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纸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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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亲自送上门。

    且还是赶在温三伢下学之后的时辰,并非独自前来。

    待温家人迎出来时,打眼定睛一看,跟在程明生身边臊眉耷眼的不是楮星又是谁?

    温三伢把君子之礼刻在骨子里,见了人就习惯性地行礼。

    不过这回一句“师兄”才起了个头,就被程明生打断道:“三伢,此后你不必再称这小子为师兄,他业已被书院除名!今日把他带来,就是让他当面向你道歉!”

    褚星一张脸埋得极低,温三伢茫然地眨眨眼。

    他们这批即将下场考县试的近来都忙于苦读,当真不知褚星被书院除名的事。

    听闻这“道歉”之语,喻商枝总算是将程明生这前前后后的表现串联起来。

    想必是那日他们夫夫二人上门时,程明生就已得知了褚星闯下的祸,既牵连到温三伢,他们两家又这般熟识,哪怕论起来只是母亲娘家,姨母一脉出的孙子,但他高低也是个直系的长辈,断不可就此装聋作哑。

    温野菜见两方一时都无话,赶紧打圆场。

    “外面天寒,程大哥屋里坐。”

    他直接略过了褚星,毕竟是屡次欺负到他家三伢脸上来的,自家是小门小户不假,可也不是没有气性。

    进了门,程明生更是一脸惭愧。

    “家母也是自家宴中偶然得知这等荒唐事,震怒非常,言明是我那姨母一家对这孙儿宠爱太过!因知晓我与喻兄一家交情匪浅,便嘱咐我断然要拿了这小子,上门赔罪。”

    说罢看向褚星,厉声道:“还不速速开口赔罪,在家里时你不是伶牙俐齿地紧么?”

    说实话,与程明生相识至今,对方一直是端方君子之态,在座大家还是头一回见他这般疾声厉色。

    可见遇上熊孩子,修养再好的人也会破功。

    褚星今日既然能来,就定然是在家中被长辈们轮番教训了个遍的。

    如今看起来,再无过去那副天老大他老二,不可一世的做派,小小年纪,眼泡微肿,目下青黑,走路时还有些一瘸一拐。

    怕不是和昔日钱云礼一般,被家里罚着跪祠堂或是抽板子了。

    面对他,温家人都没什么怜爱之情。

    这孩子实在是顽劣得过分,青衿书院那般地方都未教导出几分德行,怪不得褚家长辈只有搞体罚这一条路了。

    褚星被程明生兜头训了一顿,虽面皮还紧绷着,但到底还是向前迈了两步,长揖到底。

    “昔日在下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温公子恕罪。”

    作者有话说:

    今天要出门,来不及写完了,先发一章,另一章零点前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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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三章

    (修)县试连续五场皆夺头筹者,称“县案首”

    是不是要原谅褚星, 这是温三伢的事,喻商枝和温野菜作为长辈,都未发一语。

    哪怕程明生出面, 甚至搬出程家老夫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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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皆是一样的。

    一时间屋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站在屋子中央的两个少年身上。

    温三伢不开口,褚星就只能继续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尤其温三伢还比他矮上许多,这幅场景在旁人眼里, 定然是颇为滑稽。

    或许是因低头太久, 褚星只觉得整张脸都又涨又热, 耳朵烧得滚烫。

    他不禁想,自己上元节那晚没有挑衅温三伢, 是否后面的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过去他不喜欢念书,看不上县学,可现在却是想回去也不能了。

    就在褚星觉得温三伢是在有意戏弄自己, 才迟迟不回话时,终于听见温三伢开口道:“褚公子需道歉的,又何止在下一人?”

    褚星蓦地抬头,温三伢不闪不避,与他四目相对。

    就在褚星以为温三伢要长篇大论地掉书袋说教之时, 温三伢上前一步,将褚星身形扶起, 随即道:“还望褚公子日后明德修身,谨言慎行, 勿要再做欺辱他人、愧对父母师长之事。”

    褚星的动作定在半空中片刻才彻底直起来, 他有心辩驳两句, 然而不知应当说什么。

    最后只得草草再行一礼, 便退到一旁,当了个锯嘴葫芦。

    程明生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顿唉声叹气。

    同样是家中幼子,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那姨母一家子原本还一心想让褚星专注于读书一事,读出名堂,考出个秀才乃至举人的功名傍身,也好让他们一家子改换门庭。

