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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好歹知道现在人身体不适,强行压住心头火,亲自夹了一块羊肉送到傅归荑嘴边。
膻味入鼻,傅归荑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眉头拧成一团麻花,她艰难地扯开黏在一起的牙关,屏住呼吸,颤抖着双唇咬了下去。
在即将入口刹那,裴璟的手往后撤,傅归荑咬了个空。
“你不喜欢吃,为什么不说。”他沉声道。
裴璟微凉的目光化作一根无形的绳索缚在她脖颈间,给予她些许窒息感。
她僵硬地阖上嘴,垂眸沉默片刻,轻声答:“不喜欢,就可以不要吗?”
裴璟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冷笑道:“说的也是,人在世上,哪能事事顺心。”
傅归荑轻咬下唇不再接话。
无言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裴璟再没有为她夹过一次菜。
终于结束这场漫长的晚膳,裴璟拂袖而去。
傅归荑等他走后暗自懊恼,自己何必逞那一时之气,不过是一块羊肉,怎么就忍不了。
她心浮气躁,书卷上的字不约而同地糊成一片,最后幻化成裴璟满脸黑气的样子。
直到入睡前素霖将一卷登记册和一碗汤药端过来,傅归荑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因着后面两日都不用去上书房,傅归荑早上也惫懒地赖了会儿床,又打听到裴璟一大早就出去了,不到晚上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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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才偷偷松了束胸的绫布,胀痛的胸口瞬间得到解脱,呼吸都轻快不少。
一整天,她也没出门,躲在屋子里研究登记册上已经摘录出来的名字。
她本以为昨晚上裴璟自讨了个没趣不会再来,谁知晚上他又准时出现在晚膳前。
这次傅归荑打定主意,除非他夹过来的是□□毒药,否则怎么样都要硬着头皮吃下去。
岂料这一顿饭裴璟吃得很安静,桌上没有见到羊肉,他也没再纡尊降贵给她夹菜。
裴璟不说话,傅归荑更不会出声,她默默埋头吃饭一不小心吃撑了。
素霖端来一碗消食的茶水,上面飘着几朵泡开的玫瑰,淡淡的花香冲散了些许檀木香的味道,令她心旷神怡。
裴璟用完膳后不发一语地匆匆离去,他似乎很忙。
东宫内的气氛也变得有些紧张,人人谨言慎行,神色肃穆。
傅归荑察觉到异常,愈发不出门,只顾自己的一亩三分田。
第三日,她的身体好转很多,裴璟再一次在晚膳时踏入西厢房。
傅归荑见怪不怪,自发老实地坐在圆桌前乖乖等上膳。
“太医说你体寒,是小时候伤了身体落下的病根。”
撤了膳食,裴璟没有立刻离开,坐在一旁忽然开口,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傅归荑愣了一下,旋即从容自若道:“那年北蛮人要我们部族交出一半以上的牲口,还要强行掳走族内适龄女子。父亲不同意,拔除营寨,连夜逃离,在被他们追赶的时候我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裴璟听完后哦了一声,神色丝毫不动。
傅归荑的表情变得迷茫,眼前浮现出那年冬日发生的事,自己悄无声息地落在冰冷的河水里,她虚弱得无法发出呼救声。
水底下又黑又压抑,她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死去,耳边是暗流涌动和哒哒的马蹄声。
若不是哥哥及时发现父亲马背后空荡荡的一片,不顾危险的返回找她,恐怕现在她早就成了冰川下的一堆枯骨。
眼眶渐渐湿润,傅归荑眨了眨眼,低下头强行逼退泪雾。
“都过去了。”裴璟倏地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世上再无北蛮,你从今往后也不会再颠沛流离。”
一句话,傅归荑红了眼眶。
人只有经历过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日子,才知道安稳的可贵。
所以傅归荑从没有想过与裴璟,与南陵反目成仇。
其实她过得并不苦,父亲母亲因她生来孱弱总是格外悉心关照,族内最好的东西都紧着她用,否则她很难平安长大。
裴璟粗粝的手慢慢上移,漫不经心地把玩傅归荑柔软的手掌心和五指,随意道:“你无须担心,好好养养就能补回来。”
傅归荑被揉搓得浑身不自在,也不敢抽回手,只能装作面上不在意的样子任他拿捏。
裴璟最看不得她冷情冷性,冷静自持的淡泊样,偏爱她恼羞成怒,亦或者媚色生姿的脸孔。
手一用劲儿把人轻而易举地提溜到自己双膝上,傅归荑受不住力伏倒在他胸前,脸色一变。
裴璟笑笑,大手顺着背脊的弧度往上游移,最后停在后脖颈处。
傅归荑猛然一个觳觫,肩膀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裴璟不轻不重地捏着她后颈上的嫩肉,像是在安抚,更像是挑逗。他凑过去轻啄傅归荑的耳后根,怀里人颤得更厉害了。
他得意地继续挑弄:“我刚刚发现你手上一点薄茧都没有,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似的,那你的箭术为何如此出众,难道有什么秘法还没有告诉我?”
吐出是丝丝热气像刷子一样剐蹭着敏感娇嫩的皮肤,傅归荑五官拧作一团难受得说不出一个字。
裴璟不放过她,低哑着嗓子打趣她:“傅世子天生菩萨心肠,不如行行好告诉我,嗯?”
傅归荑僵硬地挤出一句话:“我、我不怎么射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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