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节,每日都放。”
“是。”
卫凌又拿出小青蛙仔细看,指腹摩挲着“元宝”两个字,嘴角再次扬起。
这是她亲手绣的,她送给他的。
许是太过高兴,卫凌心口一颤,他急忙扯了帕子。
一阵咳嗽过后,那帕子已被鲜血染红——
为着尤起跃的事,宋奾约了周则玺在城南书院见面。
这日一大早,宋奾与尤家两兄妹抵达书院,周则玺亲自迎了出来。
“周先生,这便是我与你说过的扬州表哥,尤起跃,这是佳佳表妹。”宋奾分别介绍。
“尤兄,佳佳表妹。”周则玺作揖。
一番招呼过后,几人一齐进门。
周则玺边走边说:“早就听闻扬州人杰地灵,今日一见尤兄,果真是名副其实。”
“先生过誉了,盛京才是潜龙伏虎之地。”
“尤兄此前可来过盛京?”
“未曾。”
“若是高中,我看尤兄也不必回去了。”周则玺笑道,“咱们书院里拢共有三十余名应试的学子,等尤兄搬进来后可好好认识认识。”
“多谢先生。”尤起跃诚恳致谢。
俩人在前头说着话,宋奾与尤佳佳跟在后面。
两兄妹来了四五日,尤佳佳除了跟尤四娘待在一起就是黏着尤起跃,跟自己说的话不超过五句。
宋奾也不至于跟一个孩子生分,这会儿便问道,“佳佳,明日我们就要去绣坊了,你不必紧张,就跟着小月,她会带你的。”
尤佳佳好似没听见,宋奾朝她看去,只见她盯着周则玺背影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宋奾心内一惊,连忙再唤了一声,“佳佳?”
“啊表姐。”尤佳佳如梦初醒,低着头答她的话。
宋奾将方才的话复述一遍,尤佳佳只回了个字,“嗯。”她一下也没了再说些什么的欲望。
春试要二月底才开始,几轮下来怎么的也得四月,但愿这个表妹能好好的待着,到时候是留是去看缘分。
四人已进了书院中央,眼下正是冬假,书院里偶有一两个借居的书生经过,十分安静。
周则玺回过头,“宋姑娘,我和尤兄去一趟后院,你们在此等候片刻。”
“好。”
他们一走,宋奾与尤佳佳俩人间更显尴尬。
尤佳佳溜着眼珠子偷偷看她,第一眼见宋奾时她几乎不敢信,他们家居然还有这样一个表姐?表姐长得太好看了,尤佳佳没见过公主,可她想公主大概也没有她的表姐好看!
那时侯她一个眼神扫过来,她一颗小心脏蹦蹦跳,看都不敢看她。
表姐不仅容貌上乘,说话温柔,还对他们特别好,她送的礼她一直好好带着身上呢。
可惜表姐只来了两回,她说她要回盛京了,自己还难过了好几日呢。
因此当娘亲问她愿不愿意和阿兄一起去盛京时,她立即应下,她想见表姐!
表姐一如既往,可她还是没有勇气和她说话。
尤佳佳再次偷偷去瞧她,这回被抓了个正着,宋奾嫣然一笑,“怎么了吗?可是我今天妆容不妥?”
尤佳佳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表姐很好看,最好看。”
宋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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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笑,“那佳佳怎么这般怕我?”
不是怕是不敢。
尤佳佳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经过好一番挣扎,尤佳佳大着胆开口,从脑海里找到个话题,“表姐,除夕那夜,门外那个人是不是那时来扬州帮我们的钦差大人?”
宋奾心沉了沉,她果然还是看到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是容易被外貌迷惑,她方才就盯着周则玺不放,宋奾不免多想起来,她若是在扬州就见过卫凌,暗生了什么不好的情愫这事就不好办了。
宋奾揣摩一阵,“不错,佳佳见过?”
“嗯,在扬州时他来过我们家。”尤佳佳笑着答。
宋奾一时纠结起来,舅母意图明显,可眼前的孩子她还弄不懂,她试探问一句,“你觉得他如何?”
“钦差大人心地善良,比扬州那些大官好多了。”尤佳佳心里还有一句,那钦差大人英俊得很,是她见过那么多人里面唯一配得上表姐的。
尤佳佳想着想着不由嘿嘿笑起来,那晚上她虽没听清他们说话,可她也懂,一男一女门外幽会定是有那啥情!
