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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透彻的眼睛,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凝视, 又畏惧与这样没有烟火气的女人四目相对。

    这些年她与北哥留下了好多人?的遗憾,即便?大家后来?相聚,有分寸地避开两人?的故事, 不过是欲盖弥彰地藏住了好多人的意难平。

    听说泞大新生入学第一瓜就是“亲觅邬间”,几个?热搜和超话?翻来?覆去地被挖坟, 超话?帖依然有粉丝打卡,让他们这些亲身经历过的人?哭笑不得?。

    林觅坐在沙发?上, 朝他莞尔:“几年不见,当年的火龙果学长?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裴氏电商的CFO(首席财务官),年纪轻轻事业有成, 我心悦诚服。”

    江子燃接受了林觅的恭维话?, 目光稍敛,已然没了当年的滑头轻浮样儿。

    他为她倒茶水:“我要祝贺你们才?是,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还能到一起,一定付出了非比常人?的毅力。喏, 我以茶代酒, 敬嫂子, 敬青春。”

    林觅和他碰杯:“心意领到。”

    她对这个?称呼并没有多余的异议, 表情很平静。

    寒暄一刻, 进入正题。

    江子燃佯装窘态:“我上回没搞清楚原委, 吴俊说他听许听晚讲的,所以我以为北哥准备结婚, 嫂子你别介意哈。”

    林觅用拇指摩挲手腕凸起的一小块骨头:“不介意。”

    后来?的话?她没再听,趁江子燃去卫生间,林觅扭头看向?邬北:“上次民政局那个?人?是你谁?”

    邬北会?错意,托住林觅的手腕:“我跟她没感情纠纷,放心。”

    林觅也不跟他装糊涂:“秦姝跟我坦白了,之前她陷害我那几次都是那个?人?教唆的,我不管她和裴斯宇有没有关系,我要知道她是谁。”

    听到这儿,邬北的眼睛散了些倦懒,靠着沙发?背偏头去看林觅:“你不如问她老公是谁。”

    “这我怎么知道。”

    邬北同?林觅短暂对视,又倏然收回目光。

    她听见他说:“我爸。”

    林觅稳定心神:“你再说一遍。”

    邬北看她:“她是我继母,邬牧生的新婚妻子。”

    林觅瞳孔微缩:“……”

    邬北哂笑:“是不是都有资格作为稿件,投给离谱妹妹了?”

    林觅:“监狱服刑人?员可以结婚吗?”

    邬北轻声?解释:“可以,只要婚姻登记机关和监狱沟通协调好,双方就能亲自到民政局登记。那天民政局外边停了两辆警车,一辆负责扣我爸,一辆负责督查。”

    林觅回想:“我没注意到。”

    邬北说:“那天结婚的新人?多,他们没太高调,两辆车都停在巷子里。”

    林觅抬手捂住双眸,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后面?像是终于忍不住了,落手伏在男人?肩头,笑得?肩膀乱颤不止。

    人?世间真有意思,一物?比一物?谬妄。

    邬北感受着怀中柔软的动荡,他的声?音慵懒温和:“苏倩用了多少钱雇人?害你?”

    待林觅平息汹涌,靠他怀里喘息:“一百多万,秦姝倒贴了才?把你继母供出来?。”

    “你来?就是找我问这事?”语气依然温柔。

    林觅实诚:“嗯。”

    邬北的唇埋在她颈边:“我以为和我那次一样……”

    林觅被他的呼吸痒得?轻哼:“哪次?”

