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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 他喜欢别人摇尾乞怜(第2页/共2页)

具,正好遮盖住半张脸,且沈蕴玉自己也有一个。

    “简陋的小东西。”他道:“石三姑娘到底还没和离,又是祈福期间,与外男上街,该小心些的,免得落人口舌,沈某入朝为官,难免被人注意面貌,也要隐藏着些。”

    石清莲暗道,这人办事真是滴水不漏,与他为敌,估计晚上都睡不好觉,幸好她这辈子先下手为强了。

    石清莲戴好面具后,随着沈蕴玉在街上游荡,沈蕴玉在外时并不会随意碰触她,只会跟在她身边,帮着她挡着汹涌人潮。

    街上人来人往,但偏偏没有一片衣角能碰到她,她若是瞧了什么东西过两眼,沈蕴玉一抬手,后面便会有人悄无声息的送上来,再由沈蕴玉递给她。

    石清莲一时间分外宽慰。

    她真是捞了一把好刀,能打能扛能挡。

    沈蕴玉瞧见她姿态舒展,面具后的眼眸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不由得唇瓣微勾。

    他仿佛瞧见了石清莲在一点点沦陷。

    一个小姑娘,嫁进江家后根本就没得过宠,恐怕都不知道被人善待是什么滋味,待到今夜之后,石清莲做梦都是他的脸,一时片刻都离不开他,回了江府后,怕是要迫不及待的跟江逾白和离,然后奔到他的怀里来。

    沈蕴玉一时间心情大好,半张面具只能盖住他上半张脸,却盖不住他微微勾起的唇线,让后面一直在递东西、排开人群的校尉看的心惊胆颤。

    他们家指挥使一笑起来...总给他们一种马上要找个大臣去抄家的感觉。

    真的怪渗人的。

    ——

    夜色下,护城河中。

    一艘艘游船画舫于水面中缓缓行驶,船上灯笼高挂,河面浮光跃金,美人端坐画舫之中,或弹或唱,或船中起舞,引岸边人来围观。

    岸边早已站了不少人,以青年才俊为多,毕竟上了些岁数的、入朝为官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庭广众之下玩不来,也就只有那些爱人前显圣的年轻人。

    有道是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画舫一到,岸边便不断响起叫好声,有人往画舫上扔银子,银子落入水中,船头上便有龟公动作滑稽的谢过,然后爬上长长的船杆,在船杆上摆开各种动作,转花跳入水中,惹来一阵叫好声。

    若是投银子投的多,便会从画舫旁边驶出来一个小舟,舟上立着一个清秀的婢子,请贵客入船。

    过花河这游戏刚兴起的时候,投个百十两便能上船,但随着这玩法的名气越来越大,船上的女子也都越来越出名,价钱便越来越高,现下,每晚上船的女子都是固定的,只有七位,个个儿都是艳冠京城的绝色,上船的价格也从一百两翻到了千两多。

    也有一些文人骚客,以诗词入船,诗词越好,传颂的越快,诗人与船上的红倌人都得了名头,比银钱更讨人喜欢,雪月花间,以谓之风雅。

    石清莲与沈蕴玉到岸边的时候,岸边上的人正在掷金子,他们掷金子也很有意思,把金子用一种很薄的白色绸丝给包起来,扔之前还要说一通官话,比如,某倾慕船上姑娘已久,望姑娘赏脸之类的。

    石清莲踮着脚往前头看。

    她个头不算高,只能靠听声辩位,她听见好几个人自称的都是旁的姓氏,便继续往下一个走,她怕沈蕴玉缀在她身后走远了,赶不上,还没忘转过身,一把薅住沈蕴玉的袖子,拽着人往前拖。