可这笑在宋奾看来就格外不妙了,佳佳还小,她得及时扼杀那些不合适的小苗苗。
“佳佳,你还小,不要轻易被表面事物蒙蔽了双眼,那钦差大人只是看起来不错,在盛京他实则是个人人见着都会绕道走的的黑心官员,手段凶狠毒辣,就连三岁小孩都不放过,你轻易不要接近。”
“啊?”是这样吗
“还有,他如今是个瘸子,半身不遂的出门还得靠人服侍,他年纪又大,比你兄长还要长个好几岁呢,再过几年就老得不成模样了。”宋奾啧啧两声,“这样一个人实在让人嫌弃。”
尤佳佳凌乱了,不过既然表姐都这样说,她肯定是信表姐的,“那表姐你离他远些。”
“对,我们都离他远些。”
尤佳佳坐在宋奾身旁,闻着她身上好闻的花香味,心里开心得不行,她好像和表姐亲近了些呢,真好。
尤佳佳好似不是个话多的人,这会儿又静了下来,自个儿在一边笑,宋奾更不懂了她记得尤起跃说她闹腾?这哪像是闹腾?
还没等宋奾理出个所以然,周则玺俩人回来了。
尤起跃不知怎的一下子志气满满,“阿奾表妹,我明日就搬过来!”
“没有问题。”宋奾转向周则玺,微微福身,“有劳先生了。”
“宋姑娘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周则玺道,“尤兄,我能否单独与宋姑娘说两句话?”
“自然,我们在门口等你们。”
尤佳佳盯着周则玺,嘟了嘟嘴,她不喜欢这个周先生。
周则玺掠过尤佳佳,微微一笑,“那尤兄与佳佳表妹稍等片刻。”
尤起跃拉着尤佳佳离开,等出了院门,尤佳佳重重甩开他的手,“阿兄,你怎么能让表姐一个人跟一个男子待在一起!表姐还没嫁人呢!”
尤起跃笑开,对她说:“佳佳,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
“我不小了,我十四了!明年就要及笄,你们别老拿我当小孩!”
“行行行,你不小了,那我便告诉你,这个周先生将来是要与你表姐成婚的人,人家单独说个话正常的很。”
尤佳佳一下愣在原地,怎么表姐要嫁那人?
她不信,“你从哪儿听说的,怎么小姑没和我说,表姐也没提起过。”
“自然是周先生说的,人家姑娘要面子,怎么会和你个小屁孩说这些。”
尤佳佳一下气愤极了,“都没定下来的事,这个周先生怎么还胡乱说话呢,表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板上钉钉,迟早的事了。”
“不行,我得回去。”尤佳佳越想越气。
尤起跃连忙拉住她,刚刚这么一会儿下来,周先生一言一行都让他佩服得不行,而且书院里其他学子对他亦是十分恭敬,他之后一路都还得靠他呢,可不能让佳佳给搅了局。
“你就别捣乱了,她又不是被逼着留下来的,人家你情我愿的事情你这样过去平白惹得你表姐生气。”
“可是”
“不会有事的,书院里那么多人。”——
周则玺将人带到书院一个凉亭内。
宋奾坐下后问:“周先生要与我说什么?”
周则玺清了清嗓子,先道:“尤兄虽出身扬州,可见闻广博,今年春试应该没太大问题。”
“未到最后一切尚不好说,表哥尽力即可。”
“是,可宋姑娘你也知晓,盛京百官云集,每年有多少官家子弟想要投身官场,他们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能榜上有名,可这就苦了这些从各地过来的学子了,勤学苦读十几年,最后只落得一场空。”
宋奾皱眉,这话她已是第二次从他口中听见了,上一回是苦了自己,这一次是苦了各地学子。
“宋姑娘,你当为尤兄多考虑一些。”
“怎么考虑?”
宋奾完全不转弯的问话让周则玺一窒,他看过去,宋奾好似真的不懂,他便再解释两句,“肃清侯府如今只宋瑜一个男丁,但宋瑜是个武将,我想,若是尤兄能在盛京谋个一官半职对肃清侯府也有益处。”
宋奾听明白了,沉默着不说话。
他继续道:“宋姑娘,如若将来我能与尤兄一起相互扶持,那你就不需再像如今这般在外面奔波,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们”两个词在宋奾听来异常刺耳,她何时答应了要与他有以后?
