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瑾做梦了。
梦境对她来说枯燥无味, 对京城权贵来说堪称翻天覆地,惠帝立新带回来的五皇子为太子,太子殿下肃清官场的手段狠辣绝情, 东阳郡王府勾结二皇子谋逆一案虽已审清, 但朝中仍有余孽, 尸位素餐的官员,倚老卖老鱼肉百姓的宗室,个个都没好下场。
“殿下如此雷霆手段,臣等佩服, 只是殿下……”
贺固抬了抬手:“此事无需多言。”
他屏退拥护他的朝臣,一人朝兴庆宫而去。
兴庆宫坐落在风雪中只有窗纸上透出数盏灯火的明耀,可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竟然像张开的猩红血盆大口。
柔瑾站得远远的没有在梦里跟上去, 兴庆宫是皇帝至高无上的象征, 惠帝除了是宠爱她的父皇还是天下之主。
醒来之后, 梦里的心悸之感仍然残存心间。
贺固昨日被陛下召去只在晚间回来,一大早又匆匆出府, 若不是守着新婚一月不能空新房的规矩,他怕是要在监牢度日, 昨日他回府之后先去了浴房再来见她,身上并无监牢的腐朽之气。
王妈妈当真请来一位医女为柔瑾诊脉,诊出她有些心神不宁, 并无旁的病症,王妈妈忐忑不安的等待柔瑾吩咐时问要不要再请一位医女来,万一这人医术不精呢。
柔瑾只让人拿了银子酬谢医女,令她对今日诊脉之事守口如瓶。
医女退下, 李公公再度送来一封贞华大公主府的拜帖,王妈妈看了回禀柔瑾, 是大公主邀她过府赏花。
柔瑾未作理会:“庄子里送来的瓜果命人分一些送到将军府中。”
贺家人千里迢迢赶到京城筹办婚事,虽然分居两府但也不好置之不理。
“是。”
夏桑捧出两件新衣裳,如今柔瑾的嫁妆刚理出来一半安顿好,这些衣裳都是柔瑾出嫁前宫中绣娘所做预备成婚后来穿,颜色鲜嫩华丽,柔瑾还选了搭配的金银饰物,揽镜自照自觉与出阁前无甚差别。
不过余光瞧见王妈妈欲言又止的神色,柔瑾仍是开明的问了一声。
“可有不妥?”
王妈妈忽然打了个激灵:“殿下衣着并无不妥,殿下出身高贵人也年轻貌美,那些王妃诰命皆是上了年纪的人,穿的老气,殿下站在她们中间定是最显眼那个,她们怕是要羡慕殿下。”
柔瑾噗嗤笑了,闲闲瞥她一眼并未斥责。
显然这话取悦了她。
夏桑纹丝未动,等王妈妈适时退下迟疑地问:“殿下,她方才是想劝您别穿这些衣裳吧?”
“不错。”柔瑾发笑:“不知为何又改了主意,许是觉得不好说的太浅显。”
“这才几日,也忒急切了!”
柔瑾但笑不语,无论快慢有用才好,这人虽是松鹤殿出来的,但背后的主子是谁尚且不知。
这时,春樱进来:“殿下,驸马回来了!”
柔瑾一改悠闲之态敛去笑容正襟危坐,扬扬下巴让春樱请人进来,春樱和夏桑互相看了一眼,都摸不准公主驸马何时置气了。
贺固还穿着官服,英气逼人,他规矩好,入内先行礼。
“我还以为驸马哥哥今日还要傍晚才归。”
“臣并非有意怠慢公主,还请公主恕罪。”贺固噙笑再度赔罪,温文尔雅。
春樱夏桑见状匆忙退下不在这儿碍眼,看来殿下生气是怪罪驸马没有好好陪她,这事儿其实该怪陛下,那么多的大臣怎么偏偏要驸马呢?
柔瑾一个不留神连端茶倒水的人都没了,贺固上前提起茶壶为她斟茶,修长手指捏着杯子送到她面前。
“我回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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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李公公,他正带人往将军府送瓜果,多谢公主。”贺固目光扫过柔瑾脸色,莹润白皙,并无异样。
些许小事柔瑾没与他谢来谢去直接问他是否办完了惠帝吩咐的事,思及她前日咒骂东阳郡王府的狠辣,贺固并未隐瞒此事结果,东阳郡王世子和了郡王外室皆被关押在京城,留在封地的人马搜出郡王府更多作恶的证据,桩桩件件列出来都是大罪过,罪无可恕。
东阳郡王府尚未参与到诸皇子夺嫡之中,兵权金银有所保留,惠帝突然发难,郡王府只能俯首认罪。
“郡王爷上奏自清革去世袭罔替的郡王封号、交出府中田产赎罪,至于他们一家如何处置尚未可知。”
定州刺史三日后问斩,山贼已被杀光,此事即将圆满解决。
柔瑾不解:“郡王府这么快认命?”
