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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不舍娇娇》60-70

    第61章

    金魏马上遵命应下, 但他还有更急的事情要办,他道:“殿下,这些事有人去办,属下马上去请医。”

    倪庚推开他:“不用, 孤无事。”

    像上次一样, 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 倪庚确实是一脸无事的样子。金魏还想再劝,但倪庚态度坚决,已重新迈步去往宫中。

    殿下与金魏大人一走,书宁站都站不住,差点蹲下来,脸色发白地想, 看来这照月轩的东院是不能再来收拾了,谁知道会怎么触动到王爷。

    金魏换了?马车, 摆出一副死活不会让时王上马的架势。倪庚没理会,马车与骑马都可, 他坐进了?马车。

    进到?养怡殿, 皇上召倪庚不为?别的, 是为?了?问他所查之事进度如何。

    倪庚回皇上道:“经过这些天的监看与查访,宋丘一切正?常,没有与任何人走动,也没有任何人找上他。”

    皇上道:“你还在怀疑此事与崔吉镇细作一事有关?”

    倪庚:“是, 这种嫌疑尚存。臣有感觉,此二者之间必有联系。说不定这就是一个破突口,当年皇上与臣就知, 行动之前风声还是提前泄露了?,崔吉镇的结果并不完美, 有漏网之鱼。”

    皇上点头:“此股势力好生了?得,竟然将手伸到?京都官场上,这一次务必一网打尽,不能再让一人逃脱。”

    “是,臣明白。”

    “宋修撰那里,朕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大局为?重正?事在前,切不可打草惊蛇,朕不管你们有何私怨,你都要放下,况且听太后的意思,郡主的喜事近了?,看在郡主的份上,这人你也动不得,当然朕也不允许。”

    倪庚去追捕戚缓缓的那段日?子成了?他的冷静期,否则的话,宋丘还真?就危了?,他不确定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来。

    如今,倪庚把?怒意压在心底,他每天都在控制着自己,不用皇上说,他也不会把?宋丘怎么样。

    因?为?他知道宋丘与那个吞药自尽的死士没有关系,但他该是知道那个死士背后的主人是谁,他肯定是与某人做了?交易,不动宋丘才能把?那人挖出来。

    再者,想到?宋丘最终会娶了?郡主,倪庚心中的某种恨意没有那么强烈了?,他从希望宋丘这个人彻底从人间消失,到?现在希望他活得好好的,与郡主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到?那时,待到?戚缓缓被?他抓回来,他可真?期待她知道此事后的反应。

    七日?后,宋宅重新?披红,这次被?贴喜的还有忠义府,郡主认下了?误入洞房一事,与宋丘重新?举办了?一次婚仪。

    这次与宋丘拜堂的才是她,再一次被?送入洞房,郡主坐在喜床上,掀起盖头的一角,看着熟悉的场景,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这屋中的一切都不是给?她预备的。

    唯宋丘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让她宽心了?一些,他说,他并没有要娶戚缓缓,一切都是假的,是助戚缓缓逃跑而演的一出戏。

    文秋太知道郡主在想什么了?,适时递上一句:“殿下,反正?这个洞房从始至终都只有您一个,不曾有别的女人进来过。”

    郡主闻言把?掀起的那一角盖头放下来,像个正?常新?娘子一样端坐在喜床上。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文秋发生了?惊讶的声音,郡主马上把?盖头拿了?下来,问:“怎么了??”

    文秋站在屋中摆放交杯酒与喜盘的圆桌前,她一指桌面道:“这里的喜盘都印有郡主的封号。”

    说完似想起什么,朝梳妆台而去,文秋没有上手,她弯下腰仔细查看,然后扭头对?郡主道:“殿下,这里的喜盒也是。”

    郡主本想站起来亲自查看的,但她忽然想到?,盖头还没掀礼还没成,她不能下地。她本不是真?心想嫁,不在乎这些个俗礼的,但此刻却不想破坏这些吉例儿,迈不下步子。

    又想到?让文秋拿给?她看,但见那些东西摆得好好的,整齐的连边边角角都是对?齐的,她又把?这个念头也打消了?。

    连文秋都回到?她身边道:“殿下快把?盖头盖上,新?郎掀起之前是不能自己摘的。”

