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麻麻又痒痒的。
以前从没发觉,“回家”二字竟然如此动听,拥有四两拨千斤的温柔力量。
有家人在的地方才能称为“家”,其余的也不过是木梁石砖打造的房子而已。
两人抵达家门口时,天色日落熔金,将周遭一片都映上艳丽的橘红。
可刚下车,便在遍地橘红中望见一道纤瘦背影,抬着头,凝望着沈伽黎房间的窗口。
沈伽黎:哎呦,大功臣来了。
那身影听到车子引擎声,慢慢转身,淌过遍地橘红来到二人面前,轻轻叫了声:
“哥哥。”
南流景固然厌恶他,但也知道于怀素他们能有今天他属实功不可没,于是对沈伽黎低声道:“我先进去。”
然后留下两人。
沈伽黎只站了半分钟,累了:“进去吧。”
以往面对沈岚清,他多半是不予理会加速通过,但深知他功不可没,决定请人进去坐坐。
沈岚清也默默跟着进了门,全程不发一言。
不知从什么时候,那个一见沈伽黎就满面笑容,“哥哥”喊不停的孩子也只剩沉默。
李叔见来了客人,特意准备一桌好菜,但用餐时无论他怎么努力扮丑调动气氛,整个餐桌还是沉默到诡异。
李叔失去了热情,南流景也没了心情,放下筷子道了句“有事要处理”便先行一步回了房间。
餐桌上,只剩沈伽黎和沈岚清二人对着几乎没动过的珍馐,沉默、沉默。
沈伽黎率先打破沉默:“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休息吧,最近也辛苦你了。”
但沈岚清不走,他望着哥哥起身的身影,眼底一点点沁满水光,暗含着某种迫切的情绪,却又在瞬间被泪水冲淡。
沈伽黎刚走出去两步又坐回来。
服了。
“如果你现在不知道如何开口,今晚睡我房间,等你想到再开口?”
沈岚清深深凝望着他,良久,轻轻点头。
楼上的南流景:???
夜晚,沈伽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沈岚清没有像以前那样吵着要和哥哥一起睡,安分守己躺在地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
沈伽黎:你到底说不说,再不说我真要睡着了。虚弱.jpg
“哥哥。”黑夜中,沈岚清发出轻轻一声。
沈伽黎差点喜极而泣。他终于说了。
但沈岚清却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你说实话,当初听到我要和南斐遥结婚时,你心里有没有产生不悦,哪怕只有短短几秒。”
沈伽黎很想告诉他没有,自己不爱管别人闲事。
但当他知道沈岚清和南斐遥结婚只是为了帮他时,有些话就再难说出口。
啧,这些人一个个的,总会给人添麻烦。
“有吧。”沈伽黎翕着眼幽幽道。
沈岚清立马坐起身,双手扒拉着床沿,黑夜中他的双眸亮晶晶,喜悦快要从眼中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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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
“为什么会不开心,可以展开详细说说么?!”
沈伽黎:“因为知道南斐遥不是好人……”
“如果他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人,你还会感到不开心么?”沈岚清继续追问。
沈伽黎:……
这话我没法答。
如果说不会,恐怕又要伤害一颗幼小脆弱的心灵;如果说会,他又要自作多情想东想西不得安宁。
门口光明正大偷听的南流景:沈伽黎,我命令你说不会,我生平最讨厌绿色。
沈伽黎思忖许久:“会……”
沈岚清惊喜!
接着又听他道:“会……不会呢,其实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沈岚清失落。
“我人生的终点是八百万,所以对于我来说,情情爱爱反倒是负担,你要给我八百万么?”
沈岚清:?
南流景:?
什么八百万,总觉得这个词不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但他说什么?感情对他来说是负担?
那我算什么?
这么一想,沈伽黎好像确实没对他表现出任何情感依托,更没说过“喜欢”。
再一想,他现在排名还在马桶搋子之下,有什么资格向他索要爱?
