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杀死文大人。你认贼作父,可还记得自己的出身?”
陆云祁踱步上前,冷冷道:“我陆云祁自始至终只忠于圣上一人,何来认贼作父?倒是你们来历不明。押下去,严刑拷问。”
“是。”明镜司绣衣使们将尸首拖了下去,立刻有人上来熟练地泼水清洗地面。
满堂宾客更是一片死寂,回过神来后纷纷告辞。
陆云祁没有多余的反应,神色淡漠地送走了宾客。
前院一时间没再传来声响,新房众人明白外面的刺客已被拿下,略微放心,恰在此时,门外传来推门的声音。她们反应过来是新郎官来了,忙将门后的箱笼搬走。
血腥的气息一瞬间从屋外灌了进来,一时间屋内众人面色更加难看。
年纪大些的杜鹃能撑住,年纪小点的芍药直接哭了起来。赵凝小声安慰着她,门口一阵响动,仆妇们全都躬下身子请安,这阵仗骇得芍药闭了嘴。
赵凝转过头,大红灯笼正挂在屋檐下,屋内映照光芒的是龙凤喜烛,屋外亮着的是红色灯笼,里外一片红色装饰,到处都是暗色的红光。
混杂的光线下站了一个身穿喜服的青年,眉目硬朗,身姿颀长,那双眼睛一片冷漠,正自注视着屋内情形。
赵凝在路上想过陆云祁的长相,虽然世人都传他面目丑陋,但她觉得应当只是气质肃然些,不至于丑陋。要知道陆云祁曾中过武状元,能进入殿试的,不至于丑到哪里去。
可她如何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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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会是他。
陆云祁微微挑了挑眉,今日外面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在府中干了多年的妈妈们都是骇异,这个娇生惯养的侯府小姐竟能如此淡定。他心中微有赞许,面上依旧冷冷道:“你是忠靖侯府三房的姑娘?”
按理说,新娘该是盖着盖头等着新郎用喜秤挑开的,可因着方才的变乱,赵凝早已将盖头撂在了床上,如今屋内气氛压抑,更是没人提醒。而她自己,震惊于面前人的这张脸,只是紧紧地看着他,直到陆云祁开口,才反应过来,说道:“是。”
“之前的事情,我不会管,既然今日你嫁进来,今后便在府中安分守己,不要惹出事情来。”陆云祁的语气并无阴狠之意,可人人都能听得出这是威胁。更何况他喜服上洇着刺客的鲜血,如同传闻中嗜血的修罗。
“是。”赵凝应了声,可还是看着陆云祁,并没有太害怕的样子。
陆云祁察觉出赵凝的反应有点奇怪,可还算识趣,他无意和一个姑娘过不去,未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屋中再次陷入到死寂之中,赵凝明白过来,陆云祁的话是在暗示她,忠靖侯府将姑娘从长房换到三房,他是清楚的。
赵凝不禁轻轻摇了摇头,自己这位三房的姑娘也是假的,他倒是没瞧出来。
不过她并没有得意。她深知身为明镜司掌司使,若是想查一件事情,太容易了。之所以目前陆云祁不知道,并不只是三太太遮掩的好,而是他全然不在乎这桩婚事,也不在意自己这位妻子,倒是省了她的一番说辞。
“夫人,这……”喜婆是从外面请来的女傧相,在这一行当做了二十年,饶是见过不少贵人成亲,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等事情。
“今日之事不可外传,都散了吧。”赵凝说道。
喜婆自是答应下来,忙不迭地退下了,只想着立刻离开陆府,再也不想过来。屋中很快只剩了赵凝和她的两个陪嫁丫鬟。芍药见无人,又泣道:“姑娘,这个府里我一刻不敢呆了。”
“我本想过段时间找个由头同太太要了你们的卖身契过来,再将你们放出去。可你若是实在待不下去,那改日回门,你就回去吧。”赵凝心里本是打算过了风头再将人送回去,不过人吓成这样,到底是留不得了。想到此,她转头又看向杜鹃。
杜鹃摇了摇头:“姑娘,我留下来陪你。”她记得方才出事之时,赵凝的第一反应就是掀起盖头将她们往后面推。
“好。”赵凝点了点头,她先前观察过这两个丫鬟,杜鹃要沉着些,心中自然更属意一些。在陌生的环境下,她需要一个能陪她共度难关的人。
时辰不早了,杜鹃和芍药服侍着赵凝洗漱之后,退出了房间。芍药小声道:“杜鹃姐姐,你真要留下来?”
“太太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是咱们就这样回去,怕是落不到什么好儿。”杜鹃劝她道。她们两个都是七八岁被卖到忠靖侯府的,甚至三太太的性子,不是个好相与的。
“便是回去做个粗使的丫头,整日干些粗活,也强过在这里担惊受怕。”芍药连连摇头。
杜鹃见她去意已决,叹道:“罢了,横竖我已经决定留下来了。”
两人小声议论着离开屋子,赵凝模糊听到一些,但并未在意。刚才看到陆云祁的震惊,已经压住了今晚所有的情绪。
七年前,赵凝和弟弟赵准住在云州边界,秋天时柔然小股骑兵袭扰村落,赵凝带着弟弟逃命,在快要被柔然人追上的生死之际,是陆云祁带着一小队人马杀灭了那伙敌军,并帮着起了高烧的弟弟寻了大夫,赵凝心中一直感激。
那时候她以为陆云祁只是个立过战功的普通军户,没想到他是总兵陆岱的幼子。更想不到当年那个威名赫赫的少将军,成了如今声名狼藉的掌司使。
她曾亲眼见他提着一杆枪,挥退了偷袭战友的柔然兵,护住了逃亡的百姓。赵凝不禁感到恍惚,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竟变成了如此阴郁的样子。
想起那些关于陆云祁的传言,困惑很快充斥在赵凝的心底,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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