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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140-150

    第141章 不回来的缘由

    晨起, 高凌去铺子里,陈昭远回泉州, 一匹快马, 一辆马车同路出去,又在大道岔路口告别。

    内院灶上又送出来两罐红纸封口的银杏果,郭果儿正吩咐事儿呢, 见状道:“给怀远大师的?我亲自送去。”

    承天寺的怀远大师在泉州德高望重,颇有声望, 但出家人四大皆空, 视钱财如粪土, 远离俗世叨扰,若无前缘,很难相交。

    陈舍微白白拿了承天寺的银杏果也不好意思, 做好了分一些请师父们品尝,也是邻里交际惯常的事, 得了怀远大师青眼纯属意外。

    郭果儿送去银杏果的时候, 正碰上泉州书院的院长来承天寺找怀远大师下棋, 他手里还掂着一两香橼茶,听说郭果儿是陈舍微的管家, 笑道:“这可巧了, 今日茶水茶果,都是他供的了。”

    若是别人家的管事,此刻就该凑上去寒暄连连了, 可郭果儿随了陈舍微多时,做派也像, 恭敬讨好也是点到即止, 很快告辞, 不打搅他们二位清谈下棋。

    老院长好奇的戳戳怀远大师搂在怀里的两个陶罐子,道:“是什么好吃的?”

    “有趣孩子做的有趣果儿。”怀远大师捻着白须笑道。

    两位长者一道转身,踏进黄叶红门中。

    今年除了陈砚墨不回来之外,二房的陈砚儒和嫡子陈舍度也不回来,既然人不齐全,在老宅祭祖也不似那年般隆重,由陈舍秋主理,陈舍微那日刚好接了杜指挥使的帖子,没去成。

    末了,陈舍秋又在大房置了一席,请各位兄弟赏光。

    这一席去的女眷不多,谈栩然也就没有同去。

    陈舍微夹在陈舍秋和陈舍刞中间,他俩一个热络多话,一个冷淡寡言,让他左耳忙,右耳闲。

    用过膳后移步花厅吃茶,还是这般座次,只是陈舍刞搁下茶盏,忽然看向陈舍微。

    是有话要说。

    陈舍微见他神色,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将掌心的胡榛子倒回攒盒里,等着陈舍刞开口。

    “爹来了封信。”陈舍刞这人说话鲜有铺垫,径直道:“对谈氏抛头露面的行径很是不满。”

    他说话声不高,可也没有刻意压低,花厅里一下静了下来,众人皆望向这边。

    “二伯远在湖广,怎么知道这些?”陈舍微蹙眉问。

    陈舍刞摇了摇头,但又看向陈舍微,眼神似乎在说,‘你应该明白。’

    陈舍微嗤笑一声,道:“难怪七叔不回来,竟是为了能更好更专心的叨扰二伯。”

    陈舍嗔看他早就不顺眼,道:“这说的叫什么话?七叔是长辈,看不过眼还不能管管了?你是欺他年岁轻,怎么?而今连二伯都发话了,你还不去管管你那婆娘?你还要纵容她到什么地步?!”

    陈舍嗔一连好几个发问,陈舍微一边听一边点头,似乎还挺赞同。

    “五哥还知道让我去管自家夫人,说明还晓得这是我的家事,挺不错的。”

    陈舍稔‘嘁’一声,看向陈舍秋,道:“哥,你听听这小子说的,他自己是一家,同咱们没干系!你还成天扯着他来做什么!真是热脸贴冷腚!”

    陈舍秋做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来,语重心长的道:“六弟,这事儿你真要听劝,谈氏做派委实过了些。原本养虫、印虫谱已开先例,我想着都是在家中折腾,倒也罢了。可又在大张旗鼓的同王牙合伙做生意,弄得虫市上人尽皆知,你说她只在后门出入,遮面慎行,我也按下不说。”

    他连连摆手,一副容忍多时的样子,又长叹一口气,深深皱眉道:“可你们上回同去月港,更是不妥,听说谈氏还着男装与人谈买卖。”

    陈舍秋手背连打手心几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你自己说说,这叫什么事?也幸好是在月港,被七叔制止了,若是在咱们这传出去,你说说,咱们陈家女眷的声名还要不要!?”

    陈舍微在心里将陈砚墨骂个千百遍,压着四下议论纷纷,道:“只是因为裙衫不便。”

    “这只是裙衫的事儿吗?”

