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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独占青梅(双重生)》30-40

    第31章 坟地

    裴扶墨赶回了左军衙署, 魏镜一脸正色地将江絮清失踪一事交代了出来。

    半个时辰前,魏镜从衙役的口中得知都督夫人来了衙署,他心知裴扶墨不会这么快回来, 便好心去劝说, 天色暗了,想让夫人先回侯府才好。

    江絮清也没勉强继续留下来,便将自己带来的红木食盒留下, 打算回侯府了。

    魏镜本想亲自护送江絮清出衙署上马车, 奈何不巧, 偏偏手头上有要紧的事需要他去处理,江絮清体贴地说她自己可以回去, 想着侯府的马车也就在衙署外候着, 魏镜也没坚持。

    哪想,入夜了后, 那在马车上等候许久的侍女安夏久久没等到江絮清的人,便亲自来衙署接人, 得到的消息却是都督夫人早已离开了。

    魏镜说完后,安夏哭着上前, 道:“世子,您可一定要找到夫人啊, 她,她今日主动来衙署,就是想亲自为您送一些她自己做的消暑饮品, 没想到……”

    裴扶墨拳头攥紧, 阴冷的视线落在紫檀桌上的红木食盒上, 他上前打开,里头正装了一碗已然化掉的冰镇八宝小丸子。

    他闭了闭眼, 面上一抹震慑的戾气闪过。

    周严这时进来回话,“世子,查到夫人的下落了。”

    夜色中弥漫着一股并非冬日的森冷寒气,偌大的空旷之地幽深暗沉,四周偶有诡异的鸣虫声响隐隐传来,树影萧索,可怖至极。

    江絮清缓缓睁开眼,入目一片漆黑,意识尚且混沌,没明白自己身处何处,正这时,后侧方传来阴恻恻的嗓音。

    “都督夫人总算醒了。”

    这是陌生的声音,江絮清不曾听过,她动了动酸痛的脖颈,想要坐起身,可刚动一会儿,身上的束缚便将她绑得更紧。

    “都督夫人还是老实些,莫要乱动了,否则这绳索会将你勒到血液无法循环,窒息而亡。”

    男人在模糊的夜色下,黑布蒙脸,面容根本不清楚,江絮清哑着声问:“你是谁?为何抓我来此处?”

    男人冷笑几声,笑意扭曲:“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裴怀徵的命。”

    他的眼神过于阴毒,提起裴扶墨时,是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

    江絮清扫了一圈,这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夜间的坟地格外的阴凉,江絮清感到自己的神经都被他吓得发抖,可此时此刻,她多说什么都无异,眼下显然,这个男人抓她过来,不过是为了将裴扶墨引过来。

    尚且不知他准备了什么陷阱对付裴扶墨,江絮清轻颤着呼吸,顺过气来,好声好气说道:“这位壮士,你若有什么怨恨,也不该做如此行径,若是…… ”

    她还想细细劝说,放松那男人的警惕心,哪想他听也听不下去,直接就愤怒打断,“闭嘴!你若再敢多言,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江絮清登时吓得噤若寒蝉,生命当前,她还是听话为好。

    他话音刚落,几丈之外,传来了男人冷沉的嗓音:“我看你想要了谁的命。”

    那男人满意地勾唇,便转过身,看着夜色中孤身前来的裴扶墨。

    “裴少都督,你还真来了。看来你这娇滴滴的小妻子,的确是你的心头肉啊,都无须我主动放出线索,你都能这么快寻来,这是生怕我虐待她了呀。”

    裴扶墨一袭玄色蟒袍,清冷的月光映出他脸庞冷峻如玉,眼神凌厉如刀,更衬得他犹如夜间索命修罗。

    他在男人不远处驻足停下,眼神从江絮清身上掠过,见她没有受伤这才心里稍安,随后眼眸在男人身上轻扫,便嗤笑一声:“原是你,贺远。”

    贺远?江絮清悄悄抬眸去打量站在自己身前的那个男人,淡薄的月色堪堪照亮了他的侧脸,仔细看了许久,她才稍稍认出一点此人的眉目。

    贺远乃宁威将军的幼子,但半年前宁威将军因涉嫌通敌叛国一罪,被刚接任左军少都督的裴扶墨奉旨查办,经过严查,其罪名属实,月余后,当今晋安帝便下旨抄了宁威将军府,府内上下几十余人口都未曾幸免。

    这贺远,应当也在那日被斩首了才对,为何?

