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比较邪恶的想法。
沈惊游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
他弯下身子,歪着脑袋看着她,仔细端详片刻。兰芙蕖止住了抽噎,有些疑惑地望向身前之人。
对方若有所思,缓声道:
“兰芙蕖,其实你哭起来,还挺可爱的。”
“让人很想……打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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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对“沈惊游”这三个字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可自从听了大姐的话,亲了这家伙一口之后,沈惊游对她的态度悄然发生了转变。
他带着她,打兔子、骑马、逛集市、看花灯。
只要她在集市上多看了什么两眼,第二天,那东西保准儿出现在她的桌屉里。
他原本准备打来吃的兔子,也因为她而舍不得杀。
兰芙蕖的小院子里,每天都会多一只胖乎乎的小白兔。
兰芙蕖一手抱着兔子,一手攥着小糖人儿,看着面前的人,欲言又止。
沈惊游以为她是感动得说不出话。
眉目张扬恣肆的少年翘了翘唇角,语气佯作漫不经心:
“小芙蕖,你要是喜欢,就亲哥哥一口。”
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兰家那个爱哭的小姑娘是他沈惊游的童养媳。
“今日你爹又将我提亲的帖子撕了。”
兰芙蕖坐在水榭前,安静乖顺地听着身侧之人讲话。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没有那么怕他了。
见她不说话,对方也不恼,自顾自道道:“不过也不碍事,你如今还小,等你十五岁了,我就带上我在沈家的所有东西,去你家提亲去。谁要是敢拦着我,我——”
兰芙蕖右眼皮一跳,紧张道:“你就什么?”
“我就——跪给他们看。”
沈惊游话音刚落,背后响起一道哭声。
一个与兰芙蕖差不多大的少年抹着泪跑了过来。
沈惊游是青衣巷的小霸主,许多孩子受了委屈,都喜欢跑过来找他伸冤。
“什么事,哭哭唧唧的。”
“惊游哥哥,我被杀猪的牛二给揍了。”
“揍就揍了,”沈惊游嫌弃地瞥了那人一眼,劈头盖脸一顿骂,“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
谁知,对方竟指了指坐在水榭边,一脸乖巧的兰芙蕖。
“她也爱哭,你怎么不骂她。”
那一道清冽的目光落在兰芙蕖身上。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她本来就是娘们儿。”
少年清朗声音顺着微风传来,蹭着她发红的耳垂。他身上有很淡的香气,一双眼看着她,低低地笑:
“是我沈惊游的小娘们儿。”
……
膝盖上又一阵疼痛。
她从回忆里跋涉出来。
毛巾刚敷了没一会儿,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二姐跑进来,急切道:
“三妹,你先穿鞋袜起来。柳玄霜派人来了,如今正在院子里面清点人。”
这一院子全是姑娘,且都是为人奴仆的姑娘。
兰芙蕖穿好鞋袜,理了理裙摆,匆匆小跑过去。
只闻一名黑衣男子高声道:
“今日驻谷关来了位贵人,柳大人有令,叫南院挑一位姑娘送过去。”
兰芙蕖与其他姑娘一样,敛目垂容,规矩地站在廊檐之下。
“这可是上头来的大官儿,记得要好生伺候着,千万莫惹了贵人生烦。若是将贵人伺候高兴了,说不定能把你们从这里捞走。保你们后半生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人群中有骚动之声。
有人惶恐地问道:
“大人,这是来了多大的官儿啊。”
对方正在仔细挑人,闻声,抬起头,意味深长地朝那边望了一眼。
他并未回答那人的话,步履缓缓,于一排垂首的姑娘们面前一一走过。忽然,男子脚步一顿,眼底升起惊艳之色。
他停在兰芙蕖身前。
女子身形窈窕纤瘦,鸦发披肩,眉睫乖顺垂下,薄唇轻抿。
虽未施粉黛,姿容却是昳丽出众,宛若出水芙蕖。
兰芙蕖垂眼看着,对方的衣摆在自己面前顿住。
须臾,一只冰冷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
西厢房。
星月乌蒙,雪色亮白。女子低着头,规矩地跪在床侧。
隔着一层纱帘、一道屏风,她能听见沐浴的流水之声。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终于传来簌簌穿衣声响。只见一道身影,被月光剪着,投落在窗纱与屏风之上。
那是一个高大、年轻的男人。
肩宽腰窄,身材匀称。
只看那剪影,便也能猜想到,他身体有何等结实有力。
听说,他还是北疆的大将军。
她脸红了一红,脑海中回响着:“姑娘,你也千万要将这位爷服侍好了。这可是朝廷命官,若是你日后荣华富贵了,莫忘了我们的好。”
正在出神时,有人踩着木屐自屏风后走出来。
他只着了件里衣,衣料如水一般柔顺地垂下。男人未束发,湿润的墨发随意披散着,发尾上挂了些晶莹剔透的水珠。
走过来时,木屐之下踩了些水。他如同从水里升起的月亮,带着清冷的辉光,右手轻轻抬起珠帘。
只一眼,就看见了跪在床边的女子。
虽是寒冬腊月,她却穿得极少。浑身上下,仅用一块布裹着,夜风习习,送来她身上甜腻的艳香。
春菱怯怯抬眸,正巧见对方低垂下眼帘,朝她睨来。
四目相触的一瞬,少女曼妙的身形忍不住地抖了一抖。
“来人。”
“主子。”
侍从闻声而入,看见屋里的情形时,先是一愣,而后将脸别到另一边。
沈惊游声音平淡:
“带下去,扔到柳玄霜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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