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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和离后首辅大人的打脸日常》50-60

    第51章

    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她还是那个宁星玥。

    只是他已不再是那个萧逸鸿。

    想到这, 萧逸鸿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至今他都记得自己将本子埋入地下的那日。

    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冰刀般刺痛,鹅毛般的大雪肆无忌惮地漫天飞舞。

    而那时的萧逸鸿居然感受不到一丝的寒冷,他取下手套, 双手握住如冰棱的铁锹,全然不顾指腹与铁锹粘连,每动一下都莫得他血肉模糊。

    任凭殷红的鲜血在洁白的雪地中洇染开来, 萧逸鸿依然不管不顾,一下一下,将自己爱慕的心情深深埋入地下。

    那一刻他是矛盾的。

    他即希望,明天宁星玥就能来挖开宝藏, 发现这个羊皮册子, 发现一直以来自己对她的心思。

    他又害怕, 明天宁星玥来到这里挖开宝藏, 发现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直爱慕着自己,嗤笑他天真。

    纵使已经过了许多年,每每回想起, 他依旧能感到双手撕裂般的疼痛。

    萧逸鸿枯坐在圈椅之中,漫无目的看向窗外,透过窗栏的缝隙他看到廊边有一颗孤零零的黄葛树。

    他猛然站起,突然想去再看看记忆中的那棵黄葛树,也想看看那个宝藏是否安好。

    这样想着, 萧逸鸿便推开了御书房的门,特地示意刘理不要跟过来, 自己轻车熟路便来到这棵曾经来过无数次的黄葛树附近。

    正当他准备上前,却发先属下蹲着两个纤细的身影。

    其中一个背影过于熟悉, 是那个他曾经在树上观望过无数次的身影。

    这一刻, 他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自己倚在树上看书,宁星玥在树下奋力挖着坑。

    那时岁月静好,无悲无喜。

    萧逸鸿此时只觉自己心中有无数的情绪翻涌,下一瞬一滴滚烫的泪水划过干涩的脸颊。

    回不去了。

    明日他们即将永远的分离,这一生,他都将无法再次见到这个曾经牵引在自己喜怒哀乐姑娘。

    现下,他不想做任何事,只想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会儿就好。

    而就在宁星玥回眸的一瞬,萧逸鸿彻底慌了神。

    那一刻,他愣住了,呆呆站在原地,就如当年小小的宁星玥站在假山之下呆呆的看着他。

    与当年不同的是,现在的她看向他的目光没有童年时的温热,有的只是满目寒霜。

    萧逸鸿没有回避直直站在原地,静静等待宁星玥下一刻要对他说的话。

    宁星玥满脸不屑地望着他说:“虽然你做尽坏事,但我依然愿你能活得长一些,长到看透这世间薄凉,看到我是如何从你手中夺回大兴。”

    听完宁星玥所说的每一个字,萧逸鸿低垂下头,半晌后,他双肩微颤,笑出了声,“对,自打我开始这个计划的时候,便没有想过会善始善终!”

    “萧逸鸿,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有朝一日我定会来找你复仇的!”

    宁星玥已经被萧逸鸿激红了眼,现下她已经不管不顾了,只想冲上去杀了萧逸鸿。

    还好翠竹眼疾手快,赶紧抱住她,这才阻止了她冲上去想要掐萧逸鸿的动作。

    萧逸鸿转过头去,朝着两人挥一挥衣袖。

    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

    此时此刻,剜心般的绞痛,使他难受得直不起身,他用力咬着抖动的下唇,生怕自己浑身的战栗会在宁星玥面前暴露无遗。

    萧逸鸿立马背过身去,一手支撑着树干,直到听见身后凌乱地脚步渐行渐远,他才松下耸立着的肩膀,卸下最后的伪装。

    肩膀垮下的瞬间,萧逸鸿整个人顺着树干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手掌撑地,半束的青丝散落在两侧,他将头深深埋进双臂之间。

