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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秋山眉峰微挑,又让他背了几段,随后满意地点点头。

    “能看得出你确实刻苦,孺子可教也。”

    此时他意识到,自己怕是小看这小娃娃了。

    喻商枝觑着穆秋山的反应,便知温三伢在他这里,成功过了第一关。

    但见穆秋山又沉吟片刻,请钱府的下人送上来笔墨纸砚,执笔蘸饱墨后,竟是写下一串题目。

    没想到这夫子竟还当面给温三伢出题,就连温野菜都不禁坐直了些,抻长脖子想去看。

    钱夫人见他这个做大哥的着急,细声安抚道:“这说明穆夫子重视三伢,旁的小童进他的学塾,能记得几首诗便是不错了。”

    温野菜浅浅笑道:“我只是识得几个大字,也不懂什么学问,唯独知道三伢从小爱看书,至于爱得都是什么,这心里还真没数,好在有商枝在,偶尔还能指点上两句。”

    钱夫人不禁问道:“就是不知为何喻郎中没去试试考取功名?”

    温野菜自不能说这个喻商枝是换了芯子的,顿了一刻,简单道:“他一心从医,志不在此。”

    这理由放在喻商枝身上也说得通,一时无人有异议。

    穆夫子运笔不停,没多久就写好了一张试卷。

    “此处共有三道题目,限你一个时辰之内答完上交。”

    他自桌案前让开,示意温三伢上前答题。

    钱夫人的贴身丫鬟适时退出敞轩,很快手持一个制作精美的沙漏回来,置于桌上。

    这沙漏倒转,至全部漏完便是一个时辰的时长。

    孩子要答题,他们也不好都在此陪着,钱夫人率先起身,说是带余下的人去逛逛院子。

    临走时又嘱咐下人把敞轩的门关上几扇,这春风虽柔缓,可若吹皱了纸张,总是不妥。

    钱府的园子是请了江南的工匠设计,就连假山都是从南方千里迢迢运来,移步换景,还是有不少可看之处。

    走了一阵子,钱夫人自觉有些乏了,遂先行离开,留下钱云书和钱云礼作陪。

    长辈不在,钱云礼便又撒开欢了,让进宝去取了几个纸鸢来,说要在园子里放着玩。

    钱云书很是无奈,“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放纸鸢?”

    钱云礼不服道:“谁规定只有小娃娃能放纸鸢?”

    两姐弟一顿拌嘴,最后纸鸢还是拿来了,一共有三个。

    钱云书选了一个燕子的,带着温二妞一起去玩,钱云礼选了自己最喜欢的老鹰,和进宝一同放,余下一个蝴蝶的,则落在了喻商枝手里。

    喻商枝都忘记多久没玩过这东西了,他轻轻抖了抖手中的蝴蝶纸鸢,突然也起了兴致。

    温野菜也拿过纸鸢,细细欣赏,这钱府的纸鸢,果然比他们自己扎的,或是从大集上买的精致多了。

    “走,咱们也去放放看。”

    喻商枝被温野菜一把牵起手,朝着前面园子上的开阔之地走去。

    他微微一怔,旋即含笑跟上,同时嘱咐道:“你小心些,一会儿不要跑动。”

    他们几个人里除了温二妞,也都老大不小了,却乐呵呵地在园子里玩了个痛快。

    喻商枝一直走动不停地放纸鸢,温野菜看见他领口一圈都沁了薄汗,掏出手帕替他拭了拭。

    这边刚把飘荡空中的纸鸢收回来没多久,就有守在敞轩那边的丫鬟来报,说是温小公子已经写完了题目,交给了穆夫子,竟是提前了不少时间。

    几人面带惊喜,连忙把纸鸢递给了府中下人,结伴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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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再度回到敞轩时,就见穆夫子已经手执温三伢的试卷,认真地看起来。

    钱云礼看到这幅场景,就觉得腿肚子转筋,以前他跟着穆夫子念书的时候,常常是一边等待批阅,一边伸着手等着挨板子。

    他不禁往喻商枝的方向挪了几步,小声道:“恩公,你别看这老夫子慈眉善目,实则心狠着呢!若是三伢答得不如他意,怕是还要骂人!”