    郡主还真?听了?她的话照做,红盖头一盖,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脸,连她自己都不知,她的嘴角翘了?起来。

    宋丘竟然明白她的心梗之处,特意定制了?带着她身份的喜盘与喜盒,让她一下子有了?归属感,这是她的婚仪,她的喜房。

    与上次一样,没有人灌新?郎,宋丘早早地来到?新?房,这次还是安大媒给?他操办的,全套的新?房仪式都做足了?,郡主的盖头被?掀起后,宋丘松了?一口气,他面对?的不是郡主恼恨或嘲讽的样子。

    郡主很平静,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重新?把?头低了?下去,还真?有一种新?娘娇羞的感觉。只是宋丘知道,郡主行今日?这一步实属无奈,并不是真?心要嫁与他的,为?了?顾全彼此的颜面,才没有怒目相向?的吧。

    整个仪式都很顺利,被?太后派来的嬷嬷可以放心地回宫复命去了?。

    一通忙活后,文秋是最后离开?的,屋中只待宋丘与郡主后,宋丘道:“郡主歇息吧,我去外间守着。”

    说完他就出去了?,外间只与此屋半墙之隔,郡主还能看到?宋丘在影子在动来动去,想来他是在脱衣上榻。

    郡主也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情?,她躺下辗转反侧,朝宋丘那里看去,他倒是一直没动,也没发生任何动静。

    第二日?,郡主起得比宋丘晚,宋丘因?新?婚而休沐,但并不影响他早起。

    文秋进来时,郡主问她:“他人呢?”

    文秋道:“大人一早就醒了?,被?褥都叠好了?,人去后面洗漱了?。”

    二人连洗漱的地方都不在一起的,郡主不知是之前就是如此布局,还是在她来之后现改的。

    待郡主梳洗完毕,出来就见宋丘坐在桌子前,桌上摆放着早饭。他见郡主出来,站起来迎着郡主坐下。

    拿起筷子前,他道:“不知郡主是何口味,府上厨娘也是新?请的,待郡主一会儿尝了?,可根据自己喜好找厨娘来问话。”

    说完他做个请的手势,随后才拿起筷子,吃饭时二人皆不语。待放下筷子,宋丘又说:“府上在册的丫环一共四名,小厮四名,门房四人,厨娘三?人,这是名册……”

    随后宋丘把?家中所有情?况都一一与郡主说明,所有钥匙,账册名册都放到?郡主面前。

    把?事情?都交待后,他起身说书房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就离开?了?主屋。

    郡主把?东西拿起来看了?后,喃喃道:“他倒大方。”

    文秋笑:“这不是挺好,都跟您交待得明明白白的,一点都没藏私。”

    “这不是应该的吗。”郡主表面不在乎,心里却是满意的,反正?从昨日?盖着盖头等着时开?始,她就一直是满意的。

    包括宋丘睡在外间一事,若他直接上床,她会觉得这人心里没数,有点无耻,若他直接走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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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会觉得颜面扫地。睡在外间备下的榻上,于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来说,正?正?好好。

    王府里,关于宋丘的消息,不管有没有异常情?况,每日?都会送到?倪庚的面前。

    就连今日?他与郡主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倪庚都一清二楚。他看着手中的情?报,暗道宋丘果然一如他的作派,对?郡主以尊礼诚意相待。

    他放下有关宋丘的情?况,拆了?另一个信封,里面是他新?派出的一拨人的回禀。

    戚缓缓依然没有消息,一点都没有,至于他所说的查探所有地区新?起的商业,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探查来的。

    首先,所有地方就达不到?,就算他是王爷,可用之人不少?,但也达不到?大杭版图上的每个地方都能覆盖,还是要一点点地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查。

    再有,新?的商业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起来的,就算戚缓缓有做生意的头脑与天赋,她也不见得每次都能成功。而且,各行各业每天都有新?的买卖人出现,要真?想个个都查得到?,也不是容易的事。

