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霍卿章最多也就是想和他一起吃顿晚饭。
从早上开始,温绛便收到了源源不断的祝福短信,相识的艺人也在朋友圈发辞旧迎新的小作文。
不管是复制粘贴还是自己东拼西凑出来的祝福短信,看着都挺像那么回事。
唯独艾澜,只有简单四个字:
【元旦快乐。】
有时候,最简单往往也最真挚。
温绛给他回了短信,同样只有四个字:【元旦快乐。】
大概只有云善初,这个元旦并不好过。
节目已经结束了两个周,谩骂声从未停止,可这段时间他也没出来说一个字。
公关团队要求他暂时装死,等网民怒火平息了些再出来发布道歉声明,绝对比现在往火上浇油要有用。
团队养的营销号也在悄咪咪为他洗白,大肆赞扬“真爱无所畏惧”的概念,暗示网民“海崖早就不喜欢温绛,分手也是迟早的事,只不过这时恰好遇见了云善初,心绪一动再难平静罢了”。
等话题热度降下去,再让云善初出来声泪俱下道歉,虐一波粉,起码先把还没脱粉的那些巩固住。
云善初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他老爹心疼,抱着他安慰道:
“没事,有爸爸在,爸爸会帮你摆平的。”
云善初像破碎的娃娃,双眼无神望着天花板,嗫嚅着:“是不是温绛一天不塌,我就永远无法再在这个圈子立足。”
“爸爸也同样不会让他好过!”一声咆哮,云父泪洒满床,“你放心,爸爸有办法。”
听闻此言,云善初这才恢复了些精神,能坐起来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食言过。”
长藤娱乐。
温绛把任一宇和言恩的个人简历印了十几份,分发给导演组和制作组,还顺便讲了昨天在学校见到的趣闻轶事。
冷冰冰的夏倾听到言恩的壮举,竟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听起来不懂事,但莫名觉得很可爱。”
她将两个人的简历交给助理,要他查一查二人的背景。
可就是这一查,出事了。
“言恩倒还好,家里做生意有点小钱,可这个任一宇……”夏倾皱起眉头。
“夏姐您有话直说。”温绛道。
夏倾将资料推到温绛面前。
温绛看完,明白了夏倾的顾虑。
任一宇是单亲家庭,母亲走得早,父亲是个烂赌鬼,债台高筑,债主加起来能绕地球两圈。好在任一宇出息,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以最优成绩考入国内顶尖影视学院。
当下娱乐圈卖的是人设,大家都喜欢那种家世清白、自己又上进的艺人。可在我国,赌博违法,这事儿可大可小,全凭他人怎么看待。
但一旦叫人扒出来他这个烂赌鬼父亲,他背上“法制咖”的讳名,这辈子就差不多完蛋了。
不仅如此,他参与的所有作品也必然会受到牵连。
就连原作者午梦千山也说:“虽然这个孩子就是我心目中的邵小等,但我也担心作品会因为他受到影响……”
制片人表示赞同:“全国这么多人,不缺一个邵小等,再看看吧,任一宇就暂时不考虑了。”
夏倾抿着唇,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但看得出,一向杀伐果决的她也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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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暂时保留任一宇吧。”温绛还是不甘心,他太想要这个演员了。
“别保留了,温老师,说到底,这个孩子不过也就平平无奇,模样也不出挑还一堆烂摊子,咱们现在应该尽快招募新人,我这有几个不错的童星出身的演员,改天让他们来试镜。”制片人持反对意见。
他认为不该仅凭温绛的感觉就拿整个剧组冒险。
监制也赞成:“更何况,基因这玩意儿很难说,他爸是个烂赌鬼,你觉得他能好到哪里去?”