    钱云书恰好听到这一句,轻飘飘道:“你当谁都和你一般,不学无术。”

    “你!”钱云礼气得直哼哼。

    温家三人则已经习惯了他们的这般相处模式,在一旁见怪不怪地沉默。

    温三伢则因为终于又看到家里人,不禁抬头微微一笑。

    穆夫子此时也看到了后半部分,末了,将纸张放回桌上,连声感叹,“极好!极好!”

    钱云礼一哆嗦,他怕不是耳朵出毛病了,竟然听到穆夫子这般夸一个人!

    以前他大姐那般优秀,最多也就得过类似“尚可”“不错”的评价罢了。

    穆秋山此时还沉浸在对于温三伢天资的惊叹之中,“你当真只在村塾中读过半年的书?”

    再次得到确认后,他将喻商枝夫夫叫上前来,直截了当地问道:“对于这个孩子,你们是如何打算的?”

    喻商枝与温野菜对视一眼,示意温野菜这个长兄来回答。

    温野菜定了定神,答道:“我们自是依着三伢的想法来,他若想念书、科举,我们便一路供下去。不求他日后金榜题名、飞黄腾达,只求莫要留下遗憾。”

    穆秋山深深点头,又道:“我知你们是有意将他送入青衿书院念书,只是你们家在乡下,他年岁小不说,身子骨也不如寻常孩童硬朗,你们可舍得让他独自去县城入学?”

    喻商枝道:“先生放心,我们一家实则也有迁居县城的打算,不过最迟也要再过上半年的光景。”

    得知这小两口日后打算在县城开医馆,另外再做些别的营生后,穆秋山放下心来。

    他现在是见才心喜,甚至当场便替温三伢规划起来。

    “三伢聪敏、早慧,只需稍微点拨,足以一通百通,就是这一笔字,尚需打磨。依老夫看,你们迁居县城之前,便先让他入我的学塾,正一正底子,日后你们若要往县城去,老夫亲自给青衿书院写一封举荐信便可。”

    他久未遇见如此优秀的学子,还只是这般年岁。

    就算寒窗苦读十年,也不过十五六岁罢了,可谓是羡煞旁人。

    说到最后,穆秋山也有些激动。

    “明年二月县试,我觉得你们家三伢,可以下场一试!”

    科举考试中的童生试,指的是接连通过县试、府试两层考核的学子,又有“生员”之称。

    与通过即获秀才功名,三年两次的院试不同,县试、府试两场考试每年都会举行。

    但即使童生试不限年龄,温三伢绝对也算其中年龄最幼的一批考生了。

    如今有条件供孩子读书的人家,大多开蒙的年岁也都选在五岁左右,这还多是书香门第,之后学上几年,基本十岁上下才会下场初试。

    面对穆秋山的提议,在场所有人都是一脸愕然,唯有温三伢看起来颇为淡定。

    就连素来格外沉得住气的钱大娘子钱云书,都忍不住问道:“夫子,三伢便是明年也不过七岁,是否……有些太早了?”

    穆秋山摆摆手,在他看来,既有天资,就该发挥出来。

    这并非揠苗助长,而是人与人生来便不同。

    有些人学到四五十岁,还考不上一个童生功名,有些人少年便天纵英才。

    老天爷赏的饭,谁也夺不走。

    经穆秋山的一番解释,喻商枝和温野菜最终认可了明年二月,令温三伢下场参加县试的说法,不过同时也与穆秋山讲明了温三伢的身体状况。

    “先生,这孩子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先前一年里有半年是卧病在床的,冷不得,热不得,吹阵风都能倒。还是我相公为他调养了大半年,总算见了起色,不过到底是比不上寻常孩子体魄强健,日后进学之时,还要劳驾您多多费心。”

