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日半西斜, 隐约间可以看到天边的一抹深红,空旷的山脚下此时一片萧索。
雍和帝从车辇中走出来,放眼四周,此时远方的群山被无数绿荫笼罩, 此时正值初秋, 尚且无有草黄叶枯之色。
御道两旁, 负责此地的官员早就已然等候在车辇不远处, 眼见到雍和帝出来, 齐声请安:
“吾皇万岁万万岁。”
雍和帝抬眼望去,伸出右手微微上托。
李无禄随即喊道:“圣躬安。”
众人这才赶紧起身, 雍和帝并没有注意眼前, 他目光远瞩,不远的山峰笔直挺拔,四下皆是修正得整整齐齐的道路,上面半点草色皆无。
铁网山本来乃是历朝历代皇家的围猎之所, 如今已然绵延上千年。
然而雍和帝继位之后却对铁网山并不喜好, 所以极少会来到这里,往往都是选择热河。
时间长久之后,此处也慢慢荒废。
一直到前几年,雪儿为了改良大炮, 需要一个足够安静,又足够近的地方。
于是这已然废弃多年的铁网山便被选中了, 经过几年的经营, 铁网山早已和原来不同。
此地不但各种野生动物丰富, 更是有着不少作为目标的大型动物。
更是直接将铁网山周围分成几块,制造各种不同地方特色,甚至连血滴子都有一些项目在这里。
也是因此, 这里如今已然变成了大庆朝,最特殊的地方。雍和帝想到这里,眼神之中划过一抹坚毅。
开弓没有回头箭。
雪儿在这里费了多少工夫,他心中清楚,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特地选在这个地方。
雪儿那孩子不是普通人,他也早就知道,当年他便发现,对方身上具有灵异,甚至能起死回生。
只要雪儿在,只要雪儿不与大庆朝离心,大庆朝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能够逆天改命之人,让他如何不将之宠上天!
不过让他意外的,却是雪儿与阿源之间的感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早就将雪儿当做女儿一样疼爱,两个孩子走到一处,对他来说是大喜过望。
雪儿是他最疼爱的儿媳和女儿。
所以这一次,决计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
此时司徒源陪同着雄国男妃走进车碾旁边,他此时看着雍和帝的神色。
这一次的铁网山之行没那么简单,司徒源微微眯起双眸,不知道父皇究竟在算计着什么。
可惜估计直接问对方,以父皇的性格也不会说出来。想到这里司徒源有些无奈。
如今他只希望,父皇能够保重自己,这一次突然离开皇宫,让司徒源感觉有些危险。
而对方之所以,在临行当日才告诉自己,肯定就是做了这个准备。
不管是对付本国之人,还是对付他国之人,雍和帝的极其都让他有些心惊胆战,闹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他又没有办法直接上前询问,甚至自家父皇,难得地让自己落在远处。
这幅不想见到自己的模样,除了对方将要做些危险的事,司徒源想不出来别的。他心头的忐忑,越发地深沉起来。
若是雪儿在,竟然可以知晓父皇在想些什么,司徒源心中承认,在这一刻他的心乱了。
与此同时,在京城之中,还有两人也同样乱了心神。
虽说隐隐觉得不对,康眠雪还未放在心上,毕竟如若是去其他地方有危险。
铁网山那里,如今已然被她经营的,如铁桶一般,雍和帝在那,根本就不会出危险。
反而如今让康眠雪担忧的,却是眼前这个风尘仆仆之人。
她此时刚刚吃罢午饭,瞧着对方有些惊诧。
“赶紧坐,绣橘看茶。本宫却是没想到,你竟然会今儿就到了京城。”
她打量眼前,虽说衣着正式,但是难言有几分疲惫的邢夫人。
邢夫人知道自己这会儿回来,的确是出人意料,当下她也不多说,大大方方先给康眠雪行礼。
“给公主娘娘请安,公主娘娘万福金安。”邢夫人先行过礼,等对方说起这才起身,眉目含笑,虽说风尘仆仆,然而面上却满是生机。
她知道康眠雪定然会好奇,为何自己会来得如此之快,坐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解释这个。
“公主娘娘,臣妇乃是坐着马车回来的,其中还有小半骑着马。
虽说不如坐船舒服,然而速度还是要快上一大截。不然公主娘娘恐怕,到下个月才能看见臣妇。
公主娘娘不必惊讶,虽说我如今这一副模样。然到底邢家乃是出自武将之家,众人无法上阵杀敌,骑马射箭还是要拿得出手的。”