    一滴滚烫的泪珠,穿过长发,重重砸在地上,开出一朵晶莹的小花。

    与此同时,一滴鲜血滑过萧逸鸿的唇边。

    他抬手随意摸净,余光扫过衣袖上那一抹绯红,昂起头看向宁星玥离去的方向,干笑了一声。

    宁星玥,永别了。

    与萧逸鸿分别之后,宁星玥径直回了寝宫。

    黄昏熹微的光线渐渐黯淡,西边升起的银月如钩。皎洁的月光微凉泻下,漆黑的夜幕散落漫天星斗。

    整个明月殿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银雾之中,就连冷清的轮廓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想着明日即将跟随齐彦一起启程去往远方,宁星玥躺在床上,意识清醒地睁着眼,丝毫没有睡意。

    只要一闭上眼,便想起幼时,父王和母后第一次带着自己来明月殿看的情形。

    那年宁星玥三岁,父王牵着宁星玥的左手,母后牵着宁星玥的右手,两人目光和蔼的凝着眼前的心肝宝贝,眉目轻弯,带着慈祥地笑,“慧慧,这里是父王为你准备的寝殿,可还满意?”

    小小的宁星玥有些疑惑的眨巴着大眼睛,嘟着嘴惊叹道:“哇,慧慧不能跟父皇母后住在一起了吗?这里这么大,都是给慧慧一人住在这里害怕。”

    父皇唇角的笑愈发浓烈,从身后将宁星玥这个圆乎乎的小团子一把捞了起来,跨在了自己的肩膀只是上,语气中满是暖意,“对呀,每个人都会长大,都会离开自己的父母,以后慧慧将在这里生活学习,再大些还会有自己的驸马,如果驸马愿意父皇倒是希望你们继续住在这里,如果驸马不愿意,父皇倒也不强求……”

    父皇还在继续为宁星玥描绘着未来的日子,而这边宁星玥确实一脸疑惑的四下张望,紧张的小手死死攥住了父皇高高举起扶住她的双手。

    那时,宁星玥虽不懂什么叫长大,什么叫驸马,但她唯一知道的是父王的肩膀是这世上最厚实,最牢固的依靠,只要坐在父王的肩上,自己就会见到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景色。

    过了一会儿,宁星玥似是接受父皇为她畅想的未来,握着父皇的耳朵,一面兴奋地指着远处院子的一角说道:“那里,父皇能给我做一个打秋千吗?还有那里,父皇能给我种一片桃花吗?还有那里……”

    母后一直静静地站在父皇的身后,笑吟吟地看着手舞足蹈的父女俩,小心翼翼扶着宁星玥的后背,生怕她一个兴奋就从父皇的肩上摔了下来。

    再后来,有了裕儿,可是母亲不再了,变成了裕儿和父皇在明月殿中下棋,宁星玥在一旁指挥着,“父皇,你怎么能下在这里?!”

    “阿姐,父皇输了,父皇输了!快将你下注的糕点送过来。”

    经过了一个时辰的苦战,裕儿终于抓住了父皇的错漏,一子便定了胜负,此刻,裕儿笑得前扑后仰,开心地直拍着手。

    父皇揉了揉眼睛,一脸愕然道:“哎呀,父皇老眼昏花了,连小裕儿都下不过咯,慧慧,咱们愿赌服输嘛,赶紧将你宫外买来的糕点拿出来给我们尝尝。”

    在朝堂之上向来雷厉风行的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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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在与宁星玥和裕儿一起的时候,才能露出人前少有的笑容。

    宁星玥恍然大悟,“好呀,你们俩就是觊觎我的糕点,才做这么个局,哼,你们合伙欺负我!”

    圈套败露的父子俩向着宁星玥连连求饶,“长公主大人有大量,就赏赐几块糕点给我们尝尝吧!”