“我建议保留,本来也不该是父债子偿,任一宇也是独立的个体,不要把他和他爸一概而论。”温绛坚持道。
他很讨厌这种说辞,读书那会儿他又何尝不是,他们认为父亲是强.奸.犯,他骨子里也必然带着犯罪基因。
监制嗤笑一声:“温老师还是太年轻,不撞南墙不回头。”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源头来自任一宇的去留问题。
温绛站起身,垂视着监制等人,笑眯眯道:“是么,你可能不了解我,我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把墙撞破就能解决的事儿,为什么要回头。”
刚出公司大门,霍卿章就跟在他身上装了监.听器一样,电话立马打来了。
“忙完了么。”
“完了。”温绛的声音听起来几分疲惫。
“好,在原地别动,我去接你。”
霍卿章稳定的情绪结合他本就强大的内核,如同一针抚.慰剂,轻而易举缓解了温绛的躁郁。
上了霍卿章的车,温绛依然蔫蔫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霍卿章等了半晌,见他没动作,便探过身子帮他系好安全带,还搞了个软枕垫在温绛肚子上。
车窗表面涂上了夕阳的橘红,随着车子前进变换着不同的形状。
温绛苍白的脸也终于被夕阳染上了一点颜色。
霍卿章没有询问缘由,他猜得出来,温绛多半是和剧组那边闹了分歧。
不提起,是不想他更心烦。
车子穿过拥挤嘈杂的闹市区,道路豁然开朗,温柔的橘色柏油马路上,斑驳的树影朝着中间延伸着。
温绛这才注意到陌生的环境,直了直身子,问:“去哪。”
霍卿章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直到“私人住地、生人勿入”的牌子出现在路边,温绛才意识到不对。
眼前是一栋造型大气典雅的古宅,楼台水榭郁郁葱葱,沉甸甸的历史痕迹扑面而来,铜金牌匾上浮雕两个大字:
【霍府。】
温绛缓缓睁大了双眼。
不得了。
不得了。
这一看,就是旧朝哪个王爷从居的家宅,放到现在够换几套四合院。
霍家不光财大气粗,祖上也是皇亲国戚。
这还得了!
霍卿章直接把他带回本家了!
为什么都不事先告知一声,就让他这样空着手过来了。
温绛看向霍卿章的眼神载附了几分幽怨。
门口几个巡视的保镖看到车子开来,立马跑回屋内:“霍董,代表回来了。”
霍老爷子坐在黄杨木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腰板立马挺的像木板一样笔直:“就他一人回来的?”
“看着副驾驶上好像还有别人。”
老爷子突然一下子慌了神,开始摸兜,又摆弄刚染黑的头发,最后又不知道在环伺什么。
“快,扶……扶我起来。”说话都结巴了。
门外。
霍卿章从后备箱提了几只奢华包装袋交给温绛:“就说你买的。”
温绛觉得好笑:“代表一声不吭就把我带回家,是想现在就杀鸡取卵?”
他可不觉得霍家人是什么善茬。
他比谁都清楚像这种大财团不会轻易容许一个戏子进家门,进去后少不了委屈。
“所以你想等到什么时候,孩子出生?”霍卿章反问道。
温绛认为这很奇怪。
“合同上写了,孩子归你,钱归我,我们互不干涉,回家见父母难道也是合同中的条例?还是说你们想考量一下我这个人,是否有资格生下你的孩子。”
原文中也是这样写的,原主轻信反派谗言跟着他回了家,结果直接被囚.禁,一个不够再生两个三个,一堆人看着他跑都跑不掉。
霍卿章也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如果提前告知肯定没得商量,倒不如先斩后奏。
温绛的肚子日益渐大,自己可以等,可他等不起。
总不能等孩子出生了他还是没名没分,被外界指责成一个借用孩子换取资源的无耻小人。
霍卿章轻轻叹了口气:
“带你回来不是为了让我的家人考量你,他们的意见对我来说本来就不重要,只是因为。”
他拉起温绛的手,揉捏着:“今天是元旦,是团聚的日子。”
温绛怔了怔,鼻根忽的一酸。
他不喜欢过节,尤其在这种代表“团聚”的日子里,就更显得他是多余的那个。
所以自打父母离开人世后,他已经在慢慢学着习惯不去为任何节日庆祝,可霍卿章的出现,打破了他用十几年才养成的习惯。
说不上是委屈还是什么,心情很复杂。
温绛别过脸,眼前的景象一点点变得模糊。
霍卿章看着他快要碎掉的表情,心头紧了紧。
沉默了许久,他伸出手揽过温绛的肩膀,将他揉进怀里,轻抚着他的后脑勺,声音是少见的温柔:
“对不起,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保证不会有下次,如果你不想待,我们吃完饭就走,好不好。”
温绛趴在他肩头,在他看不见时,眼泪终于大胆落下。
像这种重要的节日,不是他闭上眼捂住耳朵就感受不到这种氛围,所以他这一整天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可到头来,处心积虑控制住的情绪被霍卿章毁于一旦。
但还是有一点点的想知道,这种日子里,大家一般都会做什么呢。
真的只有一点点。
温绛低下头,用霍卿章的衣领胡乱擦过眼睛,接过他手里的礼品,鼻子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
“说好了,吃完饭就走。”
“好。”
“代表晚上好,温先生晚上好。”
一进门,保镖齐声问好。
温绛好奇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禁再次感叹:
这万恶的资本主义!