而沈岚清虽然不明白沈伽黎说的八百万是指什么,但通过他模棱两可的回答就已经知道了他内心的答案,不过是不忍心看自己难过,才选择岔开话题。
自己很愚蠢,问了个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沈岚清缓缓站起身,披上单薄外套,强撑笑意:“哥哥,你不要觉得有负担,我以后不会再问这种无知问题。哦对了,我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今晚不能在这过夜了。”
以前每次分别时,沈岚清都会说“哥哥明天见”、“哥哥下周见”,但今天,只有薄凉且失去情绪的一句:
“再见。”
随着夜风飘散于空气中。
离开房间时,碰到了南流景,见他冷眸往里张望好像生怕自己做了坏事的模样,沈岚清忍不住嗤笑一声:
“不用看了,我什么也没做,以后,也不会再和你抢了。”
南流景抬眼,冷冷凝视着沈岚清的脸。
“南流景。”但在沈岚清下楼的瞬间,他止住了脚步,“你真的很厉害,我从没想过我会输给一个不能人事的残废,那就,祝你好运吧。”
撂下一句话,他疾步离开。
南流景:?
不能……人事的残废?
下了楼,沈岚清穿过漫长的林荫小道走到大马路上,随手招了辆出租车。
司机:“小伙子去哪。”
沈岚清双目无神,怔怔道:“警察局。”
翌日。
顺利卸任CEO的沈伽黎终于一觉睡到自然醒,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打扰,也是他来到这个家后头一次睡得这么爽。
醒来后又在床上蠕动半天才起床洗漱。
他一搭眼看到了窗外空荡荡的盐沼地,想起南流景所说的那棵枯萎的红杉树,愧疚使然,他决定帮忙恢复庭园。
想种树先修路,首要任务就是找人清理了盐沼,然后测算庭园面积购买相应数量的树种。
沈伽黎捧着钱包满脸emo:我的银子……
但下楼后,却赫然发现南流景坐在落地窗前,手捧咖啡杯,膝间摊一本时尚杂志,深蓝色的睡袍边角垂坠在地面,露出笔直修长的小腿,睡裤下的脚踝瘦而白净。
少了昔日的红杉树群,阳光直射进窗户,将他低垂的眉眼渡上一层淡淡金色。
原来他也没去公司,擅自给自己放起大假。
好像感应到什么,南流景从书中抬起眼,看到沈伽黎一脸倦相坐在楼梯上,透过栏杆对他进行暗中观察。
一对上视线,沈伽黎幽幽别过头。
南流景掩嘴轻笑,视线重回杂志,似是漫不经心道:“怎么办,有点想念某人做的虾兵蟹将,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这个口服呢。”
沈伽黎:某人?不是我不是我,不要理不要理。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我要是不去买菜,我那八百万要攒到什么时候。
沈伽黎伸出贪婪的手:“给我买菜钱。”
南流景抬眼,狭长的眼尾含带一丝笑意:“账户里不是有两亿这么多,怎么还问我要钱?”
沈伽黎发现了华点:“那两亿是于什么用来嫁祸给我的,但你的意思是,这笔钱是我的了?”
南流景眉尾一扬,说得云淡风轻:“既然有人愿意上赶着给你送钱,你倒不如承了这份好意,免得她在牢里过得不踏实。”
沈伽黎“噌”一下站起身,这辈子没这么快过。
两亿……两亿!不光能买下豪华地下大别野,还能再续费个十几二十年,免得到了时间让人挖出来给野狼加餐。
南流景,你听着,我爱你,不管你答不答应,我现在就要报答你。
在南流景诧异的目光中,沈伽黎直奔庭园而去。
但丧批做事永远没有计划,先不管这盐沼,把面积量了先。
望着一望无际的盐沼,沈伽黎陷入沉思。
如果用直尺量,怕是要量到明年,懒人虽懒但绝不做傻事。
用步子大小来量,总比用直尺要快。(沈伽黎心中的直尺是小学生用的十五公分长度尺。)
盐沼地的尽头是一处池塘,池塘打理得极其精致,还在池水中.央做了个人工小岛,上面种了些奇异花草,红白一片,典雅怡丽,倒映着池水都变成淡淡的粉色。
沈伽黎打算先把池塘的面积量出来,随后测量整个庭园面积再减去池水面积。
数学,so easy。
他一脚踏在池塘边缘角落,鞋边尽量紧贴边缘,步子迈到最大,慢慢往前走。
屋内的南流景随手将杂志扔一边,单手抵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沈伽黎。
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看他大步大步走得极其艰难一点没有糊弄的样子,就明白,他只有在做坏事时才会勉强使些小聪明。
但挺可爱的,怎么会有人走了螃蟹的路让螃蟹无路可走?