    贺远朗声大笑:“裴怀徵,你果真好记性,我都蒙成这样了,你竟是还能认出我来?”

    说罢,他便取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下半张恨意狰狞的脸庞。

    裴扶墨神色淡漠,静静看着他。

    他这般从容镇定的姿态,令贺远心里底气不足,但见他这次是独身前来,身上也并无任何兵刃,加之他的妻子还在他手中,贺远认为自己并无可惧的。

    “半年前,你奉旨抄了我贺家一事,你可知错?”贺远缓缓从衣襟内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月色照亮匕首上镶嵌的宝石。

    裴扶墨抬步上前,一步刚落下,他眉梢一抬,便对上了贺远紧张的神色。

    但见贺远及时出声:“莫要再上前了,否则这匕首可是会刮花了你妻子绝色的小脸蛋。”

    眼见那匕首要在她眼前落下,江絮清呼吸不由一乱,脸色煞白。

    裴扶墨微眯黑眸,便驻足没动了,慕慕向来最害怕这些刀剑。

    贺远看出他的迟疑,得意地笑了几声,今日他去左军衙署埋伏时,意外看到江絮清,可见真是老天都在助他。

    他本想一把火把衙署点燃了,将在里头的裴扶墨烧死也好,但看到江絮清的那一刻,他忽然想换一种报复方式。

    裴扶墨亲手抄了他全家,若只是让他一个人死,又怎能够?

    长安城谁人不知,这裴世子自小便将江太傅的千金当命根子似护着宠着,果不其然,这二人上个月便成婚了,这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怕是比寻常夫妻还要深厚,若是他的妻子因他死了。

    恐怕比烧死他,更为痛快。

    贺远的匕首朝江絮清的脸庞往下移,缓缓至她的脖颈前停下,阴森森地问:“我问你!抄了我贺家,你可知错?”

    裴扶墨的眼神一刻也没从那匕首前离开,当贺远被逼急了,又怒声复述一遍时,他总算开了口:“你贺家通敌叛国罪并未受冤,按大晋律法,凡涉嫌通敌叛国者,皆要诛九族。”

    看来是不愿承认了,贺远怒火燃起,将匕首又朝里进了一寸,险些就要贴上江絮清的肌肤了,裴扶墨的心仿佛了漏了一拍,但面色并无异常。

    江絮清紧闭着眼,不敢看近在咫尺的匕首。

    现在的她,害怕的同时又极其放心,害怕是因为,自己的命此刻握在一个穷凶极恶之人的手中,放心是因为,来救她的人是裴扶墨。

    贺远恨恨道:“裴怀徵,我要你在我贺家的坟前,对我贺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磕头请罪!”

    裴扶墨唇角微勾:“还有什么要求,都一并提出来。”

    贺远微怔,他这是何意?

    他猛然捏紧了手中匕首的柄端,冷声道:“你这是看不起我?”

    “你信不信,我的匕首再往里一寸,便会要了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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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的命!”

    裴扶墨语气冷淡:“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倒是先怕了,如今有底牌的人是谁,你可要弄清楚。”

    贺远脑子混乱了须臾,长时间的情绪紧绷,导致让他暂时转不过弯来。

    裴怀徵此人虽说尚为年少,但多年在镇北侯的严厉教导下,心智早已非同龄男人所及,裴怀徵去北疆历练的那三年,他在长安也时常听到北地传来裴世子又立了战功的捷报,其能力不容小觑,若是他说的话,必要细细的斟酌其中之意,否则上当受骗的可能性极其高。