    那时候,三人在明月殿中嬉戏打闹,好生热闹。

    再后来,宁星玥出嫁,驸马并不喜欢这里,宁星玥为了迁就萧逸鸿,搬去了宫外住,与父皇和裕儿也聚少离多,但父皇还是依旧安排侍女每日将明月殿打扫得整洁干净,希望慧慧无论什么时候回来,明月殿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即便那时三人也再也没有像以前那般的欢乐时光,可宁星玥心中没有恐惧,因为她知道父皇和裕儿永远会等她。

    最后,没多久,父皇也走了,裕儿像父皇那般照看着明月殿,可那时宁星玥沉浸在驸马冷漠的痛苦之中,忽略了裕儿,也没再回过明月殿,只有逢年过节才能与裕儿见上一面,每次还要顾及君臣之礼,也不可像以前那般放肆玩闹。遭到萧逸鸿的背叛之后,是裕儿第一个安慰她,告诉她,不要怕,他会永远陪着她。

    而现在,裕儿也走了,就连她明日也将随着齐彦一起远行,离开明月殿,离开昔日的大兴。

    明月殿也将不复存在,但这屋子里每一处每一隅,皆是父皇、母后、裕儿的影子。

    永远挥之不去。

    对不起,父皇,对不起,母后,是慧慧不孝,辜负父王母后临行前的嘱托,没能照顾好大兴,没能照顾好裕儿。

    对不起,裕儿,是阿姐有眼无珠,爱上了一个魔鬼,还你大好年华就此丧了命。

    廊边的灯笼中的蜡油即将燃尽,光线跳动了一下,宁星玥两颊的泪水不止,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她没来得及准备好,就要与过去的亲人、生活告别,难免有一些情难自禁。

    或是哭累了,宁星玥捂上被子沉沉睡去,这将是她在明月殿度过的最后一夜,她要将这里美好的一切印在脑海中,统统带走。

    第52章

    第二日, 齐彦早早便在宫门外候着。

    宫墙高耸,偶有一两支不安分的花枝露出墙围,花蕊含露, 一片岁月静好的景象。

    与此同时,宁星玥已早早起身,与翠竹一路检查了昨日收捡的东西是否有遗漏。

    宁星玥在院子中漫无目的的转悠, 用指尖最后感受这明月殿的一草一木。

    不知不觉已是日中,翠竹终是忍不住,上前打断了宁星玥的思绪,“姐姐, 咱们该启程了, 北国皇帝陛下已在城门外等候多时了。”

    这边宁星玥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在喉头淡淡“嗯”了一声, 便起身在翠竹的掺扶下两人缓缓走向明月殿的大门。

    正当前脚要迈出大门之时,宁星玥脚下的动作一顿,似是想起什么只要之事,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翠竹扶住自己的手,“有个东西我忘记将它放下,我去去就来。”

    语毕,宁星玥便转身回到寝宫之中,行至桌案边, 她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

    是一把特制的锁。

    这锁便是宁星玥去水云谷时那位锁匠交给她的,它跟萧逸鸿匣子上的锁是一对。

    先前一直没有机会还给他, 久而久之都已经忘记身边还有这么件器物。要不是昨日与翠竹收拾东西的时候,偶然瞧见, 宁星玥方才想起这茬, 如今她要走了, 这锁留在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带在身边也嫌碍眼,那便就留在这宫中,就让它跟这十年的往事,一起尘封于此。

    东西放妥之后,宁星玥重新回到翠竹的身边,两人一起乘上马车,朝着宫门处前行。

    齐彦自打天蒙蒙亮便来到宫门前守着了,一直到太阳行至头顶宁星玥依旧没有出现。

    从起初的期待,渐渐磨成了焦急,但齐彦一直未派人去催宁星玥,因为他是清楚宁星玥的秉性的,只要她认定的事,一定会兑现诺言的,或许只是路上有何事耽搁了。这么想着,他觉得等待的时间也没有起初那般漫长了。

    为了体现对今日的重视,齐彦穿了北国皇帝只有在重大仪式才会穿的吉服。

    北国的吉服与大兴的不同,北国的是墨青色圆领大襟直身式长袍,间饰着九只白虎,另还伴有五彩祥云,配色淡雅高贵又不失庄重热烈。

    这衣服虽然穿着好看,但只有穿的人知道,这里三层外三层的站在这灼灼烈日之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