    陈舍秋看出他想避重就轻,正要逼他表态,就听陈舍稔嗑着瓜子笑道:“还是六弟媳花样多,倒学足了青……

    陈舍秋赶忙呵道:“你闭嘴!只会拱火就出去。”

    陈舍微被陈舍秋抢了先,却没有轻描淡写的放过陈舍稔,拍案道:“你的舌头怕是舔肛舔多了吧?臭气熏天!”

    不骂则已,一骂毒辣至极。

    陈舍刞嘴角无声扬起,陈舍嗔更是没忍住笑出声来,被陈舍秋、陈舍稔一瞪,又刹不住笑,只得捂着嘴别过脸去。

    “你这混账!”陈舍稔甩脱外袍就要冲过来揍陈舍微,陈舍嗔假意拉扯,根本没用劲。

    陈舍微见他迎面攻来,把手边的攒盒给挥过去了,正中面门,糕饼果饵四溅开来,满地落花。

    “住手住手!快住手!”陈舍秋气得把手掌都要拍裂了,一场闹剧!

    陈舍稔被两个小厮扯了下去,陈舍微也坐不住了,起身要走,就听陈舍秋的声音在他背后幽幽响起,如毒蛇吐信,贴着他脊骨蹿上来。

    “老六,哥哥如今是在好言好语的劝你,老三说话是难听,可他说出来了,那些没说出口的呢?你是一表人才,别叫个女子拖累了声名。若谈氏真是屡教不改,你又猪油蒙心,为了咱们陈家的百年家业计,她恐就留不得了。”

    陈舍微背脊上密密都是冷汗,他迟缓的转过身,看着坐在上首,自以为很有威仪的陈舍秋,轻声道:“这话,是大哥你说的?可是欺我夫人娘家无人?”

    “这,这上有长辈,七叔的意思,我觉得也有道理。”陈舍秋见他面无表情,只有唇瓣开合,心里冒出一阵寒气来,硬声道:“一码归一码,不过谈氏生母早亡,继母出身卑下,缺少教养,当初结亲就是结错了。”

    “原来是这样。”陈舍微了然般点点头,“难怪七叔中秋佳节在舅兄跟前发春丢丑,又被掴掌连连,也不敢有什么话说。看来是曲家势大,他势弱,所以受气也只能忍了,这是跑到我家撒泼来了,面还不敢露,掩在背后搞三搞四,唆使长辈,又使唤小辈攀咬,什么君子,狗屁一个。”

    陈舍秋正要斥责陈舍微不可如此辱骂长辈,就又听他道:“要我说,什么都是虚的,自家势大才是底气,诸位也别在拿我夫人的裙衫做文章了,还是想想怎么各自夯实家业,才不至于落得七叔这样的下场。”

    他说着,格外意味深长的盯了陈舍嗔一眼,大步走了。

    走到外头,寒风呼啸,陈舍微屏息快步上了马车,连骨头缝都是凉的。

    他知道家法族规时常淹没国法,即便谈栩然没做任何杀人越货的事,只要一条不守妇道,就能将她堂而皇之的摁灭。

    事后,旁人还鲜会提及,言辞偶尔沾染,也会迅速避过,好似是禁语。

    陈冬就是先例。

    陈绛曾提过,她与二房几个姐妹在一块,偶尔提到陈冬,她们总是避之唯恐不及。

    陈舍微魂不守舍的回了家,隔着冬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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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换的琉璃窗子望向屋里的谈栩然。

    她正在替陈舍微校对文稿,是他昨日写的一篇《母猪饲养管理》。

    他写得比较口语化,谈栩然润一遍,会整合的书面得体些。

    她看得很认真,大约是从未涉猎过的内容,所以觉得还挺有意思。

    谈栩然垂着眼,红润的唇瓣时不时翕动默念,从陈舍微这个窗外窥视的角度看来,像是端坐着睡着了,有种观音闭目的沉静美态。

    忽然,毫无征兆的,谈栩然一抬眼,眸光直直落进陈舍微眼中。

    陈舍微忙推门进去,听她含笑翻过一页,道:“在外头盯着妾,更有意思些?”

    陈舍微干笑一声,心中沉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谈栩然写好一段搁下笔,有些不解的抬眸,目光盯在他眼下细细的红痕上,蹙眉道:“这是怎么了?同人打架了?”