    同是武将世家出身,而他贺远自小便身子骨弱,无法学武一同与父亲上战场杀敌,但父亲对他很是爱护宠溺,对他从未有任何要求。

    通敌叛国一事,他从来都不信,父亲是大晋的将军,虽说军功不敌镇北侯,可势力也仅仅在镇北侯之下,想必定是镇北侯府为了夺得权势,才这般构陷他贺家。

    他和裴怀徵的能力差距,他自是清楚,贺家被裴怀徵带兵包围的那日,父亲提前将他从秘密通道送了出去,又派人伪装成他的模样,才这般蒙混了过去。

    贺家被灭了后,他苟且偷生,看着镇北侯府日日壮大,裴怀徵风头更盛,他更是恨极了,日日夜夜都想取了裴怀徵的狗命。

    底牌,底牌,贺远细细品这二字。

    裴怀徵倒是提醒了他,如今他的手中正握着他妻子的性命,即便他让裴怀徵现在跪下来磕头,恐怕他都不得不依。

    贺远笑了几声:“既然如此,那我便将我的要求都提出来了。”

    “首先你要对着我父亲的坟头跪下磕头请罪,再之后以你的名义昭告天下,是你因嫉妒之由,才诬陷了我贺家通敌叛国的罪名。将我贺家的冤屈洗清!”

    裴扶墨心平气和,“好说。”

    竟是这么快同意了?贺远攥住匕首的手都不由紧张出汗。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对,现在裴怀徵最爱的妻子的这条命都在他贺远的手中,裴怀徵会愿意妥协才是正常的。

    贺远笑意渐浓,一把将坐在坟地旁的江絮清提起来,按住她的右肩,匕首仍旧抵在她的命脉处,“请吧,裴都督,便是这座坟了。”

    裴扶墨眼角余光扫向江絮清,捕捉到她痛苦的神情,心里如针扎似的痛,她又在忍着不愿出声了。

    他垂下透露杀意的眸,提步上前,朝坟墓行去。

    贺远的手紧紧抓着江絮清,眼神死死锁定裴扶墨,看到他老老实实在坟墓前停下,面露虔诚,这才放下心来。

    “磕头吧。”他叹道。

    父亲,你所受的冤屈,儿子总算能为你洗清了。

    望着裴扶墨挺拔的侧身,贺远一时感慨万千,心绪也一直盯着那墓碑,父亲是通敌叛国罪被处死的,贺家的人都死绝了,没人能帮他立坟墓,也没人敢。

    还是他偷偷找到父亲曾经穿过的衣衫立了个衣冠冢,就连名字,他都不敢刻上去。如今苦尽甘来,那个害死父亲的人总算来磕头请罪了。

    江絮清的肩膀被贺远按的生疼,她一直在忍耐,直到贺远不禁又使力,她才实在忍不住,不由发出了轻微的低吟。

    森冷的坟地处,这道低弱的声音格外清晰。

    贺远怒容又起,正想警告一番,忽地右手感到一阵疼痛,“叮”地一声,一颗极小的石子砸向他的手腕最脆弱的地方。

    他痛得猛然失力,便是千钧一发之际,方才还在他手中的江絮清,已不知何时被面前的男人揽入怀中。

    贺远垂下疼痛难忍的右手,怒斥一声:“裴怀徵,你使诈!”

    裴扶墨面若冰霜,一双黑眸如看死人似的看他:“今日这座坟头,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你!”贺远连忙提起匕首,张牙舞爪地朝裴扶墨扑上去。

    裴扶墨将江絮清抱着换了个方向,冷眸一瞥,顷刻间便用右腿将坟地旁的贡品踢起,将贺远扑过来的动作制止。

    “嘭”的一声,贺远被那股力道踹到当即到地。

    不愧是上过战场杀敌的少将军,身手果真利落,一出手便这般让人防不胜防。

    贺远倒下的那刻,不远处便涌进了一群官兵,以周严为首,三两下奔来将贺远抓获。

    “放开我!”贺远涨红着脸扑腾大喊。

    裴扶墨扶着江絮清,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看她轻颤着眼睫,吓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就连手腕都被绳索勒的通红,心中的怒火便不停往上涌。

    “世子,此人该如何处置?”周严问道。

    裴扶墨猛然转过身,冷着脸上去便将贺远当胸一脚,踹到他大吐一口鲜血,恨意却还无处消散。

    他只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方能解恨。

    他没回周严的话,径直走到狼狈不堪的贺远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他:“还有哪只手碰了她?”