“但”周则玺忽然担忧起来,看向宋奾,“宋姑娘,你与首辅大人可还有联系?”
宋奾心底已经笑了,面上仍镇定,“周先生想问什么?”
“虽说那事已过去好几年,可若是首辅大人心里还记恨于你,那我与尤兄估计连初试都进不去,宋姑娘你看”
宋奾问:“周先生如何得知卫大人记恨于我?”
“这,和离一事对两家名声总归有损,而且听闻卫大人至今未再娶,想来心中郁结还未放下。”
“所以周先生是想让我去找卫大人?”
周则玺一颗心落地,她终于明白了。
黎婶刚找上他时说宋奾和离过,他直接拒绝,哪家清白女子会和离,大都是被夫家抛弃而找的掩饰借口。
可黎婶又说,这宋奾是与卫小郎君和的离,而卫小郎君如今坐到了首辅之位,权力之大是他万分不可及,他便答应下来,见一见也无妨。
见到人之后,他完全没了疑虑,和离过就和离过了,谁又能保证不会再和离一次?
周则玺面有愧色,“宋姑娘,我知此事为难,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今年我做足了准备,不能再因为这些原因而再落榜。”
宋奾闭了闭眼,忍下心里那股不断冒出来的怒气。
她大概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居然真信了他而与卫凌提了那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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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怜他的遭遇,却不想人家到头来还怪到她头上来了。
还有那什么身为女子,不用在外面奔波,怎么,靠他当先生养吗?
宋奾简直想笑,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这些话,怎么就笃定了她非他不可?还好好过日子?
宋奾脑子多转了两圈,他既知道她已和离,又怎会不知她与肃清侯府的关系?难不成,一开始就抱着目的接近她?
呵,不是看中了她啊,是看中她的过往。
相通之后宋奾也松了口气,既然这样,那些再试一试的想法也不必了,她不用勉强自己。
不过尤起跃这事才刚定下来,她没必要和他闹什么不愉快。
“我知晓了,周先生放心便是。”
周则玺十分满意,“宋姑娘不愧是肃清侯出来的姑娘。”
“我先回了。”宋奾站起身。
周则玺也跟着站起来,靠近她,“我送你。”
宋奾一下后退两步,语气冷下来,“周先生留步。”
第84章 “夺不夺权不在于我。”……
宋奾一出书院尤佳佳就上前来, “表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宋奾看向尤起跃,“表哥, 你当真要明日搬过来?”
“嗯,早些开始温习功课也好。”
那周则玺心术不正, 她有些担心,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叮嘱一句, “表哥, 盛京什么人都有, 你莫要轻信别人,多长个心眼。”
“表妹放心就是。”
宋奾点头, 往马车走去。
尤佳佳看着她挺直的背影, 对着尤起跃嗤了一声, “表姐比阿兄你还小呢, 现在就跟咱们娘一样,还得处处照顾你。”
“你!”
尤佳佳早已跟上宋奾。
回家时尚早,周大夫过来了,宋奾让小月送礼,周大夫笑着接下, “二娘,我可不是来收礼的啊。”
“我知道,今日初五, 您每月来给我们母女俩瞧病的日子。”
“哈哈,正是。”周大夫已摆好阵仗,宋奾只能走过去, 露出手腕给他把脉。
不知何时起,周大夫每月来一趟成了惯例,她和尤四娘的身体早已没了什么大碍,可他坚持要过来,宋奾也没有法子。不过如今不缺那点银子,每月看看、按时调理身子并无不可。
“周大夫,您给我们用的药为何我都没见过,”不止没见过,有些好像还名贵得很,她今日正好有时间,就问出了口。
周大夫隔着一层纱布的手指微微僵了僵,随后道:“二娘你又不识药理,没见过多正常。”
她虽不识药理,但姑且也能辩一辩好坏,朝小月道:“小月,往后给周大夫的银子每月多加五两。”
周大夫连忙拒绝,“二娘万万使不得,你给的银子已经够多了,不然我哪能给你们找那些个药去?再说了,我从小看着二娘你长大,可是比我亲女儿还亲,我不得盼着你好啊。”
周大夫连连解释,宋奾便不再坚持。
把完了脉,宋奾整理衣袖,“如何?”