    都说长兄如父,温野菜说罢朝穆秋山深深一揖,穆秋山叹道:“做长辈的,谁不是如此,你们的苦心,我是明白的。”

    因人都来了,穆秋山对温三伢又甚是满意,便商量着就此回学塾认个门。

    至于拜师礼,正式来上课那日再行也来得及。

    走前温家人与穆秋山前去同钱夫人辞行,后者同样勉励了温三伢几句,又以钱府的名义,赠了一套文房四宝。

    出了钱府,由元宝巷转去另一条叫做同里巷的地方,穆秋山家的宅子就坐落此处,学塾就设在与家中宅院相连的院落。

    院落分隔成相通的两边,一边是男子上课的地方,一边则是女子与哥儿。

    镇上讲究多,总归还是要避嫌。

    路上喻商枝他们得知,穆秋山膝下共有一个儿子,一个小哥儿。

    儿子多次春闱不中,幸而赶上寿安县衙官位有缺,便领了个正八品的小官,于衙门里兢兢业业地干着。

    小哥儿自幼随他治学,即使早就嫁人生子,平日里亦会于学塾中向姐儿与哥儿授课讲学,是学塾中的另一位夫子。

    看得出穆秋山对自己的两个孩子很是满意,喻商枝也感慨,幸而这凉溪镇还有穆秋山一家,这经年累月,不知能为这文韵平庸之地,培养出多少人才。

    等马车载着一家人到了地方,在穆宅门口停下,很快宅中有门房迎出来,将马车寻地方栓好。

    穆秋山在前面带路,温三伢亦步亦趋跟在其后。

    “我这边在准备考取童生的,如今共有六人,年纪最大的已有十五,最小的也有十岁了。不过近日学塾放了假,他们基本都是住在镇子上的,已各回各家了。除此之外,每隔一日还有一个蒙学小班,都是和三伢差不多年岁的娃娃。”

    虽未行拜师礼,穆秋山显然已将温三伢视作自己的弟子。

    他亲自领着温三伢进了教室,又指挥在这边做事的小厮,去库房里搬一套新的桌椅出来。

    温三伢许久没进过学塾了,这会儿看向屋内的情形,眼神里都迸发出向往的光彩。

    任谁看了,都能感受到他热切的求学之心。

    等看过瘾了,来上学的日子也定下了。

    四月初一那日正式来上课,顺道行拜师礼。

    穆秋山亲自把他们送出门,目送马车离去后,转身就见他家兰哥儿自学塾的院子里出来。

    “父亲,您何时回来的?方才那马车里是何人?”

    穆秋山意味深长道:“是你一个年方六岁的小师弟。”

    兰哥儿有些意外,复而一想道:“莫非就是钱夫人介绍的那名聪颖孩童?”

    他觑着父亲的神色,忖度片刻,浅笑道:“看来父亲您对他甚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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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秋山何止是满意,他站在原地背起手,朗声一笑道:“咱们且看吧,此子未来,不可估量!”

    温三伢拜得良师,于温家也是天大的喜事,都来了镇上,也少不得再去朱家食肆坐坐,吃上一顿,庆贺一番。

    正好除了收一收近期的分利,喻商枝也另有澡豆的生意要与朱童商谈。

    在雅间吃了一顿好饭好菜,席后小二端上茶点和干果,其中还有一盘子点心,是从南方传过来的做法。

    小二得了嘱咐,特地介绍道:“这碟子叫状元糕。”