沈伽黎走到第五十步时,累了,停下歇会儿。
但距离池塘一边的尽头,还有很漫长一段路要走。
倏然间,他猛的一抬眼。
等等,我走一步大概是多长……?
他缓缓回头望向自己走过的路途,心中忽然打起了退堂鼓。
罢了,家里那么多闲人,给他们点钱让他们帮忙办事不香么?何必为难自己。
沈伽黎扶着大张的双腿一点一点缩小步子想站直身子,然后回去躺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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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成想,常年湿润的池塘边长满苔藓,滑腻无阻,就这么一瞬间,他脚底一呲溜,连人带鞋滑进了池塘中。
第63章
跌入水池的瞬间, 淡粉色的水流争先恐后侵袭入口腔鼻腔直奔肺部,挤压着肺部空气,呼吸道连接身体内五脏六腑都仿佛被刀片生生割破。
身体找不到任何重心, 脚下一片绵软虚无, 当人失去了重心,大脑会向身体发出自救信号, 沈伽黎下意识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可越是挣扎,水流带来的阻力就愈发强劲, 就像几只极有蛮力的大手死死拉扯着他的四肢,拖着他向水底沉去。
意识开始渐渐模糊,沈伽黎深知自己无法与水底阻力抗衡, 象征性地挣扎两下后, 手指渐渐放松,沉重的身体如同落入水中的石子,缓缓下坠。
他在想,我现在拥有两亿, 应该够我续费地下大别野, 自此以后,没人再能打扰我休息,也不用听那些缀满哀悼的悼词,如果墓地开发商有心,说不定还会在我坟前布置大片洋桔梗,等有朝一日,妈妈百年之后,就可以顺着洋桔梗再次找到我。
可是, 分别三年后,好不容易再次见到妈妈, 本来还想和她相处更久,聊聊曾经的遗憾,突然间就这么走了,谁会代替我陪她聊忆曾经呢。
还有南流景,如果没有我,还有谁知道他是多么喜欢曾经庭园中的红杉树,会有人代替我为他栽植满园么?
放到以前,对世界没有任何留恋的沈伽黎说不定死就死了,可真到了这一刻才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多没完成的事,而随着自己的离开,这些都将成为再也无法实现的泡影,成为永远的遗憾。
要不,再挣扎一下。
水流还在不断入侵,模糊了大脑,阻滞了思考,无法向身体发送信号,致使他只是稍微动了动手指,便再也没有力气思考。
只剩身体不断下沉、下沉——
就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沈伽黎忽然望见水面出现一道黑色的虚影,被水波打碎,变得摇摇绰绰。
倏然间,平静的水面被一股重力砸得四分五裂,他模糊的视线中多了一道苍白的身影,看不清脸。
随即,双手被人拉住,好像有一道比水流还恐怖的力量扯着他向上游去。
沈伽黎:是谁?是李叔么?
还未考虑出答案,最后一丝意识被抽离,他缓缓闭上了眼。
……
南流景只是去冲杯咖啡的工夫,回来后便从窗前看不到那人的身影。
开始还以为他跑去了别处,可咖啡还没入嘴便察觉到了不对。
以沈伽黎那龟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于无形?
南流景思忖着,视线落到水池。
看似平静的水面,还有圈圈扩大的涟漪尚未消散。
沈伽黎掉下去了!
不但如此,他还一点不带挣扎的!
知道他对世界没有依恋不是一天两天,可时至今日怎么能一点也不考虑身边人的心情!