“没什么事,不过二娘还是要注意些,不可太过劳累,不然又似上回。”
刚进门的尤四娘听了,附和,“我看就得让她病一病才知道好歹。”
“就是,这样哪成,银子怎么赚得完。”
两人眼看着就要轮番上阵,宋奾急忙转话题,“周大夫,您快给娘亲看吧。”
宋奾趁俩人看诊的间隙溜了出去,被要进门的挽翠逮到,立马嘘了两声,“娘亲问起就说我回房睡了。
挽翠探头看一眼屋内,一下明白为何,不由笑:“二娘去吧,我来挡着。”
不过宋奾回屋躺了一会儿当真渐渐睡着了,晚上被烟花声吵醒。
自除夕那晚起这烟花每晚都放,从她的窗户看去能看到每一朵烟花的肆意盛开,格外壮观。
元宝儿又被吓到,跳上床。
宋奾半梦半醒,捞过元宝儿,喃喃自语,“哪家的银子不想要了,不若送我。”——
第二日,芳华巷。
大理寺卿正陈霄与几个大臣坐在不那么宽敞的书房里,待翻阅完卫凌给他们看的案卷,又惊又怒,“所以,奸细一事是太子一党捏造出来的?就为了从卫将军手里抢走禁军与京畿军?”
那案卷上写的明明白白,这个问题已不用答。
有人不解:“如今皇帝如此重用太子,他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这东夏不迟早都是他的。”
陈霄应他:“就算即位又如何,若是兵力不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么都是威胁。”
“呵呵,想来太子也知自己不被朝臣信服,这还没即位呢就想着夺权了。”
“太子上位之日就是老夫告老之日。”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商讨着,唯独卫凌坐在书案前一动不动。
陈霄问:“域川,此事你如何看?我们要不要禀明圣上?”
几人纷纷望过去,等他开口。
卫凌仍旧把玩着手上那只小青蛙,把问题抛回给众人,“诸位觉着呢。”
“上回祭祀时太子才挨了骂,若是跟着这事,圣上指不定会龙颜大怒。”
“可奸细一事最后也搁置下来了,说到底不算什么大事,太子有理由推脱开。”
这时年纪较长的靖国公开口了,“大家有没有想过,若是太子真的下台,咱们东夏还有何人能接任太子之位?二皇子早已被太子打压得不成人形,接下来便是十来岁的六皇子,再有个七八岁的八皇子,也就两位皇子年龄小些才没遭了太子毒手。
众人纷纷忧愁起来,靖国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也是圣上既忌惮可又耐太子没有办法的原因之一。
皇帝渐渐力不从心,若太子一去,年幼的皇子又还不足以接手朝政。
“卫大人,太子并非全无可取之处,若是我们好好辅佐,说不定能成一代名君。”
卫凌轻声笑了一下,从手边拿了份卷宗出来,那人接过,边看边念,“太子一党自东夏二十年起卖官鬻爵百余起,范围自盛京到北境皆有涉及……太子一党把控西南铜矿,过度采伐及提炼,所炼废水私自排入庄稼地,致一村覆灭……太子一党一面将铜矿明面上卖予南洋,一面私自售卖给胡人……”
那人越念越小声,直到最后整个书房鸦雀无声。
片刻后陈霄直接拍桌而起,“我这就去禀了圣上!”
这回没人敢再劝,只有卫凌淡淡说了句,“陈大人且慢。”
卫凌小心将小青娃放在桌上,这才严肃道,“其实今日叫大家过来不过是想让大家心里有个底,太子一事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东夏安稳,老百姓得以安宁。”
有人跟着道:“是啊,东夏若是乱起来,那北边的胡人就会趁虚而入,内忧外患,受苦的还是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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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东夏落入此等小人之手!东夏还没到他手上就要被扒个底朝天。”
“这样一人怎么堪为一国储君!我就不信圣上这回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位大臣俱是怒极。
等众人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过后,卫凌淡淡开口,“此事我会亲自禀明圣上,圣上多疑必会寻各位问话,大家如实而言即可。六皇子年龄不小了,好好培养着,也能成材。”
“不错,我赞成卫大人之见!”