    贺远被打得头昏脑涨,眼冒金星,根本就听不清面前的男人在说什么,嗫嚅半天,回不了一个字。

    裴扶墨声音透着诡异,如锋利的去骨刀:“那便,都砍了。”

    裴扶墨几步转身,从周严的腰侧取出一把佩剑,剑身从剑鞘中抽出,月色下发出寒冷的光。

    顷刻间便使剑身沾满鲜血,卸掉了贺远两只臂膀。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响彻上空,就连左军的一些官兵见此场景,都不由背脊出汗。

    江絮清惊惧后才将将回神,眼睫睁开,便看到一只男人的手臂滚落至她的眼前,那只臂膀手指还在轻微动弹,浓稠的鲜血流了满地,沾湿了她的裙裾及鞋底。

    惊惧的画面霎时定格,她吓得身躯发抖,脸上血色褪去。

    裴扶墨提着带血的长剑,吩咐周严:“此人乃南夷皇室血脉,带回去发落。”

    贺远听完,瞬间吓得连疼痛都忘了,他失去了双臂,在地上如虫子似的蠕动,“你,你说什么……”

    他怎会是南夷人?

    裴扶墨怜悯地看他:“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宁威将军从前在一场战事中抢夺了南夷王妃,彼时王妃便已经怀了你,但宁威将军沉迷女色,偏生将王妃藏起来不愿上交,也是为了这个女人,害得我朝那场战事牺牲了不少将士,浮尸遍野。”

    “此事他倒是满得死死,还将你当亲骨肉似的对待,实际上,你的母亲便是在生了你后,便不堪受辱自戕而亡,多年后若非彻查得知你是南夷余孽,宁威将军还在暗中利用你的身份打算勾结南夷。”

    “只是处死他算轻了,倒是没想到,他还想办法留你一命,你却自己送上门了。”

    贺远听完全过程,已浑浑噩噩失了神智般,一直不停呢喃,他不信。

    最终因为失血过多,他无力昏倒了去。

    周严吩咐官兵将他压上带回衙署,则转过身想要说什么,却看到世子扶着面色苍白的世子夫人,一脸紧张。

    “慕慕?慕慕?”裴扶墨呼吸骤紧。

    江絮清动了动发酸的手臂,过了会儿才回神道:“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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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是忽然被吓到了,生平第一次看到一只断臂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么多血,流了满地。

    这些殷红的鲜血,更是让她忽然想起前世在牢房里,看到裴扶墨被严刑拷打的惨状。

    那时候的他早已没了平日的意气风发,松散的囚衣上都布满了血痕,浑身都是伤,好像随时要死去一般,她越想越害怕,害怕再也看不到活过来的他。

    江絮清颤巍巍地抬眸看向裴扶墨。

    对上他担忧的眼神,她眼尾渐红:“我真的没事。”

    现在缓过来就好了。

    江絮清露出了个笑容,想要安抚裴扶墨。

    哪想裴扶墨的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看到那几道手指印时,周身气息霎时冷肃。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因为贺远一直抓着她的缘故,就连衣服上都留下了他的指痕,不过只是件衣裳而已,回去换了就好。

    江絮清莞尔一笑,正想说话,裴扶墨紧绷着面容将她打横抱起,神色冷漠到让人不敢说话。

    她看向他精致的下颌,低声启唇:“怎么了,裴小九。”

    他沉默不语。

    周严跟在身后,裴扶墨吩咐他回去处理后续事宜后,便抱着江絮清上了镇北侯府的马车。

    车厢内点燃了烛火,车窗与门帘紧闭,就连风都钻不进来。

    裴扶墨将江絮清环在自己身前,深深看了她一眼,冷声道:“脱了。”

    江絮清微怔,疑惑地问:“什么?脱,脱什么……”

    裴扶墨冰冷的指腹搭上她的衣襟,似在询问,也是在施压:“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江絮清红了脸颊,唇舌打结:“这,这不好吧,现在还在马车……”

