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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李言风懵了很久。
久到温黎从被窝里爬出来坐在他的腿上,把他手里的药盒给拿开扔到地上。
少年的锁骨羽翼般舒展着,泛粉的皮肤几乎晃了他的眼睛。
不过几分钟前,温黎严重过界的举动就让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
在确定不是自己做梦发癔症之后,又努力压抑住情绪,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发烧后的无意识举动。
都快心如止水了,结果温黎又来了这么一句。
李言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拉过被子给温黎重新裹上。
他的动作很慢,同时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隔着被褥,李言风握着温黎的肩头,把人推开一些。
他微微弓着上半身,像是听不清声音似的,把脸靠的很近,盯着对方的眼睛。
“温黎,你刚才说什么?”
李言风声音发颤。
他的反复质问并没有得到一个像样的回答,温黎勾着手去抱他,重新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病中的胡言乱语而已。
李言风自己先给那句话下了个定义。
他几乎是从喉咙里叹出一口气来,双臂突然卸了力气,整个人茫然地坐在那里,呆呆地盯着床尾发呆。
“我们走吧。”温黎还是重复着同一句话。
李言风疲惫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沉默给了他最好的回答。
温黎肯定是不知道的。
他以前生病就这样,迷迷糊糊什么幺蛾子都能干的出来。
等一觉睡醒退了烧,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完全不记得自己病中有多折腾人。
“你是故意的吗?”
李言风有些自暴自弃般把温黎抱紧,能感受到自己疯狂跳动着心脏,一下一下重重敲击着肋骨。
那些深埋在心底,以为会永不见天日的情愫,浓烈的就快要破土而出。
温黎竟然说喜欢他。
就算是胡言乱语……
就算是……是胡言乱语。
李言风无力地闭上眼睛,把唇贴在温黎的颈脖,感受着这一层薄薄的皮肤下面缓慢又微弱的脉搏。
“也别…这样对我。”
温黎发个烧嘴上跟安发条似的,叭叭叭搅得李言风也跟着心神不宁。
不过好在他分得清轻重缓急,不至于一巴掌把温黎拍醒逼他说出个子丑寅卯。
生病就得吃药,即便说喜欢了,那也得吃。
只是这药明显不对温黎胃口,那两粒胶囊都递到嘴边上了,却怎么都不愿意张嘴。
李言风身心俱疲,愁得眉头都拧一块去。
他捏住温黎的侧脸,看着嘟起来的嘴巴,恨不得直接上手去掰。
然而下一秒,出乎意料地,温黎双手握住李言风的右手,直接张嘴含住了他的食指第一指节。
李言风:“……!”
温热的口腔包裹着皮肤,刺激得他头皮一麻。
李言风有些慌乱地把手收回来,指尖刮过温黎的嘴角,带出来一点潋滟的水光。
温黎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鲜红一扫而过,看得李言风额角猛一抽抽。
“……温黎!”
温黎置若罔闻,勾着手臂又要抱,像只猫似的把脸在他耳廓上蹭来蹭去。
李言风深深呼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心里烧了一把火,已经快窜上天灵盖了。
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吃药。”
李言风不管三七二十一,掰着温黎的嘴就往里面塞胶囊。
暴力解决问题,药的确是塞进去了。
不过温黎含着药,半张着嘴,就这么搭着睫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李言风抬了一下他的下巴:“咽。”
温黎闭上嘴,喉结也很配合的上下一滚。
李言风以为他吃下去了,端着水喂他,他又把药吐杯子里了。
看着杯子里滴溜溜打转的胶囊,李言风都快被气笑了。
“温黎。”
他总喜欢喊他名字,喊一半又半天没有下文。
温黎盯着李言风的嘴巴,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往前靠一点,再往前靠一点。
李言风垂着视线,看着他一点一点靠近,最后近到能看清对方卷翘的睫毛。
漆黑浓郁,根根分明,扑闪起来像一把漂亮的羽扇,温黎总是漂亮的。
他动了动唇,嗓子眼里发出呜呜哝哝的声音,像是说了什么。
李言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往后捋了捋,下意识地回应:“嗯?”