入门便是古香古色的庭院,月光穿透庭院中间的池塘,水中石头上漂荡着黑色的鱼影。
经典的榫卯结构看起来结实又华丽,支撑着巨大的府邸。
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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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大门大连四开,浮雕精致典雅,门漆油光滑亮。
一眼,便看到正堂最里面的木框藤心方桌旁摆着两只镀金太师椅,一位西装革履的老人家正坐在椅中,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
温绛大概猜到,他应该就是霍卿章的爷爷,现任亚士电子董事长。
而正堂两侧的官帽椅中,坐着一男一女,目测五十来岁,同样也是西装革履,珠光宝气。
是谁?
“我回来了。”霍卿章简单一句像是宣告,对这几位长辈连个称呼都没有。
温绛:是霍卿章的作风。
但他总不能也学霍卿章来一句“我回来了”,人家只会:
你谁啊你。
根据年龄,那就:“爷爷好,叔叔阿姨好,初次见面,我叫温绛。”
霍老爷子表面冷冷淡淡,眼中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刚刚中了一箭。
他看着眼前这个衣着时尚还戴着耳钉的年轻男孩,内心咆哮:
他好可爱!
我那早早离开人世的老太婆,你看到了么!是我们的孙媳妇呀!你也觉得很可爱对不对。
倒是座上那一男一女,慢慢敛了眉,狐疑地对视一眼。
两人就是霍卿章的父母,虽然霍卿章从没提起过,但不代表没有。
霍家的老管家李叔一见温绛,喜欢的不得了,自以为和霍老爷子足以称兄道弟,没人敢发话他倒先开了口:
“这位就是温先生啊,卿章少爷的小男友?模样真讨喜。”
霍卿章的父母一听,眼神犹如过了电,锋利似刀。
先前他们忙于工作一直定居国外,也是趁着元旦回来探亲,对于网上是是非非一概不知,但一回来,霍卿章就送了他们一份“大礼”。
男朋友?
霍母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温绛,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接着悄悄招呼老管家,低声问道:
“这人什么来头。”
老管家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是卿章小少爷的男友,是个挺有名的明星,而且,二位恐怕还不知道吧,夫人和老爷马上就要做爷爷奶奶了。”
霍父一听自己要当爷爷了,跟着傻乐,忙道:
“卿章可真会瞒,要不是我们这次回国,是不是下次回来就直接抱孙子了?”
然而霍母的脸色并不好看,像生了锈的铁,朱唇紧抿,内里一口银牙咬得几乎快碎掉。
老爷子即将卸任让贤,这时候霍卿章整出个孩子可以称得上是天大喜讯,但孩子,谁没有,老二老三家里也马上要诞下子嗣,人家娶的可都是名门望族,不说能和亚士财团比肩,但也逊色不了。
可霍卿章娶回来个什么东西?
小明星?
他疯了?
不行,绝对不行。
不知哪里来的十八线野生戏子妄图子凭母贵,天下还有这种道理?!