简单的让她觉得难以置信,前世东阳郡王府搅出来多少腥风血雨。
贺固笑容淡淡的:“他还算忠心陛下,陛下仁义圣明,已经决定不取他们一家人的性命改封安乐侯,不过他们在封地便是醉生梦死的土皇帝,如今世子不成器,他有命挣没人延续下去,他那外室怀了个男丁,只要人还没死绝,日后再筹谋东山再起的机会。”
换句话说就是东阳郡王府没胆子造反,可是东阳郡王前世怎么有胆子和二皇子刘亢勾结?总不至于勾结是假的吧……
这念头一闪而过,柔瑾知晓想知道的内情就足够了,她品着贺固倒的茶随意吩咐:“后日我要去鲁王妃府上观礼。”
贺固拱手:“臣记下了。”
柔瑾一噎,她还没说邀他一同前去,可是二人新婚他人又在府中,不一同前去反而显得奇怪。
“驸马去沐浴吧。”
柔瑾说着走出正房寻到躲在廊下的春夏秋冬又去逛园子,留下贺固坐在原地低头嗅了嗅衣服,他今日没去监牢审问犯人,身上并无异味,脑中想着柔瑾刚才那道眼神心下怪异,他何时得罪了她不成?
贺固蹙着眉依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到日子陪柔瑾一同去了鲁王妃小女儿的及笄礼,他骑着高头大马,公主乘马车,仪仗从府中出来一路前行,路旁不乏有看新鲜的百姓。
柔瑾隔着车帘模糊看到贺固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下不解,而整个宴席上她的贺驸马都如来时那样以公主马首是瞻,柔瑾年纪轻轻坐在一众宗室权贵妇人中间受人吹捧,贺固则与那些人的丈夫攀谈,对这位新晋驸马爷谁也不敢小觑。
贺固谦逊有礼,对这些人若隐若现的利诱置若罔闻,恍惚就是个老实的驸马。
第36章
柔瑾遥遥望向贺固却正对上他平静内敛的双眸, 朝她微微笑,搁在一群上了年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权贵中间当真是鹤立鸡群,这些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可看他游刃有余的神情, 柔瑾又不担心了, 他前世做到了太子甚至更高,统帅朝臣是本能,再者说东阳郡王府之事有心人皆能打听出来一二,贺固在其中做过什么, 会得到什么好处,朝臣权贵自会估量,贺固于他们并不仅仅是驸马。
贞华大公主暗中打量过后嬉笑道:“宝爱与贺驸马新婚燕尔, 分开一会儿都舍不得?”
她递的拜帖柔瑾不回, 强撑着应了鲁王妃邀请。
柔瑾含笑不语, 在宫里喊她小名的只有惠帝与太后,大公主是想证明她们姐妹情深?
不过旁人并不附和贞华大公主的话, 命妇们都是最年轻的膝下也有了儿女更甚者做了祖母、太祖母,年轻些的媳妇姑娘们还不够格到太宁公主面前来, 早在请见时行了礼便站在婆母、母亲身后。
鲁王妃笑吟吟:“殿下与驸马青春正盛真叫人羡慕,咱们这些人也曾年轻过,哎哟一转眼孩子遍地跑了, 可这心里还是喜欢当姑娘的时候。”
“可不是,岁月不饶人呐!”
柔瑾莞尔:“诸位历经风雨处变不惊才叫人钦佩,不像本宫,年轻不懂事只能莽撞应对。”也没人家寿数长, 她前世都没能过二十岁生辰。
只是太宁公主肯同她们说笑逗乐,命妇们笑不停, 目光赞许。
贞华大公主攥着锦帕,世态炎凉,她也是皇家公主,这些人却都讨好柔瑾,她不过是被父皇斥责一句又没被打入冷宫,狗眼看人低!