    陈舍微原本想含糊过去,谈栩然却没听他遮掩,只道:“早知就同你一起去了?谁打的你?可是为了我的事?”

    听他说是被陈舍稔的指甲刮到了,谈栩然嘴唇抿得更薄,即便他说自己将陈舍稔打得猪头一般,她也还是绷着。

    “怎么?你还怕他们将我直接捆走?”谈栩然见他一脸忧心忡忡,笑道:“瞧着那回是叫我骂得狠了些,惹上疯狗了。不过二伯没回来,他们几个也就是借我行为不端来敲打敲打你罢了,并不敢真做出什么事儿来。”

    陈舍微心中不安,道:“何以见得?”

    “大房如今就占个长房的名儿,毕竟失了官身,叫嚷得厉害罢了。二房如今是四哥当家,只对银子有兴趣,这几日的斗虫赛,我让他挣的银子怕是得用簸箕来搬,若不是亲爹来信,他怎么着也不会在这个关口挑事。至于陈舍嗔,”谈栩然沉吟片刻,道:“说是年后要去月港接手五房的买卖了,估计也要撇下这桩事了。一个个虽不至于有压过咱们的势,不过咱们自己要更立得住些,别叫他们瞧着咱们的家业眼馋,合起来用我不守妇道的由头,想要吞吃了咱。”

    谈栩然徐徐说着这样惊心动魄的话,指尖还是不停在陈舍微面上红痕处来回逡巡,分外在意。

    陈舍微一下捉住她的手,谈栩然见他神色慌乱,笑道:“莫怕,没人能将我怎么样。”

    她在宅院里如何行事,没有一丝会漏到外头去。

    至于在外边么,谈栩然可以拿捏分寸,以待来日。

    最次,也不会如上辈子那般,自焚了事。

    她总要护得阿绛一生快意,也令自己多享受些俗人乐事。

    第142章 缺掉的一课

    陈舍嗔一开始还将陈舍微和陈舍稔的打斗当做好戏, 末了却是自己被狠下了面子,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回到家中, 还没进门就听陈昭远满嘴的‘六叔’‘六叔’‘六叔’, 隔着门板都清晰可闻,有棱有角的硬生生往他耳朵里钻!

    气得他一脚踹开蔡氏的房门,指着陈昭远的鼻子骂:“他陈舍微是你爹, 还我是你爹?你满嘴都是他,不如去当他的儿子好了!”

    这屋子里坐着四个男孩, 最小的三岁, 还依在蔡氏怀里, 中间两个七八岁了,挨着陈昭远坐着,正吃着他从陈舍微那带回来的银杏果。

    一家子和和美美听陈昭远说着书院里的趣事, 出丑的先生,挨骂的同窗, 还有他成绩很不错的年末小考。

    陈舍嗔这一脚踹进来, 几个孩子都吓了一跳, 张口又是这样没道理的一通骂。

    陈昭远这年岁的孩子自尊旺盛,惊过之后, 更是不满。

    蔡氏怀里幼子哭了起来, 陈舍嗔更是不耐烦,骂道:“哭什么哭!”

    “你发癫啊!”蔡氏咬牙回了一句,眼神指使几个乳母婆子将孩子们都带出去。

    陈昭远绷着脸觑了陈舍嗔一眼, 又有些担心的看着蔡氏。

    他这一眼叫陈舍嗔看了个分明,耳朵被揪住狠狠一拧, 痛得像要被揪掉了。

    蔡氏赶紧把他的手打掉, 又推着陈昭远出去, 把门飞快的关上。

    木板在陈昭远面前猛烈的合上了,挤出屋里还残留的银杏果香气,提醒着他在不久之前,在陈舍嗔来之前,一切都是那么温馨平静。

    陈昭远立在那里,听着屋里爹娘的争执声。

    婆子想要来拉他走,却听他平平板板的道:“带弟弟们下去就是了。”

    蔡氏总是先说软话的,她觉得男子在外谋事,脾气大些,女子如水,自然要灭火。

    可今日的火格外难灭,陈舍嗔一个劲的在说要不是运气不好,要不是天灾误人,要不是陈舍微那个狗东西明里暗里的给他下绊子。

    蔡氏一句句的劝,口干了喝口茶,搁下杯子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老六怎么你了?给你下什么绊子了?”