    汩汩热汗从齐彦的鬓角淌下,没入他白色的立领之中。

    身上的黏腻并未让齐彦面露半分难色,他稳稳骑在马背之上,双目牢牢锁定禁闭的宫门。

    又过了一会儿,朱红的大门内,隐约传来齐整的马蹄声。

    齐彦直起了身子,眼中满是期待的眸色。

    马蹄声渐近,终于沉重的宫门被四个宫人缓缓开启,宁星玥所乘的车队款款出现在宫门之后。

    齐彦双手握住缰绳,双脚轻夹了一下马肚,身下的坐骑稳步朝着宁星玥所乘的马车而去。

    “公主,那咱们现在出发了?”

    男人从马上伏下身,声音清亮且温柔,不大不小正好传入宁星玥所乘的马车之中。

    宁星玥闻声从车内撩起车帘,浅浅露出了一个微笑,朝着齐彦颔首,“陛下,随时都可出发。”

    忽而,齐彦发现宁星玥的眸光越过自己,落在了身后的某处顿了顿,他循着目光转过头去。

    是刘理。

    瞬间,齐彦收敛起眼角的笑意,看向刘理的目光利如刀剑。

    随后,齐彦又抬眼看向宫门之内。

    两堵高耸的宫墙之间,一条宽阔的大路空空荡荡。

    齐彦凝了半晌,转头望了望毒辣的太阳,一脸为难地对着宁星玥道:“今日正是入伏,他愿意跟便跟着,这么大热的天跟我们走这一路,怕也是要遭些罪。”

    说完,齐彦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翻身从马上下来,一个跃步便钻入了宁星玥的马车。

    齐彦进了马车,全然不顾宁星玥的惊讶之色,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之上,轻轻呼了口气,“嘘!”

    宁星玥瞪大了眼睛,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唇静静等着齐彦接下来要说的话。

    齐彦一脸神秘地朝宁星玥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些。

    宁星玥睁着圆圆的眼睛,木那地朝齐彦又挪进了一点。不远处,翠竹羞红着脸,迅速转过头去。

    齐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日我去禀告和亲之事,当时萧逸鸿以送亲的名义,说会派人护送你我直至到达北国,看来刘理便是他派来的和亲大使吧。”

    宁星玥一脸无所谓的努了努嘴,冷哼了一声,“呵,我看护送是假,担心我跑了才是真吧!不过既然我已经答应与你离开,自是下定了决心,自然不会随意违背,给你带来任何的麻烦。”

    听到此话,齐彦一脸满意地点点头。

    一队北国的马车,步伐齐整,大摇大摆地穿城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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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头的是两位身高九尺,体重达三百斤,美髯齐腰,形容非常彪悍的北国将领。车队高大威严的气势震得附近的行人都纷纷退避三舍。

    周围多嘴好事的婶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开始小声议论着:

    “听说了吗,这个是北国新继位皇帝的车队,那辆马车里坐的是宁星玥!”

    “宁星玥?!就是前朝的那个嚣张跋扈的长公主吗?”

    “是啊,是啊,你看这一灭国,就有邻国的皇帝来接走,此前还表现出一副非皇上不可的样子,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为了缠着男人为自己稳住权势罢了!”

    “啧啧啧,这女人……”

    接话的妇人话音刚起,只瞧见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亮光,之后便听见“啊、啊”两声惊呼。

    热闹的街市登时噤了声,刚刚还一脸鄙夷议论着宁星玥的妇人,此时身子还立在原地,头颅却齐齐搬了家。

    须臾间,“噗通”几声之后,那几具孤零零的无头尸身轰然倒地,滚烫的鲜血喷薄而出,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瞬间汇聚到了一起,形成一条鲜艳的长河。

    静默半晌之后,有人突然高呼:“北国皇帝杀人了、北国皇帝杀人了!”

    霎那间,惊恐的城民抱头到处乱窜,场面一度混乱到无法控制。

    这时,齐彦从马车内掀起车帘,气定神闲的站在马车之上,目光阴鸷地扫过遍地凌乱的情形,洪亮威严的声音穿透整条喧闹的街道:

    “北国皇后,岂是乡野村妇能任意诋毁的,其罪当诛!”