    倪庚的思路定下了?,查探方向?指明了?,但离有结果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他能做的只有等。

    可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白日?还好,倪庚有事在忙,但他总有忙完的时候、要休息的时候。这时通常整个城都静了?下来,倪庚的耳鸣总会找上来,不让他清净。

    他如今可以与耳鸣和平共处,日?子这么过着,总有那么一个瞬间,心脏会忽然或难受或酸胀,甚至绞痛起来,这个时候,只有了?耳鸣能救他。

    此消彼长,耳鸣一响,他的心就会麻木起来,感受不到?任何情?绪,只全力对?抗耳鸣就好。

    待耳鸣一停,他就又可以正?常地做事,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重复着过着日?子。

    但他除了?在东院戚缓缓的那张榻上,他在哪里都睡不着。其实就算是在戚缓缓的榻上,他也睡得不好,经常忽然睁开?眼来,望着顶子一直到?天明。

    金魏一直在关注着倪庚,他想好了?,殿下若再出现一次那日?的状况,他一定会去请大夫,若殿下再拒绝,他会禀报给?皇上与太后。

    可从那次以后,倪庚再没出现那日?的病态,他哪里知道,不是因?为?那些症状消失了?,而是因?为?倪庚用无数夜里睡不着的经验预判到?了?发病规律。

    他把?自己精神上的失态与身体上的失控掩盖得很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自己的情?况,他不是讳疾忌医,他只是心病难医,叫大夫没用,他的良药就是戚缓缓,待抓了?她回来,他自然就会好。

    第62章

    外面又下起了大雪, 但屋里是暖和的,戚缓缓以前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取暖炉,她一点点地?适应了北地?的天气。

    她甚至爱上了这种进到屋中热气扑脸,暖乎乎地?感觉。就算去到?外面, 她现在也?不怕了, 只要穿得厚, 把?耳朵双手都用毛裘包起来,就感觉不到?冷了。尤其是脚上的鞋子?,买了当?地?的穿上后,双脚不再凉冰冰的。

    像现在外面在下雪,反倒比化雪的时候还要暖和一些。戚缓缓走在成冻镇的街上,头上灰色毛毛帽与耳帽一个都不少, 双手放在暖筒里,身上还披着裘毛披风, 任雪下着,她身上心上是暖的。

    她逛了集市, 又去东街逛了一圈, 待中午时分才回到家中。

    王统正与丁婆子?说着话?, 见她回了,丁婆子?道:“姑娘,这狍子?肉都是最新鲜的,我家那口子?刚猎的, 都帮你处理好了。还有,这个也?是你要的。”

    说着拿出一个个的袋子?,里面有各式干菇。

    丁婆子?是戚缓缓花钱雇的人, 她在上轿前,带足了钱财, 加上宋丘让王统拿给她的,就是买几个仆人也?是够的。

    但王统不同意,他的不同意不是说出来的,是戚缓缓看出来的。在王统心里,戚缓缓是与宋丘一样的存在,是主子?,若她说了,他自会照办。

    戚缓缓是感觉到?他有这层意思后,压根没提此事。可能?是他们来此还没找到?营生,坐吃山空会让王统不安。

    戚缓缓并没有拿王统当?奴仆,她希望对方是伙伴,是共同打拼的帮手,还是有商有量互相尊重的好。

    所以,戚缓缓尊重王统没有宣之?于口的意思,没有给家中找奴仆来侍候。但她毕竟娇生惯养,逃跑时候该吃的苦她是一点不含糊,但现在人安稳下来,要按不就班的过日子?了,有些事戚缓缓确实做不来。

    雇佣丁婆子?算帮了戚缓缓的大忙,丁婆会帮着采买一些东西?,随时补充家中的口粮吃食,戚缓缓一点饭都不会做,但王统会,这就省却丁婆给他们烧饭的麻烦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丁婆还会隔两日过来打扫一番。尤其是浣洗衣服,这种天气,哪怕是热水,戚缓缓也?下不去手。

    有时她看着能?干的丁婆与王统,也?想着做点什么,她还是有进步的,会生火了,会烧热水了,不过但凡王统在,决不会让她上手。

    戚缓缓并没有感到?自己?拖了后腿,能?找人来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他们最大的问题是挣钱,而?她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丁婆子?把?东西?放下,拿了银钱后走了,戚缓缓看着王统把?那些吃食分类储存。她娓娓道来:“我今儿去东城看了,心里大概有了些方向,大哥想听听吗?”