柔瑾不愿与贞华大公主撕扯,时辰到了就同鲁王妃道别,贺固似有所感,也同足以当他长辈的权贵们告辞,世子妃夫妇送他们到府门外恭恭敬敬行礼。
贞华大公主慢一步追上来只见到贺驸马扶着柔瑾上马车,柔瑾说了句什么,他也跟着进了马车。
鲁王世子夫妇迟疑行礼:“公主殿下?”
贞华大公主咬碎银牙,回头见驸马郭洺匆匆跟上来,一派窝囊胆小相,恨恨吐出回府二字,再抬头柔瑾的马车已走远了。
但其实柔瑾悄悄从马车窗口往后看。
上马车前被她刻意请进马车的贺固也瞄到些许内情,待柔瑾坐正身体主动赔罪:“我害公主烦忧了。”
郭洺之父是大理寺卿郭绰,可惠帝召集人手审理此事宁愿用新婚的四驸马也没想起家学渊源的郭驸马,郭洺顶着驸马都尉的虚衔难看至极,若是贞华大公主能搭上他们的船兴许还有转变,但是柔瑾并无助人之心,大公主恨她是必然。
柔瑾似笑非笑:“是姐妹不和。”
片刻后她改口:“算了,我们也没有多和睦。”
二人席间饮了一些酒,秋日渐凉,马车里头捂的严严实实酒气氤氲,柔瑾后悔将人请进马车,否则这会儿她能不顾仪态随意靠在车厢里,贺固看她皱眉,实在猜不出所思为何。
成婚后的柔瑾喜欢沉默,不,是与他定下婚事之后便没了从前的跳脱。
贺固敛眸隐去些微不虞。
回了公主府二人各奔东西,柔瑾不大习惯一身华服盛妆,嫌金银首饰坠的头皮疼,拆开发髻披散在肩上,贺固清闲不过半日又去了听涛阁忙碌,二人互不相干,待到晚膳时分默契出现在饭桌前。
日头还未落下,贺固拿出他那幅棋具,自从小河将它从听涛阁拿来便一直放在瑶华苑。
“公主可愿再陪我下棋?”
柔瑾应允,托腮看着棋盘出神,侍女们站在一旁不敢吱声,秋实冬藏二人心里藏着不解,公主大婚至今只有洞房那夜要了一回水,后头全无动静,这其中可有蹊跷?
春樱夏桑却觉得公主驸马琴瑟和鸣,天生一对。
四人或多或少心思外露,柔瑾明白过来时心中一紧,假装镇定地搁下一枚棋子,险胜贺固。
再抬头夜色如墨,贺固收起棋子:“公主今日乏了咱们早些歇息,嗯?”
他尾音上挑,温柔端方。
柔瑾心里叹气,眼睛不自觉地看他。
梳洗时冬藏欲言又止:“殿下……”
她在四侍女中年纪最长,也明白男女之事为何,若是驸马不行,公主日后可要受委屈了。
柔瑾后知后觉,木着脸从冬藏手里拿过梳子慢悠悠通头发,冬藏只好把话咽回去,公主刚成婚脸皮薄,如若不然,找面首的公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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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抓呢,惠帝那样宠爱公主定然不会阻拦公主寻快活。
须臾之间冬藏放松了,柔瑾大致猜得出她在想什么,坐到床上时还在笑,有意无意地扫向贺固衣裳下摆,二人无需外人守夜,他穿了中衣遮的严实,柔瑾什么都看不到稍有遗憾。
贺固一僵,想问话时柔瑾已抓着被子躺到了里侧,留下他的被卷孤零零占半边床。
二人同床共枕却跟木头似的躺着?柔瑾翻了个身正对上贺固,他恰好转过来就如同今天在鲁王府那次偶然,大公主说她什么来着?
柔瑾一心二用暂未发觉贺固越靠越近,抑或是天冷了二人一起睡会暖和,不必戒备。
陌生的碰触及让人脸红心跳的温热,贴近时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也暴露自己的忐忑不安。
可是还是不顺利。
疼,但没像上次那样落血,柔瑾的心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可时间漫长,她又忍不住哭了,贺固强硬停下,他好似不太舒服但硬生生忍住了,好在总算是叫了一回水。
柔瑾想冬藏姐姐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了。
贺固靠近一些听到她的喃喃之语,一板一眼将手巾放回盆里,躺下长久才溢出一声叹,他总不能不许她做梦,入睡前他竟有些庆幸,她并未拒绝今日亲近。
外人看来二人新婚渐入佳境,惠帝召见他们时笑容不断,因贺固处置东阳郡王府一事有功,惠帝大加赏赐,从宫门到兴庆宫议事的这段路素来是臣子们上朝时叫苦不迭的来源,惠帝除去贺固金银田产等物还特别允准他能在皇宫内打马。
柔瑾与有荣焉,可看着惠帝笑容和蔼的模样,她忽然想知道更多前世发生了何事。
从宫里回来贺固不大自在。
“公主,我身上可有不妥?”