    此话一出,先前四周的嘶吼声蓦地销声匿迹,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早已空无一人。

    齐彦弓腰重新回到马车之中,神色淡然的对马夫说:“继续前进。”

    与此同时,远处的城楼之上,一道犀利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街道上刚刚发生的一切。

    身边的唯唯诺诺的宫人,从一旁递了一盏茶水到萧逸鸿的手边,他心不在焉反手去拿,茶杯未能握住,只听见“啪嗒”一声脆响,透明的琉璃盏四分五裂,落在萧逸鸿的脚边,茶水溅到了萧逸鸿的皂靴之上。

    那宫人被吓得不清,立马跪倒在地,以头疯狂抢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萧逸鸿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

    宫人受宠若惊,用自己的中衣擦净萧逸鸿鞋上的水渍后,才缓缓起身。

    “谢皇上开恩。”

    萧逸鸿目光始终落在街市上,不曾移开。

    “在你眼中朕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逸鸿说话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似是在说别的事。

    刚刚才从冒犯皇上的惊恐中脱离出来,如今又迎上这么的问题,宫人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随后眼仁一翻,整个人轰然倒地。

    许是怕那晕厥的宫人碍了皇帝的眼,周围的侍卫立马上前,七手八脚将他抬了下去。

    萧逸鸿看在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嗤笑了一声:“朕如今在世人的眼中,怕就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的代名词吧。”

    周围一片静默,在一旁侍奉的宫人的默默低下了头,不敢轻易作声。

    远处的街市上一番闹剧之后,停滞的车队继续启程向前行进。

    萧逸鸿收回目光,转头望向身侧的李明亮,似笑非笑的说:“现下这般国公可还满意?”

    李明亮轻笑一声,“这已经是我能做到最大的让步,希望宁星玥之后能在北国安心做她的皇后,你呢,就在大朔安心做我的傀儡。”

    萧逸鸿对李明亮的威胁早已习以为常,看到宁星玥出城之后,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一半,如今他早已不想跟李明亮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你的主子吧?”

    李明亮刹那间面色苍白,结结巴巴的回答:“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你愿意看,就自己站在这里看个够!”

    语毕,李明亮没好气的转身,故意用挖苦的语气来掩盖此时自己内心的惶恐。

    萧逸鸿并未恋战,蹙着眉望着李明亮气急败坏离去的背影。

    李明亮背后之人尚未露出过马脚。

    要不是萧逸鸿从之前相熟的军官中了解到,从前的李明亮向来不是个思虑周全之人,但不管是十年前构陷萧将军的计划,还是五年前杀害先皇的手段,甚至是近期将萧逸鸿算计,逼其夺位的谋略,每一桩每一件都会不是李明亮那般冲动之人能想出的。

    如此盘算,要是萧逸鸿不安于做一个傀儡,那么他们的下一步就是要找个合适的借口,让萧逸鸿退位,另觅新人取而代之。

    他时日无多,一定要在这有限的日子里抓出那幕后黑手方能永除后患。

    第53章

    偶尔有风从城楼上穿过。

    它们撩起了萧逸鸿的青丝, 给刚刚严肃的气氛增添了一些随意。

    一排排明晃晃的刀戟在城楼上齐齐排列着,手握着他们的士兵,目光都死死盯着眼前这位被称作“皇上”的男人。

    萧逸鸿早已习惯了被李明亮的私兵监视的日子, 此时此刻,他不过只是想再送送宁星玥。

    他眼睁睁看着北国一行的马车渐行渐远,远到就连车尾扬起的尘土都已平息多时, 他依旧久久不愿离去。

    在城楼上伺候的宫人们都被萧逸鸿下令散去,除开私兵之外,只余下新来服侍的李公公和萧逸鸿直直立在那里。

    李公公浑身包裹的长衫都被汗水浸湿,还不停有汗珠从额角溢出。

    终于, 他忍不住用余光瞥了瞥身旁的萧逸鸿, 只见他神色黯然, 缓缓低下头, 不再去看马车离去的方向。

    又过了好一阵,萧逸鸿终于开口,“回吧。”