    王统忙中抬了下头:“不用,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你觉得什么好做,咱就做什么,我听喝。”

    戚缓缓还是说与了他听:“这里做不来我擅长的瓷器生意,气候极端,窑烧不起来,但我看马场的生意很?好……”

    待戚缓缓说完,王统手中的活儿也?干完了。他问:“好,就按你说的来,什么时候开始干?”

    戚缓缓摇头:“急不得,大哥你别急,我都有规划的,你给我一年时间,咱们的银钱别说一年了,就是五年也?吃不垮的。我只是想更稳妥一些,头一年里还是尽量不要抛头露面的好。”

    王统马上表态道:“都听你的,别考虑银钱的事,你既然想干马场的生意,正好我可以去做工,还能?提前熟悉熟悉。”

    戚缓缓知道王统肯定?不能?一年里什么都不干,她点头:“好,以学东西?为目的去做,大哥不要过分劳累才是。”

    戚缓缓之?所以这么谨慎,想要沉淀一年再抛头露面,皆因她连着做了几晚的恶梦。梦中,她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但因为太红火了,引得倪庚的注意,他竟顺着这条线找了来。

    每一次她都是在满心壮志准备大展鸿图的时候,被忽然带兵出现的倪庚吓到?,那种恐惧与绝望让她马上惊醒过来,都没有勇气把?梦做完。

    戚缓缓虽拜佛求神,但她其实是不太信鬼神一说的,她不觉得这是老天给她的神示,而?是她心底不察的隐忧在提醒她。

    戚缓缓正视这份担心,她好不容易逃出来,没必要去争朝夕,她能?定?下五年的期限,就能?等得起一年的蛰伏。

    事情与方向定?了下来,戚缓缓心里畅快,她在椅子?上晃荡了两下脚,然后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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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王统:“大哥,今天吃什么,外面还在下雪,不如切些狍子?肉,涮着吃。还有前两天丁婆送来的兔肉还剩了些,一起弄来吃,汤里配上干菇再弄碗汤,暖暖和和的多好。”

    王统:“好,吃汤锅,我去准备。”

    戚缓缓看着窗上的飞雪,还有王统忙碌的身影,心中闲适又安宁。

    此时的戚缓缓并不知她的决定?有多么的巧妙,两月后的某一日,有一小队人来到?成冻,一边咒骂破天气一边赶往县衙。

    他们只呆了一日就离开了,实在是受不了这里的气候,问的问题也?是让衙门里的师爷摸不着头脑,问他近几个月内,有没有做瓷器生意的,或新开买卖的。

    这个倒是好查,凡经商者,第二十?一日开始就要上纳,都在册有记录的。

    查了个遍,别说做瓷器生意的,就是小生意都没有。如今这个时节,天寒地?冻的,谁会在这时招人行商啊。

    师爷把?情况与来人说明?,来人也?是这样想的,成冻这地?方就不适合活人居住,能?经商到?出圈的,也?轮不到?这破地?方。

    就这样,于戚缓缓来说的一场危机悄无声息地?化解了。

    而?此时的京都,并没有漫天的飞雪,但天气也?寒凉了下来。

    一封封从全国各地?传来的消息,隔三差五就会堆积在照月轩的书房中。倪庚有时甚至不会第一时间去触碰这些信件,因为他知道大概率里面没有好消息。

    别说好消息了,就是有用、用价值的情报都没有。

    他提出让他们去找新起的成功商贩,倒是找到?一些,可都不是戚缓缓也?与她无关。

    她在哪?她那样好商之?人能?忍住不挣钱吗?她靠什么为生?她是自己?一人还是和什么人在一起?

