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肆意妄为》3、第3章
成年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有那么几秒钟,顾长雪看着方药师微微动了动唇,觉得这人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骂出声了,但最终这位老药师还是青着一张脸,起身靠近皇座:“陛下,请伸手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长雪总觉得方药师这几个字说得阴阳怪气,憋着不少火气。
“男子怀孕……哈。”方药师一边探来手一边咕哝,咕哝中还混杂着冷笑,“陛下。劳烦手掌朝上,您该知道把脉是怎么把的吧?”
顾长雪:“……”
……看来并不是他的错觉。
顾长雪并未因为方药师冷嘲热讽的态度而慌张,只配合地翻过手掌,空闲的左手依旧怠懒地撑着下颌:“好好查。毕竟……”他嗤笑了一声,看了眼一言不发,摆明了纵容方药师言行不敬的摄政王,“这孩子的另一位父亲,身份说不定比朕还尊贵。”
“——顾景!”颜王向来低而沉的声音罕见地略微抬高,才缓和的脸色又有些泛青,“你——”
“王爷。”方药师垂落下来的目光在顾长雪手上包裹的巾帕上一扫而过,恭声道,“诊脉还需平心静气,心绪浮动也会影响脉象。”
不知道是不是这人平日里说话就爱夹枪带棒,即便方药师的语气极为恭敬,听着也莫名有种刺人的意味。
顾长雪顺势张嘴,还想再怼颜王几句,方药师雨露均沾:“陛下,诊脉时还请莫要与人吵架。草民以为,这是小儿皆知的常识。”
“……”被各打一棒的两人哑然,无声地用眼神较了会劲,最终还是各怀心思地错开。
顾长雪垂下眼睑,视线望向方药师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指。
大约是因为刚从风雪中进门,方药师的指腹冷得像冰块,行动起来也有些僵硬。看来这一路赶来确实是冻得够呛。
景元殿内陷入短暂的平静。
这平静本该能让心虚之人越发心慌,但顾长雪却依旧半靠在皇座上,坐得四平八稳。
他顶着颜王的注目,手指百无聊赖地拨弄了会巾帕潦草的捆结,又被殿内的暖意熏得打了个哈欠。
早在说出怀孕这鬼话时,顾长雪就知道,今天这场死局,他已经过了。
颜王生性多疑,好猜忌。面对子嗣这样重要的事,自然会更加谨小慎微,又怎么会信任外人,让太医院的太医来看诊?他只会将这件事瞒得死死的,再从自己的属下中挑选出值得信任的人,来进行诊脉。
方药师这个救过颜王一命的大夫,就成了诊脉的不二人选。
而这事儿巧就巧在,方药师多半是小皇帝的人。
即便不是,也百分百与颜王为敌。
原剧中,景帝早早被颜王毒死。主角司冰河一路赴京,为了查案入政场摸爬滚打,收到的第一位同伴,就是主动投奔而来的方药师。
关于投奔的理由,方药师只给了司冰河一句:“景帝已死,我现在只管确保下一个继位的不是颜王。”
“方老。”颜王的声音打断了顾长雪的思绪,“如何?”
“……”方药师背着颜王同顾长雪对视了一眼,眼神谈不上多友善,反而是没好气多些。
但下一秒,这位老药师还是收敛起目光,像模像样地蹙紧了眉头,没有立刻回答颜王,而是带着些谨慎和不愿相信似地对顾长雪道:“陛下,可否换只手再让草民搭一搭脉?”
顾长雪瞥了眼通过方药师的反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逐渐变差的颜王,哼笑了一声。
他手上拿着一整副好牌,颜王会输,倒是不怨。
颜王的神色愈发冷凝,须臾后起身:“玄乙。”
殿外立即走入一名身披银甲的玄银卫:“王爷。”
“我记得前段时间,你们才抓获一名死囚。”颜王冷声道,“那人还是个大夫?将这人押来见我。”
方药师连眼皮都没抖,只正常地诊完脉,收回手后撤几步,顺道掖了掖大氅,将自己裹得更严实。
殿门边,颜王目送玄银卫离开。
他在原地站了须臾,再转过身时,已恢复冷静自持:“诊完了?”
方药师抬手做礼:“虽难以置信,但确是孕脉。”
“……”颜王收回视线,没再看方药师一眼,举步走回坐位。
景元殿保持了许久的寂静。直到那个倒了八辈子霉的死囚被压入大殿,哆哆嗦嗦地给顾长雪诊了脉。
“结果呢?”
夕阳西垂,颜王的座位被大殿的梁柱隐蔽在阴影下,发声的瞬间活像阎王催命。
这倒霉蛋直接崩溃得涕泗横流起来,转身去磕头,头磕到一半,又不信邪地连滚带爬爬回来,再探了几遍脉,最后整个人伏在地上边磕头边哭:“王爷,饶命啊王爷!小人,小人学艺不精——”
“问你结果呢。”顾长雪看着自己手上被眼泪混着汗水打湿的巾帕,啧了一声,还待再推进一把。
“噗通。”
殿下的死囚陡然无声地瘫倒在地。
唯有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打着转,擦过方济之足边,滚到顾长雪脚下。
“……”顾长雪的表情头一次凝固。
别说他是演员,这种特摄戏应该拍过不少,早该习惯。这可是活生生的人斩下的头颅,滚到他脚边贴靠着停下时,他甚至能感觉到人体的温度。
死囚的鼻梁浅擦过他的足踝,活像是最后一口温热的鼻息扑打在他的皮肤上,令他无端被激起了全身寒毛。
方药师在旁边重重啧了一声。
顾长雪脸色不太好地看过去,就见方药师一脸烦躁:“你怎么不孕吐?”
顾长雪:“……”
这是什么屁话??
刚收剑的颜王也:“……”
夕阳透过窗槛流进殿内,颜王归剑入鞘的动作都放缓了,但片刻后,这人当真转过身盯着顾长雪看。
“……”有病吧,顾长雪顿时收敛了所有浮动的心绪,面无表情地看向才配合完就反手背刺了自己一刀的方药师,语气相当差地质问,“朕为什么不孕吐?”
方药师:“……?”
这皮球是怎么踢回来的?
顾长雪不仅把自己背上扎的刀子还了回去,还顺手又刺一剑:“朕是男子,为何会怀孕?”
方药师:“……”
这你问我??
这回想啧舌的变成顾长雪了。明明看着方药师的行事作风挺锋芒毕露,怎么却不大机敏的样子。
他不得不多问一句:“是朕的问题?”
那当然不能是。方药师总算反应过来,同顾长雪一起,默默将视线投向一比二略有点势单力薄的颜王。
方药师装模作样地欲言又止:“王爷,您……”
颜王:“……”
聪明人总是爱想得更多。颜王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大约是看在这个逃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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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的孩子的面子上,才绿着一张脸,干巴巴地勉强开口,吐露秘辛:“我的体质确与寻常人不同。”
“……”他停顿下来,视线停留在方药师的脸上,像是在忖度此人究竟能不能信任,许久后才又慢慢道,“每年仲夏之夜,我便会发病。”
“具体情形我也说不清楚,”颜王摩挲着腰间佩剑剑柄的纹路,神色似有些思索,“每次犯病,我都会失去意识。第二天醒来后,完全没有前一夜的记忆。只是看身边留下的痕迹,闹出的动静应当不会小。”
“这些年来,我应该都是在王府内度过每年的仲夏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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