柔瑾摇头不肯说,她有计划。
第37章
柔瑾打算忍了初时的疼痛, 细算她能知晓贺固梦境是因为身体接触,可大婚之后碰触次数多了,有时做梦有时却不会做梦, 若是夫妻之事频繁加深接触, 能否梦到更多事情呢?
不过, 打算是一回事,等到了床上如何做又是另一回事。
贺固并不热衷此事,日前进宫太后问起驸马可会顾惜她,柔瑾点了头, 这两次他似乎也不舒服,她叫疼他就没再动作,柔瑾看完了贤妃交予她的册子, 约莫明白此事应是男女极乐之事, 否则父皇与世间男子不会热衷于寻妻纳妾, 偎红倚翠。
柔瑾对此事知之甚少,但也知晓女子矜持, 让她主动求欢怕是不能,所以只能等待下次时机。
王妈妈疼惜柔瑾又一次受罪, 劝解柔瑾多用一些温补之物,似乎怜悯她成婚后受的罪,柔瑾摸清楚王妈妈的性情便嫌她碍眼, 点了一件繁琐差事交予王妈妈,天冷即将入冬,她嫁妆里有数百件冬日大衣裳但以她如今的身份不好再穿姑娘时的妆点。
“王妈妈替本宫瞧瞧各件款式颜色,誊到册子上, 改日本宫好挑一挑如何穿戴。”
王妈妈欣然答应,为表忠心不二还邀了夏桑一同免去贪盗之嫌, 但此举落在黄妈妈眼中却是另一种意味,公主衣裳可不是谁都能碰的,王妈妈这是博得公主信任了?可黄妈妈还未从秋实冬藏手中抢过公主私库,再来个王妈妈争权,权柄握在秋实冬藏手中尚有夺过来的可能,若叫王妈妈抢去了,那她在公主府便无立足之地了。
黄王二人相争,柔瑾落了清净。
贺固回来只见柔瑾房里多了两位脸生的侍女,不见那位甚少抬头的女官王妈妈,他暂未询问这是何故,陪柔瑾用过晚膳回了府内防卫一事。
下人暂时用内侍监给的人手,但防卫非同小可,驸马行伍出身帮她调/教府兵排布是理所应当的。
“公主放心,我会注意他们的来历。”
柔瑾当然没有放心的,甜津津道:“那先谢过驸马哥哥了。”
贺固轻笑,她这份喜怒无常……罢了,还是小姑娘。
“公主可要些趁意的人手?”贺固问的有些不妥,公主府府兵是关系一府安危的大事,他插手公主贴身伺候的人就是另一种意味了,寻常驸马问都不敢问,他逾越了。
柔瑾不甚在意:“王妈妈帮我处置些琐事,春夏秋冬也忙不过来,先让二等侍女来伺候着,叫她们见见世面,再往后她们四人还要嫁人成亲呢,不能没有人手。”
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四宫女忠心耿耿陪伴多年,前世她去后有人陪葬有人守坟,这一世无论如何柔瑾要早早为她们寻个好出路,嫁人或一辈子留在公主府,横竖都为她们撑腰。
“公主一片好意。”贺固垂首饮茶,她不过十七岁却要像个大人似的为侍女们谋划了,若没有相依为命的交情何必如此费心。
柔瑾觉得她只是做了当主子应该做的。
“驸马哥哥,天气渐寒,我吩咐针线房为你做几件衣裳,回头让人量了尺寸送去吧。”柔瑾不容拒绝的问:“你喜欢什么花色?”
贺固思索片刻:“公主做主,你挑的我都喜欢。”
咦?
柔瑾睨他:“驸马哥哥是不愿费心吧?”
“我不愿拒绝公主好意。”贺固笑的诚恳。
既如此柔瑾也就随自己的意,选自个儿喜欢的料子让他穿上也赏心悦目不是?