    沈蕴玉扶了扶脸上的面具,纵容一般任由她拖行。

    小猫太黏主人,没办法。

    石清莲顺着岸边挨个儿找了一圈,终于在一处画舫前听见了“周伯良”的名字。

    她拉着沈蕴玉往人前头挤。

    就凭她的小个子,小力气,根本挤不进去,后面的校尉都是人精,赶忙跟上来用蛮力排开人群,硬给她分出一条道来。

    石清莲便拖着沈蕴玉走到了最前头,就站在周伯良的身后大概十几丈远的距离,她都能瞧见周伯良的小半张侧脸。

    周伯良是标准的东倭人身材,矮小,干瘦,鼻子下方、人中处有一块剃成长方形的胡子,据说是东倭人的习俗,他手下的两个小厮身高力壮,太阳穴高高隆起,看人的时候目光凶神恶煞,腰后还鼓鼓的,一眼望去便是藏了东西,是匕首的形状。

    周伯良正在跟另外一个商人争一辆画舫,两人竞相往画舫里面扔银子,一包用金丝缠着的白绸里就是一百两,就是想来上辈子周伯良的万金就是这么扔出去的。

    扔银子的时候,那两个小厮腰间的衣服不断地上下扯动,匕首的形状越发明显。

    石清莲当自己没看见那匕首,只远远指着那被周伯良砸银子的画舫道:“好漂亮的画舫。”

    她假装不经意间的一回头,便瞧见沈蕴玉正盯着周伯良看。

    当时船岸两侧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在河中行走的船灯如彩霞般在人的面上流动,沈蕴玉琥珀色的眼眸里像是蕴着一片寒芒,触之令人心神紧绷。

    他打量人时习惯先从足下看起,习武之人足下稳健,再往上要看手,周伯良是商人打扮,但带着玉扳指的手上满是伤疤与老茧,特别是食指上有很清晰的伤痕——他是个东倭武士。

    东倭人使用的倭刀在收刀时,会用食指抵在刀锋口,很容易便会划伤食指。

    因为最近在追查的走私案就是与东倭有关,故而沈蕴玉对此十分敏锐,他的目光随着周伯良,又扫过了周伯良身侧的两个小厮,随即向身后的两个锦衣校尉使了眼色,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

    他这一系列动作不过眨眼间,快的连石清莲也只是瞟见了锦衣校尉的半个影子,若非她早有准备,一直绷着心神在看,估计也不会注意到那半个几乎融入黑暗的身影。

    锦衣卫的追踪隐匿窃听的本事果真是天下无双。

    “石三姑娘在看什么?”沈蕴玉一回过头来,正瞧见石清莲从那锦衣校尉身上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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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眸望着她,正瞧见她墨色的瞳孔。

    清澈透亮,如山间溪水中倒影的月。

    “我瞧见个人走了。”沈蕴玉问她的话,她能说真的就说真的,力求在真假之中混淆,她道:“一转眼就没影子了。”

    “嗯。”沈蕴玉没解释那是谁,只是伸出手,掰着石清莲的小脑袋,把她的脑袋转向了画舫,道:“石三姑娘想不想上去瞧瞧看?”

    他说的是周伯良盯上的画舫。

    此时,周伯良已经连着砸下了好几千两的银子,与他争画舫的商人涨红了脸,既舍不得已经砸下去的那么多钱,但中途离开又觉得半途而废,什么都没得来,又气恼又肉疼,急的直跺脚。

    周伯良却眼都不歪斜一下,只盯着那画舫瞧,一脸势在必得。

    石清莲也跟着去看那画舫。

    她眼里的画舫都是一个模样的,瞧不出来哪里不同。

    沈蕴玉一抬手,身后便有校尉跟上来,低声和他们解释。

    “此船名为“天仙船”,船上的不是红倌人,而是一位清倌人,名唤“留仙”,以模样清尘脱俗,宛若仙女而闻名,夜夜游船但从不接待客人,只为客人弹曲泡茶,她有一手好茶艺,外人称她的茶为“天仙茶”。”

    这么说来,还是个颇有些名头的清倌人。

    石清莲上辈子对游船画舫、青楼名妓的事情不大清楚,故而对这个人也没印象,而且她敏锐的发现,这个校尉看起来是在和他们两个人介绍这艘船,但实际上是在跟沈蕴玉汇报,他在等着沈蕴玉的吩咐。

    石清莲只当没察觉到,她问沈蕴玉:“我想上去瞧瞧,但是我们如何上去?他们都砸了好几千银两啦,我们也开始砸钱吗?”