霍母心中的媳妇人选,只有云善初。
温绛进了门,看到大家虽然算不上热情,但也没为难他,心里稍稍放松了些。
这时,佣人过来通知现在可以开饭。
老管家极有眼力见,搬了张椅子在霍老爷子左手边的下座,继而招呼温绛过来坐。
老爷子还在那紧绷个脸,藏在桌下的手微微颤抖。
“情深将至”!嗑到真的了。
可他不能张口,他要维持一个家主的伟大形象。
霍卿章紧随温绛而坐,对面坐着霍父霍母。
他看了眼温绛面前的菜,鲍鱼排骨汤、油焖大虾、宫保鸡丁,全是腥辣。
“李叔,麻烦你把菜换一换,温绛现在忌口,这些都吃不了。”
管家李叔敲着脑袋,手脚麻利把温和的菜品换到温绛面前,嘴里还念念有词:
“瞧我这记性,温先生处在孕期,沾不得腥辣。”
霍老爷子内心:就是,你怎么做事的,扣你工资。
温绛笑笑:“没关系,叔叔也是希望我什么都吃一点才能保证营养均衡。”
李叔心口中箭:可爱!
霍父很是热情,手全程没停下,不停往温绛碗里夹菜。
他倒是觉得孩子就是争权夺位的筹码,甭管谁生的,有总比没有强,何况私心里讲,他还是很想快点抱孙子。
温绛不停说谢谢,不卑不亢。
霍母瞪着一对凌厉的瑞凤眼打量着温绛,良久,她摆出亲切笑容,主动同温绛搭话:
“温先生,冒昧请问你今年多大了,在哪里高就?”
温绛实话实说:“二十四岁,现在就职长藤娱乐。”
“那你是艺人?”
“是的。”
霍母眉眼一挑,笑得像只狐狸:“听说艺人都很忙,而且这圈子乱的很,什么剧组夫妻什么金主包养,和别人家的太太聊天时,我也听过那么一嘴。”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霍老爷子听的。
这两人的事,只要霍老爷子不同意,谁也不敢反驳。
都是千年的狐狸,温绛岂会听不出她话中之意。
他扬起嘴角,精致的眉眼弯弯似月牙:
“阿姨多心了,我和霍代表八字没一撇,意外怀孕,孩子还不一定能留下,今天过来也是因为代表心善,知道我无父无母一人孤单,好心请我来吃饭,这两件事并无关联。”
霍卿章倏然看过来。
霍老爷子筷子没拿稳,掉在桌上。不留?不留你想弄哪去?我老头不同意!
这女人可别说话了,一张嘴只会刺激我的宝贝孙媳妇。有没有人行行好把她毒哑?
“温绛,别开玩笑。”霍卿章给他夹了一筷子笋丝,试图用吃的堵住他的嘴。
霍母的嘴角愈发扩大:“能为霍家增添子嗣,我当然高兴,只是同为人母,也要劝温先生你想清楚,将来真和卿章结了婚,就得收了一切心思安心在家相夫教子,我也是这么过来的,这是霍家传统。”
来个下马威,不怕温绛不顾虑。
温绛回以笑容:“传统不是封建,现在可不流行相夫教子。”
霍母脸色微愠,被他说得有些不舒服。
霍父还在那跟着傻乐:“不必用过去的规矩束缚现在的年轻人,温先生以后想留在家里照顾孩子或者想继续工作,你自己决定就好,旁人也只能给给建议,强求不得。”
眼见着无人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霍母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表面维持着中年人的自尊,笑得如沐春风:
“不知道温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孩子月份也不小了,该收心了吧?”
一个糊咖还妄想什么通告?说个没有让大家乐呵乐呵呗。
最好识趣点自己主动退出,别骂到你脸上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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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自尊。
温绛放下筷子,道:“接下来有个综艺节目,之后还有新电影的监制工作。”
此话一出,霍卿章再次看过来。这次他的神情明显夹杂着不悦。
霍母冷笑,还真有?