    她两次推脱,已然过了裴扶墨能容忍的那道线了,他再也不给她机会,直接上手将她的外衫褪下,很快,脱得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中衣。

    江絮清慌乱片刻,来不及阻止,她的衣裳便已经被裴扶墨丢到了一旁,她这才明白,他并非说笑,而是十分正经地在对她做这件事。

    褪得只剩中衣了还不够,裴扶墨将脸倾过来,鼻子在她身上嗅了一番,待闻到了一丝不属于她的气息,面容蕴了一层寒霜。

    “慕慕身上有其他男人的气息?我不喜欢。”他冷着眸,又三两下将她最后一件中衣解掉,不过片刻,她的上身便只余一件碧青色的小衣。

    雪兔颤巍巍随着她不安地动弹,裴扶墨紧紧盯着起伏,鼻尖在她的锁骨处,香肩处,平坦的腰腹,后背,及大腿下身都嗅了一遍,待总算没了其他人的气息,这才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

    “这般才好。”

    江絮清垂下轻颤的眼睫,呼吸都轻了。

    他竟是敏.感成这般,被别的男人碰过的衣服让她脱了,就连稍微沾上点别的男人的味道,他都无法忍受。

    褪下了衣裳后,裴扶墨彻底看清了她身上的淤痕,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他取过案几屉子里的膏药,小心翼翼又呵护至极地为她上药,边上药边轻轻吹气,这般紧张她的模样,才使江絮清有些熟悉感。

    这样的裴扶墨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方才那般有些病态的他,真的让她忽然觉得陌生又害怕。

    那双温热的掌心在给她的手腕上药,江絮清柔柔地启唇:“裴小九,今日的事……”

    裴扶墨淡声道:“这不怪你,那人是冲着我来的,卸他两条手臂算轻了。”

    他回去后,定要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让贺远知道,触碰他的底线是什么下场。

    这还是江絮清第一次直面裴扶墨的血腥与残暴,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可裴扶墨偏生不如从前那般大意,反而极其注意她的细微情绪,一下便看出她的欲言又止。

    他脸色微冷,却还是笑着问:“怎么,慕慕怕我了?”

    全天下所有人都可以怕他,只有她不可以,他为她可以付出所有,若是让她留下个惧怕他的心理,他如何承受得住。

    裴扶墨细细看着江絮清水润的眸,想看清楚她眼神中所含着的情绪。

    江絮清垂下的指尖微微一动,抿唇轻语:“我知道你永远不会那样对我,我不怕。”

    她又复述了一遍:“不怕。”

    看着裴扶墨渐渐露出了笑容,江絮清竟是不知觉地松了一口气。

    裴扶墨擦好药后,将药膏收起,便褪下了自己的长袍,将他身穿的玄色蟒袍覆在江絮清身上,亲自为她穿好。

    看着她穿着自己的衣裳,他心里没由来的尤其踏实,整颗心亦被装的满满当当。

    好像这样她便会永远属于他,不会再有其他人肖想她,她也不会再跟该死的人牵扯不清了。

    裴扶墨眸色渐深,忽然倾身上前。

    江絮清垂首整理身上不符合她体型的衣裳,“你将衣服给我了,你怎么办?”

    堂堂少都督,岂能穿着一身中衣出去见人?

    裴扶墨喉结滚动,嗓音喑哑:“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一个人的,这不好吗?”

    语落,随之便是他炙热的唇覆盖而来。

    第32章 娇娇

    夜色沉沉, 整条街道都极其安静。

    镇北侯府的马车抵达侯府门前,周严先回府取了一套衣衫过来,江絮清看见只有裴扶墨的男装, 诧异道:“周严, 你怎么不顺便给我取一套?”

    让她穿着裴扶墨的蟒袍出去,她如何见人呀?

    裴扶墨神色懒散地为自己穿戴好衣袍,乜她一眼:“穿我的不好么?”

    江絮清不悦的努了努唇, 埋怨道:“你的衣袍又大又长, 我穿起来就跟穿戏服似的, 丑死了,还怎么见人呀?”