    李公公侧过身去, 赶紧应了一声后,便扶着萧逸鸿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转身踏上下城楼的台阶。

    从城楼下来之后,萧逸鸿绕过了马车,独自走在清幽的御道之上, 李公公便埋着头紧紧跟在萧逸鸿的身后,就连呼吸的频率都放慢了些。

    这一路上李公公都死死盯着地面, 知道他瞧见眼前的皂靴停了下来,他方才抬起头, 不出所料, 眼前额匾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明月殿。

    大门紧闭, 前些日子住着人的时候,门前还有驻守的侍卫,现在也早已统统撤回,仅有一两只麻雀停在门阶之上,嬉戏打闹着。

    李公公赶紧上前,替萧逸鸿推开了明月殿的大门。

    “吱呀——”

    大门被推开之际,一阵穿堂风迎面扑来,其中裹挟着宁星玥惯常用的熏香,还有院中的水榭之中还摆着的一壶酒……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令萧逸鸿平静的脸色徐徐阴沉了下来。

    他兀自在踏上院中水榭的台阶,坐在那晚宁星玥和邱素心对酒时坐的位置。

    那日的宁星玥两颊泛着红晕,唇角微扬,跟邱素心数落着萧逸鸿的罪状——

    “他拒绝与我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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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愿我伴他读书。”

    “就连我为他挡了刺杀,他都不愿来探望。”

    “现在他还想纳妾……”

    数着数着她拍了拍迷糊的脑袋,目光涣散,笑吟吟地对邱素心说道:“太多了,太多了……”

    他亏欠的实在太多了。

    萧逸鸿伸出指尖,轻轻抚上,孤零零的酒壶,似乎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余温,放眼望去,那秋千上,那石凳上,那桃花边,哪哪都是她的影子。

    此时的萧逸鸿只觉自己心如刀绞,痛苦到无法呼吸。

    他下意识伸手抚了上去,恰恰按住了那日宁星玥用匕首扎过的位置,伤口撕裂的疼痛也同时在他心口升起。

    萧逸鸿往按住伤口的手指上加重了力道,未愈合的伤口瞬间涌出血液,猩红的颜色在他今日着的蓝色常服慢慢渲染开来。

    萧逸鸿低头望着胸前绽放的颜色,刹那间,面上痛苦的表情渐渐舒缓。

    或许这皮肉的疼痛,能麻木心中的苦楚。

    李公公立马冲了上去,“皇上,你这又是做何?”

    萧逸鸿没有答话,只是一把将他想要扶住自己的手一把挡了回去。

    萧逸鸿这十余年来,上一次如此失魂落魄,还是十年前。

    前一日,萧逸鸿听见院中的小厮在窗下议论着——

    “明日便是萧将军一家的行刑之日,我们院中这位主子还真是命好,有一位位高权重的长公主护着,一家人去赴死,他却能一人在此享受荣华富贵。”

    萧逸鸿刚想掀窗的手怔怔愣在了原地,他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可从未想过会来得如此急促。

    第二日,他一早便悄悄溜出去,在街市上躲在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之中,看着手起刀落,自己全家百口头颅纷纷滚落,行刑台被血色浇了个透,引来无数的乌鸦在上空盘旋。

    它们呀呀的叫着,似是再给离去的人做最后的哀悼。

    那日,萧逸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府中,只知道自己醒来时,宁星玥就在自己的身边,他看到她便想起父亲头颅落地后,看向自己的那一双绝望的眼睛。

    他尖叫着将她推开。

    一直到现在萧逸鸿几乎还能每夜梦到那日刑场的景象,每夜都从无尽的悔恨中惊坐而起。

    这是萧逸鸿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但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复仇将宁星玥拖入这趟浑水。