    到时候乡下有几十亩的田地可免粮税,商铺也可挂在秀才名下寻得特权。

    现在可好,当众出丑不说,还累得县学山长连带县衙礼房掌事的官吏亲自出面,将其从县学除名。

    好在他那母亲是个眼光独到的,听闻褚星闹出的乱子后,第一反应倒是关注温三伢这孩子。

    原话是:“此子未来怕是前途不可限量,日后一路高中,步入仕途也未可知,你且也好好与温家经营着关系,今日你帮我一把,明日我帮你这一把,总有彼此用得上的时候。”

    程明生深以为然的同时,也不愿与喻商枝乃至温家的交游掺进太多功利的意图。

    不过自己这表外甥闯出的大祸,是一定要给温家一个说法才好。

    自己豁出脸来带人上门请罪,好歹温家都是体面人,未曾给予什么难堪。

    喻商枝和温野菜深知温三伢行事坦荡,眼下褚星吃了教训,温三伢也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往后就算是翻了篇。

    他们招呼着二人落座,奉茶留饭。

    程明生连连推拒道:“这个时辰上门,本就是罪过了,焉能再行叨扰。”

    说罢就命随行的小厮将一长方形的木盒抱到跟前,打开后,里面是一块上乘的紫貂皮,若是放在铺子中售卖,少说也值个三四百两。

    “这块皮草就当做是我们程、褚二家的赔礼,还望笑纳。”

    之后程明生便不顾温家人的拒绝,执意留下貂皮后,拎着褚星告辞。

    喻商枝和温野菜无奈,只好送至门口,道了句天寒夜深,路上小心。

    把人送走,复回到堂屋,温野菜摸了摸被夜风吹凉的鼻尖道:“还真没想到这件事回传到程家去,程大哥这个表舅还得管表外甥闯下的祸事,也是够操心的。”

    喻商枝拍了拍桌上的木盒,“不管怎么说,这貂皮是真的让程兄寻着了。”

    温野菜弯了弯眸子,“没错,等着比下尺寸,给三伢裁一身袍子,若是有多余的,也好给家里人做些别的东西。”

    三伢身量小,这块貂皮给成年人做衣裳都绰绰有余。

    故而温野菜跟裁缝铺商议,余下的给温二妞做了一件比甲,又给自己和喻商枝各裁了一条围领。

    因有县试在前,一家人心系其上,无暇他顾,因此近来城中甚嚣而上的传言,竟还是喻商枝从曹二夫妻的口中得知。

    由于曹小庄的鼓胀之症得到缓解,他们夫妻过年时回了老家一趟。

    过了十五回来后,再来医馆看诊,便与喻商枝说了一家人接下来的打算。

    简单说来就是,他们打算曹小庄的病彻底好之前都留在县城做工,不回去种地了。

    现今曹二给城内一个商行卖力气,曹二媳妇则是喻商枝托了朱童,给她在广聚轩寻了个洒扫打下手的活计。

    两人加起来一个月的月钱不多,但加上从村里扛回来的粮食,倒也勉强够在城里生活。

    由于曹二所在的铺子是走商聚集之处,日日迎来送往,听到的消息也比别的地方更多些。

    这日的话头,也是从此处谈起。

    “喻郎中,您可发现最近城里的流民愈发多起来了?”

    喻商枝这几日在宅子和医馆间两点一线,没什么出诊的机会,还真没留意到此事,一旁的常凌听了却道:“我每日晨起会在附近跑上一圈,活动活动腿脚,的确发现街头巷尾多了好些个没处去的流民。”

    说罢他琢磨了一下,看向喻商枝道:“这么想来,他们的穿着和口音,类似年前看见的那些北边来的灾民。”

    喻商枝听到此处,精神一紧,果然接下来曹二就道:“事情就坏在这里,我也是偶然听商行管事和北地来的客商说起,道是那边先前闹了蝗灾,大批人离乡逃难,可总有那走不了的。哪成想留下的人不仅没得了活路,反而四处泛起饥荒,现下已是到处死人。”

    说到这里,哪怕是常凌这半大小子,也是面色一白。

    寿安县物阜民丰,哪怕是像今年粮食减产,粮价高涨,也离闹饥荒远得很。

    以常凌的年纪,他几乎想不到那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喻商枝则一下子想到更深的地方,他看向曹二问道:“饿殍遍野,必生灾疫,那客商可还说了别的什么?”