    “记得?我准备离开西北那天吗,我给你发?了条消息。”

    林觅想起来?,当时?他发?消息说,外套落套房了。

    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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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轻笑着说:“我以前总说你没有情趣,因为你思维很直,有些话?不和你敞开讲,你就接受不到我的信号。”

    林觅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异性抱怨直女,登时?敛去一身尖锐,耳垂微红。

    她听见冲水声?,从男人?身上抽离:“我会?稍微注意点,前提是我们以后还……”

    邬北无声?识别出后面?的句子,江子燃拽着裤子回来?,他目光还停留在林觅的侧脸上。

    江子燃坐定,咳了两声?:“今儿就是来?北哥家里叙叙旧,既然嫂子也在,我就不打扰了。”

    邬北才?收回目光:“留一会?儿,有事情跟你谈。”

    落地窗外有雨水击打玻璃的声?音,骤急。三人?同?时?回头,暴风雨像一片巨大的瀑布,从海滨横扫到泞京内地,呼呼哗哗夹着狂风啸叫的声?音,铺天盖地地卷来?。

    似乎林觅和邬北相遇以来?,每一次的重大变故都伴随汹汹暴雨而来?。

    江子燃低语:“看这老天爷的架势也不打算放我回去。”

    邬北不懂声?色地回眸看他一眼,情绪微妙:“从实习期开始算,你在裴斯宇手下干了五年,能混到CFO的位置,想必也掌握了不少公司命脉。”

    江子燃的表情一点一点紧绷:“北哥,不管在你心中我是怎么个?傻子形象,事关将来?仕途,有些事我……”

    互联网时?代的电商行业竞争激烈,裴氏能在泞京市脱颖而出,高层都是一等一的精明人?物?,黑白两道都有涉猎。

    江子燃仅仅花五年时?间混到这个?地位,手上早不干净了,某种意义?上,他和公司是命运共同?体。如果裴斯宇被查出来?什么三七二?十一,高层也逃不掉,特别是财务这块。

    “你很忠心,”邬北笑起来?,说出来?的话?确是挺犀利,“如果我现在说,我查到裴斯宇偷税漏税,或是有些流水模糊,第一个?顶包的你应该知道是谁。”

    江子燃冷静地摇头:“不可能,裴总在别的地方的我不知道,但是这家电商公司每年按时?缴税补税,公开和私人?的账本财务公开透明。北哥你试我也没用。”

    那可能是江子燃26年人?生里,最得?邬北信任的光辉时?刻。

    是此后好多年,裴氏这家电商公司东家易主,电视上同?时?出现企业CEO邬北和CFO江子燃的新闻采访。

    他这种人?爱财又忠心,最适合用来?做主心骨培养。

    江子燃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聊天过程中几人?都喝了点小酒,林觅醉醺醺地倚靠在邬北怀里,手指描绘他的唇形:“明明白天才?说过绝情的话?,现在却在你怀里躺着撒娇,邬北,你说我是不是贱?”

    邬北意外地一笑,掌心握住她后颈接吻:“那我在你离开的四年,晚上还要听着你的声?音睡觉,是不是一种变相的贱?”

    林觅在他俯下来?的吻里软声?:“大贱人?。”

    离去的江子燃眼里,两人?久别重逢,摒弃了过去的纠葛和刺,再度成为恋人?。

    可林觅心中明晰,此刻他们不过是陷入短暂的乌托邦,理想和现实隔着一层壁,而生活里一大半都是现实,显得?理想空旷。

    她眸里动情出湿漉漉的润泽,足以抚平邬北白天看到裴斯宇亲她时?的疯狂嫉怒。

    邬北吻着吻着生理复苏,手先?是抚上她背,一片光滑平整。他顿住:“今天没穿?”

    “贴的胸贴。”

    “女人?都喜欢冬天这种无束缚的感觉?”

    林觅窝在他怀里笑:“不代表所有女人?,反正我是这样,怕走光就贴胸贴,就是不能跑快。”

    “会?难受?”

    “会?痛,感觉胸前加重了几倍。”

    到底不是女人?,邬北听着她的描述,脑子里一时?也无法感同?身受那种感觉。

    手中揉捻的速度无意中变缓,磨得?林觅煎熬难耐。

    她干脆抓住他的手:“我要回去了。”

    邬北抽出来?揽她的腰,哑声?:“回去做什么?我家这么大,一个?人?总是空荡荡的。”

    林觅笑:“约好了今天直播。”

    邬北也没强制阻拦,头靠在她颈窝:“下次见是什么时?候?”