    这些问题时不时冒出来侵扰着倪庚。但他无论想多少遍,他都得不到?答案。

    外间有小厮进出,倪庚忍了一时还是有动静,他皱眉质问:“在做什么,进进出出的?”

    小厮马上回话?道:“殿下,奴婢们在搬暖炉。”

    倪庚看了一眼窗外,是啊,开始落叶了,暖炉要派上用场了,也?预示着,受气候所限,很?多地?方开始不通水路,陆路也?会有行进的限制,此时朝中连外出的公务都少了。自然也?预示着,找人开始变得更加费力,甚至有停摆的可能?。

    倪庚的视线一直没有收回,静静地?看着窗外,他知道他要做出决定?了。

    是依然按照现在的部署一点点地?挖,一点点地?找,还是不得不动用他知道有效但不想用的方法?,他必须要做个决定?了。

    倪庚把?手上未拆的最后一封信拆开,如他所想,人是一丝踪迹也?没有,也?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倪庚给自己?设定?的时限到?此为止,虽他不愿利用家人,让太后担心,但他一想到?要撑过整个冬日,他的心就开始难受,这种空洞与荒芜时时都在吞噬着他,早晚有一天,会把?他整个人吞没,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在那之?前有所行动。

    这一日,天气晴朗,没有肆虐的秋风,倪庚从宫中回到?王府,在下马的时候,他人一个没站稳就要往下栽去,若不是金魏扶住了他,他恐怕要摔了。

    金魏都快忘了这一茬了,他立时去请了太医,禀报给了太后与皇上。自然是要挨太后的责罚的,好在这一次没有从马上摔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太医来到?王府,一通看诊,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现,但倪庚说他时不时头疼耳鸣,且耳鸣时外界任何声音都听不到?。

    这种疑症、难症,太医院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最怕的就是贵人如此,症结说不出来,如何开方开药。

    若是一般官家豪绅还可开些安神汤喝喝,至于疗效就仁者见仁了,可这是时王啊,太后与皇上都等着他回禀呢,太医总不能?说没什么毛病,没毛病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没毛病怎么可能?头疼耳鸣。

    可诊脉结果,脉搏正常,强健有力,无一丝弱象,除却开安神汤,确实无药可用。

    倪庚看老太医眉头皱着,左右双手都被他号了个够,又开始问他安寝方面的问题,他只好道:“老大人如实向皇上太后禀报就是,孤也?觉得孤无病。”

    太后得了消息,心火暗起,暗骂太医年老昏聩甚是无用。她已听金魏说了,这不是弈儿第一次发病了,真是一次比一次凶险,照太医所言,只能?躺一躺喝些安神汤没别的疗治办法?。

    太后当?即下令:“摆驾,去时王府。”

    太后不让王府的门房通报,直接一路来到?照月轩。屋门打开,太后进入,一眼就看到?了倪庚。

    倪庚身着白色常服,看上去衣料单薄,加上晚秋的瑟瑟之?感,太后只觉她的弈儿瘦了,莫名的让人心疼。

    太后心里慌乱起来,多少年轻人平常看着好好的,一场怪病下来走在了白发人前,令父母心碎。

    倪庚本站在书架前面,看到?太后后,他上前迎接。

    第63章

    太后按下心中的恐慌, 微笑着走向倪庚:“怎么起来了,头不疼了?”

    倪庚不说疼也不说不疼,请了母后坐下。

    太后知他这个小儿子一向不爱让她操心,更从来不愿示弱, 想来是真的受病痛折磨, 才会如此反常的吧。

    太后心下又慌又惧, 反而不敢表露出来,只小心翼翼地暗中观察着。

    倪庚倚坐在?椅子里,陪着太后说话,平常下个跪都怕他把膝盖跪坏的太后,此时除却进屋后问的那?句以外,有关他生病之事?绝口不再提。

    母子二人说了会儿话, 待太后看到?倪庚捏了下眉心后,她起身?了。

    “你好?好?歇着, 太医的意思也是要?你安神养性,母后就不打扰你了。”

    倪庚要?送, 太后按住他的手:“不用起身?, 你这府上的丫环小厮都到?哪里去了, 再贪清静,也要?身?边有人侍候。”

    倪庚道:“有的,胡恩与?书宁都在?照月轩呢。”

    太后:“那?个胡恩就是第一次发现你抱恙的奴婢?”