    她是真以为有自己不知道内情,可这话在脑子不太清明的陈舍嗔听来,却更是站在陈舍微那头的质疑。

    杯盏碎了一地,声音传到外头,惊得陈昭远急急推门,唤道:“阿娘,阿娘!?”

    蔡氏对付陈舍嗔这狗脾气不是一天两天了,还算沉得住气,忙道:“没事,没事,你回自己院里去!”

    陈舍嗔发现陈昭远偷听,快步走过去开门,指着陈昭远的鼻子骂,“在书院里尽学些偷听墙角的勾当了,我和你娘说话,你贴门听得一字不落?你倒是说说,到底是先生教的,还是陈舍微教的?”

    见蔡氏无碍,陈昭远勉强平复心绪,道:“我又不是六叔的儿子,他教我什么?他素日里只关心我吃饱穿暖,其他再没了。”

    这话也没什么,偏就是语气不恭敬,把陈舍嗔气笑了,扯着他身上衣裳道:“好啊,你这意思是,这衣裳是陈舍微花银子给你买的?你他娘脸上这些肉都是他给你喂出来的呗!?”

    见他把儿子脸都捏变形了,蔡氏一下扑过去死命推搡,被陈舍嗔一胳膊甩出去,整个人朝博古架摔去,满架子琳琅宝器跌个片片碎,好大的响动。

    还好蔡氏只是跌痛了皮肉,没有见血,可也着实狼狈不堪,被陈昭远扶着坐起。

    见母子二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陈舍嗔稍微有点心虚,又撇不下面子打圆场,一拂袖,竟是就这么走了。

    蔡氏嘴角抽动几下,想在儿子跟前装出她往日的镇定自若,端庄持重来,可到底没挂住笑,反而耐不住一捂脸,将这些年强咽的委屈都泣了出来。

    “阿娘,爹,爹他怎么能,他不能,”陈昭远数次开口,总是不能将自己心里的念头很好的吐露,“不能这样。”

    蔡氏拍拍他的手,别过头去拭泪,勉强笑了一笑,道:“哪里真有十全十美的夫妻呢?总有些不顺的。”

    陈昭远一面扶她站起身,一面小心翼翼的踢开脆瓷和跌坏了一角的玉雕。

    “原本瞧着您同爹之间磕碰不断,瞧着八叔不断纳新,之前我以为夫妻间最好一词,就是相敬如宾,还以为七叔公与他夫人做到了,后来听了那事……

    陈昭远不想说那件龌龊事,撇了下嘴角避过,道:“才知道也只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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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氏想说点什么,可一张口,身心俱疲,什么也说不出来。

    “可在六叔家小住这些时日,瞧着他待六婶的样子,鹣鲽情深,竟也不是空词。”

    蔡氏道:“你不过偶尔一见,他们又不可能在你跟前时时亲密,你又如何晓得?”

    “六婶在家中育虫、印书,常常是六叔做好了饭菜,三催四请都没有半点不耐。而阿爹呢?你的木雕铺子想扩一扩,做些家具买卖,明明七叔婆娘家就有木材生意好牵线,阿爹偏数落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守业就不错了,还瞎折腾!”

    蔡氏梳弄着散乱的发,从镜中瞧了眼陈昭远,约莫是出于夫妻一体的虚荣心,她出言替陈舍嗔遮掩,“你六叔是耳根子太软了些,随着你六婶摆弄,其实这世上就是男子立业,女子持家的。”

    “六叔在泉州卫得重用,烟卷铺子日进斗金,年节里给管事们发赏银,人家都要带个小厮才好拿,他的业立得不好吗?”陈昭远已经竭力压抑语气中对陈舍嗔的不满,“至于阿爹的业,还是不要立得好,越立越亏。”

    “阿远,”蔡氏先是扬声,随后不知为何,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爹呢?”

    陈昭远默了片刻,没有反驳蔡氏,而是道:“对,是我的不是,这些都是其次。”

    蔡氏见他不说话了,将一根有些发钝的银杏叶簪子插进了重新梳理好的发髻中,笑道:“承天寺的银杏可曾去看过?”