这个字的声音太轻了,轻到连声带都没有震动。
像是从喉咙里溢出来的气音,分明最后是上扬的疑问,听在温黎耳朵里却像是默许的肯定。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像是不可思议。
甚至于停了好几秒,这才抬手搭在李言风的肩膀,错开鼻尖,偏头轻轻贴了一下他的唇瓣。
“……”
一触即分的亲吻,灼热呼吸拂面,宛如盛夏时操场上干燥的暖风。
李言风瞳孔倏地缩小,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
在……干什么?
温黎尝到了一点甜头,又凑上去,在同样的位置贴了贴。
他很喜欢李言风身上的味道,靠近了还能感受到不同于自己身上的体温。
李言风抬了抬自己的手臂,抵着温黎往外推了一下,没推开。
他大概是被刚才颅内爆炸的冲击波给震到了,虽然身体已经开始下意识躲避,但大脑还处于严重宕机的状态。
而温黎趁着这点时间又亲了几下,不再满足于单纯的触碰。
柔软的舌尖舔进唇缝,李言风打了个激灵,只觉得自己头皮一炸,风吹麦浪似的根根往外窜着麻。
温黎在吻他。
病中的……胡作非为。
“李言风。”
温黎的嘴唇殷红,折射着水光。
状似可怜地请求,眼里都是喜欢。
“你亲一下我。”
指腹触及温热的皮肤,李言风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陡然破裂。
他的胸口在下一秒剧烈地一起一伏,那只原本想要推开温黎的手突然扣住他的后脑勺,随后追着狠狠吻了回去。
单人小床不堪重负发出“咯吱”一声闷响,李言风反客为主,微微前倾着身体,让这个吻加深到温黎不曾涉及的深度。
野心勃勃,但意外青涩。
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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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磕到了好几次,碰撞时发出细微的响声,温黎颤着睫毛,沉浸在这个缱绻又迷幻的亲吻中。
后腰被覆上温暖的手掌,他整个人在不知不觉中被放平在床上,枕上柔软的枕头。
飘在云里似的,周身都奔溢着李言风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浸在里面,呼吸都快被剥夺。
唇瓣在下一刻分开。
温黎茫然地睁开眼睛,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李言风欺身而下,重新含住了他的唇瓣。
接吻真的很舒服,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和体温,温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不自觉地挺腰,把李言风抱得更紧,迷迷糊糊发觉唇齿间被抵进来了什么东西,也没多想,喉结一滚咽了下去。
李言风找到了窍门,用这种方法不仅把药给喂了下去,还多喝了半杯温水。
挺好的,就是有点废嘴。
温黎的嘴唇被吮出了鲜艳的绯色,唇珠甚至还破了皮,染上了一点深红。
他还在病中,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这让李言风觉得自己多少有点畜牲,错开目光不去看,感觉自己快要爆炸。
他提了提被子:“睡——”
“觉”字都还没说出来,温黎就仰着头去亲他。
只是亲没亲对地方,被他的胡渣扎的眉头一皱。
“李言风,我难受。”
两人之间只隔了床被子,温黎现在没脑子,李言风还是清醒的。
真是疯了。
他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温黎…”
李言风的声音沙哑,心跳如雷鸣般在耳边轰轰作响。
他抖着手,去摸温黎的眼睛。
温黎像只猫一样,把鼻尖拱进他的掌心,讨要抚摸。
如果他记得。
李言风忍不住想。
如果温黎醒后还记得。
他闭上眼睛,把手探进被子下面。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温黎做了个很好的梦,虽然不记得具体内容,但梦中愉悦的心情一直延续到他醒过来。
陌生的房间,但有熟悉的气味。
他记不住梦,在这短短几秒内能感受到记忆如流水般从脑海里流失。
视线左偏,看见李言风走过床尾,并未察觉他已经醒来。
他们这是……在宾馆?
温黎头还有点晕,闭上眼缓了会儿。
等到他休息好,再费劲地拄着手肘,让自己稍微坐起来一些。
盖在胸前的被子滑落,小腹以上坦诚相见。
恰巧此刻李言风听见细微的动静,转身看过来。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温黎闹了个大红脸,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都光着。
“咳……”
他以一声尴尬的咳嗽打开话题。
“李言风?”
不知为何,他也就单单只说了个名字。
虽然嗓音沙哑仿佛被老黄牛拉着犁耙耕了两百遍,但到底还是能听清楚,李言风却突然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温黎有些不明所以。
“怎、怎么了?”