    倪庚点头,太后接着道:“哀家还没?来及罚他呢。”

    倪庚笑笑:“母后, 都是儿臣的错,不让他们去请大夫的,您还是消消气省省力气, 给我留几个能用的人吧。”

    太后一阵心酸,偌大的王府, 养那?么多?的奴婢有什么用,正经的主子根本不用。难得他有用着顺手的人,太后暂歇了惩治下人的想法。

    太后一出屋,脸色就变了,整个人凌厉起来,脚下的步子带着风。

    太后召金魏来问话,急召,所以,还未回到?宫中,金魏就追上了太后的轿撵。太后的大撵高大宽敞,她直接让金魏入内觐见,根本等不及回宫。

    金魏连头都不敢抬,听太后道:“不许有任何隐瞒,你主子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哀家不知道的事??”

    金魏此时哪敢相瞒,他如实道:“是因为戚姑娘。戚姑娘借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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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跑后,殿下一直没?有抓到?人,如今冬日要?来了,追查变得更加困难,奴婢觉得,殿下可能是急火攻心不自查,才生了头疾与?耳鸣的毛病。”

    太后眼冒冷光,咬着牙终是没?忍住骂了出来:“祸害,当初哀家就该,”

    太后没?有接着说下去,就该什么,把人弄死了,以倪庚现在?的情?况看,还不定会怎么样呢,真入了心落下病根,岂不坏哉。

    要?不说祸害活千年呢,戚氏还真不能死,留着她,至少?心存希望的人总会想办法好?好?活下去。

    太后运了运气,长叹一口后才问道:“都查到?些?什么,派了多?少?人出去,哪些?地方传回来消息了?”

    太后详细地问起查找戚缓缓的细节,金魏知无不言,全都细细地禀报了。

    太后听后,沉默了会儿,然后她对?金魏说:“南州列平,这个地方查了吗?”

    金魏微楞后,马上道:“派了人的,遵殿下令只要?叫得上名字的城镇陆续都派了人过去,就连极偏北地也有人涉足。”

    太后又道:“那?列平就没?有好?消息传来?”

    金魏摇头:“不曾发现任何踪迹。”

    太后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这是偷懒耍滑糊弄你们殿下呢?”

    金魏马上道:“不敢,派出去的人奴婢还是了解的,他们决对?不敢偷懒耍奸。”

    太后闻言直接给他挑明道:“戚氏的家人在?那?里,就算他们留有一手,不肯在?列平老实呆着,总不会离得太远,毕竟还要?等着戚氏来找。可细细问起,挖地三尺也好?,抽丝剥茧也好?,总会有线索的,这个你拿手,就不用哀家教了吧。”

    拨开云雾见月明,金魏大喜,别说整个南方了,就算他们把目标锁定在?南州,也不可能像太后说的这样去找,整个南州太大了,大小城镇有六十多?个,若要?挖地三尺抽丝剥茧这样地找,不得找上五六年,这还得是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算快的了。

    如今太后说出一个列平,那?就好?办了,就算戚氏一家子人不在?了,也能找到?他们留下的痕迹与?线索,届时把戚家人带回来,再向外传出消息,不愁戚姑娘不主动回来。

    “行了,你去吧。”太后发话了,金魏着急去做事?,马上行了退礼下了大撵。

    被外面的阳光一照,金魏被刺了下眼,闭眼的同时他心里忽然涌出一个想法,殿下是真的病了吗?