亦有人提出质疑,“卫大人为何会选中六皇子?”
卫凌没有过多解释,“八皇子还太小。”
书房里正议着事,白亦轻敲了敲门,小心禀:“郎君,二娘来了。”
几人皱眉,一时不知该怪这随侍不懂事还是那个“二娘”没眼力见。
不过陈霄一转头,却见桌前那人方才肃穆冷淡的神色全部不见,此刻已换上了令人惊讶的温暖和煦的笑颜。
陈霄:这?
他立马起身,说:“诸位大人稍等。”
随后脚步急促地离开,一屋子人莫名其妙——
今日一早宋奾将尤起跃送去了书院,本要直接回绣坊,可刚走一半就让龙邦换了方向。
除夕那夜卫凌说有事与她说,后来几日她几乎忘了这回事,这会儿才突然想起。
他不会无缘无故说有事,应当是与商会有关,她得去一趟。
她快有一年没回芳华巷,这儿好似没怎么变,她们原先住的那家院子后来是有人买走了,不过现在看不出里头是否住了人。
至于隔壁,依旧是那扇如意门。
宋奾交待尤佳佳一句,下了马车,敲门。
过来开门的白亦见到她时愣了好一会,“二,二娘你怎么来了?”
“你家郎君不是说有事?”
“噢噢噢,对,二娘快进来。”
白亦把人带到屋子里后去了书房叫人,宋奾没坐下,走到廊下看了会。
院子不大,种了些花草,皆被前些日子的大雪压弯了腰。
明明是一样的院子,但这里只让她感受到一阵冷清,微一抬眼还能看见那堵还带着木栅栏的墙壁。
他怎么还留着。
她轻轻叹气,不再看。
卫凌很快从一侧过来,“阿奾。”
俩人一起进屋,宋奾单刀直入,“卫大人那日要与我说什么?”
白亦正好上了茶,他道:“不急,先喝口茶。”
等宋奾喝完茶,他又问:“今日可是要去绣坊?”
“卫大人,你究竟想说什么?”
卫凌那晚是撑不住了,想着改日再去寻她,没想她竟然亲自过来了,他自然望着和她多说会话。
不过瞧着她一副想离开的模样,他便正色道:“阿奾,近来盛京城不安宁,你若是能在家里待着就在家里待着,一定要去绣坊或者商会的话就多带几人。”
他会派人暗中保护,可若是她知晓其中厉害,便能少几分风险。
阿奾不能再出事了。
卫凌说得严重,宋奾也提起心来,“商会出事了?”
“倒也不是,只是商会或多或少会受牵连,你如今作为商会里的话事人,也提醒邦卓两句,这段时日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强出头。”
如今商会除了邦卓确实属宋奾最大,各个南洋老板们有事甚至不找邦卓,只认宋奾。一是他们都能看到宋奾为商会的付出,二来也是宋奾总能帮他们想出解决问题的方法,比邦卓好多了。
宋奾还在思考呢,他接着说,“阿奾,朝政上的事势必会影响商业,有人兴有人衰,你多看看,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不必害怕迈出脚步。”
卫凌这段话说得隐晦,宋奾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有些道理她以前不懂,直到小吴那事查到了宫里,她才知晓,商与政本就是一层绕一层,脱不开干系。
他在告诉她,时势或可造英雄。
她朝他望去,害怕别人听见似的低了声音,“你要夺权?”
卫凌和自己说过他的身世,虽然俩人如今没了什么关系,可宋奾知道,他有这个本事,或者说,只有他有这个本事,那个位置,他有资格也有能力坐。
宋奾与太子不熟,但她也听过许多传闻,而若是卫凌上位,更能护东夏长治久安。
他这样严肃地提醒,想来是最近一段时日要发生大事,她不得不猜测他是要动手。
卫凌听了这话却冁然一笑,眉眼松快下来,“你希望我夺权吗?”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随便得就像“我晚饭吃了糖醋鱼”,宋奾避开他的视线,她可不傻,才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卫凌注视着她,好一会儿才移开眼,“夺不夺权不在于我。”
“不在于你在于谁?”宋奾好奇道。
卫凌只是勾唇,未答。
他笑得莫名,宋奾有些尴尬,他夺不夺权关她何事啊。
起身欲离开,“今日谢卫大人提醒,我会告知邦大人的。”
这才刚来怎么就要走,卫凌急忙再问,“阿奾,你们昨日是不是去书院了?”