李言风并未搭理他,只是起身,去了浴室。
沙沙水声响起,温黎呆呆地坐在床上。
这很反常。
他努力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一切,却只能记起病房里那一扇布满雨痕的窗。
然后自己趁着李拂晓不在,就去找李言风了。
水声停下,李言风从浴室里出来。
他手里拿着温黎洗净后的衣服,走至床尾,脸上还挂着水珠。
依旧没有说话。
温黎四肢仿佛刚装上去的,抬一下就累得厉害。
好不容易把衣服穿好,觉得嗓子还有点疼,便把搁在床头柜的那杯温水喝了。
喷雾就在旁边,于是顺手拧开也给吸了。
李言风就这么看着温黎干脆利落地吸了喷雾,目光复杂。
温黎把喷雾收好,掀被子下了床。
病后浑身乏力,他起身后脚步虚浮地扶了下墙,李言风就在旁边,竟然也没伸手扶他一把。
温黎站在李言风身边停了停,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李言风皱着眉,他很少在温黎面前表现出这样的情绪。
“没有。”
“那就是我妈……她说你了?”
李言风喉结一滚,走去窗边小桌去摆弄买回来的早餐:“没有。”
“没有,”温黎低低地重复,不是很信,“是吗?”
分明就是一句明晃晃的假话,却偏偏要撒这个谎。
温黎“噢”了一声,耷拉着脑袋进了浴室。
他拧开水龙头,刚想洗把脸,却意外在镜子里瞥见自己上唇有一处明显不同于周围皮肤的深色。
觉得奇怪,温黎探身仔细看了看。
破皮了。
他舔了下唇瓣,能感受到轻微的刺痛。
“李言风。”他从浴室探出半个身子,“我打你了吗?”
李言风正在桌边搅着稀饭,闻声抬头看他:“什么?”
“我嘴破了,”温黎指了指自己的嘴,“是你打我?”
第32章
温黎实在想不出自己怎么能把嘴给弄破,可看李言风身上似乎也没别的伤口。
“到底怎么了……”
李言风越是不说话他就越觉得不对,诡异的气氛蔓延,周围都变得阴冷起来。
终于,李言风长长呼了口气:“过来吃饭。”
早饭是托老板随便买的,白米粥小笼包,冷了有十几分钟,现在入口温度正好。
碍于李言风的反常,温黎洗漱完毕乖乖吃饭,没敢多问什么。
所以直至两人出了宾馆站在路边,温黎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昨晚竟然回了老家。
“你带我回来的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李言风瞥他一眼,没有吭声。
温黎颤抖着声音,指了指自己:“我、我一个人回来的?”
李言风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温黎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
这里没到李家村,肯定不是去看姥姥的。
他可真行,为了找李言风不光跨越空间,还跨越了时间,找到几十公里外的垃圾场这了。
他昨晚没乱说什么吧?
或许……已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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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李…”温黎整个人都开始结巴起来,“昨晚、昨、昨……”
李言风打断他:“要去看姥姥吗?”
温黎:“……”
这也太刻意了。
来都来了,不看不合适。
就像李言风断都断了,他再追问也不一定有结果。
温黎暂时把他那一肚子的疑问压在心底,和李言风一起在附近买了点水果和牛奶,一起去了趟姥姥那。
对于自己小外孙的突然到来,姥姥很是惊喜。
前前后后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忙着杀鸡做饭。
李言风也留了下来,自从上次过年,姥姥对他的态度就转变了。
院子里,李言风拎了瓶热水出来烫鸡毛。
温黎惊讶地蹲在他的身边:“你还会干这个?”
李言风闷头干活,没有吭声。
温黎识相地闭了嘴,看他用铁盆装着杀好了的鸡,再浇上开水。
血腥味混着鸡毛的臭味并不好闻,温黎捂着半张脸,下意识就去抿自己唇瓣上的伤口。
伴随着轻微疼痛,一些混乱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身子僵了僵,似乎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刚才那些……嗯……不太好的画面。
“当”的一声轻响,盆底碰撞地面发出的声音。
拔了半边毛的鸡被李言风在热水里翻了个面,光秃秃的鸡屁股于淼淼水汽中傲然挺立。
李言风干活麻利,修长的手指划过鸡皮,看的温黎脸上一红。
我靠,我不是变态吧?