“既然如此,温先生也该好好想想,毕竟怀孕和工作不能兼得,我是建议,年轻人先以工作为重心。”
这种话一旦说出口,意思就很明显了。
温绛也不是傻瓜,当然知道霍母不想要这个孩子,更瞧不上他。
只是想起进门前霍卿章对他说的那句“其他人什么意见对我来说不重要”,便有了些无所畏惧底气。
他还没开口,霍卿章不轻不重放了筷子,目光森寒地凝视着霍母:
“我带温绛回来是吃饭的,不是听你来插手他的人生。”
当着外人的面让儿子怼了个大红脸,霍母差一点就要拍案而起,她捏着筷子的手,指节苍白,可见用劲之大。
她深吸一口气,莞尔:“是我多事了,吃饭吧。”
看着温绛食之乏味意兴阑珊的模样,霍卿章知道他待不住了。
随手捞过外套,问他:“吃饱了么。”
接收到离开的信号,温绛也立马放了筷子:“饱了,谢谢招待。”
霍老爷子终于抬起他尊贵的双眼,说了今晚第一句话:“要走了?”
“是,温绛今天工作一天很累,我送他回去早点休息。”霍卿章牵起温绛的手,“穿好外套,走吧?”
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条斯理站起身:“我也饱了,胃胀难受,去庭院里走走。”
老管家忙过来扶人。
他颤巍巍跟在温绛二人身后,眼神游离着,最后落在温绛身上。
这就要走?我老头还一句话没和他说呢,都怪这女人,晦气。
一直走到门口,温绛一扭头,发现霍老爷子也跟了出来。
虽然这老爷爷全程没怎么说话,但意外的,温绛对他印象还不错。
“爷爷,谢谢您的招待,下次我再来看您。”温绛道。
当然,这只是例行公事的客套话。
老爷子摩挲着拐杖,良久,沉声问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温绛:……
给我问住了,我就随便一说,您也随便一听不行么?
最怕只是客套客套,对方却当了真。
霍卿章看出了温绛的为难,为他解围:“爷爷,温绛最近一段时间忙,我都见不到他几面,等他空了我给您打电话。”
老爷子看向一边,摩挲拐杖的手越来越快。
“那……你记得给我打电话,不能忘了,我虽然年纪大,但记性不输年轻人。”
霍卿章难得露出一点笑模样,哄小孩一般道:“好,不会忘记。”
他能感觉出,霍老爷子对温绛印象不错,不然也不会吵着下次见面。
望着渐渐离去的车子,霍老爷子孤独站在夜色下,视线凝固了般。
要说话算话。
慢悠悠回了老宅,霍母立马迎上来,一副关切模样:“爸,您晚饭也没吃多少,怎么就胃胀?”
霍老爷子冷冷瞥了她一眼:“胃胀就是胃胀,不是撑的就是气的。”
霍母还以为他说的是温绛,随声附和着:“爸您放心,我不会让卿章娶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戏子回家,孩子也不是问题,给点钱打发了就……”
“你还要气我是不是?”
霍母话没说完,被老爷子无情打断。
他花白的眉毛高高挑起,刚才那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荡然无存。
老爷子伸出拐杖把霍母的碗筷拨弄到地上,拄着拐杖怒敲地板:“吃顿饭,你说起话来倒是没完没了!想想自己的出身,我可曾对你说过一个不字?”
突如其来的怒火,在场众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霍母双眼泛了迷糊,忙垂下脑袋一副认罪伏法的姿态。
“自己富贵了就瞧不起穷人了?还是说我当初就不该让你进门!”