南流景忘记了他伪装二十多年用的轮椅,借着人高腿长的优势几步奔赴池塘边,没有丝毫犹豫跳了下去。
等把沈伽黎拖上岸,他已经奄奄一息完全失去了意识。
那一刻,纵使天塌下来也不过轻蔑一笑的南流景再一次体会到了强烈的恐惧感,就像当初亲手摘掉母亲的氧气罩,是一种绝望的、整个世界都破碎的恐惧。
和上次沈伽黎失踪时的心情还不一样,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看到这个人有可能就此消失于他的世界中。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最重要的东西永远都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他仔细清理着沈伽黎口鼻内的异物,抬起他的下巴做人工呼吸,双手轻轻按压着他的上腹为他挤压出脏水,依然是冷静且有条不紊的动作。
他好像永远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如果不是沈伽黎吐出一口脏水时迷迷糊糊听到他说:
“沈伽黎,别死,你敢死我会弄死你。”
沈伽黎:???
他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大手还在轻按压着他的上腹,身体就像枯黄的落叶被任意摇摆,深秋的风干燥寒凉,轻轻一吹令人忍不住打个激灵。
沈伽黎终于慢慢睁开了眼。
意识渐渐恢复,他看清了眼前这人的脸。
多么可怕的一张脸,像发了狂的野兽,眼中布满猩红血丝,被眼底渐渐积郁起的水光模糊了颜色,那苍色的唇在颤抖,下一秒咬紧牙关,颌骨清晰突出一块。
看到人醒来,南流景缓缓做了个深呼吸,明显挟带一丝颤意。
随后,他感觉浑身力气被抽离,再也无法支撑身体而轰然倾塌。
“为什么要这样。”南流景的声音森寒发冷,似是在极力克制怒意,“掉进水里连挣扎一下都不肯么?我在你心里真的这么不重要么?”
沈伽黎静静凝望着他,被水沾湿的发丝滚落水珠,顺着脸颊滑下。
他本想告诉南流景:我本觉得世上没人在乎我,我也没有眷恋死就死了,可是想到你想到妈妈又尝试着挣扎了下,但我没有力气,只能任由水流摆布,我真的努力过了。
但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他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力气也没能恢复,复杂的文字发音使他无法说出口,最后变成虚弱一句:
“世上没人在乎我……”
南流景TM一下就炸了,他宁愿沈伽黎说自己因为愚蠢笨拙不会挣扎,或者干脆缄口不言,也不想听他说世上没人在乎他所以他对世界也没有任何留恋。
如果不是因为在乎,怎么会卸下二十多年的伪装,把所有的秘密剖析给他看。
南流景一手穿过沈伽黎后颈,一手穿过腿弯,双臂稍稍发力将人打横抱起。
沈伽黎愕然:“你的腿……”
这是什么医学奇迹。
南流景答非所问:“你说没人在乎你,稍后你列个名单,所有不在乎你的人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将你奉为神明,但现在,你先好好想想怎么安慰我,灭了我心头的怒火。”
他的声音极寒,将慢慢消融的南极冰川层重新凝固得坚不可摧。
不由分说,南流景抱着沈伽黎阔步进了屋内。
平时沈伽黎自己需要走十几分钟的路程,南流景仅用了短短几分钟,他虽走得快,但双臂平稳有力,沈伽黎竟没觉得丝毫颠簸感。
当沈伽黎被大力甩到床上时,从正面看清了南流景的身体全貌。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觉得新鲜,目不转睛盯着他稳健有力的双腿,这双堪称医学奇迹、瘫了二十几年却在某个瞬间完全康复的腿。
原来南流景不仅是漫画式双开门冰箱般的宽肩,还有同样漫画式的逆天双腿,笔直劲悍,肌肉分明鼓胀,完美贴合没有弹力的西装裤。
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已经习惯了他只能依附轮椅生活,但今天他却用现实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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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人:
爷的腿比你长。
但沈伽黎该思考的重点不应当是腿,而是南流景欺身而下时周围床铺都凹陷下去的恐怖力量。
他的气息实在太过强烈,还未贴近便感觉到剧烈的压迫感,令人无法动弹。
晕湿的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立体分明的肌肉轮廓,弥散开氤氲的湿气。
当两种湿气交缠在一起时,物极必反,反而造成气温疾速飙升,火热滚落皮肤,烫的令人想尖叫。
沈伽黎凝望着近在咫尺的黑润双眸,如同深潭般冷淡黑沉,却又在深邃的潭底燃烧着锨天铄地的熊熊烈火。
任凭沈伽黎再迟钝也察觉到,南流景现在——异、常、暴、怒!