温黎捂住了自己的整张脸。
为什么看李言风拔鸡毛会想到某些十八禁的场面?
他是不是小黄书看多了脑子进化了,稍微给点关键词就能自动生成……嗯……一些不好的东西。
太可怕了。
温黎抱着自己的头回了屋里。
客厅里,姥姥正在打电话,见着了温黎,就招呼着他过来。
“跟你妈妈道个歉,在姥姥这保证以后不乱来了。”
温黎抿了下唇,接过电话。
只是贴到耳边时,却只听到那头传来滴滴的忙音。
李拂晓生气了。
温黎垂着睫毛,把电话交还给姥姥。
姥姥只当他是生了病乱跑,板起脸装装样子,教训了温黎几句。
温黎耷拉着脑袋听训,明白压根就不是姥姥说的那样简单。
等他回去了,高低有场世界大战在等着他。
不过这次的确是他错了,承认错误也是必要的。
“你这嘴怎么了?”姥姥突然问。
李言风端着拔完毛的鸡回来,一只脚踩进客厅,刚好听见这么一句。
温黎舔了舔上唇,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上火吧?”
他又迈进来一只脚,左转往厨房走。
“上火就上那一块儿啊?”姥姥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被什么咬了吧!”
李言风脚步一顿。
“啊?”温黎大惊失色,“我床上有虫子了!”
很好,不愧是你。
吃完午饭,温黎在客房眯了一会儿。
醒来时没到三点,屋里静悄悄的,姥姥和李言风都不在。
换以前,他或许就“李言风李言风”地叫开了。
只是现在多少有点张不开那个嘴。
不知道为什么,李言风不理他了。
过生日的事?还是银行卡的事?
那都多久之前了,隔着夜地,他俩倒也不至于那么记仇。
回到房间,温黎百无聊赖地躺了会儿。
这个屋子是温黎小时候住的,小床边有个小窗,双开的窗门是往外推的,还用着以前的木头格子。
他想起小时候,姥姥不让他和李言风一起玩,李言风就时不时偷偷在窗框上给他送点小玩意儿。
好看的落叶,脱下来的蝉壳。
路边的野花,甚至是一把金灿灿的麦穗。
有一段时间温黎甚至养成了习惯,每天都要期待那么一下下,开窗时会有什么新礼物。
这么想着,他走到了窗边。
老式的木窗还用着记忆中的铁质插销,可能是许久无人居住,已经爬满了斑斑锈渍。
温黎低着头,把插销往上一提。
“吱”一声,窗子慢悠悠地往外打开。
窗台空无一物,被昨晚的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温黎浅浅呼了口气,说是失落其实也没那么严重。这小半年所发生的事情已经给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桩桩件件都在阐述着同一个事实: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也总不能一直停在小时候。
温黎探出去手臂,准备把窗关上。
只是这手臂刚探了一半,却意外听得细碎的脚步,像是踩着落叶,最后停在了他的面前。
“李言风。”
他眼睛一弯,笑了出来。
李言风手里不知道从哪摘的一根狗尾巴草,挺长一根,得有半米。
见温黎的目光一直黏在上面,就干脆把这根草递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温黎心情似乎很好。
李言风眉目舒展:“随便看看。”
“看到了什么?”
“麦子熟了。”
暴雨冲刷掉了夏末的燥热,就连空气中都仿佛氤氲着凉爽的水汽。
李家村树多人少,空气比南淮要清新许多,偶尔出去走走也挺舒适。
“我姥姥呢?”温黎把身子探出窗外,左右看看,“不在这吧?”
李言风扫了眼周围:“不在。”
温黎手掌在窗台上一撑,膝盖抵着窗沿,直接从屋里翻了出来。
李言风下意识地去扶了一把,两人的手掌相贴,只是一瞬,又很快分开。
温黎双脚落地,稳稳跳在李言风的身边:“要去看看你爷爷吗?”
