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京城痘疫,耽搁了不少嫁娶,年后宗室一窝蜂的办喜宴,听说有不少人家从户部支借了银子。”
三阿哥唏嘘道:“没法子,谁叫如今流行奢婚,嫁妆预备的越来越丰厚,随之聘礼也跟着涨,即便汗阿玛恩典,给了宗室嫁娶银子,可是那几个银子够干什么?这娶媳嫁女,可不是要伤筋动骨。”
八阿哥点头道:“是啊,寻常将军府嫁女,就有借几千两银子的;国公府,借钱就过万两……”
如今天热了,眼见着就到午初,正是要热的时候。
三阿哥从袖子里抽出折扇,摇着道:“扯淡,那是占便宜没够,打着儿女嫁娶的名义占便宜呢!”
真借出来银子,有一半花在儿女身上都是好的,大头应该还是放出去吃息去了。
这样说着,三阿哥心中一动。
吃息?!
谁都晓得这几年朝廷没有大的开销,户部银子富裕。
这借银子是恩典,旁人能占这个便宜,自己为什么不占?
就是不好以自己的名义。
自己手上有分家银子,儿女年岁也小,没有合适的理由借银子。
可自己名下佐领人口,就有不少官员,最高的官至正四品,有借银子的资格。
三阿哥蠢蠢欲动,八阿哥看见,垂下了眼。
三阿哥贪财,众所周知,却是个胆子小的,又爱名。
这借官银,却可以不用承担风险地占便宜,三阿哥怎么会错过。
只能说八阿哥跟十四阿哥想到一块去了。
想的是“法不责众”。
跟十四阿哥不同的是,在“法不责众”之外,他还想要“从众”。
那样回头真有什么不对,自己不是挑头的,只是随大流,也担不了不是。
三阿哥走神,脚步放缓。
八阿哥也随之放缓。
等到发现身边人少时,他抬起头,就见前头五阿哥招呼着十二阿哥跟十三阿哥快走。
五阿哥旁边,还有四阿哥、九阿哥跟十阿哥。
一行数个皇子,往东华门方向去了。
八阿哥有些恍然。
这是九阿哥请客?
所以落下了自己跟三阿哥?
自己还罢了,三阿哥什么时候得罪了九阿哥?
八阿哥望向三阿哥。
三阿哥满脑子都是借银之事,已经在琢磨到底是借五万,还是十万了。
要是十万的话,三分利,一年就是三万六千两银子,七个郡王爵俸都不止!
不止八阿哥看着前头的背影,后头的十四阿哥也望过去。
十四阿哥已经停止说话,正沉着脸看着前头的皇子群。
眼见着十二阿哥凑到九阿哥跟前,九阿哥转头笑着跟他说话;另一侧十三阿哥在四阿哥身边,也是亲密无间模样。
剩下五阿哥跟十阿哥,两人没有说话,可都跟在九阿哥身边。
十四阿哥满脸涨红。
这是气的。
什么意思?
谁组的局?
叫上了十二阿哥跟十三阿哥,就单撇下了自己?
只是十四阿哥到底有了几分城府,转过头,跟大阿哥道:“大哥您瞧前头的热闹,这到了饭口了,哥哥们肯定去咂摸好吃的了……”
这样说着,十四阿哥也有了猜测。
多半是九阿哥。
他家就有好馆子,就在地安门外大街,过去吃饭也方便。
大阿哥看了前头的弟弟们一眼,道:“嗯,半夜三更起来,估摸着都饿坏了,你也赶紧回阿哥所吧,正是能吃的时候,也不顶饿……”
十四阿哥:“……”
这叫什么话?
自己说的是吃饭么?
一行人出了东华门,早有马车在这里等着。
九阿哥的马车,外加上十阿哥的马车。
早上从海淀过来时,虽说兄弟几个都坐了九阿哥的马车,可是十阿哥的马车也跟在后头。
大家挤一挤就都上了马车,往地安门外大街去了。
九阿哥拉了十二阿哥跟十三阿哥上了自己的马车,十阿哥则是请四阿哥与五阿哥上了自己的马车。
九阿哥跟十二阿哥道:“官烧锅已经在营造了,匠人选出来没有?”
内务府就有酿酒的匠人,九阿哥打算直接从里面招募人手。
十二阿哥道:“选好了,报名六十三人,按照九哥吩咐,选出来二十人。”
九阿哥点头道:“好,过几天爷见见,挑两个稳重的去通州轮值去!”
十三阿哥在旁听了,道:“九哥,您弄官烧锅,不怕御史弹劾么?”
直隶因十年九旱的原因,粮食紧张,这也是为什么直隶好几个府禁止烧锅,就是怕耗费粮食。
九阿哥道:“不怕,爷是用土豆酿酒,又不用粮食,真要有御史啰嗦,爷就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最关键的是,那不是他的私产,而是理藩院下的产业,还是经过御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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