像一条阴冷的蛇,狠鸷地吐送着毒液。
沈伽黎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深切的恐惧,大脑却像被控制了般无法移开视线。
但在南流景看来,他不移开视线代表在挑衅。
很好,男人,给过你机会你不中用,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南流景忽地俯下身子,一只手紧紧捏住沈伽黎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继而狠狠一口咬上他的下唇。
舌津相渡,薄而湿润的衣衫被人毫不怜香惜玉地大力撕开,滚烫的指尖划过冰凉皮肤,片刻的喘.息后又被热唇覆盖,轻咬慢噬。
腹根发烫鼓胀,很快被火热的手覆盖升至最高温度。
沈伽黎此刻确定:我今天是免不了菊花钉木桩了。
该逃么?
不逃了,我连水流都逃不过,何况是足以与死神抗衡的南流景。
既然逃不掉,躺平好了。
衣衫散落满地,赤.条条大白鱼缩在床角,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南流景用双腿禁锢住沈伽黎的身体,直起身子垂视着他,眉眼簇雪堆霜,低低问道:“逃么,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他用仅剩的一丝理智询问沈伽黎,因为他无法揣测沈伽黎的想法,他希望沈伽黎能用自己的主观思想做出选择,而不是仅因为“懒不想逃”这种可笑的理由而导致他有朝一日为今天感到后悔。
可沈伽黎不想逃,大概不仅仅是因为懒而无力。
他很冷,被深秋的池水侵袭过,而所有生物生来便具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他也不例外,他希望有人能为他暖掉寒意,让他别这么难受。
沈伽黎慢慢抬眼,一只手轻轻抓住南流景劲悍的小臂,指尖轻抚过表面的青筋。
他的眼尾延伸出火热的细丝,像是长了脚般疾速爬过空气来到南流景眼前。
他什么也没说,可好似又靠着眼神中无声的缱绻中告知了对方确切答案。
南流景轻笑一声,扯掉裤裤往地上一扔。
沈伽黎随意一瞥,傻眼了。
他忽然直起身子扒拉着床单往下爬,急,很急。
“不、不行,感觉这个尺寸会受伤,还有可能半身不遂。”
南流景把人抱回来,垂视着他一字一顿道:“晚、了。”
沈伽黎:T_T
……
“不、不行,做不到的。”
“要有信心,放松。”
“不行不行不行……。”
“不怕,已经入了一些了,你试试,是不是没骗你。”
哭哭啼啼N久后——
“不……行……要裂了,好像流血了!”
“……不是血。”
沈伽黎含着眼泪撑起上半身想看清:“那是什么?”
南流景挠挠脸颊,视线虚心地看向一旁:“反正不是血。”
沈伽黎到今天才终于意识到,南流景这个魔鬼不仅不残,让他去参加障碍跑都能勇夺冠军。
在轮椅上坐了二十多年,他把这玩意儿养的真有力且恐怖!
剩下的自己脑补。
天青色沉沉压下,屋内散去了夕阳的昏黄,夜色袭来,只剩大白鱼躺在床上,粗息不止。
书桌上被撞掉的水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床上搅乱的被单纠缠扭曲。
大白鱼无法合拢两条尾鳍,稍微动一下都感觉有奇怪的异物感。
流,还在流。
罪魁祸首坐在大白鱼身边,手指轻抚过他颈间的细汗:“帮你洗澡。”
沈伽黎翕了眼:“不想洗。”
“不清理会发烧。”他不管沈伽黎说什么,强行把人抱起来带往浴室。
沈伽黎泡在暖融融的热水中,肌肉的酸痛才有了些许缓解。
但他没想到,某些人假借清理之由又双叒叕进来了!
