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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0青缨入庙堂,真正的梁体(第2页/共2页)

拍卖场很大,整个呈圆形,从上往下三层,一二层都是普通包厢,第三层是特殊包厢。

    得知任家的包厢在第一层,毛坤陪她走到一楼,一楼包厢很小,只有一张桌子跟几个木制椅子,他不太满意这个环境,皱眉:“姐,我帮你们换到三层?”

    白蔹找了靠窗的椅子坐下,手肘懒懒的撑着窗台,她今天穿着渐变蓝色的宽袖上衣,编制的淡蓝色盘扣规整地扣着,手一抬,就露出莹白的手腕,还有松松系着的红色腕带。

    往下一坐,长裙就铺满整张椅子。

    “不用。”她散漫的倚在窗台上,一双杏眼微微垂着,一抬都是掩不住的艳。

    毛坤却不敢再看,他让人上了茶水,又让白蔹有事直接找他,这才重新出门镇场子。

    接近七点。

    一楼才有入场的响动声。

    门外任谦走在最前方,他身边是纪衡,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包厢处走。

    任晚萱与陈著走在最后。

    “七年了,不一定能找到……”任谦一边跟纪衡说着话,秘书长帮他们推开包厢的门,任谦到嘴边的话忽然顿住。

    狭小的包厢内,已经有人先到了。

    他身后,任晚萱跟陈著也停下来,任晚萱更是不可思议,“你怎么先到了?”

    入白虎拍卖场要经过严格的排队安检,他们来的算早,但也是等了接近两个小时才能进来,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白蔹坐在窗边。

    白蔹正在背单词,一手漫不经心的按着手机屏幕,听到声音,她慵懒的偏了偏头,“外公。”

    顿了下,又朝任谦礼貌打招呼。

    全程没起来。

    任晚萱瞅着她那没礼貌的样子,再看看纪衡也就这么坐着,她不由坐到陈著身边,敛着眸,慢慢吐出两个字:“粗鄙。”

    她礼仪学的好,向来是看不起纪家的粗鄙行为。

    陈著没出声,七点拍卖准时开始,第一件拍卖品就是一颗红碧玺。

    美丽优雅的拍卖师展示着玻璃器材中的红碧玺,“收藏级别的红碧玺,106克拉,起拍价200万。”

    来这里的人并不缺钱,很快价格就到300万。

    一直跟纪衡说话的任谦终于停下,他身边,秘书长按了下竞拍下,“350万。”

    说完后,他笑着解释:“晚萱小姐快生日了,任总嘱咐我盯一件物品给她过生日。”

    说话的时候忽然看到白蔹,秘书长又忽然咳一声,不再说话。

    任晚萱跟陈著坐在一边,两个人也是第一次来拍卖场,安静不下来,正在到处研究拍卖场的东西,听到秘书长的声音,任晚萱无所谓,“干什么老买这些,上次买的我还没戴过。”

    秘书长笑笑,不多说了,“自然是要的。”

    “700。”三楼响起一道沉闷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白蔹不由朝三楼看了一眼。

    怎么这么像草履虫。

    将价格一下子从500拉到了700万。

    700万,这对收藏级别的红碧玺来说不算特别贵。

    但是已经超过任家的预估,秘书长询问似的看向任谦。

    任谦摇头,“算了,三楼的贵宾,应该不会有人再争。”

    他们任家也没这个资本同他们争。

    红碧玺就这么被三楼拿下。

    拍卖品一件接着一件,白蔹都没有再管,三楼那个包厢也没再出声。

    在中间任谦又拍了一幅其他墨宝。

    直到最后一个拍卖品出现,所有人,包括纪衡都坐直身体,目不转睛的看着拍卖台。

    任晚萱也停止在群里发照片。

    九点半。

    穿着中国风长裙的高挑拍卖师优雅一笑:“我知道大家都为什么而来,相信我,这次的压轴拍卖品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说着,她伸手挑开背后的红布。

    一幅被精心维护的裱字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那是一首肆意挥洒的诗——

    【老将魂归处,今朝醉饮觞。

    长亭十里短,寒甲血难凉。

    此去行歧路,青缨入庙堂。

    长枪倚浪起,笔锐试锋芒。

    ——《长亭·送军行》】

    这首诗字并不多,但每个字提按缓急,藏锋疏密,正奇曲直,行笔入木三分后的洒脱飘逸,一个个字跃然与纸上,生机蓬勃仿佛带有生命的温度。

    身后,任晚萱怔怔道:“青缨入庙堂……原来这才是梁体。”

    没有人比拍卖师更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生机,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能看到一袭白衣的女人恣意挥笔洒墨、一蹴而就的样子。

    “因为字体是梁体,落款也是梁则温的私章,我们拍卖场以为是梁的亲笔,”拍卖师深吸了一口气,她抽离情绪,正色道,“后面经过史学家鉴定,这首诗是在白重煜从军时,他妹妹写给他的。我们都知道历史神将白重煜,他十五中解元,十八会元,在其父亲死后,二十岁弃笔从戎,提枪远赴战场,他妹妹希望他能平安回家再执笔入殿前。后面因为他没有回来,她就想扔这幅字,但据史料记载又被她老师捡回来了,可以说是梁则温为我们留下了这幅唯一的墨宝,很有历史收藏意义……”

    拍卖师还在细细说着。

    包厢里,白蔹下巴搁在窗台上,静静看着那幅几乎泛黄的裱字。

    来自千年前的真迹,被人保存到现在,似乎能隔着字窥见千年前的风花雪月。

    在听到起拍价5000万时:“……”

    看得有些太认真了,以至于纪衡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到。

    任谦对白蔹印象不错,看到她对着那幅字发愣,便笑笑,声音带着诧异,“白同学,你对梁体也有研究吗?你觉得这幅字最终会在多少被拍下?”

    听到任谦的话,任晚萱也回过神,她斜睨着白蔹。

    不懂任谦为什么会问白蔹这个问题,这纪家人看起来哪里像是会研究梁体的。

    白蔹侧了侧头,她收回看裱字的目光,懒洋洋的重新背单词,“这幅字笔力不足,她写的时候年纪小,腕劲没有练够,起拍价太高。”

    “起拍价太高?”任晚萱本来就因为任谦分外看重白蔹而不高兴,来拍卖场还邀请纪家人,偏偏白蔹还一副装着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现在连梁则温的徒弟都敢随口评价了,“你知道她是谁吗?不说她其他的成就,就光书法界一半都是她的粉丝,这样的字你就算练一百年都达不到十分之一,还腕劲不够,你不懂就能不能回去多看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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