二人难得说这样多的话还如此融洽,柔瑾心中一动,也许今晚是个好时机,但反应更快的是脸蛋,她脸上发热,还未做亏心事先露了行迹。
贺固只见柔瑾毫无预兆地起身去了净房,他坐在原地望着烛火,四下环顾后拿出棋具摆上棋子,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
柔瑾从净房出来时换了身寝衣,衣领处露出一抹鹅黄兜衣,贺固扫了一眼垂下眼睫,柔瑾咬着唇不愿坐回去。
“公主今日不想下棋?”贺固说着捡起棋子。
柔瑾嗯声犹如蚊呐,默默坐到床上带着些小心翼翼,她因羞怯去净房小解却发觉有了些葵水痕迹,心中种种就此作罢。
葵水来势汹汹柔瑾没有睡意,贺固一样。
文华馆时有过类似情形,贺固明白发生何事,只是:“公主需要我做何事?”
柔瑾侧身躺着,眼睛转来转去:“哥哥给我讲一些西北风光吧。”
贺固略做梳理语调沉缓,西北的草原一望无垠正如古人诗里说的那般风吹草低见牛羊,驭马狂奔一天一夜不知疲惫,但西北寸草不生之地的风沙却是反复无常,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葬身其中,西北的云洁白高远,挂在天际舒展形态,躺在马背上跟着云走。
他声音渐渐放低,柔瑾睡着了,但因身体不适轻蹙柳眉。
二人各有各的被子,贺固伸开半边被子搭到柔瑾身上,枕着手臂望着帷帐顶渐渐闭上眼睛。
翌日柔瑾在公主府有一场小宴,三公主五公主等人早就说要来公主府认认门,日子是早就定好的不能更改,柔瑾早早喝下一盏红糖姜茶,待身子舒适一些见了管事婆子令她们小心做事。
贺固换了竹青色衣衫,陪在柔瑾身边一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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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公主府当家做主的俨然是柔瑾。
柔瑾吩咐:“时辰还早,驸马先去忙吧,等姐姐妹妹到了我让人喊你。”
公主们从要给太后徐皇后请过安才能结伴出宫,到府上还得一两个时辰,柔瑾还想趁这个时候躺一躺。
“是。”
在外人面前贺固一向是知礼顺从的,明知自己身份尊贵还要给人行礼,柔瑾不知惠帝是否介意,这可不是她欺负人。
从瑶华苑回了听涛阁,贺固看了七八页书,这小河端上一盏茶。
“人来了继续盯着,悄悄给她一些警示,无需手软。”
小河拱手:“是。”
接着悄悄离开听涛阁不见踪影。
驸马在公主府中不爱带随从,他再度一人前往瑶华苑时无人觉得不对,新驸马在公主府下人口中风评不错,多数时候他不像个将军更是个温和的读书人,从不苛责他们。
柔瑾重新梳妆,发间金银饰物华贵又不失文雅,换了件秋香色襦裙披帛挂在肩上逶迤于地,绣鞋浅浅绣了月白色纹样,最前头缀着一颗硕大东珠。
“驸马哥哥,我今日装扮如何?”
贺固噙笑:“公主清丽无双,臣有幸秋日得见牡丹国色。”
柔瑾瞪大眼睛,这油嘴滑舌的人是谁,可她认真看了才发现贺固耳垂泛红,她看的专注,他红的显眼,她踮起脚捻了捻他的耳垂,贺固握住她的手,冷不防被她摸到了脸,是热的。
“呀,驸马哥哥害羞了啊。”
侍女们低头笑,都不敢看公主与驸马。
贺固轻咳,在柔瑾没防备的时候忽然单手抱住她,柔瑾没想到这么大人了还会被人抱,何况她身体不适,蹬抓的时候死死抱住贺固的腰,接着被稳稳当当放到临窗炕上。
“驸马哥哥!”
