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杂志,积累了不少粉丝。
高三那会儿正是她备战艺考的时候,明星备战艺考阶段往往会被很多媒体和粉丝群体关注。
如果这个时候她出现任何不良绯闻,那影响会有多大她无法预估。
余强缠上谁都可以——只要不是她就行。
所以在余强堵上她的时候,岑颂宜与他周旋,把对岑芙的那股恶气,全都变了法的使了出去。
……
这时,周姨湘菜馆内。
自那以后,余强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世界里,他指名道姓地和自己学校的同学打听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盯上了岑芙。
岑芙了解余强不多,但是听过不少或是真事或是夸大的传闻。
什么强迫女生,什么打架捅刀子…
岑芙看见他那副浑了吧唧的模样就发怵,在远处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好似能发出幽光。
校门口,放学路上,她总能看见余强一伙人的身影。
那一阵子岑芙怕极了,每天最抵触的就是上下学要走的那段路。
她之前见过岑颂宜和余强在学校附近交谈,还算有些暧昧,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余强会突然缠上她。
“我就只能躲着他,本以为随着时间过去就应该会好。”
说到这儿,岑芙忽然停顿住了。
她低着头,双手放在腿上,手指交缠抠在一起,指甲尖刻进指腹泛白的肉里,按压出了红色的痕迹。
岑芙平直的目光极其淡然,可不自觉下压的眉头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许砚谈坐在她对面,睨着她这副神色,气氛几乎凝固但他却没有吭声。
他知道接下来的内容她不愿意说了。
但许砚谈没催促,也没叫停。
任由她自己选。
“有一天,岑颂宜突然告诉我说,让我放学以后去学校旁边的街心公园。”岑芙顿了很久,才缓缓开口继续说:“她说要我帮她拍一个东西,很着急。”
“我就答应了。”
但她没想到,等到临近天黑傍晚,她等来的是余强。
岑颂宜竟然跟余强说自己暗恋他很久,所以来牵线搭桥。
岑芙了解余强不多,但是看见他这副浑了吧唧的模样就发怵。
余强步步逼近把她堵在小树林里,岑芙一个劲道歉否认,殊不知这副惊恐的小脸反而引发了余强更强烈的占有欲|望。
本来他没能追到岑颂宜就兴致缺缺,可是见到岑芙第一面以后直接来了意思,所以一直跟着她,想给她主动接近自己的机会。
谁知道岑芙却一直躲着他。
哪怕余强知道或许岑芙没有暗恋他,余强也就着这个由头毫不顾忌地耍流氓,坐死岑芙就是喜欢自己。
【你姐说了,我对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岑芙,我是真喜欢你,跟了我吧。】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身上抹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岑芙现在还记得余强那双手摸到自己身体上的感觉,犹如被毒蛇缠身,恶心的黏液沾在脸上擦都擦不干净。
她断了话语,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许砚谈顿时颦了下眉。
他把她摁在树上,校服外套的拉链在争执之间被他扯坏,她一个偏头躲,余强的嘴唇落在她脖颈,岑芙刹那间下半身都麻了,疯了一样地求救。
余强的手捂在她嘴上,她发不出一声。
就当岑芙绝望的时候,巡查抓早恋学生的年级主任恰好路过。
就这样,她和余强被年级主任当做早恋学生被揪了出来。
可是一到了老师那边,岑芙和余强完全不同的口吻让老师懵了。
岑芙强调是余强强迫自己,可余强却说他们就是谈恋爱亲热,他稍微猴急了点。
这场闹剧最后持续到第二天,因为岑芙拒绝承认早恋并且检讨对学校产生的影响,并且要报警告余强的强迫行为。
她是脾气软了些,可是被触及底线后就像竖起刺的刺猬,绝不退让。
这一下僵持弄得惊动了家长和民警。
岑芙还记得妈妈进了教导处,看见她那火冒三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她感觉委屈,只能低下头避开。
“我没有早恋。”岑芙把当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她克制着嗓子的颤抖,保持冷静:“他对我动手动脚,他强迫我。”
“跟他早恋的根本不是我,和余强早恋的人是岑颂宜。”
“是我姐姐在说谎,是她让余强干这些事的。”
她记得很清楚。
岑颂宜抵达教务处的时候,那一脸茫然的表情。
演技精湛。
她表现得很惊讶,说:“谁?余强?我不认识啊。”
下一刻。
“你个坏心眼的!!”
何芳华揪着她的讹耳朵气不打一处来,当着那么多大人和同学的面怒骂她:“早恋还不够丢人吗!?还泼脏水给你姐!你良心被狗吃了!”
“你姐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你这么给她造谣!你不想活了!”
“我当初就不该生你!你个就会给我丢脸的东西!”