老爷子越想越委屈,他是那种人前慢热的类型,憋了一晚上试图找机会和温绛聊几句,结果全叫这女人搅黄了。
眼见着老爷子脸色涨红,霍父知道他血压又高了,赶紧给霍母使眼色让她先出去,自己扶着老爷子进了房间吃药并安抚情绪。
霍母缓缓抬起头,双眼布满红血丝,像猩红眼睛的妖怪。
她努力做着深呼吸维持情绪,颈间深深凹陷进去。
她看出来了,什么瞧不起穷人,老爷子就是计较她当初身份低微,现在还嫌弃着,拿温绛说事罢了,实际上就是想在她这里出这口恶气。
一样出身卑微,凭什么温绛就比她多得恩宠,合着是在她这里出够了气,老了,出不动了,选择与命运和解是吧。
那她还真是用自己几十年的委屈隐忍为温绛铺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凭什么。
另一边。
温绛坐在副驾驶,半翕着双眼,空调暖风徐徐吹过脸颊,吹的他嘴巴有些干燥。
霍卿章开着车,但有点心不在焉。
良久,他才轻声问道:“真的吃饱了?”
温绛很累,敷衍着点点头。
“你刚才说的综艺,是什么综艺。”霍卿章很在意这一点。
温绛现在已经够忙了,何必还要给自己徒增辛苦,只要他开口,物质金钱方面当然少不了他。
“娃综……”温绛的声音虚弱的就像一片羽毛,虚虚飘浮在半空。
“别去了,孩子现在四个月多,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
“我想去。”温绛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坚持道。
霍卿章的语气冷了几分:“综艺、电影,哪一样都比我和孩子重要,你是这么想的吧。”
温绛疲惫地笑笑。
吃醋也选个好时候吧。
“代表,我想再次重申,你和我之间,没有谈论这种事的资格,说好的互不干涉,虽然你撕掉了纸质合同,可口头约定依然生效。”
“吱——”
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了海边。
“我以为我今晚带你回家,目的你也明白了。”霍卿章单手抵着额头,沉沉闭了眼。
温绛内心暗笑。
不长嘴的男人是该多吃点教训。
说句“喜欢你”就这么难?
“我知道,你不忍心看我一个人过节。”温绛笑道。
霍卿章头一次产生了想把他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小米粥的想法。
他在抓着绳子拼尽全力往前跑,但一回头,温绛却还在原地,纹丝不动。
“综艺这件事我不同意,既然你认为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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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生效,就有义务照顾好肚子里的宝宝。或者,拍这部综艺片酬多少,我现在转给你。”
霍卿章沉声道。
“代表。”温绛缓缓开口。
“当时午梦千山深陷抄袭风波的时候,她选择认了这个不实罪名,那时的我很不理解,她只说,等我有了孩子会理解她的做法。”
霍卿章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
“代表,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长大的么。”温绛看向霍卿章,轻声询问。
霍卿章记得,记得所有的爱而不得,记得无法说出口的喜欢,也记得他的选择或许会给对方带来灾难。
所以变成了现在这样,闭口不言。
温绛慢慢看向窗外。
头顶的天空,是黑布被咬出了无数的小洞,密密麻麻,透过来外界的亮光。
他轻笑一声:“我不记得了。”
温绛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垂下了眼眸: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爸爸牵着我的手是什么感觉,妈妈又说过哪些话,已经全部忘记了,没有父母参与的成长,是一片空白。”
“而我,想上娃综的原因,是想学习一些育儿经验,因为我的父母没有机会教会我怎么去做别人的父母。”
“我知道,拿钱办事履行合约,我将来是不能见我的孩子的。”
温绛深吸一口气,望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画面:
“但我还是会幻想,如果有一朝一日我和他在大街上相遇,哪怕只有短短几分钟,哪怕我说不出什么为人处世的大道理,至少,能教他学会简单的系鞋带也好啊。”
温绛抬起头,看着霍卿章的眼底波澜涌动:
“作为一个母亲,总得教给他什么吧。”
霍卿章渐渐睁大了双眼,这番话说出口后,够朴实,也足够在他内心引发大地震。
“温绛。”霍卿章松开紧握的双手,淡淡道,“合约作废,和我一起把孩子养大,好么。”
温绛:榆木脑袋!说句喜欢会死么?