    边说着, 她还边抬起多出来的一截衣袖, 摆在裴扶墨的面前不断晃动,想让他看清楚, 宽长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摆动,的确有些滑稽。

    裴扶墨不禁被她如此鲜活的模样逗笑, 伸出长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倒是很会想。”

    江絮清嘟囔了几声, 裴扶墨见她还是不满,想了下, 便妥协道:“若是有人胆敢笑话你,我便杀了那人,慕慕可还满意?”

    江絮清顿时僵硬地无法动弹。

    这人从幼时起便爱打架, 小时候只要有同龄男子接触她, 但凡有一丁点儿冲她示好或是喜欢她的苗头, 便会被他揍的鼻青眼肿,现在长大了, 去过战场当过将军,已经从打人升级为杀人了?

    江絮清心知他并非说笑,吓得连忙安抚他,“好啦,我就闹着玩一下罢了,别整日喊打喊杀的。”

    裴扶墨笑了声,便牵着江絮清下马车了。

    ——————

    这厢二人才回府,消息很快传到了清幽院。

    得知江絮清是穿着裴扶墨的蟒袍回来的,且二人手牵手,状态很是亲昵恩爱,听完这些,裴幽气得按紧桌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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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掌心都被按到生疼泛白。

    分明在中秋宫宴那日,他感觉到裴怀徵已经介怀了,他应当会乱想,会怀疑慕慕与他关系不清白,是个男人若是看到妻子如此,也该会觉得受到了羞辱,即便再爱,也会多疑冷落妻子,感情应当破裂才对,为何他们反而还比宫宴之前还要恩爱了?

    裴幽眼神变得阴森起来。

    看来是他还不够努力。

    赵轩坐在红木椅上嗑瓜子,瞥了眼气得满脸通黑的裴幽,说道:“我看依你这点小手段,想拆散那二人,难咯。”

    裴幽不屑看他,“你知道什么,嗑你的瓜子去。”

    赵轩撇撇嘴,也懒得搭理他了。

    反正他现在背靠这镇北侯府的大公子不愁吃喝,裴幽如不如意与他何干。

    怕就怕他若惹了裴世子,被迁怒后还搞得他兄妹两没去处了。

    夜里裴扶墨亲自帮江絮清洗了澡,便抱着她上榻入睡了,等她疲惫地昏睡了去,裴扶墨这才掀被起身,行到门外廊下。

    周严现身在此,低声回禀道:“世子,魏大人说今日那两个官兵在交谈时,似乎是让夫人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裴扶墨气息低压,“魏镜还说了什么?”

    周严摇头,“魏大人只将他所察觉到的说出来了。世子,夫人莫不是会误会您在外头养了女人?”

    若是如此,世子是不是该主动解释一下。

    可若是解释了,那必定也要将小殿下李善的事告知世子夫人。

    裴扶墨情绪不明,淡声道:“你下去吧。”

    他转身进了卧室,径直朝榻边行去,伫立在原地许久,深深地望着江絮清睡得香甜的脸庞。

    上辈子,他在牢中将李善的事告诉了江絮清,想要江絮清将李善的所在之地告知父亲,全因当时李善正在东宫,亲眼目睹了三皇子谋杀太子的全经过。

    那夜他去了东宫,正好撞见太子身亡的凶案现场,在太子死后消息传出去没多久,很快便有官兵将东宫包围,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构陷,他被三皇子栽赃嫁祸,若非及时按下机关,将躲藏起来的李善送走,恐怕李善早已被三皇子灭口了。

    李善的事除了太子,他身边只有周严知道,而周严与他一同被抓,李善的行踪便是这样下落不明。

    他将李善躲藏之处告诉了江絮清,就是为了让父亲前去接出李善,也好将当日的经过公之于众。却没料到,她竟是将这件事让裴幽知晓,让三皇子有机会提前带人埋伏,后栽赃父亲想要逼宫,扶持年仅四岁的小殿下登基做傀儡皇帝,而裴家便可直接夺权。