    林觅想了想说:“探监那天吧。”

    “那我可以提前去找你吗?”

    “不可以。”

    但到了离探监日还有三天的时?候,邬北凌晨两点按响了林觅家别墅的门铃。

    穿了一身没有任何繁复设计,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连领带和衬衫都是纯黑。

    林觅临近生理期,情绪不稳,刚睡着被吵醒的心情好不到哪儿去,只是当看到栏栅外沉默屹立的男人?,眉眼耸拉着,像一件被拉下神探的残次品。

    她承认自己心软了。

    林觅让邬北先?进屋里,去泡了杯养生茶过来?。

    知道男的一般都不爱喝这种,但她熬夜惯了,肝脏经常超负荷运作,发?现每喝完一杯花茶,翌日起床神清气爽,把秘方告诉晚班同?事后的反馈也都挺好,想让他这个?不睡觉的人?也试试。

    她察觉到他心情极差,忧虑和沮丧轮番上演。遂开了一盏功率最小的暖黄灯,放轻脚步坐到男人?对面?。

    邬北臂肘搭在膝盖上,手掌合拢。眼睛微黯注视前方,没有焦距,显出无端的落寞。

    如果他有野狗的立耳和尾巴,此时?应该也是耷拉下来?的。

    她脑子里突然蹦出那副画面?。

    她在他的生命中缺席四年,自然也不知道哪些难处能够绊住这个?男人?,让他不自觉暴露了脆弱。

    因为空气干燥影响第二?天嗓子状态,林觅有睡前关暖气的习惯,一个?热水袋足以她安睡整晚。

    这天夜里久违感到屋子里的寒凉,她起身打开中控暖气,温度调到最高,翻出一条草莓熊的被毯盖到男人?背上。

    玫红色袭击了严肃艺术人?像画。

    邬北抬眸望去,嘴角勾起弧度,眼神却如窗外夜色浓稠得?化?不开。

    林觅顺势坐在男人?身畔,摸了摸他脑后的头发?:“我能做些什么吗?”

    上一次见面?至今,两人?未在社交软件上有过任何交流,说难听点,那关系就像网上那些征求炮友的简介里写着:只进入身体,绝不进入私生活。

    彬彬有礼,互不干扰。

    男人?看向?她的眼神依旧熟练深情,却又仿佛只是一名模范炮友应有的基本素养。

    邬北抬臂将林觅抱坐到腿上,两手一并揽住细腰,头发?轻轻蹭着她颈窝。

    林觅痒得?想躲,听他用沙成了金属感的声?音说:“林觅,陪我再待一会?儿。”

    她不动了:“好。”

    那是两人?夜里最后一段对话?。

    林觅抵不住疲劳,视野里烟雾弥漫后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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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糊不清,不知是困的还是被烟挡的,她缓缓阖眼睡了过去。

    起夜的时?候她又醒了一次,约莫清晨五六点,看见窗外微亮的阳光浸润着月白色天幕,客厅那盏暖黄灯已经照不明显了。

    茶几上散着两盒抽完的烟盒,邬北低眸用牙签锥着手机SD卡槽孔,动作看着有点粗鲁,尖端时?不时?刺进滑偏,刺进手心。

    林觅困意顿时?消散,她的声?带因空气干燥,不如平日清冽。

    “你这样刺得?手上都是血滴子,快停下来?!”

    邬北早已习惯一夜没阖眼的日子,挑起眼皮看她:“家里有取卡针吗?”