老师把发疯似的何芳华拦住。
她的头发被妈妈的手指戳乱,散乱的发丝挡住了她的视线,岑芙终于绷不住掉了眼泪。
公园那个地方没有摄像头,没有人相信她,岑颂宜和余强是串通一气的。
她没有任何办法。
岑芙眼睁睁地见证着自己的亲姐姐把自己推给混混纠缠欺辱。
见证着自己的亲妈面对有可能遭受欺负的小女儿,完全偏袒相信了大女儿的一面之词。
她对原生家庭所剩无几的感情,也许是在那一瞬间凉透的。
之后,岑芙和余强的传闻在学校里越传越厉害,有人说他们是正在做那事的时候被教导主任抓包,现场甚至还留着撕开的套子包装。
有人说岑芙被他强做了那事,总之传什么的都有,即便都是私下讨论,可她依旧觉得背后有一万双眼睛如针一样刺着后背。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剩下的一年高中生活的。
因为闹大了,闹得警察也开始警觉,余强直接转学离开崇京避风头。
他离开崇京的前一天晚上,岑芙防不胜防地被他截在半路报复。
在昏暗潮湿的巷子里,她的脖子被余强掐着,呼吸一寸寸变得微弱。
也是那个时候她得知,岑颂宜给了余强一笔钱,让他绝对保守认识她的秘密,咬死和岑芙的恋爱关系。
“你姐说了,像你这样的,被我干死也没人管。”
他恶毒肮脏的语言在耳畔,岑芙一颗心又凉又酸。
岑芙不明白,她的亲姐姐怎么能这么冷血,还是说,为什么会恨自己到了这种地步。
她从背后包里抽出备着的水果刀,反握住。
岑芙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忽然露出一抹淡漠的笑。
“是,我是没人管。”
“但是我敢死,你敢吗。”
她当机立断,下了狠手,刺向他的手臂,差一点就划到自己的脖子。
鲜红的血沾染她的衣服,顺着余强的手臂往下淌。
余强吃痛叫了一声,红了眼把她踹到在地,踢在她手腕上,让刀脱落在地。
“老子今天就弄死你。”说着,他从地上把水果刀捡起来。
岑芙倒在地上,手擦在地面上破了皮,面对着他手里的刀刃吓得五感麻木,瞪着他,只剩一腔孤勇。
如果那个校草学长不及时出现在附近,她无法想象自己如今还能不能坐在这里。
余强逃跑之前留给她一句话,成了岑芙未来两年梦魇的根源。
【你这辈子都他妈完了,岑芙。】
【我一定会回来弄你,等着。】
她明明大一结束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可没想到他提前回了崇京。
把所有事都说完,岑芙重重地松了口气,一直僵硬的肩膀塌了下去。
“我说完了,你…”岑芙说着抬头,瞬间愣住。
此刻视线之内,她的正对面,许砚谈坐在自己的面前。
一双半耷的丹凤眼深邃灼热,幽暗到吓人。
岑芙没见过许砚谈这样的眼神,以往无论遇到什么,他总是悠哉闲散的,亦或者是满含揶揄嘲讽的。
他靠坐在沙发里,双手抄着外套的兜,长腿大喇喇地敞着。
明明是这么慵懒的姿势。
可是那眼神,正经阴鸷得好似能隔空扼杀他人。
岑芙翕动的唇还微张着,如蝶翅的羽睫扇动了下,因为不堪往事不断下沉的心冷不丁被他撼动。
世界腾空了一秒。
许砚谈持着那样冷峻的眼神,缓缓开口,嗓音低沙:“岑芙,别哭。”
岑芙猛地抬手,摸到自己眼角。
有些湿润,这才发现,自己在讲述过程中不知不觉间分泌出了泪。
那段回忆对于她来说,到底该有多么麻木。
麻木到再次讲述时身体都会自觉给出悲伤与惊悚的反应。
“我,我…”岑芙稍许低下头,表情淡得似乎不是她亲身经历,执拗地说:“我不哭…”
我不哭,不哭。
说着说着,岑芙心里的某根弦骤然崩坏。
她忍不住撅起唇瓣,豆大的眼泪伴随着发抖的肩头开始不止地掉。
酝酿了整整两年的恐惧,在此刻全部发泄出来。
岑芙用两个手背匆忙地擦眼泪,不想在他面前这么丢人。
一小包饭店纸巾被扔过来,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砸在她手臂上。
砰。
最后落在岑芙怀里。
岑芙握着这包还未开封的纸巾,视线不断模糊重叠,滚烫的泪珠掉在纸巾的包装上。
下一刻,她听见他说。
“别哭,把饭吃饱了。”
“踏实睡一觉。”
“然后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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