    她为了让裴幽赢了他,竟是那般狠心背叛他,更害得裴家被冠上谋逆之罪。

    裴扶墨落坐在床沿,看着江絮清的睡颜,一颗心被重重提起又放下,反复挣扎。

    只觉得内心燃起了恨意的焰火。

    杀了她,只要杀了她,前世的仇便能报了。

    他冰冷的手指搭上她纤细绵软的脖颈处。

    停留了许久,却如何都用不了力,他下不了手,就连轻轻掐她一下,都怕疼到她。

    那仇恨的焰火好似也在缓缓熄灭……

    裴扶墨痛苦地闭了闭眼。

    既然放不下,割舍不了,何不沉溺下去。

    至少这世,一切都不同了,她是他的妻,不会再为了裴幽背叛他了,不是吗?

    他眸中浮现暗沉的贪婪,依恋地抚摸她的脸颊,怎么摸都不够。

    江絮清睡梦间像是并不安稳,拧着细眉,下意识地将他贴上来的手推开,本就是一个睡着的无心之举,却偏偏点燃了裴扶墨心头的那把火。

    他倾身覆下,捏着江絮清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面对他。

    “江慕慕,这辈子,你再也别想逃离我的身旁。”

    寂静的室内响起他嘶哑的声音。

    江絮清睡得沉,并未给回应,他只觉得不满足,薄唇便一下一下来回这般亲吻触碰她的软唇。

    亲的实在太久了,江絮清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猛然见到一张俊脸放大在她眼前,吓得她心脏险些停掉。

    “唔——”她的唇被裴扶墨缠住,只能呜呜咽咽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话:“裴小九,你做什么呀?”

    裴扶墨又深深地吮了她一口,直到吻得她呼吸急促了才松开,他额头抵在她额前,低声呢喃:“在亲你。”

    江絮清被他亲的呼吸难受到脸颊涨红,缓过来后,喘着气嗔他一眼:“你也真是,我还在睡觉呢。”

    况且夜里在马车上那会儿,不就亲了许久吗,怎么还亲不腻,这人。

    “亲不够。”

    裴扶墨的确觉得不够,唇又往下移,一下一下轻轻地啄她微肿的唇瓣,室内都不断响起那清脆到让人耳红心跳的亲吻声。

    他不嫌累,这样啄了许多下。

    可江絮清实在被他亲累了,索性放松躺平,任由他这般轻柔一下一下地触碰,待她水眸睁开时对上他幽深的目光,她心头一怔,轻轻地将指.尖搭在他的眉骨处,带着怜惜。

    这轻柔的举动使裴扶墨恍惚了下,便也停下了亲吻的动作。

    她的指腹缓缓地摩挲他俊朗的眉骨,在眉峰处停留,柔声道:“裴小九,你最近怎么总是爱皱着眉,看起来都老了不少。”

    他分明才十九岁,离及冠还有大半年,可自从坐上了这左军少都督的职位后便沉稳了许多,但相较起上辈子,此时的他除了沉稳,眼底还时刻夹杂着一股令人畏惧的强势与孤寂,她有时看了很难过,想要从前在她面前无比轻松的裴小九能回来。

    裴扶墨伸手捉住她的指.尖,“娇娇这是嫌我不好看了?”

    “什么啊……”江絮清尝试抽回自己的手,忽然反应过来,嘟囔道:“怎么忽然唤我娇娇了,我有小字的。”

    裴扶墨又将唇覆下,紧接着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口:“从此娇娇只属于我独有的称呼,这样不好吗。”

    就像裴小九只有她一个人能叫他一般。

    她的小字慕慕,周围相熟的人都爱这样唤她,他不喜欢。

    他只想要她连名字都只能是独属于他的。

    江絮清低.喘了声,娇娇这个肉麻的称呼,她暂且可以勉强接受,但……

    她委屈地喊:“你是狗吗?”

    怎么有事没事的又咬她!

    裴扶墨心悦至极,笑声从胸腔溢出,便将脸送到她面前,“让娇娇咬回来,娇娇想咬哪里都行。”

    江絮清抬起小手将他的脸推开,哼了声:“我又不是狗,没事就咬人呢。”

    裴扶墨喉结滚动,又缠了上来:“行,不咬,那亲总可以吧?”