    沈蕴玉微微摇头,道:“沈某上画舫,不需要银子。”

    瞧瞧这话说的,字里行间都带着五个大字:爷是锦衣卫。

    锦衣卫讲什么道理?锦衣卫就是道理。

    她懂了。

    沈蕴玉一定是察觉出了这个周伯良的问题,打算直接带着锦衣卫把这艘画舫给抄了,然后把周伯良给逮住,带进诏狱里面扒皮抽筋审问!

    说话间,船岸上一片喧哗,原来是周伯良命两个小厮“噗通噗通”的往水里扔银子,惊的河道两边的人都跟着叫。

    周伯良的对手黯然退场,画舫中的美婢摇着船而来,周伯良则一甩袍子,上了画舫。

    石清莲仿佛瞧见了天明时的曙光,她几乎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等抓了周伯良,她就能准备和离了!她当即满脸渴望的离沈蕴玉更近了些,道:“我想去。”

    沈蕴玉挑眉看她,眼底里带着几分盎然,饶有兴致的盯着石清莲看了片刻后,道:“石三姑娘这么好奇?”

    石清莲兴冲冲的点头。

    沈蕴玉看着她的脸,觉得她现在在对着他喵喵叫,她若是有尾巴,现在那尾巴应当已经在她身后摇起来了。

    沈蕴玉压了压牙关里的痒劲儿,微微颔首,带着她出了河道附近,走出了人群。

    画舫为了赚足够的钱,在河道上会停留很长时间,沈蕴玉带着石清莲沿着河道走,走了两刻钟,石清莲走的脚酸腿软,沈蕴玉便将她抱在了手臂上,随即沿着暗处疾驰,奔了大概一里地,跑到了內京边缘处。

    护城河通整个內京,画舫的起点在內京东侧,终点在內京西侧,他们现在就在內京西侧,此处为河道,附近没有多少人家,只有一条安静的河。

    没等多久,留仙的画舫便在夜色中的水面上晃晃悠悠的驶来了,船上有阵阵古筝声传来。

    沈蕴玉抱着石清莲,与她道:“是石三姑娘自己要上来的,一会儿瞧见了什么,可莫要发出什么声响来。”

    石清莲明白。

    一会儿想必是要厮杀个天昏地暗血溅三尺,她不怕!

    她郑重其事的“嗯嗯”点头,脖颈子都跟着昂起来了,像是个随时准备叨人的小公鸡一般。

    沈蕴玉好笑似的瞥了一眼月光下石清莲的脸,竟然看出了几分慷慨就义的豪气。

    他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搞不明白石清莲在想什么,小姑娘岁数小些,离得远时觉得她软糯蠢笨,好骗的很,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推测出她的处境与行为,但离得近了,又觉得她好玩的很,好像总有使不尽的力气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总是牵着他的思绪走。

    恰在此时,画舫到了。

    沈蕴玉如同一阵风一样掠了出去。

    他踩踏着河面,竟只有细微的水声,如同青蛙噗通入河一般轻巧,轻而易举的接近了画舫。

    游船画舫上为了方便两岸的路人观看到里面的美人儿,所有的窗户都是开着的,能从外面看见里面,也能从里面看到外面,所以沈蕴玉是从后方接近。

    此时,留仙正与周伯良坐在待客的屏风前弹琴,很好的掩盖住了沈蕴玉的声音,他带着石清莲纵身一跃,从水面跃进了船舱里,然后抱着石清莲就地一滚,石清莲落地的时候,脑子里只来得及窜过一个“好熟悉啊”的念头,然后便与沈蕴玉一起滚到了床底下。

    依旧是狭窄的床下,依旧是逼仄的空间,石清莲骤然想起了上一次他们俩听见康安和江逾白的事情。

    石清莲满脸震惊的看向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的沈蕴玉。

    说好的大杀四方血溅三尺呢!