    曹二感慨于喻商枝的敏锐。

    “若非如此,我也不必特地占您的时间,啰嗦这么多了。那客商正是提及了疫病!说是按着往日的商路北上,走了一半就不敢走了,过去能留宿的村子,现下因病几乎绝户,北地又大雪绵延,好些尸体就这么冻在雪地里,还保持着死时候的姿势。”

    曹二媳妇听曹二说到这里,忍不住道:“喻郎中,我们听闻此事便担忧起来,您说城里北地来的流民,身上会不会有疫病?”

    喻商枝哪里会想到北地的疫病已蔓延地如此严重,也亏得天寒地冻,除了冒死逃难的一小撮走得早的灾民,以及这些为了养家糊口的客商,人口流动还未有那么大,否则怕是早就祸及其它地方。

    “那客商可曾提及疫病的症状?”

    曹二摇头道:“那客商见风不对就赶紧跑了,和他一路的人也好端端地都到了咱们寿安县,想必也没见到过患病的人。”

    喻商枝听闻此语,一颗心狠狠提起。

    但即使不知到底是什么疫病,可一些通用的预防法子总是不会错。

    他当即叮嘱曹二夫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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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既知道了这消息,少不得要打起精神,防范起来。近日若是在街上遇上北地的人,便尽量莫要接触。家里人切忌莫要饮生水,换下来的衣服,都用滚水烫过,得了有太阳的天气,也把被褥什么的常搬出来晾晒。”

    大部分病菌,都可以通过紫外线和高温杀死。

    曹二夫妻惶惶然地道了谢,领着曹小庄走了。

    可喻商枝却是再也坐不住,思忖一番,到底还是暂把医馆交给了常凌,自己回了宅子,让老章赶马车,往周澜的药材铺子去。

    周澜做药材生意,自从上回因任家作乱,在南药上折了银钱,就转而着重结识了不少北边的药商。

    打听北地之事,找他是最为直接的。

    到了周家药铺见过周澜,后者得知喻商枝上门的缘由后,登时肃然起来。

    二人在后堂落座,周澜即开口道:“喻兄,实不相瞒,我也是昨夜设宴款待北地来的药商时,才从他们口中听闻差不多的说法。”

    这批药商都是过完年后便紧赶慢赶地南下,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刚到寿安县境内。

    喻商枝拧眉道:“看来大家伙得的消息都差不离,由此可见,北地疫病绝非谣传。”

    周澜一拍桌角道:“断断不是谣传,要我说,那些流民是可怜,可若是咱们县老爷是个做事的,就该在城外搭个棚子安顿流民,隔上一段时日,若无大的差错,再放进城中,让他们各寻生计。这批逃难至此的或许没事,可下一批呢?再下一批呢?”

    喻商枝不由摇首。

    “我等人微言轻,难以左右县令大人的决定,为今之计,只能自己未雨绸缪。”

    周澜不禁向前倾身,“喻兄,你有何打算?”

    喻商枝思量许久,抬眸道:“我这里有些防治疫病的要诀以及方子,一会儿先行为周兄写下,此外……便是一点,多囤药材。”

    周澜深以为然,“这点我也想到了,只是不知该囤哪些药材的好,还得喻兄你帮着把把关。”

    两人遂凑到一处,商议半晌,把这几件事安排妥当。

    末了送喻商枝出门时,周澜忍不住道:“现下我只盼,你我二人是杞人忧天。”

    喻商枝点头,“若是虚惊一场,那便是最好了。”

    但两人心里都清楚,疫病一起,后事难料。

    这事闹得喻商枝连着几日都忧心忡忡,为怕扰了温三伢准备县试,此事他只告诉了温野菜,未曾给家里两个小的说。

    但近来在医馆中看诊时,他和常凌都会穿上白色棉麻布裁的袍子,每日回家前脱下,滚水洗烫,又在城里酒肆买了两坛烈酒,洒扫时加上一些,以作杀菌之用。

    这两样手段,他也告知了郭乔和许广,只是这两位有没有照做,他却不知了。

    转眼之间,在一家人远胜于现代高三送考家长紧张程度的准备下,县试已近在眼前。

    寿安县的县试考场说起来离青衿书院并不远,只是平日里都有官兵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入,每逢县试之时,才会大开其门。