    一家人都让温三伢先拿第一块,看他吃得嘴角都沾上白白的糯米粉,笑声不断。

    略坐一会儿,喻商枝独自起身,跟随朱童去了他在店中的书房。

    这火锅的生意,从去年十月算起,往后一直到二月份,喻商枝分到手的红利基本都是在六十至八十两之间。

    而三月起,天气回暖,吃火锅的客人便不如冬日里那般多。

    朱童向喻商枝说了自己的困扰,喻商枝想了想,建议他变换一下锅底的样式。

    上回他给朱童的锅底,主要是骨汤和麻辣两个口味。

    吃了一冬,不说大家有些腻了,便是这两个味道听起来不够清爽。

    可惜他记下的锅底配方也有限,只好提个意见,让朱家食肆的大厨去琢磨。

    思索一番,说出来的无非两个,一个是雨季来临,山上菌子一茬又一茬,正好可以加一道菌菇汤底。

    再过一阵入了盛夏,柿子开始成熟,番茄汤底也是一道经典,老少皆宜。

    朱童想了想那般滋味,他身为食肆掌柜,都要开始犯馋了,何况那些食客!

    “喻郎中,幸好你一心开医馆,若是回头也开个食肆,老夫我可真真是自愧不如了。”

    喻商枝听了这话,难免有些尴尬。

    他为了之后去县城的生计,还真打算开食肆养家糊口,不过面向的客群并不一致。

    之前听朱童的打算,去了县城后,对方显然是想放手一搏,最好有生之年也挣出来一个聚贤饭庄那级别的大酒楼 。

    而他为温野菜打算的营生,还比不上现在所处的这家食肆,而更像一个小小的“社区食堂”。

    两人当了许久的合作伙伴了,有些事不说明白,日后说不准会成了嫌隙。

    喻商枝开诚布公,后者听罢,双目放空了一瞬。

    自己开食肆开了半辈子,竟还从来没想过钱还能这么挣。

    他惊叹于喻商枝肚子里的生意经,出于彼此的交情,还友好地建议,若是到时攒的钱足够,最好还是莫要将医馆与食肆窗口混在一处。

    “哪怕墙砌得再严实,饭香和药香难免混在一起,若真如此,就算医馆的病患不介意,食肆的客人说不准也会介意。食肆与医馆的道理一样,想要生意好,都得靠口碑的日积月累。”

    两人就着食肆的生意聊了个畅快,最后回归眼下的另一个正题——澡豆生意。

    朱童与人合作,素来诚意十足,上来就将女儿那铺子的意向说得明明白白。

    “在咱们镇上卖的那种几百文一盒的,县城里也卖得,不过若有品质更佳的,则更好。县城里的人钱袋子鼓,就是普通人家,想买了去姐儿、哥儿面前讨个好的,咬咬牙一二两银子也掏得起。”

    喻商枝不缺澡豆的配方,若要提升品质,只需从添加的药材、香料乃至花粉中入手。

    正好现在是春花争艳的时节,他可以采上不少干花回来,慢慢使用。

    这般说定,只剩下等喻商枝做出新的澡豆,送来几盒样品,再谈订购事宜。

    想到自家做澡豆的人手有限,喻商枝提前问了一声,县城的铺子一个月能吃下多少货量。

    朱童严谨道:“多了不敢说,百盒左右,定是卖得掉的。”

    一听这个数字,喻商枝就有数了。

    按照一百盒算,加上镇上胭脂铺的货量,单靠他们家人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遑论现在三伢要去学塾念书、温野菜也有了身孕。

    两个小徒弟过去也能帮把手,现在一个苦学医术,一个苦练打猎,都打扰不得。

    看起来,终于到了在村里雇人做工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朋友们!

    第八十三章 三更合一

    大哥,县城的城门真高!

    进入四月, 业已立夏。

    田间的麦子已经抽穗完毕,风拂过时荡出一片绿色的青波。

    今年清明后的倒春寒延续地时间久了一些,许百富特地嘱咐各家不要急着下水田插秧。

    拖拖拉拉的, 过了谷雨才陆续有人家开始忙活。

    一大早,喻商枝把背着书包的温三伢送去了镇上学塾, 赶回来后就马不停蹄地换了一件旧衣裳,带着温二妞和两个小徒弟下地去插秧。

    温野菜准备好了两大壶水,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他们家已迁进了新宅子, 院子里的石板地干干净净的, 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爽。