邢夫人口中解释,顾盼之间神采飞扬,一双明媚的双眸,仿佛见着无数星子。
对方这副模样,倒是让康眠雪微微挑眉,想起血滴子中的某条密奏,一时有些莞尔。
邢夫人虽不知康眠雪在笑什么,但仍旧时带着几分自得。本来按照他所想的,这一次是打算直接快马进京。
然而到底还是顾着自己的模样,因此这才选择了马车。纵然是马车也比水路快上不少,因此这一般她才能不过半月,便赶回京城。
如今先给公主娘娘请安,随后她便要去跟那起子小人拼命去。
康眠雪看向对方,嚼着他一副斗志昂然的模样,心下也有些拿不准,只得开口询问道:
“你这如今确定是想通了,眼瞅着变化到大。有记得,不过二月之前,你还一直不敢同意呢。”
康眠雪看邢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她也不是用言语调侃对方,只是有些好奇为何会如此大的转变。
毕竟之前在扬州,对方死活不肯离开,让康眠雪磨碎了嘴皮,到最后也没有得个结果。
如今却是好似急不可耐,都是让人越发的好奇,其中除了迎春之事,是否还有其他的缘故。
眼瞅着公主娘娘眼中,不加掩饰的好奇。邢夫人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伸手在书的整洁的发鬓边,下意识地推推鬓角。
张张嘴这才解释道:“公主娘娘,一切都是为了孩子。您素来是了解我的。
成亲之时,我就被贾赦下药,我也想开了,这辈子索性绝了生育的心思。
琏儿和迎春就是我亲生的孩子,也是我的命根子。”
邢夫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自然知道,有些人曾经说过,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总归还是要有个自己的孩子傍身。
甚至公主娘娘早就说过,可以替她解开毒药,甚至不会伤害身子,只要她想随时都能怀孕。
可是纵然解开了又如何?想想贾赦的为人,邢夫人没有半点心思想要为其生儿育女。
她心中对对方恨都来不及,又怎会与他行云雨之事。
之前不肯与其合离,不过是为了孩子们。此时先不说,她如今了无牵挂,就说贾家的行事,若不把贾琏和迎春带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她在扬州临行之前,曾经收到几封贾母带着指示的信件。想到此事,她心头就是一阵火烧,如今贾琏的仕途刚刚起步,不小心扶持,偏偏还多有累赘。
想起凤姐那哭得通红的双眼,更不要说这一次,让她特殊回心的缘由——迎春。
“公主娘娘,臣妇是个粗人,虽说识了几个字,不算的睁眼瞎,可是也没什么大见识。
然而臣妇是心中明白的,我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拿迎春来抵债,更不要说是抵给那种肮脏玩意儿。”邢夫人说的这儿,一口钢牙几乎咬碎,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双眸,此时全是愤怒的火焰。
这些日子支撑她,能够快速地回到京城的,就是这股怒火。
天知道,他最开始接到书信,几乎差点昏过去。也是贾琏和凤姐,第一次那般的害怕。
看着两个小的,她才没有直接对于贾赦破口大骂。
人说虎毒不食子,贾赦这是活生生的送女儿去死,可知晓这一般的婚姻,哪里会有半分尊重。
况且能够这一般行事之人,又哪堪为伍?迎春如若是真的落在对方手中,活上三年都是多说。
当时的情景,邢夫人已不愿多想,纵然她知道既然迎春能够将事情说在上面,肯定已然有了解决之法。
然而很多东西,不是解决了就可以无视的。
邢夫人还是几乎想要弄死贾赦的心,她根本接受不了。
身为人父的贾赦,竟然这样对于自己的女儿,就那点银子够干嘛的。
邢夫人口中说着,身子不自觉地微微颤动,套着五寸长指套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捏住椅子。
“他应该庆幸,当是发生此事之时我不在京城,不然舍不得拿出我多年未用的皮鞭,好好抽上一顿才好。”
听着邢夫人的话,康眠雪有些愣,她倒不知邢夫人竟还会使鞭子。
不过对方既然说自己有一段骑马路径,再会使鞭子倒也是正常,康眠雪心中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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