    陈昭远摇摇头又点头,道:“我在六叔家住的时候银杏叶已经落的差不多了,不过六叔借我的书册里夹了银杏叶做书签,阿娘的簪子工艺不错,有个七八分相似。”

    虽是蔡氏转开话头,却也是她心中发痒,忍不住问:“你方才说,那些都是其次的,那什么是要紧的呢?”

    陈昭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六叔会用纸折一种尖尖细细的三角鸟,有一回他同我在花厅里用点心,瞧见六婶在对面书房里指点阿绛画画,他托腮看了一会,在纸上写了一句诗,折成三角鸟。”

    陈昭远双手在虚空中轻轻一送,随着他的动作,蔡氏似乎也瞧见那只洁白纤细的三角鸟,飞出门,越过绿意葱茏的天井,探入单开的一扇窗,落在一朵未成的芙蓉畔。

    纸鸟落定时,声响轻微,谈栩然抬眸看去,随即就望向陈舍微。

    陈舍微要的就是她这一眼,单臂倚着桌,笑盈盈的盯着她看。

    “六婶瞧见那只鸟,似乎是惯了,只微微一笑,展开一看,提笔联诗,然后原样折好,把鸟送了回来。”

    陈昭远看着庭院里那只翩然飞来的鸟儿,忽然就顿悟了,原来这才是他缺掉的一课。

    “阿娘。”陈昭远轻声道:“我觉得这才是夫妻间要紧的。”

    近在咫尺,情难自抑。

    蔡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胡乱的摸着满桌的钗环,半晌,手搭在桌沿上,无力的垂落。

    “娘这辈子是不指望能有这样的滋味了。”蔡氏原本羞于对儿子说这些,可话冲到嘴边了,勒不住了。

    她瞧着镜中鬓上映出的一根银丝,用手指勾了出来,绕在指头上扯断。

    “你在学堂用心,等日后考了功名,娘替你好好寻摸一个女子,娘答应你,必定要你喜欢的。等过了门,娘也不摆婆婆的款,你们关起院门来,飞了满院子的纸鸟我也不管你。”

    陈昭远有点害羞有些无奈,道:“怎么说到我身上了。”

    “不是你瞧着六叔家的日子舒坦吗?”想到儿子日后会有美满的生活,蔡氏的心情有些好转,含笑道。

    陈昭远歪了歪脑袋,显出几分孩子气来,道:“是舒坦呀。说了怕爹又不高兴,咱家虽比不得六叔家清净惬意,但阿娘打理的好,待弟妹和善慈爱,若是爹不在或者别生事,咱们也有安生日子。”

    蔡氏虽没有应下这句话,可也没有反驳,轻轻叹了口气,道:“谁叫他是一家之主呢?咱们总要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见陈昭远凝神思索,蔡氏忙道:“你莫要想这些,眼下最要紧是学业。”

    大房几个同辈的兄弟在学业上比不过陈昭远,二房的几个孩子则跟在外头求学,听说是不错,但也没有格外出挑的。

    陈昭远是蔡氏最大的指望。

    “我知道。”陈昭远认真的对蔡氏说:“您也要好好的,若是爹待您不好,您也别太把他放在心上了。那天七叔婆来六叔家小坐,我瞧她春风满面的,倒是更……

    见蔡氏脸色不对,陈昭远没再说下去了。

    “夫妻不睦,又不是什么好事,即便你爹不好,面上总是要周全,不然叫人看笑话。你个做儿子的,出去难道好看了?就拿你七叔来说,他这事儿别看现在没人提了,到了女儿议亲的时候,又是一桩笑料。”

    “娘,青秧现在才多大?”陈昭远无奈道。

    “议亲的时候,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要翻出来的。”

    蔡氏还是囿于自我的囚笼之中,陈昭远抓抓脑袋,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作者有话说:

    没错哈,银杏果一口气不能多吃的。

    第143章 威风的下场和捶丸

    陈舍微遭谈栩然骗了。

    原本答应的好好的, 若是他挨得住半个时辰,谈栩然就会给他画一幅消寒图, 他想要的那一幅。

    可怜陈舍微大开着在帷帐后, 内室的门敞开着,谈栩然淡定自若的声音清晰可闻的传进来,她正与阿巧商议过年这几日人手的调配。

    外院有些短工是一年半年签契的, 回了家中过年可还回来?

