤递过去,道:“我去客栈后厨,让人熬制的。”
“原本我合算着,等安神香燃尽的时候,师兄也就正好醒过来了。”
云容声说话间,坐在徐渊清对面,笑了下,道:“结果师兄提前醒了。”
云容声提起“安神香”三个字,徐渊清便转眸瞥了一眼香炉中仍旧在燃的安神香,怀着某种隐约难堪又甜腻的情绪,平静出声说:“这安神香……的确不行。”
他并非重欲之人,就算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又怎么可能在梦境深处反反复复地折腾……
徐渊清默然地将做如此绮梦的大部分原因甩给了“确实不行”的安神香。
云容声闻言,开口问道:“怎么?”
“师兄刚才……是做了噩梦?”
“没有。”
徐渊清应了声,将自己心中的情绪尽数压了下去,目光落至云容声处。
“那就好。”
云容声抬手,以一点灵力,掐灭了香炉中仍旧在燃的安神香,轻声道:“我还以为师兄做什么噩梦了呢?”
“不是噩梦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徐才十七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好时候。
点赞.jpg
第34章
徐渊清见云容声并未再追问安神香与所谓做梦的事情, 心下稍微一松,薄唇微抿了瞬。
旋即,他拿起碗中瓷勺, 垂眸将云容声给他的那碗醒酒汤喝完了, 又出声问道:“你昨夜也喝醉了, 有喝过这醒酒汤吗?”
云容声闻言,微抬眸光, 看向徐渊清, 心说原来他真的以为自己喝醉了。
须臾, 他应声道:“在此之前, 我已经喝过醒酒汤了。”
“我让客栈后厨备醒酒汤的时候, 还给谢道友与霍道友两人各自备了一碗。不过, 他们两个人好像还没有醒。”云容声解释道,“师兄,你出去时, 若是遇见他们二人, 可以告诉他们一声。”
“好。”
徐渊清起身后,将自己喝尽的醒酒汤碗一并带走,离开云容声房间后,正值不远处传来轻细的动静。
霍沉时打开门,见到徐渊清,出声打了个招呼。
徐渊清应声说:“在客栈后厨处,备有醒酒汤。”
霍沉时道:“那我去拿。”
他说罢,意欲转身就动,目光扫了一眼徐渊清出来时的房门, 眸色略沉了下。
若是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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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错的话, 徐渊清是从云容声房间里出来的。
一想到这一点, 霍沉时几乎就要咬碎了牙。他知道徐渊清和云容声之间是什么都不可能发生的,但是……
霍沉时想到云容声那张脸,心中便莫名烦躁。
昨夜在酒楼的四个人,到最后,醒得最晚的,是昨晚第一个说要不醉不休的谢述。
时至午后,谢述才从床上起来,扒拉在房门前,努力回想着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就是……多喊了霍毒蛇几次“小可怜儿”吧。
还有就是,他差一点儿又抱住客栈大厅里的柱子,在那里大声嚎叫了。
幸好霍毒蛇拉住了他。
谢述率先敲响云容声的房门,出声问道:“声声?声声,你醒了吗?”
云容声很快来到门前,将门打开,看向他,道:“谢道友,你醒了?”
谢述伸手道:“我是第一个醒的吧?”
云容声还没回答谢述的话,便已经有人先替他回答了。
“就你还想第一个醒?平日里连修炼都是最后一个的,”霍沉时打开门,站在门前,语气凉凉地出声说道,“你是最后一个醒的。”
谢述扭头道:“我不信!”
他说话间,徐渊清听见长廊上的动静,走出房间,便被追问道:“徐渊清,我真的是最后一个醒的?”
徐渊清默然一瞬,目光落至云容声处,应声道:“对,你的确是最后一个醒的。”
谢述不解地问:“我不懂,你们怎么起那么早的?”
他不明白。
他真的不明白。
云容声弯唇笑道:“我早上醒来时,让客栈后厨给你们备了醒酒汤。”
“我是亲眼看着师兄喝完的,至于霍道友……”
云容声一边说话,一边转眸看向霍沉时,像是带着几分关切意味般,寻声问道:“师兄应该跟你说了此事?”
霍沉时面容本是平静,当他听见云容声开口时,蓦然想起上午之事,神色微变了瞬,并不易察觉。
他以为那醒酒汤是徐渊清备给他的,还将其喝得干干净净。
霍沉时的神情很快恢复如初,道:“是,说了。”
云容声道:“那就只剩下谢道友你没喝那碗醒酒汤了。”
谢述不太想动,又想着这是云容声备好的一番心意,便艰难地行动道:“太好了,是声声你亲自熬的吗?”