    林觅腕心抵着眉骨:“总之你先?别刺了。应该有,我去卧室找找。”

    男人?果真停下了动作,一动不动坐那等她。

    林觅不是iphone年抛党,现在的手机用了快三年,手机号也没换过。她翻箱倒柜十来?分钟,终于在书房柜子里找到了iphone11 pro max的泛黄包装盒,拿出取卡针小跑回客厅。

    她眼睁睁看着邬北把卡槽里面?两篇SD卡取出来?,掰断,又将一张新手机号的SD卡掩着边缘线抠出来?,放进卡槽。

    断的不仅仅只是两张电话?卡,而是覆盖满城顶级人?脉的重要工具。有些人?一辈子求而不得?的,如今就这样被他轻松抛弃。

    “为什么?”她问。

    他眼不抬:“烦。”

    “可那些都是你重要的人?脉。”

    “真正重要的人?脉,是会?在我换了无数个?手机号之后,还有死皮赖脸的本事加回我联系方式。”

    “……”

    林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不出话?。

    邬北那身西装款式瞧上去简约,布料显然是裁缝店的高级定制,一夜辗转未起一条褶皱。

    看出男人?告别的势态,林觅说:“等等,我给你拿个?东西。”

    林觅折身半分钟不到,从卧室里拿出一条崭新的红白提花领带。

    她垫脚用经典打法给他系上:“你那身太闷,这样子看着心情会?舒畅很多。”

    邬北没问林觅为什么家中会?出现男士领带,只是牵着她的手,黑眸深邃:“林觅,再等我几天。”

    林觅点了点头,说没关系,站在门口目送男人?离开。

    她想不到是什么样的天大难题,能把这样一个?坚韧的男人?彻底压垮。

    直到当天晚上,林觅做饭时?收听音乐软件里的FM广播,她切完土豆就听到这么一条播报:

    前邬氏集团董事长?邬牧生于12月27日早上9:20被警卫员发?现身死狱中,经法医解剖分析为脑梗去世。四年前,邬牧生涉嫌一场重大洗钱案……

    刀柄落地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她抖着指尖,查看今天的日期。

    12月30日。

    第74章 第七十二次失控

    跨年的烟火满城绽放, 林觅窝在家里的沙发看?元旦晚会,依稀听见外边传来小孩儿玩炮仗的声音。

    可惜她的心脏泡在水缸里好些天,里外湿遍, 噼里啪啦的火星子一碰就蔫了。

    看?到明星对?口型环节,女人恹恹地打了个哈欠, 拿起身?上的抱枕扔一旁,起身去厨房煮了碗番茄味的泡面。

    刚把碗端到餐桌上,许听晚的视频电话接踵而至。

    背景音闹哄哄的, 貌似还在外边蹦野迪,许听晚和?身?边的朋友肩搭肩随着音乐鼓点点头, 龇个大牙对?镜头说:“我第一次来卡颜局玩,给你看?!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奶狗狼狗野狗一米八五体育生!”

    林觅吸着泡面, 看?镜头前依次晃来的几个帅哥,表情与平素无二。

    画面兜兜转转,终于?回到许听晚脸上。她今天化了小烟熏, 唇上是TF20暮色断货王, 眼皮子亮亮的,头发也闪着细碎的光点。林觅顿时联想到《芭比梦想豪宅》里讲闪粉危机的那集。

    “你跨年夜怎么安排?”许听晚问她。

    林觅看?着女人仰头灌了一大口深水炸弹,叫镜头外边的人给她把手机拿着,风情万种地扭动着身?躯。

    面无表情先夸:“美死?了。”

    接着回答她上个问题:“还能怎么安排, 躺在家里看?元旦晚会。”

    许听晚舞姿瞬间矜持, 到后面干脆停下来。手机回到自己手上:“算了, 那我也不跳了, 带一提啤酒到你家喝去。”

    林觅看?上去有些没精神, 手指关?节按了按眉心:“阿晚, 你就开开心心蹦你的,没看?新闻总听人说过?对?吧, 我需要时间一个人缓缓。”

    许听晚这些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唯有八卦的性子一丝未改,泞大的共友随口一提,她想不知道邬牧生去世的消息都难。