    太后虽没?用门房通报,但守卫早就飞檐来报了,可殿下听到?后没?有做任何准备,从来在?皇上与?太后面前都要?正冠束衣的殿下,竟只穿着一件轻薄常服,连发都没?有束紧,像是没?听到?太后来了一样。

    想到?这一层,金魏又想到?了很多?,越想越能确定殿下病的不单纯,殿下是有目的的,而他也达成了,太后果然因为心疼把实情?说了出来,助了他们一臂之力。

    金魏觉得若真是这样甚好?,至少?说明殿下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这可比得到?追查的线索更让人高兴。

    金魏马上回到?王府,把太后所说回禀给了倪庚。

    倪庚没?有金魏想象中的兴奋与?高兴,他很平静,他甚至没?有发布任何命令,如太后走时一样,他依然倚坐在?同一张椅子上。

    金魏有些?不解,但他没?有表露出来,他安静地等待着。

    终于,他听到?倪庚说:“传孤令,把外面的人都派过去,如太后所言,掘地三尺也要?把戚家人找出来。”

    倪庚十分想把所有人都派出去,也想亲自前往,但他现在?不能离开京都,宋丘的幕后之人还未出现,不仅他不能离开,他的人也不能都派出去。

    欺骗利用母后已让他羞愧不已,他不能再坏了大事?,反正有了列平这条线,金魏亲自跑这一趟,不久就会把戚家人带回来。

    金魏声音坚定道:“是。”此事?他非常有把握,与?倪庚所想一致,最多?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能把那?一家人找出来。

    金魏带着时王的手令,从京都出发,一路与?各地派出去的人汇合,再朝着南州列平而去。

    而倪庚这边,他为了让太后省些?心,听了太医的话,在?府上将养了几日,按时喝着安神汤。也不知是安神汤起了作用,还是看到?了戚缓缓不出这个冬日就能回来的希望,他晚上睡得确实比以前好?多?了。

    半个月过去了,金魏查到?了重要?的线索,戚家留在?列平的宅子找到?了,同时他把留在?那?里的两个看宅子的奴仆都抓了起来,根本不用上刑,两个人什么都说了。

    由此金魏知道了戚家四口新的去向,果然离列平不远,是与?列平只有一日行程的韶门镇。金魏不敢耽搁,连夜奔袭韶门,在?深夜里砸开了戚家新家的大门。

    戚老爷与?戚夫人只一开始表现出震惊,待看到?金魏,他们才开始惊恐。

    最先激动起来的是戚夫人,她大声问金魏:“我娇娇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

    金魏什么都不会说,见他不语,戚夫人更激动了:“你们把她怎么了?!”

    明白金魏不会回答她任何问题,戚夫人态度软了下来,改问:“大人只要?告诉我,我家娇娇是否平安就好?,求您了。”

    金魏来之前得了命令,什么都不许与?戚家人说,他本就是为时王所用的冷硬兵器,对?戚缓缓的一份心软铸成了大错,再面对?戚缓缓他决不会同样错误犯两次,更何况戚家人在?他这儿可没?什么情?面,他不理会戚夫人的请求,哪怕是点头摇头都不会做。

    二丫性子最冲,她冲了上去,却连金魏一片衣角都没?摸到?,就被制住了双臂。

    戚老爷戚夫人大惊,马上求道孩子还小不懂事?,他们会随他们走,也会看好?孩子,不再惹事?。金魏冷着脸抬手,二丫痛得快要?断掉的手臂这才得了救。

    一路朝北,无论戚家人怎么问,都没?有人告诉他们要?去往何处,当然后来也不需要?问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去往京都的方向。

    戚家二老,一路担心着戚缓缓,还要?担心着另两个小的,惴惴不安,忐忑难眠。

    人还没?被押回京都,倪庚就收到?了金魏传回来的书信。这一次他看到?信的内容,再没?有之前被绝望吞噬的感觉了。

    他即时下了第二道手令,之前派出去的人所涉足的所有地方都要?张贴布告散出消息,祖籍崔吉的瓷器商人犯了事?,一家四口皆被押回京都治罪。

    六日后,戚老爷戚夫人以及他们的小女?儿与?小儿子被押到?了京都,但具体去向无人知道,当然也没?人过问,因为只京都一地没?有散布出有关戚家人的任何消息。

    宫中皇上与?太后倒是知道,但他们只当不知,一句话都没?有问过。

    所以,只时王与?处理此事?的时王下属才知道戚家四口被关在?了哪里,近况如何。

    半月后,所有城镇皆莫名贴出了有关崔吉镇姓戚商人的罪状。看到?的人都会议论两句,这是谁?是在?咱们这地儿犯的事?吗,要?不为什么要?贴在?城中公?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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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也没?听说相关事?宜啊。