“不是。”
云容声解释道:“我不会下厨,学不会。”
“那可真是太巧了。”谢述思索一番,笑道,“徐渊清这个天才绝艳的人,也不会下厨,他是怎么学也不怎么会。”
“你们一对师兄弟竟然凑在一起去了。”
在场之中,只有霍沉时听不得“师兄师弟”这几个字,他抬手推了谢述一把,道:“别磨蹭,快去喝你的醒酒汤。”
谢述哼了一声,笑嘻嘻地开口问:“霍沉时,你这么急着催我干嘛?”
“怎么?你的醒酒汤喝完了,还没解酒,还想抢声声给我准备的醒酒汤吗?”
“我才不给你。”
谢述飞快说完,从霍沉时身边钻了出去。
“我没有……”
霍沉时下意识反驳,又回眸看向徐渊清,却发现徐渊清正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云容声。
长廊尽头,是倾斜而至的明亮曦光,似流金镀拂,衬得云容声那一袭红衣明艳如火,张扬却温暖。
霍沉时几近失神,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低垂的眸色深处掠出一瞬的难堪生厌。
谢述下楼之前,扭头望了一眼长廊上的情况,觉得惊奇之余,又忍不住心说一句果然。
与他们相熟的徐渊清那张脸放在别人身上,同样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倒也不能是别人,这个别人只能是云容声一个人。
相似的面容,只有在云容声身上,才是足够的新鲜劲儿,还有致命吸引力,竟然就连徐渊清本人都无法免俗。
谢述想到自己已经接连好几次把霍沉时说得哑口无声了,心中就觉得开心。
果然,只有声声在场的情况下,他才能说赢霍沉时。
声声就是他的神。
谢述跑去客栈后厨,找出那碗以灵力温养维持的醒酒汤,将其一饮而尽,很快便回了房间。
昨日说好的去拍卖会,是在傍晚时分。
拍卖会位于荒境神之城,将至傍晚时,做事安排妥帖的谢述便挨个敲响其他三人的房门,道:“走走走,我们该去拍卖会了。”
去拍卖会的路上,谢述还道:“我听说今晚荒境神之城这一场拍卖会可有好多宝物了。”
“徐少主,霍二少,我们四个人当中,可就你们两人最有钱了啊。”谢述打趣道。
突然,霍沉时沉声道:“这场拍卖会现世的宝物,或许根本没有我们的份儿。”
“为什么?”谢述不解道。
徐渊清亦是出声说道:“谢述,我看见谢家主了。”
在东荒,众所周知,大乘尊者不出,修士至尊便是渡劫大能。
倘若有一个地方,在短短一日之内,有多位渡劫大能出没,则证明了什么?
证明……此地必乱。
“真的?”
谢述将信将疑地抬眸望去,一眼便望见不远处现身神之城的自家老爹,原本笑嘻嘻的脸一下子就愁苦了起来。
谢述小声嘀咕道:“他怎么在这时候来了?”
他话音未落,自旁侧传来一道清悦出尘的声音,唤道:“小沉?”
自不远处走来一人,容貌清雅,着一身水蓝仙羽长裙,身姿娉婷,气质雅若幽兰。
霍沉时上前一步,道:“姐姐。”
来人正是霍家如今的少主,霍令仪。
当年,霍家之变导致霍家嫡系一脉全然灭绝,霍家长老堂从众多旁系支脉中选出十余人来。
最终,在那十余人之中,是霍令仪与霍沉时一对姐弟一步一步地成功走到霍家长老堂众多长老面前的。
霍令仪虽为霍家名义上的少主,如今十年过去,霍家绝大多数实权却早已尽在这位霍家少主手中。
从霍家少主,到霍家家主,霍令仪只差一个契机而已。
一个未来进阶渡劫期的契机。
霍令仪看向霍沉时,出声道:“原来你与你两位好友在一起。”
霍令仪说罢,目光看向徐渊清,道:“徐少主。”
“还有谢家小少爷。”
“这位是……”
霍令仪的视线落至站在徐渊清身旁之人,神色间掠过一瞬迟疑。
徐渊清应声介绍道:“这是我的师弟,云容声。”
天衍宗宗主再收亲传弟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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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经传遍东荒。
只是,外界却没有多少人见过天衍宗宗主这第二个徒弟。
霍令仪如今瞧见,却觉得此事其中有趣至极。
天衍宗宗主竟然收了个弟子,与首席大弟子容貌相似,是巧合吗?