    若是回来,得留着位子, 若是不回来, 也得早些寻摸起人手来。

    这些细碎的事务谈栩然平素很少过问, 内宅外院阿巧和郭果儿都打理得很好,阿巧是认字的,将一张横纵划分的格子图给她看, 当夜轮值的人每个时辰巡完一轮都要按指印,若在哪个时辰出了什么事, 那就有人好找了。

    “爷的法子想得好, 一看就清清楚楚, 只是劳许账房费了些功夫教大家伙认自己的名字。”

    阿巧骤然提到陈舍微,害得他从滚热的浑噩中陡然清醒, 醒目之处更为醒目, 恨不能蜷起身体摩挲纾解,四肢不由自主的挣扎起来,扯得床柱摇晃。

    “夫人, 内室有人?”阿巧探头瞧了一眼,问。

    “没有, 开着窗呢, 风吹帐子吧。”谈栩然随口一言。

    “噢。”阿巧对她的话从不质疑, 又道:“夫人,我听阿钿说虫房有几个姑娘想留下来。”

    冬日里育虫的活计了了,大部分姑娘都是要回家中帮忙的,所以她们参与的大多还是一些繁琐粗活,虫房里那些要紧的活计,都是几个心腹带着仆妇在打理。

    “良家子,要问过爹娘是否答允。”谈栩然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叹息,“否则咱们留人,小心被告到官府去了。”

    “都是爷田头的雇农,应该不会吧?”阿巧问。

    “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还是叫她们过年回家问过爹娘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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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就说若是答应叫女儿留在这,日后的嫁妆我来出。”谈栩然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但有一样,嫁不嫁人,嫁给谁,要姑娘自己点头。”

    开春,谈栩然还有同曲竹韵的精油香方买卖,不愁白白养了人手。

    萃取精油脂膏虽然繁琐劳累,但好歹算风雅事,而且会买这些脂膏的女子,定然不喜这些东西出自粗汉之手,还是女子来做更好,体肌芳香,不损白腻。

    “发工钱的时候记得弄点碎银子,也好叫她们方便自己攒些体己。”

    阿巧笑道:“夫人想得实在周到。”

    两人在外边说得很有兴味,因为成了婚,夜里阿巧不上值了,同吴缸住到外院去,所以少了很多同谈栩然说体己话的时间。

    今日事少,她没瞧见陈舍微,以为他出去了,就坐着同谈栩然说起私房话了。

    她声音很低,但被风一阵阵送进帷帐里,虽然只有零星词句,但更为惹人遐想,简直是火上浇油。

    “夫人说了会疼,可也实在太疼了。”阿巧红着面道。

    谈栩然不确定陈舍微会不会听见,顿了一瞬,笑道:“那现在呢。”

    阿巧捏着衣角不说话,挪了挪团凳,凑到谈栩然耳畔说了句什么。

    谈栩然一笑,指尖轻轻点过阿巧的鼻尖,道:“舒服就好,女子还要忍受十月怀胎,一朝临盆之苦,若行房时还不能得些乐子,光叫男子快意了,岂不亏大了。”

    “可他有时也耗得太久了,”阿巧拧起眉头,不满道:“又重得很,一身硬疙瘩。”

    “那就颠倒一下。”谈栩然不以为意的道。

    阿巧瞪大了眼,不过被熏陶多了,很快就托着下巴琢磨起来。

    “那在上头,要怎么做?”

    “他怎么做你怎么做。”

    谈栩然谆谆教诲,听得阿巧面颊绯红,更叫帷帐里的人不顾廉耻的扭摆着身子,试图榨出身子里的那点空虚。

    屋外芭蕉树叶随风动,有哗然之声,阿巧听得入神,倒是不察内室溢出的些许响动。

    谈栩然瞥了一眼,却又细细的教导了一番,总结道:“蛮干若是叫你腻了,就试试软乎的。”

    指尖按上阿巧柔嫩的唇瓣,像是挤出了唇肉的血色,叫她整张脸都赤红了。

    屋外刘钿不知有什么事情,小声唤了两句,阿巧拍拍脸,道:“夫人,那我先出去了。”

    谈栩然点点头,待她走后,才慢条斯理的掩上门,又走进内室,将风声挡在外头。

    “郎君也真是的,这般耐不住,若不是阿巧心不在焉,恐早就发觉了。”她挑开帷帐,看着满床褶皱啧啧道:“这样乱。”

    “绸子没松没断。”陈舍微难耐的辩解着,心中很是不满,可身子只听她的话,一碰就喷薄难止。

    谈栩然拈着帕子将它丢出帷帐,忽就被掐着腰拖了进去,红绸覆眼,滚烫的气息拂在耳畔,就听他问:“夫人方才的意思,我领会到了,软乎的腻了,是不是也要尝一尝蛮干的?”