贺固拿出棋具:“公主,咱们还是看棋吧。”
原来是怕羞啊,柔瑾捻着棋子胡走乱下还有心问起贺家的姑娘们,公主府设小宴宴请姐妹,有娘家姐妹自然少不掉婆家姐妹,她以为他回一趟听涛阁会带贺家姑娘回来。
想到此柔瑾吩咐人去迎一迎二位姑娘,只是话未落音就有人来禀,贺家姑娘们到了,柔瑾登时扔下棋子,陆续的公主们车驾也到了,贺固随她迎接客人,只见柔瑾兴致勃勃几乎不曾回头。
帖子下给尚未出阁的公主极其伴读,二公主没来是意料之中的事,进了冬天她时常咳嗽,徐皇后甚少放她到文华馆上学,常常拘在宫里,三公主带了一位伴读,五公主带了伴读永安县主,六公主年岁尚小,生母巧贵人命女官前来送了一份贺礼聊表心意。
除此之外,四皇子也跟来了,他软磨硬泡求得楚淑妃应允,看向柔瑾时一脸委屈小心,柔瑾哪能把他往外赶?
贺家来的也是三人,月珠、月凝还有贺家二房的嫡女月芳,一行人互相见了礼,原本应该退下的贺固因四皇子的缘故也留了下来。
柔瑾带领众人看过府中景致才到待客的暖阁坐下,下人鱼贯而入端上瓜果点心,各人解下披风露出原本的衣裳。
三公主刘晴好穿的是江南进贡的蚕丝料子,五公主刘玉楠一身川蜀贡品,柔瑾和四皇子都是云锦,室内珠光宝气,暗香浮动。
贺家三位姑娘坐立难安,贺月珠瞧过她们的料子再低头,难掩震惊与好奇。
柔瑾含笑道:“今日皆是自家人,驸马家里这些妹妹极合我的眼缘,你们可不准欺负人。”
三公主轻哼:“你这是有了新妹妹不要旧姐姐,驸马知道你如此的喜新厌旧么?”
“三姐姐,喜新厌旧不是这么用的!”柔瑾看了眼贺固,心说若是他来指责于她,那定然不是小事情了,可这世上难找比他俊的面首吧。
第38章
三公主刘晴好打量着柔瑾气色红润, 偶有蹙眉痛色便知她乃月事所致,驸马贺固仪态端方,二人之间没有新婚夫妇的黏黏糊糊, 但贺固却是不动声色的提醒站着看风景的诸人回暖阁坐着, 柔瑾坐下后悄悄揉了揉腰, 驸马只平淡的端给一盏热茶。
虽看不出这人品性,但不是个蠢人,可这样才麻烦。
三公主收回目光不再打探,转而问起贺家姑娘们可习惯京城气候。
贺家三姐妹是第二次到公主府来, 上回是大婚那日,她们作为新娘子的婆家非但没有迎娶的喜气,还要对那些皇家亲戚行礼磕头, 纵然公主嫁过来后一派和气, 她们也不曾轻易到公主府搅扰, 何况柔瑾与贺固均未开口邀请。
贺月珠是妹妹,也是嫡出, 向来不将这位甚少回府的庶兄看在眼里,这人尚公主后更是长留公主府, 俨然不认旧亲了。
嫡出自有嫡出的傲气。
因此贺月珠回应极为冷淡:“京里一切都好,不过臣女极为想念南津。”
贺月凝快人快语:“我倒是想念喜欢京城的繁华热闹,去哪儿都有许多人许多好玩的, 公主嫂嫂送来的瓜果也好吃。”
话说完先遭贺月珠一记白眼。
古诗云: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柔瑾作为新媳妇理当善待小姑子,可谁让她是公主, 贺月珠撑不起小姑子威风心中五味杂陈,堂妹贺月芳扯了扯她的衣摆, 龙子凤孙就在眼前坐着她们怎敢大不敬?
柔瑾温柔笑道:“妹妹们喜欢的话便常到公主府来玩,本宫一人呆在府中也是无趣。”
贺月芳与贺月凝齐齐应是,贺月珠慢一声,也答应了。
等玩起投壶,三公主跟柔瑾说悄悄话,“好歹你知道自己是公主,可不能惯着她们让人踩到你头上来!贺家是出了位驸马,不是出了位皇后!”
这话意有所指,徐皇后娘家镇国公府的姑娘们相当傲气,普通公主也不放在眼中,三公主幼年挑中一位徐家姑娘做伴读,那人堂而皇之拒绝了,三公主颜面大伤,后有传闻徐家姑娘出嫁后专横霸道,从来不侍候翁姑,但镇国公府的儿媳们早晚都得到国公夫人那立规矩,若大小姑子回娘家还要兢兢业业亲自下厨伺候吃喝,三公主对此种作风嗤之以鼻,早有决心和未来小姑子井水不犯河水。
但柔瑾与贺府如今的相处自有缘由。
五公主余光扫见二人低声密语,唇角积聚着冷意,她投壶未中,失落地放下箭说要带侍女去逛园子,同柔瑾禀报时面有难色。
柔瑾想起二人月事相近,吩咐春樱陪五公主出宫。
几人继续玩乐,四皇子兴致勃勃教年幼的贺月凝投壶,还不停地抱怨:“四妹妹如今逍遥快活,哥哥还要每日去文华馆上学,可真是苦死了!”