李言风把窗户关好:“不去。”
温黎想了想:“也是,我不想在山脚那家小店里买纸钱。”
两人绕去前门,把门锁好后去了村子后山。
那边有大片的田野,此刻正值初秋,麦苗成熟,金灿灿的一片,尤为壮观。
温黎手上还拿着那根狗尾巴草,捏在指间转啊转。
“李言风,生日快乐。”
李言风偏了偏脸,没有说话。
“其实那天就想跟你说了,但是当时…当时有点不舒服。”
温黎尴尬地挠了挠鬓边,偷偷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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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李言风,看对方神色如常,才把话继续说下去。
“你身边也有很多朋友了,挺、挺好的。”
李言风虽然看上去不怎么好相处,平时也不爱说话,但真和他认识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性格很好的人。
高中以前他除了和温黎呆在一起,就去是车行学习,李言风很少有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
高中之后他成了班长,车行的工作基本也都可以上手,空闲时间多了,接触的同学也多了,李言风的好就这么一点一点被人发现。
他就快要不属于我了。
温黎悲伤地想。
或许李言风本就不应该属于他。
温黎很清楚自己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并不是源于什么狗屁朋友,他坦然接受,平等地嫉妒李言风身边的每一个人。
“那你呢?还好吗?”李言风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太过笼统,温黎茫然了一瞬,也同样笼统地回答:“挺好的。”
“那为什么还会生病?”
温黎顿了顿:“换、换季了。”
李言风一点不留情面地戳穿他:“为什么用冷水洗澡?”
温黎停下脚步。
他站在原地,垂着视线,直直地盯着自己手里捏着的那根狗尾巴草。
刚才翻窗时轻松愉悦的心情一扫而光,心里有些难受,甚至带了点怨恨。
多好的时间和地点,没有李拂晓,也没有高三沉重的学业。
他们就不能好好走走路?好好说说话?非要扯掉那层遮羞布,撕开眼前这种和平的假象吗?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不是想让我和我妈住吗?”
温黎的话平淡而没有起伏,像极了一串人工合成的电子音。
谁都没有继续说话。
当天两人一起坐车回了南淮。
他们第二天还有课,在一起也尴尬。
车上温黎把脑袋抵着车窗,道路崎岖不平,他“哐哐”砸了一路,也坚持不往李言风肩上倒。
有点晕车,下车时精神萎靡,像困得八百年没合眼。
李言风把温黎送到楼下,距离单元门几步远的距离,没再过去。
温黎闷闷地告了个别,走回家时咬着牙硬是没回头。
屋里亮着灯,李拂晓应该在家。
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些许的心理准备,打算一会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反正李拂晓能说出什么话他多少也能猜到了。
抬手正准备敲门,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李拂晓如温黎所想中那般铁青着脸,他硬着头皮喊了声妈,都还没反应过来,李拂晓抬手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一声脆响,温黎的脸被打偏到一边。
“你还回来干什么?!”李拂晓一改她之前大吼大叫的发泄方式,整个人压着声音,气到浑身颤抖,“你又去和李言风鬼混,还有脸把他带到家门口!”
温黎愣了会儿神,片刻后才把脸转回来。
他还记得刚才给自己做的心理准备,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随便李拂晓怎样。
“你不觉得恶心吗?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温黎的眉头一点一点皱起来,他抬眸,看向李拂晓。
“我不觉得。”
李拂晓一愣。
“我就是喜欢男人,改不了,也不想改,你要觉得丢人就别认我这个儿子,反正我早就觉得自己没妈了。”
温黎麻木地说完,没等李拂晓有所反应,转身径直下了楼。
他漫无目的,不知道去哪。
踩下最后几层阶梯,抬眼看见刚才分别时的位置,李言风还在那。
第33章
学校的后门开着,现在正是晚自习的时间,整个校园空荡荡的,除了教学楼里没什么人。
温黎脸上顶着五根手指头印,热风一吹火辣辣的疼。
他没好意思乱跑,进学校后闷头走了半分钟,在操场边找了个台阶就地一坐,把脸埋进双臂间装鹌鹑。
李言风站在他的身前,蹲下来。
不知道怎么安慰,也不敢直接触碰,就这么看着对方被风吹乱的蓬松的发丝,和他一起心烦意乱。
“你刚才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温黎没有抬头,只是从臂弯里闷出一道声音。
李言风沉默片刻:“没有。”
没有。
这两个字在温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也是,怎么可能听到。
李言风不过只是在楼下,离单元楼的大门还隔着十几米,李拂晓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真能听见那才奇怪。
可分明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温黎却就像是陷在里面一般,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没听见?