    这可是午后,年下事忙,随时有人要进来的。

    可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阿巧不知情也就罢了,谈栩然明知他在,还那么津津有味的听人家房事,这不是成心刺激陈舍微吗?

    陈舍微一时威风的下场就是自己成了消寒图的主角。

    每夜就见谈栩然郑重其事的打开那副浆在硬纸上的消寒图,用朱笔在锁骨、腰腹、胸口、臀腿落下一个个红斑吻痕。

    这一副消寒图还是彩绘,画中陈舍微长长的乌发披散,深邃的黑眸中隐见水光,带点麦色的肌肤上线条起伏,还有因屈腿而绷紧的臀肉和半露的耻处。

    真是自作自受。

    翻过年,画上的他红斑点点,□□至极,谈栩然还信笔添了一滩水迹。

    硬纸板的画本子还是他给谈栩然做的呢,绿皮、红皮、黑皮、褐皮,一共做了两套,陈绛也有一套。

    为了这消寒图,谈栩然还专门让他给做了本粉皮的,每天压在枕头底下睡,还说要每年往里加一张。

    陈舍微挣扎无用,只得道:“你可得收好了,画得也太像了,一看就是我,不能写意一点吗?”

    谈栩然将朱色吹干,指尖细细拂过。

    陈舍微又不高兴了,“摸画摸得那么仔细作甚,摸我!”

    正月里有五天的假,陈舍微去卫所忙了几日,就盼着到了元宵,还能再放五日。

    走在外院的青砖路上,就听见一处热闹,走过去一瞧,就见高凌正带着一帮大小伙子在外院靠里的一块空地上玩捶丸。

    市面上卖得很好的一本《丸经》是元代佚名所作,至今翻版数次,很是畅销不衰。

    初为了勾起高凌学字的兴趣,陈舍微就给买了这么一本《丸经》,高凌两天就看完了,其中一些晦涩遣词,拗口造句也统统都吃透了。

    《丸经》上说,捶丸所用的棍杖要在秋冬取木,因为秋冬的木材更为坚实,却要在春夏造棒,因为气候温暖,筋胶相和,还要用牛筋捆扎,凡此种种,大约是工艺繁琐,所以价贵。

    捶丸也不仅仅是一个会滚的球就行,最好的是用赘木造的木球,赘木就是树木身上的瘤子,质地紧密能久击而不坏,但是这种材质可遇而不可求,且也不是每个都能做成捶丸。

    所以高凌那一盒子捶丸,不是瓷球,就是陶球。

    高凌的银子大多都在账上,唯一一笔大的支取就是为了玩捶丸和蹴鞠。

    陈舍微原本也不清楚这些,还是因为曲竹韵从娘家嫂嫂处牵线,在泉州街面上开了间卖鞠球、击棍、瓷球一类的东西,谈栩然参了四成的份子。

    那回高凌想买这些东西,谈栩然亲自带他去铺子里一并都挑了。陈舍微也跟着去了,也算是上了一课。

    高凌善蹴鞠,陈舍微觉得不奇怪,但是他玩捶丸还玩得挺好,就有点出乎陈舍微的意料了,他总觉得捶丸这种运动太静,高凌竟也耐得住性子。

    瞧了一阵,陈舍微回到青松院,就见谈栩然和陈绛正倚在栏杆上瞧着不远处的正玩捶丸的人。

    隔了有些距离,自然看不清赛事,不过十个球窝边插着小彩旗,正迎风招展。

    高凌穿着新衣,在人群中也分外点眼,一身白衣镶乌金,英姿勃发,走出去十足小爷范。

    “阿凌倒是炸得开脾气踢蹴鞠,也敛得住心神耍捶丸呢。”

    陈舍微诧异的瞧过去,倒不是说他吃个孩子的醋,只是真难得听谈栩然夸谁。

    又见陈绛手里掂着一对崭新,还没沾过泥巴的瓷球,这瓷球比之外头泥地上滚得要稍微小一点,是女子和小孩玩的,叫做角球。

    陈舍微好奇道:“哪来的角球?”