“不错,表哥打算住到书院去。”
卫凌当然知道尤起跃这回事,他小心翼翼道:“阿奾,你若是愿意,我可以让他进锦书房,那儿的先生是整个东夏最好的,对他有帮助。”
锦书房啊锦书房怎么能是城南书院可比的。
可那里都是什么人,皇子公主皇亲国戚,尤起跃进去许会一跃龙门,但也可能被欺负得渣都不剩,她不能冒这种险。
宋奾直接拒绝,“多谢卫大人好意,锦书房就算了,表哥若是有能力,在哪都是一样的。”
她走了。
卫凌无奈笑了笑,头一回觉得做个首辅还不如去做先生——
东宫内,炉子里银丝炭青烟袅袅,整间屋子温暖如春。
沈娥捻起下人端上来的荔枝,边吃边道:“皇兄这好东西真多。”
斜斜躺着的沈谢晋眼都没睁,“跟你那儿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父皇母后疼爱你,什么好的不都给你了?”
“哟,我怎么闻着好一股醋溜味。”
“别闻了,就你皇兄我身上发出来的。”
沈娥直接笑倒,笑过一阵,沈娥开始说正事,“皇兄,驸马一事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你挑的那个什么祁将军的儿子会顺利进殿试。”
“父皇那边呢?”
“届时我会同几名大臣与父皇说,拿个状元不成问题。”沈谢晋嗤笑,“没想到你倒是不执着卫凌那货了。”
沈娥手中还拿着刚剥了皮的荔枝,听得此话,那荔枝瞬间在她手里捏出了水,下人忙过来擦拭。
“哼,不过一个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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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杂种,谁稀罕。”
沈谢晋立即坐正,“这事当真可信?”
“惠妃藏了二十几年的信,有什么不可信的,原先还想着以此要挟。”沈娥想到这不甘咬牙,谁知那卫凌手里还有那么多证据,她若是将这事公布于世,那她一切苦心经营都没了。
她叮嘱,“皇兄,卫凌不好惹,你莫要冲动。”
沈谢晋眯了眯眼,含糊一句,“知道了。”
“我今日过来是想告诉你,惠妃不小心说漏了嘴,父皇已有退位的想法,我私下探过魏公公,确实如此。皇兄,有些事就不要做了,安安心心等着就成。”
等驸马定下来,她就与他一同回西南,届时山高皇帝远,有钱有权还有十万兵马,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还能管她?
沈娥想想就觉得满足,彷佛一切尽握掌中。
可沈谢晋不这样想,“宁国,听说最近卫凌动作频频,你说他会不会发现”
“皇兄放心便是,我们做的隐秘,而且就算发现又怎样,那些哪一项能定你的罪?父皇还在呢,父子连心,他不会对你如何的。”
“可是”
“皇兄何时这般胆怯了?”
沈娥一激,沈谢晋顿时不再言语。
第85章 春日渐近
宋奾记着卫凌的话, 可她不能每日都待在家中,只好出门时多带两个小厮。
这日照常来商会处理事情,徐壬寅也在。
宋奾开玩笑道:“怎么咱们这商会倒比安伯侯府待得舒适?徐公子日日过来。”
“宋姑娘莫要取笑我了, 今日府里事情多,我想帮忙来着, 可岳母又不让,只好寻了借口出来转转。”
宋奾当然知道徐壬寅不是出来转转,他说是陪着谭锦玉回京省亲,可得了空便到商会, 已经打算将铺子开到盛京来。
宋奾十分愿意与他合作, 这些日子俩人正商讨着个中明细。
末了, 徐壬寅道:“宋姑娘,等我们这事敲定下来我与玉儿也差不多该回扬州了, 这边的事情还得多拜托你。”
“这么快?”
“嗯, 这一来一回的也两三月, 扬州那边离不了人。”
宋奾虽觉可惜, 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是这次一别就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了。
因这事,一个上午宋奾心情都有些沉重。
晌午过后,宋奾先回了绣坊,与尤佳佳一道回家, 今日是上元节,尤起跃会从书院回来。
尤佳佳学东西很快,也很勤快, 比宋奾预料的要好太多。
她好像很喜欢在绣坊待着,每天早上宋奾才醒她就在门口乖乖等着了,害得宋奾不得不早起, 到了绣坊就四处跟着张叔找活干,一刻都停不下来。
俩人的相处也亲昵许多,她不再怕自己,反而有点黏人。
尤佳佳一上马车就似个孩子般大喊,“阿姐!”