    就是院子更大了些, 从堂屋走到门口比原来距离更远。

    “晌午时我去给你们送饭,昨天挖了不少新鲜春菜, 我剁了肉馅,用荤油烙几个春菜饼子。”

    喻商枝跺了跺脚,紧了紧脚上的草鞋道:“你不用忙, 地头离这边又不远,我们走回来吃就是。”

    温野菜坚持道:“我又不是几步路都走不得了,来回也累,你们就好生在地头等着。出门时有大旺和二旺跟着我,出不了什么事。”

    喻商枝只好说道:“那好, 家里没人,你干活时要紧小心。”

    温野菜摆出一副嫌弃他啰嗦的架势, 把他给推出了门。

    喻商枝落在最后,刚下台阶, 就看到家里的院门在身后无情关闭。

    喻商枝:……

    走出好几步, 温二妞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孔麦芽和付岳还是矜持的, 但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显然也在忍笑。

    喻商枝几番欲言又止,最后终于还是问道:“我当真很啰嗦不成?”

    温二妞故意咳了两声才道:“还好,只是啰嗦,没有很啰嗦。”

    若在场但凡有个小子,喻商枝还能说一句,等你们成家了就知道了。

    奈何望去,两个姐儿一个哥儿,这话是说不出口了,只能自己个咽回肚子里。

    由于两边的地离得远,他们赶了牛车。

    秧苗都育在旧的那亩水田里,拔出来后再运到后得的三亩地里。

    满打满算四亩地,他们四个一起也得忙活上两日。

    今年的喻商枝比起去年,干这活时已经熟练多了。

    因为拔下来的秧苗当天就在插上,所以他们也没兵分两路,而是紧着一亩先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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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多力量大,一上午已经完成了一亩地,日头也升了起来。

    虽是初夏,还没那么毒辣,可累了一上午,还是觉得从里到外都要被烤焦了。

    一起从水田里上去喝了点水,喻商枝逡巡一圈,想要找个阴凉地歇歇。

    还没能寻到一片合适的树荫,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狗叫声。

    一道黑影嗖地一下窜到面前,险些撞到喻商枝的腿,比起二旺,大旺就稳重多了,除了尾巴摇得欢实,本身还是跟在温野菜的身后,一步也不错。

    “都饿了吧,赶紧来吃饭,我带了一罐子清水和皂角,你们也好洗洗手。”

    温野菜左手提一个食盒,右手提水罐,几人见了连忙接过来。

    “你吃了没?”

    喻商枝第一个冲干净手,牵起温野菜去找吃饭的地方。

    “还没吃,想着过来和你们一起吃。”

    不得不说,以前家里再冷清,也总有个三伢在。

    如今搬到新家,家里宅院变大了,人也全出门了,温野菜看着菜饼子也没了胃口。

    找到合适的阴凉地后,一群人铺了旧被单,在上面坐下来。

    温二妞头一个揭开食盒,春菜饼子的咸香味顿时涌出来,灌了一鼻子。

    食盒底下还有些裁剪好的油纸,正好包着菜饼子吃,不至于弄得满手油。

    他们一人分了一个,温野菜还往自己那个上面塞了满满一勺的辣椒。

    温二妞也爱吃辣,可也不敢加这么多,看着都觉得嗓子冒烟。

    “喻大哥,人家都说爱吃酸生小子,爱吃辣就生姐儿,爱吃甜就生哥儿,这话准不准?”

    喻商枝摇头:“这种俗话做不得准,好些人前几个月爱吃辣,后几个月爱吃酸,这要怎么算?”