    “阿凌给我买的。”陈绛一掂一掂的把玩着,球面是红粉碧蓝两股颜色绞在一块,小小两颗,并不便宜。

    说起来,陈绛的捶丸也是高凌陆陆续续教的,她闲时和吴燕子就挺喜欢在内院玩。

    近来吴燕子尚在泉溪王家,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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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事忙,她也只能干站在这里,看着别人玩得高兴了。

    谈栩然与陈舍微对视一眼,虽然不语,心中却各起波澜。

    陈绛眯眼看得仔细,忽而一笑,道:“阿凌的筹子都要装不下了。”

    捶丸的玩法很多,但规则也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将球击打入窝,其中所用棒数最少则胜,胜者则得筹。

    几人又看了一会子,谈栩然忽道:“阿巧同我说,阿凌年节里在外头打了几场击鞠,在场上十分出众,所以有人找上他,想叫他打赌局。”

    “什么!?”陈舍微赶紧问:“阿巧怎么知道的?”

    “那人以为他只是咱们家的一个伙计,就找到家门口,说要替他赎身,被老三碰见了。老三说,瞧阿凌有些意动。”谈栩然说着,似乎并不怎么担心的样子。

    陈舍微不解道:“阿凌不缺银子啊。”

    “少年郎心焰高,喜欢出风头也没错,有那个本事就好。”

    谈栩然眼角余光就见陈绛玩球的动作慢了下来,似乎侧耳专心听他们说话。

    “可是这种局龙蛇混杂,阿凌若是输了倒罢,可若赢了不该赢的,只怕会招惹些麻烦事。”

    陈舍微的担忧不无道理,谈栩然想了想道:“阿凌自然不需得同那些人混在一块,况且捶丸又不是一个人玩的,上回咱们去杜指挥使家中小坐,他家公子不也喜欢击鞠、蹴鞠吗?我听杜夫人说,还组了支队伍,也会有人押注,只是以他们的身家底气,自然是不必受人桎梏,故做假局的。”

    陈舍微想起这件事了,微微颔首,又道:“可那些公子哥儿同阿凌毕竟不是一类人。”

    他纠结的抿起嘴,又道:“不过,以阿凌的本事,也不会永远都是个小管事。”

    “不必如此矛盾。”谈栩然道:“看阿凌有没有那个意思,没有就算了,若有,你就找个机会替他引荐一番,省得他误入泥沼。不过,到时候能不能相交,就看阿凌自己了。”

    第144章 击鞠和能量棒

    有时候为人父母, 的确想得太多了些,孩子们间的交际, 讲不定早就超出预料了。

    杜指挥使的公子叫做杜忧, 他外公是泉州书院的院长,自然也在泉州书院念书。令老院长既欣慰又头疼的是,这孩子文采不错, 但更好动,院里蹴鞠、击鞠、捶丸等赛事, 绝对少不了他。

    只是泉州书院多书呆子, 队伍质素普通, 胜率较低。

    他与高凌虽未正式认识,但在球场上已经交锋数次,对彼此都有印象。

    因为立场不同的缘故, 两人没有在一起玩过。

    正月里,陈舍微带着高凌登门时, 同杜指挥使寒暄一二, 刚想伸手揽过高凌介绍, 发现他已经被杜忧带走说话去了。

    杜忧心里早有念头,想着平日被学院拖后腿拖得裤子都掉了, 这几日赛事多, 一定要好好同高手玩玩!

    高凌算是自己送上门来,省得他去逐一搜罗。

    这一伙玩鞠的少年里,还有泉州同知家的和中千户所千使家的公子, 以及嘉定府知府,桂林府通判家的公子, 这两位是父亲在外为官, 随母亲留在故土的。

    其中千使家的公子只在家中教习, 平时多随父亲在军中历练,余下几位包括高凌,不是在泉州书院,就是在清渠书院。

    只不过高凌是丁等,所以交际不多,只与嘉定府知府的公子代表清渠书院打过几场,算得上配合默契。

    正月里多赛事,高凌真真是玩得欢脱,窝在家里只能玩玩捶丸,眼下放出来了,蹴鞠、击鞠轮着上场。

    击鞠就是坐于马上击球,如果是女子玩的话,多为坐在驴骡上,称之为驴鞠或者是骡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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