    京都直接下的命令,告示必须贴够足月。

    自然,北地成冻也迎来了此告示,县衙的人听令把告示贴在?了城中显眼的地方。

    第64章

    成冻出来贴告示的?二人也在议论:“这是什么重要的?人吗, 又?不是咱们这儿的?人,也不是在咱们这儿犯的?事?,为什么非得这里也贴一发??”

    另一干活的人说:“谁知道呢,上面要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早点弄完早点回?去, 赶上这么个最冷的破天, 我手都懒得伸出来,现在就快僵了。”

    贴完后?,二人看着,其中一人又?道:“贴结实了吗?这么大的风别回头再吹掉了。”

    另一人是贴的那个,手早冻僵了,敷衍道:“结实了, 放心,吹不跑的?。再说, 咱们这儿不比内陆,吹跑了又有什么新鲜的, 又?不是咱们不干事?, 老天爷要刮这邪风, 咱也管不了啊。”

    “就问?你一句,话可真多,嘴不冻得慌啊。”

    “怎么不冻,你看看, 这胡子上都结冰了。也不知这风雪季什么时候能过去?”

    二人同时抬头看天,每年这个时候,成冻镇就要面临这样的?恶劣天气?, 好在时间不长,忍个十天半个月就会过去, 他们都习惯了。不习惯的?是默认在屋中猫着的?日子,还要出来做事?,难免懈怠与抱怨。

    又?一阵狂风吹来,二人缩着脖子赶紧往回?急走。

    虽有些懈怠,但告示贴得很结实,刮了三天的?风,它还在。今天风终于小了些,马场因为恶劣的?天气?也停工了几日,王统想着趁风小一些,去马场看一眼。

    他这人做事?认真,哪怕看中了马场的?生意是来偷师学习的?,他依然认真对待这份工。当然也因为他不放心照看的?那些马匹,不来看一眼总不安心。

    街上的?行人虽与风雪季之前没法比,但也能见到一些人了。

    一开始,王统并?没注意什么告示,但有人看还有人议论?,他听到一句“崔吉镇是哪里?”他立时站住了。

    他朝旁边走去,看到了一则告示,看完后?整个人楞在当场。

    他自打跟着宋大儒开始,就一直生活在崔吉镇,可以说是他的?第二故乡。他人低调,不常冒头,崔吉镇很多人不知道他,但他却对本?地很多的?人与事?了如指掌。

    像戚家这样的?人家,戚老爷这样的?人物,是个崔吉镇的?人都会知道,王统自然也不会不知。

    在他楞神?之际,他想通了整件事?,该是京都的?人找不到戚缓缓,却把她家人找到了。想来如今,戚家人都在时王手上,他这是放出消息来,等着把人钓回?去,让戚缓缓自投罗网。

    慢慢地,他身边人走光了,告示前只余他一人,原来是又?起风了,这鬼天气?说犯就犯,风雪季真不是说着玩的?。

    街上人越来越少?,直至差不多静街,王统整个人都被雪花覆盖,但他一点都不冷,甚至开始冒汗。

    他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告示,他看着告示的?一角已被大风吹起,但其它地方贴得很结实,无论?怎样狂吹,这告示都只有那一角被掀打着。

    王统手心都是汗,他几欲抬手,但都没能付诸行动,只能任手心里的?汗越出越多。

    他终于肯把视线从告示上移开,因为这样看着影响了他的?思考。王统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沉思。

    时王要用戚缓缓的?家人来胁迫她,自然在没达到目的?前,不可能伤害戚家人。若是让戚缓缓看到此告示,她一定会不管不顾地连夜收拾东西?往京都赶,那他们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了,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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