沈伽黎害怕,流着泪:“怎么一直流,我不会以后都得用塞子堵着才能生活吧。”
南流景笑笑:“怎么会。”
说着,他抱紧怀里人:“以后,过马路要看好红绿灯,别人吵架不能凑,深山水边不要去,我在你身边还好,我不在你更要小心注意。”
沈伽黎有气无力:“我想量庭园面积,然后买红杉树的种子……才不小心摔进池中。”
“为什么。”南流景不解。
“因为你说,看到红杉树就会想起妈妈。”
南流景微微一征,嘴角漫上一抹淡淡笑意。
“没关系,比起红杉树,我更喜欢你为我制造的天空之境。”
沈伽黎无力地倚着浴缸边缘,喃喃着:“你到底喜欢什么呢,我搞不清楚。”
“你。”
南流景抬起一条腿轻轻勾弄着沈伽黎的双腿:“喜欢的是你,在意的也是你,拼尽全力想要抓住的也是你。你总说,就算你消失了也无人会察觉,就像我的比喻,月亮消失初期无人在意,可等到察觉的那一天就是走向覆灭之时。”
南流景在水中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所以不要消失,我会不知所措,会痛苦,最后会变成你,失去对生活的眷恋。”
突如其来的表白,沈伽黎完全没有预料,下意识回头看过去,对上南流景温柔含笑的双眸,从他黑润的瞳孔中只能看到自己痴傻发愣的搞笑表情。
不对啊。
沈伽黎终于从旖.旎中回过神:“网上不都说,见过你一次,你又老又丑,是我跟不上现代的审美潮流了么。”
南流景抬眼,稍加思索:“啊,那个啊,去年理事会那天刚好是我母亲忌日,我没心情到场,是李叔代替我参加,大概又老又丑,说的是他。”
远在千里之外的李叔:奇怪,怎么会莫名想哭?
“那你的腿,不是患有腿疾,怎么跑得比我还快?”
“啊……只是脚脖子扭了。”
“脚脖子扭了……需要坐二十多年轮椅?”
沈伽黎第一次碰到比他还懒的人,或者说,参不透他的脑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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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流景低头轻笑:“大概,我的存在对于怀素来说是一种负担,也是威胁,她勒令佣人锯断楼梯本意并非想看我笑话,只有我残了才不会对她构成威胁。那时我很小,不知道该如何自保,因为整个家除了李叔再无他人站在我这一边,索性遂了她的意,韬光养晦,等待时机拿回自己该得的。”
沈伽黎只觉后背窜上一股寒意。
为了伪装自己降低他人戒心,他竟有如此耐力忍辱负重坐了二十多年轮椅,就这样让人骂了二十多年的残废,这份勇气就连韩信见了都要直呼内行。
是怎么做到连李叔都能瞒过去的?
这个男人恐怖如斯。
这一刻,沈伽黎终于回忆起曾经在他身上见过的种种异样。
当时自己住进校医院,醒来后看到南流景在他床边小憩,戳了戳他的膝盖想把他弄醒,转而一想他双腿残疾恐怕没有知觉,但奇怪的是,他还是醒了;
后来躲进他的衣柜,看到他睡觉时娴熟翻身,当时只觉怪异并未往更深处考虑;
以及他摔下楼,医生说他因为腿部轻微骨折需要暂时坐轮椅,“暂时”一词很奇怪,现在想来,不过是阴差阳错为他隐瞒了双腿健康无恙的事实。
而南流景费尽心思想要隐瞒的秘密,在他落水这日得以真相大白。
是因为在他心中,自己比他隐瞒二十多年的秘密更重要。
身后的南流景收束双臂,手掌覆在沈伽黎胸口的刀疤,声音轻而温柔:“秘密都告诉你,你是世界上唯一能分享我心情的人,所以不要消失,好不好。”
消失。
这个词很奇怪,可也足够现实,突兀地提醒了沈伽黎,他是从现实世界穿越到书中世界。
他开始的确很讨厌这个世界,这里充斥着烦人精和自我意识过剩的人,每一天都过得昏无天日,讨厌这里的太阳,讨厌因为和原主同名同姓而成为话题中心。
可后来,这里出现了离世三年的妈妈,有了将他视为唯一的南流景。
随着剧情发展,原文小说也在渐渐接近尾声,等时间来到原文最后一个句点时,他会怎样呢。
会不会像来时一般被强制离开这个世界,回到摆满医疗仪器的病房,听着护工表妹喋喋不休念读霸总文学,一切回到原点,再也没有妈妈,也没有南流景。
身后的南流景抱他越紧,心脏好像就越痛。
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一定能抓住。
如果有人问他,他喜欢南流景么。
答案是不知道,只知道在面临生死抉择时,当南流景的脸出现在脑海时而产生了一丝遗憾。
在南流景眼中,他是月亮一般的存在,而南流景则是耀眼的太阳,只要太阳发光,他也可以反射太阳的光,为大地万物生灵提供生存空间。
原来月亮也要依附着太阳生存。
“怎么不说话,难道怕知道太多我的秘密遭我抛弃?”南流景晃晃他的手,笑问道。
沈伽黎虚虚看向一边:“我给你讲个故事。”
“真难得,你还会讲故事?”