“原来如此。”
霍令仪出声道:“你们是要去参加神之城今晚的拍卖会吗?”
谢述答道:“是啊,霍姐姐。”
“今晚这场拍卖会,是不是有什么宝物要现世?”
霍令仪闻言,笑道:“的确有宝物。”
“东荒诸多势力主都来了此处,今夜纷争必起,你们参加完上半场拍卖会,就提前离开吧。”
霍令仪并没有多说,只是叮嘱几人提早离开。
她临走之前,又将霍家长老堂一位长老留给了霍沉时,让其保护好他们几人。
没过多久,现身此地的谢家家主一眼就瞥见了自家躲躲藏藏的小儿子,将谢述叫了过去,拍着脑袋叮嘱了谢述好一番,才放人回来。
谢述叹息道:“还是被发现了。”
“反正我们都到神之城了,这场拍卖会不去白不去,我们一定要进去看看才行,你们说对吧?”
四人一进拍卖会,便有拍卖会侍者将他们引至早已经提前订好的包厢内。
拍卖楼一共五层,一层大厅与拍卖现场,走动的是拍卖会散客,纯粹来看个热闹的。而二层与三层以包厢相互隔开,以灵石花费为标准,决定究竟能进入第几层。
拍卖会侍者将四人带至第三层正北方向的一处包厢内。
包厢内设置有一应灵茶与吃食。
谢述率先进了包厢,略一打量着,评价道:“不愧是我选的地方,此处是三楼全场最佳观赏处,下可览尽整个拍卖场,上可隐约看见那些大能……的包厢窗沿。”
霍沉时拿起包厢内的拍卖牌,简单了解。
谢述原本想凑过来看一眼,结果瞥见霍沉时一张冷脸,便小声嘀咕道:“这里竟然不多准备几块拍卖牌。”
“刚才侍者离开前,曾对我说,若是我们需要多的拍卖牌,可以去长廊尽头领。”
云容声站在包厢门前,出声解释道:“我去看看。”
说罢,他转身出了门,
长廊尽头,有拍卖会侍者守候,见云容声来此,出声询问后,从柜台下又取了几块记录有今夜拍品的拍卖牌,交给云容声。
云容声弯唇,道了一声“谢谢”。
他将拍卖牌收拢于袖间,正准备转身时,一道平静至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渊清。”
几乎淡漠的语气,让云容声想到其人另外一句话。
——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呢?
云容声平静地转眸,望了过去。
拍卖楼楼主正将一人引至,那人着一袭沉冷的玄衣,周身气度不凡,渊渟岳峙,又携卷着上位者的气息。
徐凌启
“父亲?”
徐渊清从包厢内追出来寻云容声时,正好望见站在拍卖楼楼主旁边的人,神色微怔了瞬,上前行了礼。
徐凌启越过徐渊清,望过来,看了一眼云容声。
第35章
荒境城中, 今夜因为这一场拍卖会,有各大势力主前来。作为东荒第一世家的徐家家主,自然也会来此。
云容声早在接连见到霍令仪与谢家家主之时, 便已经对此刻这一幕有所预料。
他安静地望了过去。
徐凌启打量着站在徐渊清身后侧之人。
徐渊清行过礼后, 抬眸隐约察觉到他父亲看向云容声的目光, 微抿了下唇,出声解释道:“父亲, 这是我的师弟, 云容声。”
徐凌启应声:“师弟?”
他自然知道天衍宗宗主最近又多收了一名亲传弟子, 却不曾想此子容貌会是如此。
恍然瞥见时, 竟让他想到了逝去之人。
云容声听见徐渊清的解释, 缓步走上前, 略一垂眸,行礼道:“徐前辈。”
徐凌启问道:“你姓云?”