    考场前设立了两个入口,各有一个县衙礼房吏目做书记,两个官差上手检查考生。

    所有来送考的家中亲友则都被木栅栏阻在几丈开外的地方,即使如此,所有人也都在努力张望,还时不时有考生转身招手,示意家人放心。

    温三伢这个小儿混在队伍里,就像是大人的场合闯进了个捣乱的孩童。

    喻商枝一直扶着温野菜和温二妞,站在马车的车辕上向内眺望,直到看见温三伢过了检查,重新提起考篮,裹上衣袍,走进考场,方安心地钻回马车。

    及晌午时分第一场考完,温三伢即使看起来胸有成竹,也未露过多自得之色。

    不过次日张榜,就见他的名字赫然列在首位。

    县试不比乡试、会试等,考生均在各自号房中答卷。

    而是会择本县中一处宽阔场地,桌椅一字排开,场面蔚为壮观。

    且县试的规定,每一场考罢,第二场开始时,都会依照上一场的名次调整考场座次。

    名次越佳,坐的位置也就离主考官更近。

    正因为这个缘故,从第二场开始,温三伢就一直坐在主考官眼皮子底下的位置。

    县试五场,共考五日,每一场揭榜,温三伢皆是榜首。

    本朝有定,若县试连续五场皆夺头筹者,称“县案首”。

    核验考生身份,无重大过错、事故者,无须再参与府试、院试,即可获“生员”资格,也就是常言道的秀才功名。

    但虽有此定例在,场场第一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故而寿安县一本厚厚的县志,从头翻到尾,还从未出过一个直取秀才的县案首!

    况乎此县案首年方七岁,可谓是天纵奇才。

    县令彭浩简直喜不自胜。

    需知这核准一县之长的政绩如何,任期内县内出了几个秀才、几个举人,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现今寿安县在他的任内,赫然出了一个少年神童!

    试问谁在此方面的政绩,还能与他比肩?

    彭浩当晚就洋洋洒洒写了一张折子向上呈递,一心盼着温三伢之事,可以为他的升官进爵之路添砖加瓦。

    既然对温三伢有所指望,自然面上亦要摆出极为看重之意。

    见县令大人都如此上心,底下的人办事也麻利。

    转过一日,辰时过半。

    一队官差手捧木匣、抱着布匹,簇拥着一个文官打扮的衙门吏目,在无数人的围观之下,笑盈盈地叩响了温家的大门。

    作者有话说:

    1、本章提及的“县案首”可直接获生员资格一事,是参考了网上查到的资料,未经考据,此处仅为剧情服务。

    2、前文算错了三伢的年纪,已修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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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四章

    (修)城外何时聚了这么多流民

    得知是县衙奉彭大人之命来送赏赐, 温家上下赶紧换了衣裳,出门迎接。

    见人来齐了,那负责来送赏赐的县衙礼房吏目, 便预备开始宣读礼单。

    说实话,他家大人素来没这么大方过, 但此番温三伢是年少出名,将来大概率会平步青云。

    这会儿搞好关系,说不准日后官场相见, 还能套个近乎。

    君不见史书上还有十五岁的少年宰相呢。

    想及此处, 吏目便清了清嗓子, 在高声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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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一长串溢美之词后,终于到了重头戏。

    “……纹银五十两, 另有彩帛两匹、丝绢两匹、端砚一方、徽墨一匣!”

    除此之外,还有一叠子的官府文书。

    考上秀才后,除了自此之后可以见官不跪, 还会依各县的富裕程度,由县衙做主,赏赐生员官田。

    像是贫穷些的地方,兴许也就出得起两三亩地,说不准还是撂荒的, 需要自己开垦。

    但寿安县这方面还是好多了,彭县令抬笔就批了十亩寿安县城郊外的农田, 皆是上等肥田,田契已一并送来。

    除此之外, 每一名生员名下, 还有五十亩的田地, 可以免除田税。

    这便是不少农家子悬梁刺股也至少要考出个秀才的原因。

    要知道光免除田税这一点, 对于村户人来讲,已是天大的好处了。

    吏目说罢一挥手,那些个官差就鱼贯而入,把怀里的东西依次放下。

    木匣子里头不用看,也知晓定是白花花的银锭和文房四宝等物。

    布匹也都是上等的料子,太阳一照,流光溢彩。

    事情办妥,喻商枝和温野菜作为温三伢的长辈,端着准备好的喜钱上前。

    一份大的塞给吏目,余下一些包在红纸里的红封,则是官差们人人有份。

    那吏目本还作推脱之意,温野菜强塞道:“大清早的,劳驾大人走这一趟,您沾沾喜气,我们也沾沾您的官气不是?”