    镜头里那双小烟熏微微往下耷拉,却也洞悉一切,佯装松弛笑着说,过?年的时候记得喊我去林府听你爸唠叨,不见不散啊。

    林觅垂眸笑了:“一定。”

    这边结束通话,业主群另一边又@全体成员。林觅不喜欢看?群消息,平时都开免打扰,她熄灭屏幕,拿起碗筷和?电磁炉上的不粘锅一并放进洗碗机。

    机器运作?后,她抻了下肩颈,走到院子吹夜风。

    无雪的冬天显得格外沉闷,或许是因为别?墅区远离市中?心,没有跨年热闹的实感。林觅环紧双臂,感觉自己像一只?落单的孤雁。

    对?面一排楼房有黑色的硝烟缓缓升腾,从她的方向,能看?到几束焰火在浓烟中?攀爬,跳动,放大,如生命般沸腾。

    起初,林觅以为是跨年夜的娱乐活动,或者又是哪家的小孩在玩新型炮仗。

    下秒接二连三的闷响里,混杂着震耳欲聋的破空啸叫,烈火浓烟冲天而上。她喘息困难,没忍住呛了一声。

    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赶紧回屋打开手机看?群通知。

    【@全体成员,各位业主,由于?过?期升天炮在低空炸开,引发了17号和?18号两家独栋的火灾,消防车和?救护车正在赶来的路上,还望大家及时撤离到湖泊空地!以免被?误伤】

    两栋楼正好在林觅家别?墅前边,火舌从二楼往下蔓延,刚才?那几声烧炸了屋后的玻璃窗,若稍有不慎殃及到前屋,碎渣很容易溅到林觅这排来。

    想着,林觅经过?玄关?,从别?墅后门离开,一路快走到指定地点。

    人造湖泊围着空地流淌,底下散了一群穿着睡衣拖鞋就出来的住户,叽叽喳喳议论着这次火灾原委。

    跨年夜的夜猫子数量呈直线上升,仍有老?人孩子早早歇息,物业担忧群里通知不够,覆盖整片别?墅区的火灾报警器响得振聋发聩,有越来越多的人跑来空地。

    此时临近凌晨两点。

    住在林觅隔壁的建材大亨邻居一脸困倦,问妻子:“刚看?到没,最先着火的是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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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答:“17号。”

    大亨恍然想起些什么:“17号不是才?过?户给VCer Isaac?天,他今晚应该没住里面吧,我在这外头也没瞧见他人。”

    Isaac。

    林觅眺望火龙将夜空照得通明,她一颗心怦怦直跳。

    邬北公司业务很广,重心依旧落在风险投资上。这四年里林觅虽未曾与他联系,但关?于?他的传闻多少听过?,投资市场中?男人常以“Isaac”这个名字对?标项目,从而识别?人才?风险。

    这带住着的皆是市内有权势的人物,了解邬北的英文名自然合情合理。

    若正如大亨说的,林觅家对?面那座17号别?墅换了户主,邬北在里面的可能性并不为零。

    林觅回想他们最后一次对?话,男人的状态像是精神坠入深海,对?周遭一切失去了感知。而且他从未告诉她17号的事。

    她眼眸发黯,拿起手机给邬北打电话。

    嘟。

    嘟。

    ……

    嘟嘟嘟——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播。”

    她打的是邬北的新手机号。代表着哪种可能,林觅不敢往下想。

    周遭声响销声匿迹,连续几辆消防车赶到现?场,林觅愣愣地看?着红蓝车光交错变换,耳边听不到一丝声响。

    空洞,孤寂。

    她游离在这场人间闹剧之外。

    明明邬牧生前脚才?去世……

    夜幕沉沉,消防员迅速下车,从车载的水罐中?接通了消防水带,一齐扛起喷水器向火源喷洒。好在这带都是独栋,不用?进行?内部紧急人员疏散。待火势得到控制,消防车上的云梯迅速展开,队员们手持灭火器进入内部,寻找是否尚有人员被?困。

    林觅死?死?盯着17号别?墅的方向。

    一扇扇门窗接连被?消防员顶开,迸出黑灰色的烟尘余烬。

    十分钟后,消防车继续往下一栋喷洒水柱,救护车跟随其后,期间没有医务人员抬担架下来。

    大亨见状稍微松懈:“还好还好,那位要是在跨年夜出了事,只?怕泞京的天又要变了。”

    妻子不解:“Isaac派这么大?”