    您这是在干什么啊!

    而沈蕴玉则抱紧了她的腰,在昏暗的床铺底下,用气音与她说:“石三姑娘,机会难得,好好瞧一瞧。”

    石清莲不大明白这个“机会难得”是什么意思,她才刚疑惑的蹙起眉头,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声音。

    石清莲的脸骤然涨红了。

    她这时候终于明白,刚才沈蕴玉问她“要不要上船”,而她点头的时候,沈蕴玉为什么是那种戏谑的眼神了。

    她以为沈蕴玉要血屠了这艘船,但实际上,沈蕴玉是想抱着她来听墙角!

    石清莲脑袋都开始发昏了,她的唇瓣被她咬着,她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她,她不是清倌人吗?”

    她的声音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沈蕴玉听得清清楚楚,他整个人靠近石清莲,声音同样轻,但热气直直的喷向石清莲的耳朵,他道:“清倌人,也得分是谁来,对那些穷苦书生自然是清倌人,但是这位周老板一抬手就是万金,她清不了。”

    石清莲耳朵一烫,自暴自弃的伸出两只手挡住了耳朵。

    她的反应让沈蕴玉觉得新奇,好像不管他们之间做了什么,石清莲只要一沾到那些事,就会脸红避开。

    但他知道,石清莲现如今肯定又起了毒性了。

    可他不想碰,或者说,他不想主动碰。

    他要看小猫拧着尾巴蹭桌角。

    恰在这时,外头的周伯良说了两句东倭话,那名叫留仙的倌人也跟着说了两句东倭话,石清莲听不懂东倭话,但沈蕴玉却骤然看向了门板外。

    他躺在地下,看外面的时候也只能看见一片狭窄的床帘下方与地毯,最多在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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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的阻挡下看见一点,比如那周伯良踩着地毯的靴子。

    石清莲的心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了,脸红的像是天边的晚霞。

    沈蕴玉的脸却越来越冷。

    外头的东倭话他从头听到尾,直到那位留仙姑娘力竭而晕,周伯良才让画舫靠岸、离开。

    周伯良离开之后,沈蕴玉趁着外头的两个丫鬟还没进来,抱着石清莲离开画舫。

    石清莲被沈蕴玉带出画舫时,外面的冷风吹到她的身上,她只觉得身上又冷又热,冷要贴着沈蕴玉才好些,热却不知道怎么纾解,她紧紧地抓握着沈蕴玉的手臂,在沈蕴玉低头询问她“怎么了”的时候,石清莲闭着眼,不说话。

    沈蕴玉眸色渐暗。

    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石清莲的毒起了——刚才他们上画舫的时候,画舫内点了淡淡的熏香,有助情念的用处,是青楼的惯用手段,他并没有太在意,但石清莲不行,她这身子,一点事情都经不得。

    周伯良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晃了一瞬,随即便被他甩在了脑后。

    他抬眸,看向身后的昏暗处,暗处立刻有一个校尉赶着一辆比较窄的马车出来,沈蕴玉微微摇头,校尉立刻转身,不到须臾,又赶出了一辆双头大马拉着的大马车来。

    沈蕴玉抱着石清莲上了大马车。

    大马车上摆着两个座位,以及一张能躺下三个人的床,床铺柔软,被褥整洁干燥。

    沈蕴玉带着石清莲,将石清莲放置在马车的床上,在把石清莲放下的时候,他的手不经意间擦过石清莲的脸,不轻不重的刮了一下,刮的石清莲闷哼一声。

    沈蕴玉垂着眸看着她,一双眼像是恶狼一般闪着幽幽的光,他贴近了些,在石清莲闭眼的时候,轻声问道:“石三姑娘可是需要沈某帮忙?”

    马车摇晃间,沈蕴玉的膝盖蠢蠢欲动的压在了马车的床沿上。

    他想,他若是在此时喊她一声“江夫人”,大概能把她喊的羞愤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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