    吏目乐得合不拢嘴,他一个县衙小吏,连官都算不上,但又有谁会不喜欢这些好话?

    当即半推半就下收了银子,揣进袖子里,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温三伢别忘了今晚往县衙赴宴。

    待到吏目领着人走后,温家人可算是得以关上了大门,隔绝了外头层层叠叠的视线。

    回到堂屋落座,一家人的唇角都是上扬的。

    温野菜拉着喻商枝商量道:“三伢高中,咱们合该回村摆酒的,还得上山给爹娘上一炷香。”

    喻商枝自也明白这个道理。

    “回是要回的,这阵子天气也和暖,就定在后日如何?咱们在村里买上几坛好酒,再去买些八珍轩的状元糕,回去给大家伙分分。说来离福哥儿成亲的日子也没几日了,这回回去,不如就等吃了福哥儿的喜酒再回。”

    温二妞听了后附和道:“喻大哥说得对,就买状元糕!我看这状元糕意头好得很!”

    心里却想到另一件事,嘟囔道:“也不知道狗蛋那头怎么样了,本还想着他县试时候能来,哪知一遭给改到府城考了。”

    武举的时间在县试之后,算算日子,许狗蛋还没考完回村,更不知结果如何。

    温野菜瞥她一眼道:“怎的,是不是也想让许家小子尝一口状元糕,沾沾三伢的喜气?”

    温三伢笑嘻嘻道:“那倒是不用,这考科举的拜的是文昌君,狗蛋他们拜的是关公!”

    温野菜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她的脑门。

    “你倒是算得清楚。”

    喻商枝则在想另一回事。

    “三伢现今得了城郊十亩的官田,我寻思着也好趁机在城郊起个小庄子,到时候春雏下来,养些鸡鸭,这生计不就起来了?”

    温三伢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转而拉起温二妞的手道:“没错,二姐,你不是想养鸡鸭卖钱么?我这些地都给你,你去管庄子!”

    温二妞捏了捏小弟的脸蛋。

    “好家伙,以前村里的姐儿无非是做个嫁地主老爷的梦,我这可好了,得了小弟的福气,直接当小地主婆!”

    因今日家里头又有喜事,虽说三伢去赴宴了,并不在家,但晚间食肆和医馆关了张后,温野菜还是张罗了一大桌菜。

    里面一道豆腐,是用了喻商枝想起来的菜谱做的,叫豆腐箱子。

    先把豆腐过油炸,成型后切开顶端,挖出里面的豆腐,做成箱子壳的形状,再用肉馅填满,盖上豆腐盖子,上锅蒸熟。

    温野菜有心试着做一遍,若是成功了,等回村摆酒时也把这道菜放上。

    事实证明这道菜能在喻商枝看过的名菜菜谱上有一席之地,是有它的道理的。

    全家人一人夹了一个,吃得唇齿留香。

    至睡前,喻商枝抱着年年在屋子中央转悠的时候,温野菜还在揉自己的肚子。

    “实在不该把最后剩的那个也吃了的,我夹给你,你还不要,这下好了,给我撑了个十分饱。”

    喻商枝摇头浅笑。

    “你莫坐着,起来转转,若是实在不舒服,我去给你拿消食的丸子。”

    温野菜却犯懒道:“我都刷牙了,还是算了。”

    年年趴在喻商枝的肩头,用小手摆弄他的头发丝。

    偶尔扯疼了,他这当爹的也不恼。

    过了一会儿年年又努力伸手要去够房梁上的灯影,喻商枝遂空出一只手,比划手影逗他笑。

    温野菜在一旁看着,不由道:“我看要是以后咱家哥儿问你要天上的月亮,你也能想办法给他摘下来。”

    旁的人家,汉子抱孩子的机会都屈指可数,又哪里会像他家这个一样,日日对孩子比他这个当小爹的还细心几分。

    待到晃悠得年年也犯困了,喻商枝把他哄睡后搁进了小床,再将小床推到小屋,叫来范春燕守着。

    这夜里余下的时间,就属于他们小两口了。

    桌上余下一点烛光昏黄,温野菜也学着年年,摆弄喻商枝被草药香沁入味儿的发丝。

    “我瞧着你这几天都心事重重的,还在为了那疫病之事发愁?”