小小的贺月凝脆生生道:“我也不想上学,天冷起不来!”
众人大乐。
贺月珠抿着唇,贺月芳心里叹气,在府里时贺月凝年纪小又是庶出,她是二房的,三人里头贺月珠一人独大,可这人有些小性儿,现在看贺月凝讨人喜欢心里不舒坦,她也沉默地不冒头。
贺固正专注投壶,他百发百中,四皇子稍显逊色,纵然是不同母的哥哥,贺月凝也觉得贺固更亲近些,悄悄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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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身边挪开找更厉害的人作帮手。
可惜她的小心思被四皇子察觉,他痛心疾首:“不许走!咱俩一起输!”
柔瑾看贺月凝噘着嘴挪回去忍不住发笑,四哥和谁都能玩到一起,至于贺家姐妹,她不能晾着也不会过分亲近,着人小心伺候着,等了一炷香还是不见五公主回来。
“秋实,你去看看。”
一盏茶后秋实带上春樱回来,柔瑾听了回禀交代他们先玩,亲自出了暖阁。
贺固跟出来展开柔瑾的披风:“外头风大,公主当心。”
“妹妹们还在,驸马留下招待客人吧,我去去就来。”此事不好宣之于口,柔瑾冲他笑,贺固拱手应诺。
可是世事难料,正在贺固转身之前不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尖叫,柔瑾看向贺固,暖阁内的人约莫没听到,二人一同奔向动静源头。
重叠假山之后北风呼啸,柔瑾抬眸看去只见的鹅卵石小径上躺着一人身形熟悉,双目紧闭嘴角渗血,心口插着一只短箭尸体僵直,五公主蜷缩在角落,她的侍女不见踪影。
柔瑾还要近前,贺固伸手拦住:“公主稍后臣先去探查,尸体惊骇……”
春樱秋实忙架住柔瑾,贺固蹲下检查一二,五公主侍女这才归来,捧着手炉不知所措跪在地上,瞧见蔓延的血迹脸色惨白。
五公主也被人扶起来,她颤颤巍巍说明缘由。
她因月事脏了衣衫,侍女粗心大意出来时不曾多带换洗衣裳,春樱回房取件衣裳,五公主腹痛难忍吩咐侍女去厨下要一碗红糖姜茶,五公主一人呆在茅房不远处掩映在假山后面的小花厅,刺客就在此时出现,五公主叫了一声,吓到小花厅伺候的奴才,只有路过的王妈妈上前护主,五公主大叫,刺客恼羞成怒,刺客杀了王妈妈逃窜离去。
五公主浑身颤抖,慢慢扭头看一眼王妈妈的尸身又猛地扭回头,哭泣哀婉:“四姐姐,是我害了你的忠仆。”
柔瑾为五公主整理鬓发,瞧见垂在耳边一截断发时顿了顿手。
“四姐姐,刺客先用刀子划伤我!”五公主目光恐惧。
那厢贺固与小河验过王妈妈尸体,一箭射中心口而死,没有中毒迹象,王妈妈心口箭伤一击毙命,如若不是天气渐寒,利箭恐怕能将王妈妈打个对穿,这刺客得是何等臂力?
柔瑾看向贺固,贺固也在看她。
王妈妈是惠帝赐给柔瑾的陪嫁女官,这就死了?
“五妹妹,可看到刺客朝哪儿跑了?他是何模样?”
