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看出她的不解,道:“是信鸽。”
棠梨的心一沉。
信鸽只有官邸有,爹爹为了自己去找了官邸。
棠梨对他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劳烦陆公子千里迢迢跑一趟了。”
陆辰远擅长察言观色,见她虽然心情不大好,但不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心中一松。
他闭口不问棠梨遭遇了什么,又为何被掳走,反而问她:“棠姑娘用饭了没。”
裴时清没有大碍,已经在大夫的照料下入睡了,紧绷的心弦一松,棠梨才意识到自己的确饿了。
两人就近找了个雅座,陆辰远叫来小二点菜。
不知是不是巧合,陆辰远点的菜色全是她喜欢的。
棠梨惊觉他竟然连自己喜醋,不喜过咸这样的小细节都记得。
然而少年稀松平常的表情又让棠梨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小二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只剩下两人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最后棠梨主动开了口:“陆公子,我被人掳走几日……”
“我不在意。”他开口打断了她。
棠梨愕然,双眼睁大,像是一只受惊的猫儿看着他。
少年眼皮生得薄,微微抬眼的时候会勾勒出一条浅浅的弧度,愈发显得眼神锐利。
然而此刻他的眼神几乎称得上温柔。
陆辰远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不会耽于情爱。
成婚生子不过是一个人该经历的过程,水到渠成,顺势而为。
他会对未来的妻子举案齐眉,但也仅此而已。
在见到棠梨之前,脑海中关于“妻子”的一切都只是模糊不清的概念。
少年秉着自己的原则,向着既定的方向行进着。
一切人与事与他而言,不过是路边浮影,不值得上心。
他曾听说有人天生凉薄,他自己……或许就是这样的人。
至少人生前十七年,他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棠梨失踪。
他坐在奔驰的马车上,望着路两旁白雪茫茫,心里某个地方似乎也一片茫然。
他为什么……忽然就做了这么冲动的事?
陆辰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剖析自己。
他想起被他小心翼翼收藏在角落里,那些字迹从青涩懵懂到清秀婉约的信。
他想起少女站在枝叶亭亭的海棠树下,笑着对他说,我写的信都是废了心思的……
离滕州越近,情绪愈加复杂,胸膛里那颗心像是被油煎火烤一般。
有焦急,亦有恐惧。
直到马车驶入滕州,车夫抱歉地告诉他:“公子,大雪封了路,我们没办法再往扶梨走了。”
那一刻他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冰天雪地之中,后背竟渗出汗来。
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他如此恐惧棠梨出事。
他……原来比想象中更在乎棠梨。
如今少女没有经历任何他想象中的折磨,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容颜如玉,眼神明亮。
某些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忽然之间喷薄而出,饶是陆辰远情感内敛,此刻却也忍不住开口道:“棠姑娘,我不在意那些,陆家也不会在意那些,我只知道我很担心你,我想……尽快娶你为妻。”
棠梨没忍住往后退了半步。
然而肩膀似乎挨上了什么坚硬而柔软的物体。
棠梨回过头去,见裴时清面无表情站在雅间门口,而自己方才便是撞上了他。
叫另一个男人听到未婚夫婿对自己说些儿女情长的话,棠梨面上臊得慌。
她声如蚊蚋:“裴先生怎么不好好歇息?”
裴时清这才看了她一眼:“听说你和一个男子单独呆在一起,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陆辰远显然想要解释。
但棠梨抢先开口:“他是我认识的人。”
“哦?”裴时清慢悠悠拉长了一个字,一双眼睛似乎在询问她,这是何人?
陆辰远也朝她看来。
棠梨同时被两双眼睛盯着,头皮有些发麻。
眼下不是解释的好机会,棠梨也不想以未婚夫妻的身份称呼陆辰远,只好说:“裴先生,这位是御前军器所提点陆大人家的公子,陆辰远。”
又对陆辰远介绍道:“陆公子,这是翰林院的裴大人裴时清。”
陆辰远瞳孔微动,似是有些惊讶,然而他旋即不卑不亢向裴时清行了一礼:“见过裴大人。”
裴时清淡淡嗯了一声:“你便是郑司业的弟子。”
陆辰远从善如流,点头道:“是,先生常在我面前提起您。”
裴时清却没接他的话茬,反而道:“陆公子少年英才,秋闱中拔得头筹,眼下不在上京准备春闱,怎么跑到滕州来了。”
“辰远不才,裴大人谬赞,只是眼下有比春闱更急迫的事情,故而会赶来滕州。”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只是不知道裴大人又为何会出现在滕州,还与我的未婚妻子在一起?”
空气忽然安静,窗外风声肆虐,雪粒撞击着窗棂。
裴时清眯起了眼睛。
片刻之后,他忽然笑起来,像是银瓶乍破,又像碎珠撞玉。
“说来都怪裴某,牵连了棠姑娘有惊无险走这么一遭。”
“几个月前裴某前往滕州办案,路遇逆贼埋伏,棠姑娘路过发现端倪,出言提醒,救了裴某一命。”
“裴某在见青书院暗中休养了几天,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那些逆贼心生报复,这才盯上了棠姑娘。”
“逆贼狗急跳墙抓人逼我现身,但我早早安插了暗卫守在见青书院,我们赶来得及时,棠姑娘还未出滕州,歹人便已被尽数歼灭。”
“只是大雪封路,我们的马车在路上耽搁了一天,这才折回滕月城中。”
他轻描淡写的将事情经过交代了一遍,却让棠梨心惊肉跳。
之前路遇和宣武大将军勾结的逆贼不假,但这一次绑她的……分明就是另一伙人。
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倒叫人听不出端倪。
滕州刺史与前宣武大将军勾结一事陆辰远也有所耳闻。
但他实在没想到棠梨也会被卷入此事中。
他看向棠梨,眉眼间有掩不住的心疼。
棠梨却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裴时清将两人的互动收之于眼底,他道:“陆公子千里迢迢从上京赶来,想必也急坏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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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因裴某而起,裴某会陪棠姑娘一道回扶梨县赔罪。”
“不必了。”陆辰远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尖锐,“谢过裴先生救下我的未婚妻,不过此事我会善后。”
“裴大人日理万机,此时应该在上京城,而非滕州。”
他的目光如同利箭,直直射向裴时清。
作者有话说:
凑到小陆耳边(轻轻说):打起来
明天也是凌晨零点过一分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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