    所以他选择将她推开。

    李公公收回手,向后退了两步,在一旁静静候着。

    坐了半晌,萧逸鸿起身,朝着宁星玥寝宫的方向走去。

    在推开寝宫门扉的那一瞬,萧逸鸿强装的坚强彻底崩塌。

    他双肩止不住的抖动,滚烫的泪水接连不断地划过他的脸颊,模糊了眼前的视线。胸口的伤口还在继续渗着血,煞白的脸庞,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失血的脱力感失他脚下不稳,踉踉跄跄跨过门槛,进屋后便重重跌坐在宁星玥昔日最喜欢的贵妃榻上。

    宁星玥往日灵动的表情,悉数浮现在眼前。

    萧逸鸿双目失神,嘴里反反复复只说着一句话。

    “慧慧,对不起。”

    是他的自以为是,偏执的认为只有自己默默承受一切,才会不让身边的人受伤害。

    可他不知,一直以来的冷漠与隐瞒才是对爱自己的人最大的伤害。

    到头来,他不仅辜负了宁星玥的一片赤诚,也将自己推向了深渊。

    夕阳的余晖渐渐被墨色的夜幕取代,李公公特地吩咐宫人来将明月殿的灯笼统统点亮。

    灯盏的光阴打在萧逸鸿的侧脸明明灭灭。

    李公公往萧逸鸿呆着的屋里也添了一盏灯,踌躇半晌终是忍不住,上前唤了声:“陛下,已是子时了”

    漆黑的寝宫渐渐被染上了一抹暖意,萧逸鸿绝望的心情渐渐得以平息。

    他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收拾起对宁星玥的不舍,缓缓朝着门前走去。

    当他经过屋子中间的圆桌时,一个金属质地的东西,被灯盏裹上一层淡淡的亮光。

    萧逸鸿放慢了步伐,越走越近,那东西的全貌,慢慢映入萧逸鸿的眼帘。

    是把锁,是一把与他御书房中木匣子上挂着的一模一样的锁。

    但定睛一看,这锁跟他挂在匣子上的那把,无论是做过还是花样都别无二致,但唯一不同的是,锁孔和花样的方向跟他手中的那把是呈镜像的。

    这个发现让萧逸鸿大吃一惊。

    他心中升起了疑惑,宁星玥为何会有这锁?难不曾……

    萧逸鸿手里紧紧握住锁头,急匆匆转身,没有任何停顿,随即便迈出宁星玥的寝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萧逸鸿已立在了御书房的门口,正准备推开门时,他想起今日身边跟着的是新来的李公公。

    他转身朝李公公挥了挥手,冷漠道:“退下吧。”

    李公公的眼神扫过他胸前已经干涸的血迹,木讷地点了点头,俯首作揖,而后便离开。

    萧逸鸿再次确认了御书房的周围已再无他人,他推门进入之后,便立马转身下了锁。

    他放轻了脚步,慢慢来到书架之前,非常娴熟地从书架的暗格之中取出上锁的匣子。

    木质的匣子被萧逸鸿在手中翻来覆查看了数遍。

    未有任何异常。

    越是如此风平浪静,萧逸鸿的心中越是不安,他想不明白,宁星玥是怎么发现的这个匣子,也不知宁星玥为何要做打造一把与之全然相反的锁头。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木匣子正面挂着的锁头,一个非常微小的凸起引起了萧逸鸿的注意。

    他伸出食指,用指甲在凸起上稍稍剐蹭了几下,乌红色的尘屑沾上萧逸鸿的指腹之上。

    萧逸鸿取过桌上的一盏透明的琉璃茶杯,将细细的尘屑投了进去。

    乌红色的尘屑飘飘扬扬撒在了水面之上,萧逸鸿将杯盏轻轻晃动,须臾间,尘屑与水渐渐相融,一丝丝嫣红在水中晕染开来。

    是血。

    第54章

    一片清辉斜斜从天边的弯月倾注而下, 不偏不倚正正穿过御书房东边的窗棂,微朦的冷光笼罩着呆愣立在书架前的萧逸鸿身上。

    当下,他惨白的脸颊上是掩饰不住的错愕。

    宁星玥遗留在房中的这把锁, 加之他手中匣子上锁沾染的这一滴细微的血痕。

    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所以,她已经打开过这个匣子?