五公主一个劲摇头:“我不知道,他眼睛蒙着布还穿了夜行衣,我看不出,他刚刚真的要杀我——”
柔瑾意味不明的笑着安抚他,余光看向镇定自若的贺固,方才她一直呆在暖阁没有离去,
“哦原来是曾经刺杀我的人啊。”
第39章
小宴上突然死了个女官还有刺客闯入公主府, 悠闲自在的气氛一去不返,柔瑾让人送贺家姑娘们回府,贺固吩咐府兵按照五公主所说追查刺客可能逃离的方向, 同时命人将王妈妈的尸身送往大理寺, 她是女官, 生死皆有规矩。
一个王妈妈还不值得他们匆匆赶到宫里面圣,柔瑾亲笔写了奏报交予四皇子请他转交惠帝,午膳过后三人回宫。
三公主小声安慰惊魂未定的五公主,五公主瑟瑟发抖地说着害怕惠帝知道责怪她乱跑, 柔瑾无奈一笑,但在五公主期待的眼神里什么都没说。
四皇子颇为不安:“四妹妹,要不然你还是跟我们回宫吧?”这人都敢行刺公主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柔瑾失笑, 示意他贺固还在一旁:“驸马是宫禁宿卫大将军, 有他在应当无事。”
再说就是劝人家夫妻分府了, 他们成婚还不到一月呢。
四皇子烦躁地揉揉脸:“五妹妹,你怎么能让宫女丫环都走远了, 姑娘家外出行走多带几个人——”
五公主刚平息的眼泪再度涌上来,泪眼汪汪看向柔瑾, 但柔瑾正看向四皇子,轻轻蹙眉一眼,四皇子不再抱怨反而解释他是担心五公主的安危。
柔瑾要送人但被贺固拦住, 他道:“公主身体不适,臣送各位殿下。”
四皇子满意地与他勾肩搭背,小声叨咕什么,五公主回身小声和柔瑾说了几句话, 过后柔瑾目送他们出了二门才叫来春樱仔细询问当时情形。
春樱忐忑回道:“奴婢觉着五公主不大想让我陪着,我去拿衣裳时曾说叫府里丫环为五公主指路, 可是五公主偏说不用。”
茅房和小花厅附近都没有丫环,五公主贴身丫环又被支到厨房,五公主行事未免太明显,王妈妈是徐皇后的人,二人要在她府中接头议事,可刺客是哪儿来的?
春猎那次五公主鬓边断了一缕头发,吓的魂不附体,这次又添了个蒙眼睛的刺客,东阳郡王府知道他们请来的刺客重出江湖了吗?
再问夏桑,她道王妈妈今一早便说身子不适,和管家李公公告假在房中歇息,只是不知为何跑到了小花厅附近,搜查王妈妈住处也没发现任何书信,倒是找出不少金银,柔瑾命人封存将来还给王妈妈家人。
这时贺固回来了,先请罪,前不久柔瑾才将府兵护卫之事交予他,这就出了岔子,理应担责。
柔瑾苦笑:“驸马哥哥你还要添乱?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清楚刺客到底是何人,你可让人到假山附近搜查?”
贺固拱手:“臣正要和公主回禀此事。”
他让贴身小厮小河进来,小河先行了礼,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见闻,小花厅不属内宅正在将军府和公主府那道门的必经之路上,他从听涛阁过来回禀事务,走到小花厅附近看到一婆子鬼鬼祟祟便躲到一旁探查,哪知那婆子对一年轻小姐颐指气使。
“小的没听清她二人说了啥,只见到王妈妈拿手指着那姑娘,一脸的阴阳怪气,小的还想上前听一听,可是腹中闹腾不休就去了下人的茅房。”
小河的行踪有人证。
他说的情形与柔瑾猜想不谋而合。
贺固示意小河退下,另拿出一方帕子展开,其上零星几缕布丝线头,柔瑾不解。
“王妈妈后背肩头的衣裳被人扯破了,臣看痕迹应该是被人大力拉扯了一把,不过王妈妈指缝里也有线头有皮屑,生前应该撕扯过什么。”贺固眼眸黑亮。
柔瑾一顿:“五公主走之前同我说是王妈妈挡在了她前面救了她一命。”
原话是怕说出真相惹太后发怒,王妈妈毕竟是松鹤殿的人还是惠帝钦点,五公主得罪不起。
贺固颔首:“此事交由大理寺处置自有陛下圣裁,臣已将这些发现告知大理寺值官。”
“这是自然。”柔瑾也没打算瞒着惠帝。
不过这样一来便不算帮五公主隐瞒,于二人姐妹情分有碍,柔瑾蹙了蹙眉,或许她们之间的姐妹情分就只有这么些,她心情不佳,宴席草草收场又因月事身体疲累,想要坐到美人榻上时听贺固忐忑的问了一句。
“公主可要回宫居住?”
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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