沈伽黎瞥了他一眼,手指拂过浴缸边缘的水渍:
“从前有个老婆婆,她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靠卖伞为生,小儿子靠卖扇为生。雨天她担心小儿子的扇子卖不出去,天热的时候担心大儿子的伞卖不出去,所以终日愁眉不展。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
南流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认真思忖一番,道:
“告诉我们要发散逆向思维,老婆婆不妨这么想,雨天大儿子的伞会卖得很好,天热时小儿子的扇子会卖得很好,悲观与乐观其实就在一念之间。”
沈伽黎:“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老婆婆都能生两个儿子,这世界不缺男人,你抛弃我有的是人接手。”
南流景:……
很有道理,无言反驳。
李叔一进门,看见站在大厅冲咖啡的南流景,愣了几秒,赶忙退出去看了看门牌号。
没看错啊,那站着的这位是……?
“少爷——!”李叔“汪”一声哭了出来,整张脸堪比泥石流。
于是南流景就眼睁睁看着李叔一个滑跪滑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腿又哭又喊:“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少爷你放心,我李大海就算掏空家底也一定帮你治好!”
南流景:?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能站起来是大病将死的回光返照,可怜我少爷在轮椅上坐了半辈子又染上这种不治之症,少爷啊——!”
南流景用脚把他拨弄开:“在说什么,老糊涂了?”
李叔:“电视上不都这么演?身患腿疾多年的人突然有天站起来,去医院一查是因为患了不治之症,站起来也只是因为回光返照。”
南流景呡了口咖啡:“多读书多看报少看狗血肥皂剧。”
李叔围着南流景的腿打量着:“少爷,您这是痊愈了还是碰到什么再世神医一下子给治好了?我用不用给神医做面锦旗?”
南流景想起不加挣扎任由沉入水底的沈伽黎,双眼眯起:“气的,瘸子都被气站起来了。”
李叔:?
对李叔来说,少爷瘫痪于轮椅上二十多年,这其中的艰辛不易外人难以理解,但他老头岂会不懂?今日少爷得受老天宠爱,让他重新站起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李叔高兴的又哭又笑,双眼噙泪张罗起晚餐。
高兴到,都忘了给南丰打电话回去报喜。
他只认为少爷除了老天厚爱,更是有沈伽黎这颗小福星为他消灾渡厄,自打他来了后,这个家真是越来越好了。
但小福星昨天□□得狠了,现在一动还浑身疼,即便没流也觉得好像一直在流,只剩躺在床上喘气的份儿。
南流景担心他,今天也没去公司,把工作拿到家里做,在他身边陪着他。
李叔在楼下喊人吃饭,南流景让他端到房间来。
他在沈伽黎后腰垫了个枕头,一勺一勺喂他吃,但沈伽黎吃饭确实是个大问题,比小孩还挑食,常常是吃两口就说没胃口不想吃了。
李叔在一旁看得眉开眼笑:“果然疼老婆的男人才会得老天厚爱,都学着点。”
南流景淡淡瞥了他一眼,继而对沈伽黎道:“如果不想吃这个,给我写份菜单,我做给你。”
沈伽黎浑身无力,推开他的手:“不用,我不想吃。”
李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腆张脸问:“是不是因为岚清小少爷的事儿弄的沈先生寝食难安?不过这种事,也怨不得别人,人总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此话一出,全场沉默。
沈伽黎幽幽抬眼,第一次关心起别人的事:“沈岚清怎么了。”
李叔愕然地看了看南流景,见他眼神森寒,忽然不知道该不该直说。
原来沈先生不知道?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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