    那她到底是何时从自己身上得到那一滴血的?

    是寝殿中的那次胸口的行刺,还是更早之前宁星雨的那次?

    萧逸鸿兀自点了点头, 原来宁星玥从他身上收回爱意之后,也是如此有勇有谋之人,他之前还担心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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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玥去了北国之后,会被齐彦那只老狐狸给算计, 如此看来, 是他自己多虑了。

    想到这, 他不禁苦笑了一声。

    为了验证心中的疑惑, 萧逸鸿立即从靴筒中摸出一把精巧镶嵌着宝石的匕首,他落在匕首上的眸光微顿,这曾经与自己送给宁星玥的匕首是一对, 如今两个也天各一方。

    萧逸鸿收回缠绵的视线,面无表情地将刀刃在食指上飞快划过,眨眼间,一滴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他不紧不慢的将血珠滴落在锁盘之上,随后便听见“咔嚓”一声脆响, 弯曲的挂环从锁体中弹出。

    那声音不大,却让萧逸鸿心下一震。

    那把特制的锁被萧逸鸿从锁片上取下之后, 便将其与从宁星玥那处拿回的另一个锁一同放置在了桌案之上。

    他低头凝视了一会儿眼前两个款式相同,花样却相反的锁, 忽而心中灵光一闪, 他发现两个锁上端的铁环旁边都一个不深不浅的凹槽, 他放下手中的匣子,顺势拿起一对锁,将两个锁的铁环相对,而后用力向内一怼,之后便听见“咔”的一声,两个锁居然合二为一,融为一体,上面的花样也随之展开,最后化作了一个异形把手的形状。

    萧逸鸿将这个重新融合而成的方形不明物体置于掌心之中,仔细掂量了半晌,只在不明白其能作何用意,只好悻悻将它重新放在桌案之上。

    放下那个异形的把手之后,当萧逸鸿重新举起那个木匣的那一瞬,木匣中并未有任何响动,这时萧逸鸿便知道里面的红宝石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早已知道答案的萧逸鸿,没有了之前的慌张,他一手扶着匣子的底部,一手从容不迫地先开匣盖,没有任何意外,此时的匣中,只静静躺着那封萧将军的绝笔信,而先前萧逸鸿放入其中的那颗红宝石,早已不翼而飞。

    萧逸鸿低头轻笑,也算是物归原主罢了。

    宁星玥临走之前,萧逸鸿也曾就要不要归还这颗红宝石苦恼过一段时间,但最后他始终割舍不掉自己对她的牵挂,而且宁星玥本就早已忘却两人幼时的那段回忆,如果自己强行将红宝石还了回去,反而看上去像是挽留,万一弄巧成拙,反而会将宁星玥拉入危险之中。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将宝石留在身边,也算是留个念想。

    结果这么兜兜转转,最后它还是回到了宁星玥的手中,或许那便是老天爷也觉着,他不配留着她给过的任何信物。

    如此甚好。

    萧逸鸿将匣子重新置于桌案之上,而自己坐到案前的圈椅中。

    将先前得到的那个异形的把手在指尖翻来覆去细细摸索,这到底是作何用处,又应该用于何处呢?

    看了许久,萧逸鸿依然不得要义。

    萧逸鸿再次抬头,看向眼前那个缺失了红宝石的匣子,眸底有担忧闪过。

    此前李明亮逼问过几次,问萧逸鸿是否在他父亲逝世前收到过什么东西。

    萧逸鸿一直矢口否认。

    当初萧逸鸿以为就自己一人知晓这个秘密,现在看来至少宁星玥也看过了那封信。现在他还不知晓李明亮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如果此时宁星玥将心中的内容透露给他人,那或许将会引来杀身之祸。

    萧逸鸿越想越觉得后怕。

    他从笔架之上取下一只毛笔,洋洋洒洒写下,几行字,之后便折起来,放进一支小小的竹签之中,插于西边窗户的边上,最后再将一格窗纸戳上两个洞,明日便自会有暗卫来将萧逸鸿的密信送到刘理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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