    “那当然,他父亲是四年前被?判无期徒刑的洗钱大户,名声都是被?Isaac硬生生掰回来的,前几天他爸死?在狱里,我想他这时候善后人也不在国内……啧,偏偏这种敏感时期名下房子还坏了一套,保险公司能赔问题倒不大,就是膈应得慌。”

    林觅在旁边听着,确定男人此刻无恙,疲倦顿时从四肢扩散,蔓延,再深深镶入骨髓里。她像一滩泥跌坐在砖地上,仰头看?着夜空起了漩涡,像梵高那幅半抽象的风景油画。

    大亨注意到身?畔女人的异常,低首问她是不是刚才?肺里进了浓烟,他可以帮她叫医护人员。

    林觅脑子里翻转昏旋,似乎天黑的马上就要塌了,她强撑着想说没关?系,无奈喉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刺眼的红蓝光涌入女人的视野,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全黑。

    第75章 第七十三次失控

    惊蛰已过, 春雷始鸣。

    许听晚陪林觅在市人民医院门口?的摊贩那买了一斤黄金梨。

    到?神经内科病房楼时,护士长走到林觅跟前的步履凌乱,眸子里无法掩饰兴奋。

    “刚准备打电话就瞧见你来了。”

    林觅和这位护士长认识好些年, 一秒反应过来这话?,和这个表情的意思。

    春日午后, 一片透亮的白光从树荫底下?透过玻璃窗,柔化了女人清绝的面部线条。

    她指骨捏紧:“是不是我妈……醒了?”

    护士长由?衷替这个家庭感到?高兴,颔首说:“快去看?看?吧。”

    闻言, 许听晚一下?便红了眼眶,双手捂唇:“我的天啊……”

    刚想说这段不见光的岁月终于到?头了, 地面上黄金梨骨碌碌滚了一地,女人以百米赛跑的架势冲了出去。

    许听晚与护士长面面相觑, 五秒后,她自认理亏地蹲下?身捡梨。

    护士长也帮她一起捡,感叹:“白女士在我们科室沉睡了六年多, 去年年底才有苏醒的趋势, 还好她醒过来体检一切正常。”

    这几年的时间仿佛被?偷走,许听晚失去了一部分概念。她捡完梨子,分给前台几名护士,一边回想去年年底做过的事情。

    林觅有四个月都待在西?北工作?, 那阵子两人没联系。戏拍完后, 许听晚从剧组朋友那里得知, 林觅和出品人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关系, 半夜曾遇见过他们一起去看?乐队演出, 模样很亲昵。

    听朋友说, 出品人没多久就离开西?北了,剩林老师一个人住酒店套间, 似乎除了平日白天在录音棚工作?,很少有人在团建活动中见过她。

    《痴遥传》许听晚同步在追,比起小白花女主云琴,反而是苏倾城有血有肉、爱憎分明的性格更受观众喜爱。

    看?花絮并没有太大的代入感,直到?正片听见苏倾城配音过后的声音,平面人物瞬间从纸上站起来。

    许听晚生平第一回 看?古偶落泪。

    听着苏倾城受刑时绝望哀嚎的声音,她抽纸用了小半盒,同时在想配这段音的林觅心境如何,是不是也在痛苦中挣扎呢。

    护士长递给许听晚纸巾:“你们感情真好啊,她母亲醒了你也哭得停不下?来。”

    许听晚抽抽搭搭:“谢谢……但我在为我朋友哭,她这些年……真的很难……很难。”

    医院真的是个看?尽人间百态的地方,护士长工作?十几年,见惯了不同家庭的疾苦与矛盾,此时看?着许听晚的哭相仍有感触。

    她没多说什么,现在是家属和患者阳间再遇的难得时刻,便让许听晚先到?沙发上坐着缓一会儿。

    叙旧的时间好像过得格外?快,许听晚躺在靠背上,脑子里也没想什么别的,看?着白日从窗沿顶端变成橘黄色落到?树梢下?面。

    直到?有一抹藏青色的身影没入眼中,许听晚瞬间挺直身板。

    “白阿姨怎么样了?能记起以前的事情吗?”