    温二妞想了想,也是。

    其实以喻商枝的本事,是能通过把脉看出孩子性别的。

    但他和温野菜商量过了,不去理会这种事,越不知道,反而越有盼头。

    至于小娃娃的衣服,为图喜庆,好多都是以红色为主,谁都能穿。

    这一顿午食,温野菜带来的十几个菜饼子一个都没剩。

    空了的食盒和水罐就轻快多了,喻商枝提着把温野菜送出去半段路,才叫了大旺和二旺继续跟上,他自己转身回了地头。

    两天的劳作,四亩水田都完成了插秧。

    由于每天早晨还要赶马车送温三伢去镇上,第三日不用下地时,喻商枝从镇上回来,忍不住又睡了个回笼觉。

    他在睡梦里便察觉到丝丝凉风,扎扎实实睡了个好觉。

    醒来时才发现,原来是温野菜一直坐在旁边,时不时给他摇两下蒲扇。

    “天还没那么热,受这个累做什么。”

    他坐起身,把蒲扇接到手,反过来给温野菜扇了两下。

    那木头的四叶风扇其实已经做好了,不过用起来时声音太大,所以睡觉时候是用不成的。

    “外头有风没太阳的时候你觉得不热,这屋子里就闷一些。我看你翻来覆去地睡不踏实,凉快了以后才安稳的。”

    他放下手里的针线筐,看向喻商枝道:“你睡时我一直在想,这么天天早起送三伢去上学,也不是长久之计。正好最近各家插完了稻苗,不是要雇人来做澡豆?我寻思都是一个道理,咱们不如再雇个人,每日早晨赶车,下学时再去接回来,来回一趟,别的什么都不用干,一个月给个几银子就是。”

    喻商枝觉得自己有点睡懵了,靠在床头缓了一会儿道:“也好,这件事是长久的,我一个人确实忙不开。也就是这几日没赶上大清早有人来看诊,下回若是撞上了,难免耽误一头。”

    温野菜不禁继续道:“你看看你现在,又要顾着三伢上学,又要给人看诊,还要下地、做饭。”

    不算不知道,这一摆出来看,就是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

    喻商枝转过身,从后面抱住自家夫郎。

    “不过再辛苦小半年就是了,不算什么。你过去一个人养家糊口,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没理由你行,我不行。况且家里的活你也没扔下,日日也没闲着。”

    温野菜往后仰去,靠在喻商枝的身上。

    入了夏,喻商枝是因为热,他则是本来就体温高,有孕之后更高。

    两个人凑在一起,简直就像两个汤婆子挨着,可谁也没嫌弃谁。

    “你可千万别让我闲着,除非等七八个月了,肚子大得走不动道,否则我就是在屋里给孩子缝衣服,都是坐不住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抬头问喻商枝道:“对了,让你打听有没有人家养狗崽子,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喻商枝一怔,温野菜看他这副模样就猜到了结果,忍俊不禁道:“你是不是……忘了?”

    喻商枝一脸懊丧,“这几日太忙,还真给忘了,等我下回去井栏村,一定记得帮你问。”

    温野菜撑着腰直起身,“也不是什么急事,正好你醒了,随我一道出去,咱们今天晚上包荠菜馄饨吃。”

    晚上的这顿馄饨鲜掉了一家人的舌头,下学回来的温三伢埋头吃了一大碗。

    家里人都发现,自从他开始上学塾,饭量变大了,性格似乎也变得更爱说话了。

    由于他年纪最小,学塾里的学生倒是都挺照顾他。

    如此,喻商枝和温野菜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

    晚间上床,小两口依偎在一起,商量着雇哪些人来家里做工。

    这些人需是知根知底的,不然若是将澡豆的配方泄露出去,那可是会砸了好些人的饭碗。

    旁的工坊要么用的都是家中亲戚,要么就是买来的长工或是奴婢。

    温家没有人有功名在身,按例不得蓄养奴仆,他们家更无什么亲戚,因而只能从走得近的几家人里考虑。

    “咱们不妨就先叫上屏哥儿和福哥儿,他俩都是心细手巧的,屏哥儿就不说了,福哥儿今年怎么也要定亲了,上回他说,也想出嫁前给自己留点体己钱。”