    又来?江絮清吓得睁大眼,还没来得及反应,裴扶墨便将唇覆了下来。

    过了许久,裴扶墨才渐渐消停了下来,将她揽在怀中,哄着入睡了。

    他身上的气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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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江絮清依赖得不行,方才那阵亲吻,已经消耗她不少力气,没多久,便在他怀里睡了去。

    日光明亮,今日天气大好,裴扶墨换了衣服出府后,安夏站在梳妆台后为江絮清戴上一对琉璃耳铛。

    昏黄的铜镜倒映出江絮清娇美的面容,安夏抿唇笑道:“夫人今日心情很好呀。”

    江絮清翘起唇角,“又被你看出来了。”

    今日清早醒来她就看到裴扶墨睡在身旁,且还陪她用了早膳,临走之前还特地跟她说了一声他什么时间回府,完全与正常的夫妻一样,她总算有了些嫁给他的真实感。

    裴灵梦大清早便来了趟寒凌居,委委屈屈地大声哭喊:“慕慕,你可得救救我,我大概快死了!”

    江絮清转过身看,裴灵梦正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向她求助。

    听完事情的全过程,江絮清一时哽住,问道:“是今日申时约好去观月酒楼见面?”

    裴灵梦点点头,“母亲是生怕我跑了找不着人,一大早就通知了我一声,接着就把我看得严严实实的,不准我出侯府半步,我现在想逃都来不及了。”

    相看什么相看,她根本就不想嫁人,况且听说那郑国公的二公子生得文文弱弱,皮肤白净,听起来比她还像个姑娘,这种男人有什么可嫁的?

    裴灵梦这是实在没辙了,才想喊上江絮清陪她一起去见那个郑亦舟。

    “好慕慕,拜托你了就陪我去一趟,你在另一张桌子坐着就好了。其余的我自己可以搞定。”

    江絮清笑了声:“好,只好如此了。”

    时间眨眼一过,约定好的时辰就快到了,裴灵梦在云氏的严厉监督下,不得不盛装打扮一番。

    “你这丫头,究竟什么时候能收心?我不求你像你阿姐那样文静,你起码也要跟慕慕一样懂事啊。”

    裴灵梦坐在梳妆台后,穿了一身散花留仙裙,水粉与白色相间,衬得肤色白皙,人也更加水灵。

    裴家人本就生得样貌好,两个女儿更是绝色难求,但因裴灵梦是武将世家出身,有个柔弱的姐姐在前,镇北侯担心小女儿也跟长女一样柔弱了,便亲自将她带大,偏生给养成了这般跳脱的性子,三天两头的到处野。

    好好的姑娘家被养成这般,云氏时常气得睡不着数落镇北侯,怒斥他将自己的女儿当小皮猴养,镇北侯只能默默承受骂声,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母亲,像阿姐有什么好的,咱们家什么条件?阿姐就是性子太柔弱了,有这样强大的娘家,竟还能被那老妖婆欺负,哼!倘若我要成婚,若我公婆胆敢这样对我,我……”

    云氏扬眉肃目,冷声道:“你就什么?你继续说!”

    裴灵梦吓得缩了下脖颈,弱弱地道:“我就离家出走。”

    这么快就认怂,江絮清噗嗤一声笑出来,裴灵梦悄悄瞪她一眼,她当做没看见,继续帮裴灵梦编发。

    云氏摇了摇头,苦口婆心道:“我就知道你的性子是受不得欺负的,所以这不是为你相看时,还特地找了些性子好的婆母?那郑国公夫人周氏与阿娘也是熟识,她不仅饱读诗书,文采斐然,作为个女子,在文人圈内同样富有美名,这样知书达理的人,定然不会像建安伯夫人那般小肚鸡肠整日就知道打压儿媳。”

    云氏也是对建安伯夫人颇有怨言,奈何自己的长女一门心思要嫁过去。

    云氏说了这么多,裴灵梦难得认真听进去了,“好吧,我就相信母亲,这次认真一回。”

    梳妆打扮好后,到了时辰,裴灵梦带着江絮清赴约观月酒楼约定好的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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