    喻商枝揽着温野菜的肩膀,眼底确有几分忧色。

    “这疫病现今看起来没什么征兆,但是若城里有了一个病例,便会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爆发开来。若是衙门提早做些措施防范着还好,眼下看这光景,到时候不帮倒忙就不错。”

    温野菜虽没经历过疫病,可以前也听村里的老人说过。

    说是前朝的时候,寿安县这一块有一种疫病肆虐,大家伙都叫“大肚子病”。

    得了病的人先是发热、肚子疼,然后肚子越来越大,一戳全是水,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死了。

    到了后来,等得了病的村子里,人都快死绝了,这疫病也就慢慢消失了。

    喻商枝听了温野菜的讲述,觉得这所谓的“大肚子病”,倒是有点像某种寄生虫导致的,比如血吸虫。

    不过这个故事里的结局,也说明了古时候许多疫病蔓延后的结果。

    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和家人生活的地方。

    温野菜见喻商枝眉头紧锁,忍不住伸出手替他揉了揉道:“有些事你急在前头也无用,现今连这所谓的疫病,是个什么情形都不知道,要我看,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左右你的医术摆在那里,无论什么棘手的病症,你总能想出办法。”

    喻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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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牵过温野菜的手,放在掌心里捏了一通。

    每当心头如一堆乱麻时,温野菜总会这般开导他。

    他捏了捏眉心,自也清楚不该为当下还虚无缥缈的疫病,而不好好过眼下的日子。

    “你说得对,暂且不想了,只是既然要回村,我也趁着回去之前,做些避瘟的药丸出来,再配些药囊,到时也给乡亲们分一分,有总比没有得强些。”

    说着说着,两人便哈欠连天。

    见状也不强撑,遂熄了灯就寝。

    天亮之后,各自早早披衣起身,为回村做准备。

    “明雄一两、丹参、赤小豆、鬼箭羽各二两,还有蜂蜜……”

    常凌默念着喻商枝一早给出的方子,趁着大清早医馆还没人上门,麻利地抓药。

    “另有苍术、沙姜、羌活、艾叶……怎么又有鬼箭羽?”

    他看着空荡荡的属于鬼箭羽的药格子,挠了挠头。

    正巧喻商枝经过,问他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常凌赶紧转过身,“掌柜的,铺子里的鬼箭羽先前开药出去了一些,现今剩的不太多了,做了避瘟丹,可就不够做避瘟香了。”

    鬼箭羽不是什么名贵草药,山上常见,全年都能采收,可破血通经,解毒消肿,因价廉又效用明显,喻商枝开方子时确实常用。

    他闻言便道:“再看看其他药材有没有不够用的,拿了银子去一趟周掌柜的药铺,他那定是有货。”

    这些个避瘟方子里的药材,本就是先前喻商枝建议周澜多备药材时,都写在给他的单子里的。

    但是两人既要抓药、称药、配药,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喻商枝往医馆侧门去,见家里正套了马车,准备出去采买,遂把单子给了温野菜。

    “你们绕个道,去周家药铺时,帮我带个信。”

    又抓了温三伢这个秀才公的壮丁,来医馆里帮着搓药丸、装药囊。

    奈何等到医馆开始逐渐有病患上门,喻商枝和常凌忙起来。

    只靠温三伢,便是搓个通宵,也配不出这么多药。

    晌午吃过午食,喻商枝正感慨着医馆合该再招个药童时,就瞥见窗户下有两个小脑袋一闪而过。

    不得不说,形容略微鬼祟了些。

    他给常凌使了个眼色,少年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出去。

    没多久就一左一右,拎着两个小毛头回来,往地下一丢。

    喻商枝凑近一看,果然正是先前打过交道的两个乞儿——小五和小六。

    “怎么又是你们两个,若是想进门,大大方方地进来便是,作何每次都扒窗户,学那些个不入流的小贼。”