她冲过来,兴奋得比出四个手指,“张叔说今日绣坊进账四百两呢,好多啊。”
宋奾终于明白尤起跃说的“闹腾”,她微笑着给她让个位置,“知道了,你好好跟张叔学学算账看账册,往后就能自己看了。”
尤佳佳重重点头,“嗯!我要学。不过阿姐,我想问你。”
“什么?”
“咱们绣坊每日赚那么多钱,你就不怕张叔小二他们私下昧银子吗?”
宋奾耐心给她解释,“首先,咱们绣坊每一件商品从给我们供货的商户到卖到客人手里都有出入帐明细,要想作假必须耗费很大的力气,而且这么多年了,每月绣坊进了多少货,卖出多少银子我心里都有数。”
“还有一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张叔与曹娘子都是一开始就跟着我的老人,他们什么人品我很清楚。只有我给予了信任,他们才会信任我。”
尤佳佳大概听懂了,“阿姐你好厉害。”
“我不厉害,绣坊能有今日,靠的都是大家的功劳。”
尤佳佳才不管,她的表姐最棒!
“阿姐,我将来也要像你一样,挣好多好多的银子!”
宋奾失笑,想起舅母送她过来的目的,状似无意般说了句,“你可别学我,等明年,不对,等今年冬天过了生日,及笈过后定个好郎君就可以嫁了。”
“我才不要。”尤佳佳扬起头,“嫁人有什么好,我不嫁!”
“你不想留下来吗?”
尤佳佳瞬间眼巴巴的挽住她的胳膊,“想,我想留下来跟着阿姐挣钱!”
宋奾:怎么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她是不是带坏小孩了?
罢了,佳佳年纪还小,那些事还远,不必着急考虑。
俩人刚到家就跟门口的周则玺与尤起跃碰上。
尤佳佳挺开心,“阿兄你回来啦!”可待看到他身后的周则玺,小姑娘脸一下拉下来,躲到宋奾身后。
周则玺眼神不明,很快恢复,愉快朝宋奾打招呼:“宋姑娘。”
宋奾没让他难堪,“劳烦先生亲自送表哥回来,今日上元佳节,先生快些回去过节吧,我们就不耽误先生了。”
这尤起跃与周则玺对视,皆有些莫名。今日俩人一个有意邀请,一个有意前往,一拍即合后一齐回的宋家。
可眼下宋奾这赶客意味明显的话让俩人都傻了。
须臾,周则玺讪讪道:“我未与家中兄弟住一处。”
谁料宋奾好似完全没听懂,直接回一句:“那周先生更得快些回去了,咱们这儿离书院还有些距离。”
话说到了这份上,周则玺没有再留的道理,告辞离开。
尤起跃挽留,“先生”
周则玺拉下他的手,眼里的难过没有掩饰,“尤兄,我们书院见。”
尤起跃隐隐有些怒气,却不敢直言,人离开后跟着宋奾俩人身后进屋——
消尽寒光,晴舒柳眼,春日渐近。
卫凌从勤政殿出来时天光正好。
有宫人从一侧走出,站在他身后,“卫大人,惠妃娘娘有请。”
卫凌表情没什么变化,抬步往丽坤宫走去。
惠妃正指点沈元吉课业,见卫凌过来,无事人般笑道:“卫大人快来看看吉儿新作的诗如何。”
桌上摆着几张纸,卫凌随意扫过,“六皇子天资聪颖,将来必成大器。”
惠妃一下开心得不行,拍了拍沈元吉肩膀,“吉儿,你先回去。”
沈元吉一离开,惠妃脸上笑意浅了些,慢悠悠回到主位上坐着。
“听说,卫大人在圣上面前举荐了吉儿?”
“这不是娘娘想要的吗?”卫凌反问。
“卫大人好计策。”将本要作壁上观的他们拉下水,不得不与他绑在同一条船上,不过这样也好,东夏越乱对他们越有利。
“娘娘才是好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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