    这种互相拉扯一把的事,喻商枝觉得没什么不妥,况且温野菜说的这两个人选确实都合适。

    “也好,有他们两个在,也能陪你说说话。等下回去镇上,把那小狸奴抱回来,家里就更热闹了。”

    满打满算,这猫因为钱云礼舍不得,已快在钱府长到半岁了。

    再不带回来,怕就又成了钱小少爷的猫。

    接上刚才的话茬,最后余下一个赶车送温三伢上学塾的人选,喻商枝心里也早有了一份打算。

    “我想着,咱们单独雇一个人每天大清早往返,怕是也耽误人家自己手上的活计。桩子家不是每日都要去镇上卖豆腐,不如就多给他一份车钱,让他顺道把三伢送去。正好他们家过年时,从驴拉的板车换成了一架厢车,不怕日晒雨淋的。”

    两人一拍即合,打算明天就去寻这几个人问问。

    这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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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计在村户人眼里都是轻省的,合算下来一个月还有好几钱银子的进账,换了谁,谁能不乐意。

    福哥儿和屏哥儿当即就答应下来,温野菜开心得很,直说让屏哥儿只管把小蝶哥儿也抱来。

    另一头喻商枝则去了桩子家,说明来意后,桩子直接道:“那巷子我知道,正在我赶去摆摊的半道上,说来不过是顺路的事,喻郎中,您和我们家算钱可就见外了,我们家小子的命都是您救的!现下不过是要送娃娃去念书,压根不费什么力气。”

    桩子不愿意收钱,喻商枝又哪里能答应,两方各自坚持了半天,最后桩子还是只收了一钱银子。

    眨眼间两日过去,白屏和福哥儿已经来了家中上工。

    喻商枝也做好了几份新的澡豆样品,趁着最后一次赶马车送温三伢去镇上的工夫,拿去朱家食肆,给了朱童。

    这一来,还意外收到一份请柬。

    原是朱童在县城里筹备地食肆已经快要开业,时间就定在这月十五。

    “到时你务必带上家里人一道过来,给老夫捧个场。”

    喻商枝收下请柬,想起上个月温野菜还惦记着去县城看看。

    后来忙着地里的事,一来一回还真抽不出身,不过现下,这机会可不就正好来了。

    离十五还有好多日,中间喻商枝是一天也不得闲。

    这天和孔麦芽到达井栏村时还是上午,他们师徒俩已不是第一回 来,而是复诊。

    这村子位于经阳河下游,因着村中有一口古井得名。

    古井至今还能出产干冽的井水,故而都说井栏村的风水好。

    此处有一人家,妇人怀孕五月,胎像不稳,腹痛落红,请了喻商枝想办法为其保胎。

    说来这家人去请喻商枝来看诊,究其根本还和杜果有关。

    杜果的娘家就在井栏村,先前那一番闹腾,害得他本来保住的孩子愣是没了,消息传来,徒惹了好一阵议论。

    使得大家除了慨叹杜果命苦,也又记住了喻商枝高明的医术。

    他们听说杜果夏收那会儿就见了红,拖到收秋税时都没事,要不是他公婆两人一通闹腾,现下孩子都生下来了!

    足以说明喻商枝是有本事的。

    此次喻商枝前来,见到那名养胎的妇人,气色已比上次好了许多。

    她这一胎已经不是头胎,大儿子生得顺顺利利,到了这一胎就有点掉以轻心。

    前些日子坐牛车出了趟村,来回颠簸了一趟,回来就开始闹肚子疼。

    喻商枝坐下后给妇人把了个脉,之后没说话,示意孔麦芽也上前试试看。

    最近他带孔麦芽出诊,都会像这样给她一个学习的机会,不过都会事先征求病患的意见。

    大多数病患都不会介意,因为喻商枝现在名声在外,而孔麦芽又是个收拾地干干净净,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小丫头,不过是让人家把个脉罢了,又不会少块肉。