    “难为你在外?头待这么久,怎么也不来找我?”林觅露出久违的舒心笑容,“她很有精神,说也想见见你。”

    许听晚起身:“这不是怕耽误你们母女俩叙旧。”

    “要叙的太多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林觅挽起她手臂,“走吧。”

    推门进?去,许听晚望见白娉捧着纸杯坐在床沿,眉眼透着笃定、平和和包容感。一身宽大的蓝白病号服,衬得她愈发瘦骨伶仃。

    白娉眼白清明,朝许听晚招手:“天呐小晚,长这么漂亮了。”

    许听晚不争气?的眼泪再次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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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靖书彼时在外?地出差,林觅用自己的手机给老爸打去视频电话?,放背景铃的时候,她坏心眼地把?手机塞进?白娉手里。

    “丫头,我还在开会,有事过……”

    “阿娉?”

    “老林,”白娉朝镜头摇了下?手,看?着林靖书呆滞的表情忍不住调侃,“哟,以前也就是丑点?,怎么现在看?你又丑又老的,手机里的我还貌美?如花。”

    一旁吃瓜的许听晚捧腹爆笑:“你们娘俩的嘴一个比一个厉害,没想到?林叔叔这么唠叨有天也会被?老伴说,还是杀人诛心那种话?。”

    林觅勾笑瞥了眼屏幕,林靖书哭了,老泪纵横。会议室的人纷纷凑过来问林总哪里不舒服。

    林靖书哽咽:“喔,我才看?到?医院的未接电话?,这就买最近一班飞机回家看?你。”

    “林总,这个项目我们谈了三个月,您不能说回就回啊。”

    “林总三思!”

    “林总,您回去就全部功亏一篑了。”

    林靖书立马转换了一副姿态:“如果对方终止合作?那是他们的损失,和他们说,林靖书回家看?他夫人了!”

    这边白娉语重心长:“项目重要,你先把?手头的事弄完再回,我好多话?还想和咱闺女说,你别回来掺和。”

    林靖书语塞:“可……”

    白娉:“挂了。”

    看?着白夫人动作?行云流水地挂断电话?,许听晚无声比了个大拇指。

    这家女的都是狠人。

    许听晚七点?有户外?拍摄工作?,啃完一个梨子,依依不舍地和母女俩告别。

    今天天气?真的很好,打开窗户通风,屋外?是湿润又舒坦的晚风,像刚饮了一口?冰镇橘子汁,清凉到?全身。

    白娉太久没运动,尽管护工和林觅都会轮换给她按摩,小腿肌肉仍有一定程度上的萎缩。

    医生说白娉虽然目前体检一切正常,保不准后面会复发神经性疾病,最好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再办理出院手续。

    往后一个月,林觅时不时来医院帮白娉复检,起初杵着拐杖行走都困难,只?能坐轮椅,渐渐地两只?拐杖变成一只?,到?最后能自己独立行走。

    主治医师都惊讶于这个年纪段女患者超常的身体恢复能力,体检无误后开了出院证明,并祝白娉将来无病无灾。

    林靖书把?妻女接到?林府修养,林觅特?地休了年假。

    老太太看?见瘦削的白娉泪如泉涌,握住她手说,林府不分家,任他们想做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