他甚至希望李言风听到算了。
他开不了的口让别人开口,讲不出来的话让别人来问。
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猜到的情绪,就这么大咧咧摊在对方的面前——凭什么我因为你这么痛苦,你却游离在外,无动于衷?
温黎真的有一种把李言风拖进来的冲动。
哪怕他们因此相看两厌,分道扬镳。
我还能在你身边多久呢?
等到真正分开的那天,就真的只剩他一个了。
到那个时候,爱和恨都无所谓了。
他这么小心谨慎,压抑愤懑,不过想在李言风的身边久一点。
哪怕只是以弟弟的身份。
“哥,”温黎酸涩地开口,“你——”
一句话只冒了个开头,李言风的手机突然进了通电话。
他给温黎看了眼屏幕,是朱老师打来的。
“你快接吧。”温黎生生把刚才的话给咽回肚子里。
李言风按键接听。
电话的时间很短,朱老师问他在哪,温黎病情怎么样,明天两人还能不能准时回来上课。
李言风把问题都一一回答完毕,这才结束通话。
“朱老师知道我乱跑了?”
“嗯。”
“那许老师肯定也知道了。”
“……嗯。”
温黎深深呼了口气,沮丧道:“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言风看他一眼:“……”
深有体会。
对于自己这样的毛病,温黎本不怎么在意。
可能因为每次都有李言风在身边给他兜底,造成了他没一点收敛的习惯。
直到李言风不在身边,开始发着烧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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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想想是挺可笑的一件事,可当时活生生的一个人没了,换谁都得着急上火。
这么一想,温黎也稍微明白了李拂晓今天出了奇的愤怒。
自己妈妈的巴掌,受着呗,谁让他胡乱跑呢。
温黎试图与自己和解,脸上仿佛都没那么疼了。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道:“都高三了,你还是专心学习吧,朱老师真的很重视你,别让他失望。”
李言风也起了身:“你要回去?”
这话问得可笑:“不然呢?顶着巴掌印去教室自习?”
李言风沉默。
都到这个时间了,身边的同学一个比一个用功,老师一个比一个着急,他们却还在这里闹情绪,纯纯浪费时间。
如果耽误了高考,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一想到这,什么事都可以往后推一推。
温黎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平和道:“你不你不用担心,我妈估计是气急了,这是她第一次打我。”
然而李言风却道:“不是第一次了。”
温黎愣愣:“我妈平时真不——”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他突然想起李拂晓的确之前也打过他的脸,那是他把李言风带回家的时候,八岁的年纪,都快忘了。
温黎笑了笑:“那都多久的事了。”
李言风皱眉:“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那我去哪啊?”温黎耸了下肩头,“我总不能怕她打我,连家也不会吧?再说,我又能去哪呢?”
李言风好歹还有个车厂的杂物间,他除了回家哪都去不了。
李拂晓是他为数不多的牵绊,也是拴住他无法脱身的牢笼。
有时候温黎也会想,如果自己和李言风一样没爹没妈,生活可能会更苦,但心态上大概会轻松一些。
但这事也讲不定,未选择的路永远无比美好,只有真正走上去了,才知道其中的艰辛。
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好。
温黎踩下台阶:“我回去了。”
九月,正式开学。
在此之前,温黎一直都在努力找回以前的学习状态。
高三太重要了,许老师来来回回找他谈了好几次的话,可见其重视程度实属罕见。
温黎每个两三天就要去办公室喝一碗心灵鸡汤,时而耳提面命,时而语重心长。
直到年级走廊满是标语,教室后面挂上横幅,黑板上的倒计时正式启动,明晃晃的数字就在那里,每过一天都能直观的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虽然年年都有高三,可非得自己过上一遍,才能感知到其中细枝末节的紧张。
即便李言风依旧是温黎梗在心头上的一根刺,每每想起时还是会忍不住心酸。
但当对方的姓名与他一前一后挂在年级周考的成绩单上时,温黎的那股心酸就只剩往前的冲劲。
我不能被他甩下。
他每天早出晚归,在家也尽可能挤出时间看书学习。
李拂晓每每看温黎这样用功,也不忍出声打扰,母子俩的交流少了,矛盾自然也就跟着少了。
九月中旬,李拂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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