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也融成泪了,止不住的哭。
老周也是苦命人,一家子就剩他一个,这才出来卖身挣银,混过一日算一日,见裘老头搂着骡子哭起来,也不用多问,递过去一坛子酒,道:“喝吧。”
因为要给初生的幼驹保暖,所以牲口棚里这一夜都明亮而温暖。
等到天亮了,外头热闹起来的时候,小骡子走步就已经很稳当了,好奇的,俏皮的滴答着蹄子往外头去。
裘老头背手跟在后头,笑骂道:“小畜生比人强。”
一抬头又看见陈舍微了,笑容更大了几分,道:“怎么起得这样早?”
陈舍微喝了碗热奶出来的,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勾得小骡嚼咬他的衣摆。
陈舍微一边推着骡子脑子,一边道:“裘老爹我买鱼饺去,给您捎一份吧?”
裘老爹抱着小骡往后拽,道:“你还嫌我不够腥?刚就吃过杂粮粥了,真喷喷香,还把灶上的米粿热了吃了,肚饱得很。”
“这是昨天夜里下的崽?”
陈舍微瞧着毛乎乎憨呆呆的小骡子挺可爱,幸好还小,挣了两下没力气,被裘老爹抱起来了。
“是啊。”老周也走了出来,身上一股豆料味,热烘烘的,不难闻。“爷,您今天就回城里吗?铁掌我是打好了。”
“明吧。”陈舍微无奈的说:“还要等我大哥一起。”
老周点点头,带着点好奇问:“爷,那八爷的案子有交代了吗?”
“没个说法。”陈舍微毫无头绪,道:“只说少了银钱,可他那兜里装的了几个银子?月港多少商人,何必抓着一只不肥的鸡来杀呢?”
裘老头露出了很明显的厌恶神色,倒不是冲着在场的谁,只听他对老周道:“你你,把你那同乡的话也说给六爷听啊。”
陈舍微看向老周,老周走近一步,道:“账上前几日卖掉了一匹马,爷瞧见了吧?”
眼下还不是牲口买卖最旺的时候,过了年节,要春耕了,那时候才红火呢!
那账簿是谈栩然看的,陈舍微只听她说了一句,买卖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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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除了驴骡,还卖掉了一匹马。
陈舍微点点头,老周又道:“我那同乡原是陈八爷身边的一个管事,陈八爷死了,他也被遣走了。来咱们这买马代步,我也是好奇,就问他八爷为什么倒霉,他说自己也不知道,只含糊说,八爷联系上一个船主,说是背后有些门路,倭人、佛朗机人,大把银子等着买货呢!”
说到这,裘老头接话,“我想着是在月港那地界,会不会是叫混进去的倭寇给杀的!?”
老周咂舌头,道:“虽是同倭寇做买卖,倒未必是倭寇杀的。”
裘老头冷哼一声,道:“管他是不是,同倭寇做买卖,死了也活该!”
这么恨恨然的,一般是指向胡乱烧杀的真倭寇,至于混杂其中的浙闽人,一波是为求财,这种人通常有两套身份,脱了倭寇皮,其实是商贾,甚至官员。
可还有些是背了通缉令的,手上沾了血,早也作假成真了。
故而赵家的事情传开后,裘老头对赵先生再没有好脸色,回回瞧见都是‘呸’一声就走。
难道还去较真赵如茁手上沾过人命否?
他落在贼窝里打滚,身心清白,可能吗?
陈舍微知道的还没有裘老头和老周两人多,只道:“这我倒是真不知道,不过同倭寇做生意这种事,在月港也不稀罕,月港好些大船主,实际上就是海盗。日本贫瘠,咱们这什么东西到了那都好卖,生丝瓷器不必说,就连书籍、字画,乃至一个木托盘都是畅销货。”
裘老头不懂这些,他恨意太满,又太痛苦,年迈疲倦,想不了许多事了,只是心里忽然跳出四个字,是赵先生的声音在说‘与虎谋皮’。
赵先生在榕树下的义学也取消了,那些风言风语到底还是有形如刀。
陈舍微将这事说与谈栩然听时,她正在闲闲烹茶,似乎只当他在随意说些邻家琐事。
只是把一盏茶递给他时,谈栩然忽然道:“我去看五婶时,她问了我几句话。”
陈舍秋小口啜茶,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转念一想,“诶?不是说五婶神志昏聩了吗?她问你什么?”
“问我,月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可也有买衣裳、吃食的地儿?”董氏的语气缥缈而恍惚,更像是在梦呓。
“可我还没回答,她又自顾自开始念经了。”
谈栩然那时也琢磨了一会,盯着董氏喃喃念经的脸缓缓道:“月港是繁华,可也是虎狼环饲之地,多少海湾、外岛上都潜着各国博财而来的海盗,兵力稍懈,保不齐就会伺机而动。”
陈舍微听谈栩然转述,不解的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她没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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