    林觅看?着眼前温馨一幕,胸腔里有一种第三视角的苍凉感。

    该怎么形容那样的感觉,就像编剧姚芝芝能把?笔下?人物改得有血有肉,记者采访她怎么看?待书里的原著角色,她平淡说,她看?完了他们幸福、悲伤、破碎、复原的一生,但是这一切好像和她没什么关系,所以也不知道怎么答。

    心照不宣地,谁也没主动提起过邬家的事。

    某天白娉坐在客厅嗑瓜子,电视上正好播放邬牧生身死狱中的新闻,她毫不犹豫拿起遥控器换台,素净的瓜子脸上没有多余情绪。

    一旁的林觅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食言了。让她等?他几天,一去却是小半年。

    跨年夜那天她在空地晕倒,被?原本前往救治火灾伤员的救护车送到?了医院,神经衰弱,打了一整晚的吊瓶。

    这事她谁也没告诉。

    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对那人依旧心存念想。

    和家人吃完晚饭回屋,林觅又是一夜未眠,眼皮上拓下?很深一条褶。

    她没有把?录音设备带来林府,但就是忽然起了兴致,枕头垫在身后半坐起来,开始B站直播。

    “哈喽大家好,欢迎来到?离谱妹妹的离谱投稿直播间。”

    【失踪人口?回归第一第一】

    【离谱妹妹最近有什么事情吗,好久没有听到?你讲新故事了嘤嘤嘤】

    【被?子铺好了,今晚睡这】

    【啊啊啊啊居然赶上现场直播了,第四!】

    【今天没有降噪吗,我听见风声了,但是是很舒服的白噪音!】

    恰好林觅也躺在被?子里,回复弹幕:“嗯,今天就是突然想直播和大家聊天,没连麦克风,想到?哪说到?哪吧。”

    【up主声音有点?熟悉,总感觉……】

    【回楼上,像苏倾城!】

    【还好吧,没有很像】

    【今天讲什么呢?】

    林觅用的是本音,无所谓会不会被?熟人听出来:“有人想知道那个BE校园爱情的后续发展吗?”

    【啊啊啊啊啊啊】

    【有生之年居然能蹲到?续集我焯!】

    【续集也是up朋友亲口?讲的吗,有没有本地人知道】

    【我是泞京人,之前只?听过大学版本,后面的真不知道】

    【那么离谱妹妹讲的就是第一版了】

    【放一个屁股】

    林觅侧脸枕在手臂上,放空看?窗外?的月牙儿。

    她的声音本就轻,夜晚再一放低声线,有种别样的磁质感。

    “我和前任久别重逢,他将他的专业能力利用到?极致,我也尽我所能把?自己的工作?做到?最好,结果他成了我的面试官。我虽然心中难堪,但想到?他只?是被?这家公司老板请来负责面试,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就也没想太多。”

    “后来我去看?live house看?乐队演唱,他也在。有两帮人惹是生非打起来了,保安拦不住,他趁乱把?我堵进?了楼道。”

    “就我俩,什么都没干成,但不得不承认当时我的确心动了。”

    “我们到?西?北共事,不小心住进?了一个套房,一来二去,发展成了……”她拍拍手,“那种关系。”

    “正当我下?定决心要结束这段不健康的关系,我被?人打晕绑到?了一片废弃地带,离主城区有个几十公里。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我,把?那帮人揍得很惨。”

    “我从没跟他说过,其?实他一脸血从那间屋里走出来的样儿,挺man。”

    ……

    “他说让我等?他几天,结果一去不复返,有人说他去国外?为死去的老父亲善后,有人说他拿到?了英国绿卡不打算回来了,不管是什么,我觉得我们的感情应该就到?这画上句号。”

    弹幕区不能发图片,却仍然能看?出一排排鬼哭狼嚎的风景。

    林觅不打算感慨太多,准备说告别语下?播时,她瞟见这么一条弹幕。

    【或许他正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为你们的未来铺路,因为他也不甘心故事在这终结。】

    文字如潮水般流动更新,那条弹幕闪过一秒,便石沉大海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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