    那妇人最近精神头好了一些,看着孔麦芽也嘴角含笑。

    她头胎是个儿子,成日下河抓鱼上房揭瓦,这一胎她更想要个姐儿。

    孔麦芽把脉时眉头紧锁,半天才松了手,还冲人家病患道谢。

    喻商枝在一旁打开药箱,往外取纸笔,顺便问孔麦芽道:“说说你的看法。”

    孔麦芽有些紧张,看了看病患,又看了看喻商枝,思索半晌,开口道:“上次来时,小婶的脉象沉而涩,乃是气血瘀滞,精血不足,导致胎元受损。而此次脉象变涩为滑,较之上次有力许多。”

    喻商枝不动声色,继续问道:“依你所见,接下来该如何用药?”

    孔麦芽浅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小婶方才说,有心烦气躁,寝不得安的症候,所以徒儿认为,或许可以用一剂圣愈汤,补气养血,巩固一番。”

    至此,喻商枝才露出笑意,“倒是不错。”

    孔麦芽如蒙大赦,一旁妇人的家人听说这母子平安,松快下来后也打趣道:“少见喻郎中如此严肃的模样,惹得我们也跟着紧张。”

    喻商枝莞尔道:“让诸位见笑了,只是这学医之事,万万马虎不得。”

    他当即铺纸写方,除了孔麦芽所说的圣愈汤,还加了一味寿胎丸。

    “这汤药与丸药,都是日服两次,另外熏艾也暂不要停。这次开的药喝完之后,若自觉没什么不爽利的,便是大好了,只是往后万万注意,不可再莽撞行事。”

    一家人连连道谢,交了诊金后又把师徒二人送出了门。

    出门后,喻商枝停步问那妇人的婆婆道:“大娘,有一件事还要向您打听。”

    那婆子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喻郎中您尽管说,有什么是老婆子我帮得上忙的?”

    喻商枝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之前听说咱们村里有人家养狗,我那夫郎正好想抱一只狗崽回去养,托我来时问上一嘴。”

    婆子一拍大腿,“我当是什么事,这不是赶巧了么,我们村里还真有人养狗,算来还是我家那口子的亲戚,我们孩子要叫声叔伯的。他家月前刚下了狗崽,五六只,不知现在还有没有,我这就带你们过去瞧瞧。”

    村户人家办事都风风火火,三人走了一炷香的工夫,便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

    婆子上前拍门道:“二哥,二嫂,可在家?”

    话音落下,门内就传出大狗的叫声。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老汉,“板子他媳妇,你怎么过来了?你二嫂子这会儿不在家。”

    婆子笑道:“不找二嫂子,正是找二哥你,我这不来问问,你家那狗崽子可还有剩?这不,斜柳村的喻郎中想抱一只。”

    说罢还给喻商枝指道:“喻郎中您瞧,这就是那一窝狗崽子的爹,威风得很!之前我们村遭贼,是它追出去把那偷儿给扑倒了。”

    喻商枝打量那猎狗一眼,发现品种是狼青,的确威风。

    老汉显然也听说过喻商枝,浅浅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后道:“你们来得巧,那母狗下了六只崽子,已让人抱走三只了,还剩三只。”

    婆子看向喻商枝,“喻郎中,那咱们进去看看?”

    喻商枝点头,“自是要看的,麻烦您了老伯。”

    老汉摆摆手,意思不必这么客气。

    一路走到后院的一间柴房,可以看到这家人拿干草给狗铺了个窝。

    三只狗崽子都是两个月的年龄了,已经断奶,这会儿三只正在窝里你踹我,我踹你,好不热闹,母狗则趴在一旁,时不时抬起眼皮看一眼。

    “这留下的三只,是两公一母,我有心自己再留下一只,不过还是紧着你们挑。”

    说罢顺手捞起一只,给喻商枝看品相。

    “这挑狗得看它们爹娘,好狗生不出孬种,都是高大壮实的。”

    喻商枝跟着温野菜也学了一些相犬的技巧,仔细看了一番,发现这几只狗崽确实品相上佳,训练一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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