    小五和小六先前在公堂上挨了板子,后来倒是得了温野菜给的一笔银子,熬过了这个冬天。

    自正月十五过后,两边铺子开张,喻商枝和温野菜就发现这两个孩子时不时在附近出现。

    有时候四目对上,他们又跑得比猴儿还快,也不知道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

    今日好歹是被常凌捉住,恰好午间也没人上门,喻商枝便让常凌把医馆的门关上,打算同他俩论个明白。

    小五和小六顶着一张不太干净的小花脸,听喻商枝问话。

    被问及这段时日在干什么营生时,小五答道:“我在码头帮人扛货,偶尔去客栈给人打杂,刷碗喂马,小六太小,没人要他做事,姑且跟着我。”

    喻商枝点了点头。

    “倒确实是正经营生,只是你们却没说,为何总是在附近游荡?”

    小五被喻商枝盯得脑门发毛,好半晌才仿佛下定决心似的,鼓起勇气开了口。

    “我们没有坏心思,就是,我时常带着小六来看看您和令夫郎,想着若有什么能帮忙的,我俩也好搭把手,当初若不是您二位,我和小六,怕是早就被扔到乱葬岗,被野狗吃了。”

    上回那件事,本就是他俩有错在先。

    最初先是喻商枝放了他俩一马,小惩大诫。

    挨板子时,也觉得是罪有应得,没成想后来温野菜还会给他们塞银钱。

    要是没有那笔钱当药费,他俩决计活不到现在。

    他们就算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小乞丐,也明晓最朴素的道理

    ——做人该知恩图报。

    “还有那笔银子,我俩也会还的!”小五坚定道。

    小六也跟着道:“没错,我们已经攒了一钱银子了!”

    一钱就是一百文,对于别人不算什么,对于两个乞儿,称得上一笔巨款。

    喻商枝见他俩的手上都有不少伤痕,还有即使天气转暖,也没好的冻疮,沉默半晌后,他启唇道:“小五,你现在给人做工,可签了契书,算作雇工还是长工?”

    小五抓抓头发道:“我这样的,哪能算得上正经的雇工,无非是有活就做,一日给几个铜板。客栈后厨有个婆婆,人还不错,偶尔会给些汤汤水水,我和小六就能凑合一顿饭。”

    “既如此。”喻商枝看向他二人道:“你们愿不愿意来医馆当伙计?”

    小五和小六唰地一下抬起头,一脸的不敢相信。

    他俩这样的小乞丐,能去客栈打个杂都要感谢人家掌柜不嫌弃,哪里敢奢望来医馆当伙计。

    “可是我俩连字都不认识……”

    小五一瞬间好似眼睛里有了光,却又很快熄灭。

    一旁的小六欢喜了一瞬,听到这句话,也一下子蔫了。

    喻商枝却道:“不识字,学就是了,也没有人生下来就会识字。”

    一旁始终沉默的温三伢,看出喻商枝是认真的,于是说道:“你们若想识字,不用劳烦喻大哥,我就可以教你们。”

    两个乞儿看向温三伢,当即打了个激灵。

    他们是认得温三伢的,又如何不知,这就是近来在县城里鼎鼎有名的案首,现今要叫秀才老爷了!

    他俩何德何能,能让秀才老爷教着识字?

    喻商枝见小五一张瘦削的小脸泛着红,半晌也没蹦出一个字,不禁道:“你们俩如何想?”

    小五简直当场成了个小结巴,吞吞吐吐,半天才捋顺舌头。

    “喻郎中,我和小六真能来医馆当伙计么?”

    喻商枝温温一笑,轻轻颔首。

    小五几乎哽咽,

    瞬间就红了眼眶。

    他拉着小六,当即就要往下跪。

    这回不等喻商枝出手,常凌就在后面,一手一个,再度把他们拎了起来。

    常凌每日跟在喻商枝身边,深知喻商枝最不喜欢别人下跪。

    有时候有些病患家属,也会动不动就跪下去,每回喻商枝都是满头大汗地把人拉起来。

    喻商枝给了常凌一个赞许的眼神,转而对小五和小六道:“你们若想留下做事,就堂堂正正地答应一声,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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