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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4章 玉兰树和过厝(第1页/共2页)

    提供的《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第104章玉兰树和过厝

    前千户所边上有个三潭村,里头住着的大多都是随军家眷,说是村落,但都快赶上镇的大小了。

    甘力原本想在泉溪或者泉州置屋,可若如此,他与甘嫂真真是聚少离多了。

    他从副百户擢升百户,在三潭村上也分得一处不错的宅院,每月俸禄使得起三五个仆妇小厮。

    原本谈栩然都给甘嫂留好院子了,可想想也是,夫妻哪能不住在一起呢?

    不过甘嫂的身子月份尚浅,不管是陈舍微还是甘力都不敢叫她在路上颠簸。

    可是以谈栩然未雨绸缪的性子来看,不可能心中存了前世的隐忧还迁就甘嫂住在泉溪。

    更何况乡间习俗,总觉妇人有孕家中不能动土,新宅虽只是修缮,但也算了。

    所以思来想去就唯有将甘嫂托付到王家住上两个月,留够人手,严守门户,倒好过在路上奔波。

    甘嫂一去,自带了甘力手下几个精兵,王吉当然乐意了,求都求不来的事情,早早都把房间给打扫出来了。

    等月份稳当了,陈舍微反正总往千户所去,可以顺路带着甘嫂一道去新宅,这都是方便的事。

    甘嫂善解人意,谈栩然只说自己梦兆不详,她就明白了,柔软又温暖的手轻轻按揉着谈栩然的肩头,道:“我就说了,那天饭桌上就觉你整个人绷得紧。原来是这样。”

    谈栩然还想把由头说得再详细,甘嫂却道:“别说了,不吉利的梦还提它做什么?左右是与孩子有关的吧?咱们做了娘的女人,就是这样的,有点什么不吉利的,半分也不愿叫孩子沾上。”

    甘嫂懵懵懂懂的,却猜得极准,平平淡淡的几句话,谈栩然却觉得心肠都被揉碎了。

    她不是这样脆弱的人。

    谈栩然发觉面上微湿,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竟是泪。

    上一回落泪,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

    谈栩然看着指尖黏着的泪珠,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来。

    甘嫂和甘力成婚晚,其实年岁比谈栩然和陈舍微都大些,是名副其实的嫂子。

    疼弟妹的心同疼弟弟是一样的,她忙细细替谈栩然揩了眼泪,竭力压抑心中不舍,笑道:“幸好这两年小弟争气了,咱们想住哪就住哪。咱们也别太舍不得了,我听你大哥说,小弟在三潭村也能分得屋舍,你大哥早都把地盘划好了,咱们两家的宅院在三潭村是紧挨着的,你瞧小弟两头跑多累,等宅院规整好了,他忙起来也能在三潭村小住几日,你也可以跟着来,就当散心了。”

    原本是担心甘嫂会介意自己被撇下,到头来反而被她安慰开解了一番,谈栩然心里再没有什么滞涩。

    留下几个仆妇小厮看守门户,在离前世那个日子还有小半个月的时候,一家人就往泉州去了。

    其实有前千户所镇守着,哪有成批成批的倭寇进犯?

    可即便只是闲散游寇,叫普通百姓碰着了,那也是一眨眼就投胎的事。

    前世,几海船的倭寇从一隐蔽的海湾登陆,前千户所调兵追击,后方反而空了,这才给了一群贼寇可乘之机。

    眼下,甘力接到调令,刚抱拳要应下,忽然就想起谈栩然那日在餐桌上的担忧来。

    他也不是光长身量不长脑子的性子,斟酌片刻,就道:“大人,这几日雨水多,我瞧着田里开凿水渠泄涝也缺人手,是不是留下……

    话未说完,就见千总大人的脸色难看起来,将手里的军令一把掷到甘力面上。

    军令不过是硬皮黄壳纸,可使了力道,磕得甘力鼻梁破皮,对甘力这种血性男儿而言,此举羞辱意味极重,但还是忍下了。

    “以为有个什么鸟知事做兄弟,又搭上了指挥使,就能对我指手画脚了?”

    甘力不争辩,立刻跪下道:“属下绝无此心!”

    闽地雨水多得像寡妇泪,立春到谷雨下的雨都算做春雨,小满到夏至的雨又是梅雨。

    梅雨过后,晴朗的日子也像做贼,藏着掖着,时不时就被冗长又吓人的颱风季给逼回去。

    不过还好,陈舍微和谈栩然迁入泉州新宅的时候,那爽朗温煦的天气,仿佛是老天爷给他们的迁居贺礼。

    瓦蓝天空下,万里无云,而满树玉兰花开,花朵硕大而丰盈,似乎就是白云歇在了枝头,偷一日懒。

    陈绛看得几乎失神,白花蓝天,美得简素又震撼。

    原本搬了新居,虽然陈舍微说夏冬两季也能回泉溪住,但陈绛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看眼前这树玉兰,几乎立刻就将她的心填满了。

    她知道,不论在哪里,只要有爹娘在,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闽地过厝(乔迁)规矩很多,除了要在吉日吉时进宅之外,还要备好祭品祭祀,门前灯笼要提前写好主人姓氏,窗门也要张贴窗花对联,家中女眷还要穿簇新红衣红鞋。

    大部分东西郭果儿都备好了,陈舍微只要抬抬脚,说说吉祥话就行了。

    只是这满宅院的红喜色和一身红妆的谈栩然,总是叫他生出错觉来。

    门前爆竹响,仆妇们抛洒着盐米驱邪,又争前恐后的将铜钱扫进来。

    热热闹闹,欢声笑语,仿佛今日是他与谈栩然成婚之日。

    叫别人在外院吃喝着,一家三口反倒只用了一碗热汤面,径直在小楼安置下来。

    陈舍微从敞开的西窗望出去,瞧见回廊上阿巧和小荠正从两边绕过来,将竹衣卷帘一副副放下来,贴着栏杆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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