“是。”
徐凌启见状,沉默瞬息,
当年徐渊清出生之时, 他本就守在院中,自然知道自己与云裳只有一子,再无其他。
思及此,徐凌启又出声道:“你家中……”
“父亲。”徐渊清见他父亲意欲深入追问,迟疑过后,出声打断了他父亲所言,“并不是。”
徐凌启看了一眼徐渊清。
云容声倒是没怎么在意地开口道:“徐前辈,你是想问我家中还有其他人吗?还是想问我与师兄的母亲是否有一些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我与师兄说过一次了。”云容声看向徐凌启, 语气平缓地道, “的确如师兄所言, 并不是。”
徐凌启凝神望着云容声。
好半晌后,他收回目光,负手而立,道:“原来是我多想了。”
不远处,拍卖楼楼主还在等着徐凌启。
徐凌启向徐渊清叮嘱几句话后,便先行离开。临走之前,他轻移目光,又看了一眼一直安安静静站在徐渊清身边的云容声。
“师兄?”
云容声出声唤道。
徐渊清终于回神,转眸望来,解释道:“我父亲并非是故意提及,只是……”
“我知道。”云容声弯唇笑了下,轻声道,“其实,要换作一般人来看,见到我们两人的第一反应,也应该是如此的,会觉得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我又不会因此而怪师兄什么的。”
云容声说罢,将握在手中的拍卖牌拿出来,问道:“师兄,你出来找我,是想要拍卖牌吗?”
“不是。”徐渊清静默瞬息,想到昨夜情景,坦然出声道,“是担心你。”
“担心我?”云容声弯了下眉眼,“难道师兄是担心我走丢了不成?”
徐渊清看向云容声,应了声“嗯”。
“那师兄下一次可得把我看紧一些,不要丢了我。”
云容声一共要了三块拍卖牌,说话间将其中一块拍卖牌顺势递给徐渊清。
两人走回包厢时,谢述很快迎了上来,问道:“你们好慢啊。”
云容声又递了块拍卖牌过去,解释道:“师兄遇见他父亲了,所以说了些话。”
“徐家主?”谢述闻言一怔,出声道,“怎么连徐家主都来了?”
“那今日晚上的拍卖会当真会有个惊世大宝物被拿出来拍卖了。”谢述兴奋地建议道,“不如,我们留下来多看一会儿啊?”
“不行。”
霍沉时断然拒绝道:“谢述,你忘记你爹是如何拍着你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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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一定要先走的吗?”
谢述倔强道:“这拍卖会这么大,他又不一定会再看得见我。”
徐渊清思索片刻,解释道:“此事等到拍卖会中场时,看看情况再说。”
“拍卖牌上,并没有写下半场拍卖会的拍品。”
霍沉时说话间,眸光瞥见一袭红衣的云容声在包厢内找了一把椅子,便坦然坐下了,半点没有为拍卖会下半场好奇或是急切之意。
须臾过后,他第一次当着徐渊清的面,主动对云容声说话,问道:“云道友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好奇。”
云容声坐在椅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灵茶,听到霍沉时的话,抬眸望来,应声道:“的确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多少灵石,来这拍卖会只不过是为了长长见识。至于好奇……我是挺好奇的。”
云容声无辜反问:“霍道友何以觉得我一点儿也不好奇?”
他垂眸轻饮了一口灵茶,弯唇笑道:“我都听我师兄的,师兄会护我周全。”
云容声口中一提及“师兄”二字,就犹如在霍沉时心窝子里扎刀子似的,他一想到天衍宗剑峰此人与徐渊清日夜相伴,从不分离,便心如撩火,烦躁不已。
徐渊清站在包厢内,闻言轻应了一声,走至云容声身边坐下时,又听见云容声低声评价道:“师兄,拍卖楼的灵茶不如剑峰的灵茶好喝。”
云容声说这句话时的声音并不大,奈何包厢内不嘈杂,再加上其他人都是耳目皆聪的修士,便都听见了云容声向徐渊清开口的这一番低语。
娇气。
霍沉时心生冷意,却转眼瞥见徐渊清似同纵容般的,从他自己的储物空间内取出灵茶与茶具来,放在两人中间的茶桌上,欲以煮茶。
霍沉时:“……”
谢述瞥见徐渊清的动作,眼巴巴地凑上去,出声问道:“什么茶?剑峰什么茶?”
随着灵茶清香溢散开来,谢述认真嗅了下,恍然大悟道:“是春生啊。”
他不禁感叹道:“春生可是千金难求啊。”
云容声似明知故问:“千金难求?”
“这当然了。”谢述解释道,“春生灵茶,在东荒可谓是千金难求,就算有灵石,也不一定会买得到的。”
徐渊清听见谢述絮絮叨叨、飞快出声时,斟茶的手略微僵了下,想出声制止,却又已经来不及了。
他在剑峰中,才说过这茶并不贵。
“是这样吗?”