“代表是不是做领导做习惯了,总是这样颐指气使,合约是你要签订的,作废也是你说的,什么都让你说了。”温绛笑道。
“你说得也不少。”霍卿章重新发动了车子。
而且每一句,每一个字,都能轻易混乱他的思绪。
“我知道了,综艺节目你去吧,但要和你约法三章。”霍卿章妥协了。
事实上,就算他不妥协温绛大抵也不会采纳他的建议。
温绛暗暗翻了个白眼。又来,是不是当领导的都这德行。
“第一,注意安全,自己最重要,其他的只是顺带。”霍卿章伸出一根手指。
温绛点点头:“知道了。”
“第二,量力而行,现在的小孩不好带,不要太掏心掏肺内耗自己的情绪。”
温绛点头点头。
“第三。”霍卿章忽然戛然而止,嘴唇抿出漂亮的弧度。
“第三?”温绛追问。
“第三……偶尔,也要想想我。”说完,霍卿章像是掩饰一般,随手点开车载音乐。
温绛别过脸,努力克制住笑。
有时候也会觉得霍卿章其实还挺可爱。
温绛:“知道了。”
车内变得安静,穿过跨海大桥时,隔着车窗,温绛似乎也能感受到海风咸腥的气味。
一阵一阵。
跨海大桥下面是老城区,道路狭窄拥挤,像羊的肠子,弯弯绕绕。
晋海是座岛城的同时也是依山而建,老城区尤为明显,全是高低不平的上下坡。
这两年,所有的产业几乎都围绕着以亚士电子为中心的商圈而建,老城区人走楼空,显得萧条寂寥。
这里还保留着上世纪的老旧平房,像新时代的补丁,格格不入。
温绛正靠着车窗昏昏欲睡,忽然不知什么原因,一下子睁开了眼。
紧接着,他看到几个黑衣男人满脸戾气地冲进一处窄胡同。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黑色毛衣的男孩从里面冲出来,虽然身姿灵巧,但寡不敌众,很快被那帮黑衣男人追上。
温绛倏然清醒过来,抬手按住霍卿章的大腿:“代表,停车!”
第 43 章
霍卿章慢慢将车子停在路边,没急着开锁。
温绛推动门把手,半天,推不开,眉间紧蹙:“代表让我下去。”
“去哪。”
“看见熟人了。”
霍卿章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七八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围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孩,横眉竖眼的模样看起来绝非善类。
霍卿章还是没开门,只是落了窗户。
这几个身着黑西装的男人中间,为首的的是一个体型庞大似铁塔一样的壮汉,他将男孩推到墙角,动作极其粗鲁。
“啪!”下一秒,一巴掌狠狠扇在男孩脸上。
男孩瞬间流下鼻血,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惧意,反而倔强地回瞪着男人。
温绛再次试图打开车门:“代表,开门,是我认识的人。”
霍卿章不为所动,反而泰然自若地掏出手机,点弄着屏幕,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接着,他默默将手机交给温绛。
温绛诧异接过来,却见手机已经调至录像界面。
“啪!”那边再次传来掌掴声。
霍卿章的车子停在他们几十米远的位置,不算近,但那边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小子,你爸到底什么时候还钱?去年说今年还,上个月说这个月,我看他是想赖了这笔账吧。”为首的铁塔男冷笑道。
“他欠的钱,你去找他。”男孩狠狠瞪着男人,嘴角渗出丝丝殷红。
“我们要是能找到他还用的着你?!”男人陡然抬高声音,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哂笑一声,“听说你要去参加什么节目?片酬该给不少吧,你要是不想自己以后前途尽毁,乖乖还钱,如果你不想在录制节目时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爸是个欠钱不还的烂赌鬼。”
男孩咬了咬牙,别过脸:“节目给的钱不多。”
话音一落,男人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这一次,男孩终于承受不住这泼天巨力,身子一踉跄扑倒在地。
男人似乎还不解气,大脚踩上他的脸,反复碾压着:
“小子,钱不多不是钱?哥哥我是高利贷,可不是什么慈善家。”
说完,他收回脚,从地上捡了个果子,擦了擦扔进嘴里:
“节目结束后我找你拿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知道吧。”
说完,往男孩身上吐了口唾沫,扔下破抹布一样的男孩,带着一众小弟扬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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