云容声轻轻抬眸,看了看正斟茶的徐渊清。
“春生灵茶的生长之地处于隐世,外人并不知其源头在何处,而每年流落出来的春生灵茶极少,因其具有极高的滋养灵力之效用,而闻名于东荒,受到大家的追捧。”
云容声又问:“那这样一杯茶,放外面是要卖多少灵石的?”
“至少是这个数吧。”
谢述伸手比划了一个数。
正值此时,徐渊清将斟好的灵茶自谢述眼前端过,很快递给了云容声。
谢述眼巴巴望着,目光追寻,开口道:“徐渊清!徐少主!徐哥哥!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徐渊清正为谢述戳穿了自己当日说春生灵茶并不贵的“谎言”而暗自懊恼,现下“罪魁祸首”还委屈巴巴地望着他,追着他讨要一杯灵茶来喝。
此时,他正是“铁石心肠”的好时候。
“徐哥哥?”
云容声语气轻缓地出声,琢磨着这个词,眉眼带笑道:“谢道友,你喊得挺好听的。”
谢述闻言,毫无底线,连忙开口道:“云哥哥,哎你们两个都是我哥哥了。”
他看向云容声,道:“你帮我说说。”
“我怎么说?”
云容声应了一声,很快便学着谢述的求人的语气,抬眸看向徐渊清,轻声唤道:“徐哥哥。”
他的声音本就清越,此刻微微上扬的尾音,却染上几分隐而未显的缱绻。
徐渊清微抬的指尖略一收紧了些许。
云容声半开玩笑似地继续道:“谢述让我帮他跟你说说,向你讨要一杯千金难求的灵茶来喝。”
他的话音重点,落在了“千金难求”四个字上。
徐渊清喉结微滚动了下,眸光落至云容声处,又很快移开目光,将手中第二杯灵茶递给谢述。
得了灵茶的谢述自然开心,道了一声“谢谢徐哥哥啊”,便捧着灵茶,来到霍沉时面前炫耀了一番,慢条斯理地饮尽春生灵茶。
徐渊清很快冷静下来,顺便给霍沉时倒了一杯灵茶带过去。
谢述见状,拍了拍霍沉时的肩,笑嘻嘻地道:“霍沉时,你可赚大发了。”
“我和声声可都是喊了一声‘徐哥哥’,才得了一杯灵茶喝,你什么也没喊,白沾我和声声的光啊。”
霍沉时语气颇凉:“你闭嘴。”
谢述道:“霍沉时,你还凶我们?”
霍沉时:“……”
哪里来的“们”?
谢述这人身为谢家小少爷,惯会无理取闹。
果不其然,下一瞬,谢述扭头一转,已然向云容声告状道:“声声,快!你再喊一声‘徐哥哥’,不要再给霍沉时这个臭拽脸倒灵茶喝了。”
霍沉时:“你……”
谢述和霍沉时吵吵闹闹的时候,又将要打起来,很快被早就司空见惯的徐渊清出声制止。
徐渊清道:“今夜的拍卖会,就快要开始了。”
霍沉时浮躁的心绪被谢述一打岔,给打散了。他端着徐渊清递给他的那杯灵茶,与谢述各坐了一边,两人之间隔着大半个包厢的距离。
包厢隔窗而望,拍卖楼大厅里已经有拍卖侍者呈上第一件拍卖品,准备着即将开始的拍卖会。
云容声安静地捧着手中灵茶,将其慢条斯理饮尽,便随手放在了身旁的桌上。
倒茶的轻细声响传来时,云容声转眸,看见徐渊清取过他用的茶杯,盛好灵茶又递了过来。
“谢谢……”
云容声应声道谢,伸手去接那杯灵茶。
他的手指收拢之际,不小心触碰到徐渊清覆于杯身侧的指尖,似堪堪虚握了下,短暂触碰过。
云容声话音未完。
徐渊清轻抬眸光,看向云容声,黑眸深处隐约有些许情绪浮动,却并不分明。
云容声捧着那杯灵茶,笑了下,将余下未完的话补上,道:“……师兄。”
谢谢师兄。
徐渊清慢慢收回手,敛尽眸中之色。
克己。
守礼。
他在心底多念了几遍,方觉不失控。
第36章
拍卖楼大厅。
主持长老站在拍卖台上, 抬手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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