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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完结】(第2页/共2页)

如今他还想予她这帝王一个家,任谁听了皆会难以置信。

    也不知他打的怎般主意,只觉他行事愈发疯狂,她深知问不出个所以然,便随他忙碌去了。

    几日后的当午日明,丽日临空,初春终是到来,窗外春花遍地,染得微许姹紫嫣红。

    绛明宫外跫音阵阵,忽有玄衣少年奔入殿中,望案旁娇明之色正专注翻阅着书卷,又止下步子于一边耐心而候。

    可无樾哪有性子安静等候,未过上几霎,他便隐忍不得,偏是要开口打搅:“贺公子真与西域公主和了亲,不作闹腾了。”

    “此般最好,我总不能成了婚还伴着他一世,槐岚公主是他的归宿。”沈夜雪静翻手中书册,一面翻着卷册,一面回言。

    昨日有人来禀,槐岚公主以和亲之名嫁入了贺府,从此成了当朝将军夫人。

    据线人暗中来报,自朝堂上被迫接下婚旨后,贺将军将自己关至府邸内五日五夜。

    待府殿大门再度被打开时,将军已是一脸清明,俯首望着蹲坐于门旁的槐岚公主,面露无尽疼惜之色。

    于是二人促膝长谈了几晚,加之赵宫令从中牵线搭桥,这一来二去的,风流小将军真就生了情愫,现下对这位和亲来的西域公主可谓是情深似海。

    “你该不会想着让我娶妻吧?”

    心知这一切皆是她之意,无樾抿紧了唇,几念后郑重开口,倔强道:“我是坚决不从的,我就想安稳地护着你,你可休想弃了我。”

    都已过了诸些年,此少年还在担忧被抛弃之患,沈夜雪险些噗嗤笑出声,眉目含笑着:“弃谁我也不会弃你,可安心了?”

    “此话当真?”无樾似是而非地狐疑一瞥,随之正容亢色道。

    “我不信,我要你发誓。”

    “爱信不信,”手上举止并未停歇,她随然以回,“让君王发誓,你还真有这胆……”

    言语至此处,一侍从气喘吁吁地从外头奔来,伸手拭去额上细汗,冷静半晌才高喊一声。

    “陛下,大事不好了!”

    那侍从肃然拧紧眉心,极是着急地禀报:“方才有人来报,九千岁旧疾复发,病倒于城中一巷陌内。陛下可要去瞧一瞧?”

    闻言霎那,书册猛然掉落,沈夜雪蓦地起身,一遍遍断定着此消息的真假。

    “此等大事,怎现下才来禀报?”

    可她如何能平息翻涌而起的心绪,仅是止了一顿,便使她愤然不可遏制:“倘若他有何闪失,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全都给他陪葬去!”

    “陛下息怒,属下也是刚听闻此讯……”从未见陛下生过此番怒意,侍从吓坏了胆,连连瞧向地上被扔落的奏本,急忙跟上其步子。

    她已然无心再去暗忖宫中琐事,照着随侍指引之路让马夫再行得快一些,心上凌乱不堪。

    寒风呼啸,马车穿过八街九巷,最终停至一宅院前。

    宅院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飞檐翘角,花香隐隐飘荡,屋舍一旁淡雅。

    她已然顾不上端量四周,院中寻不见人影,唯有几名宫侍待于旁侧。

    快步踏入屋内,屋中摆设尤为雅致,她却仍旧未见那清冷身影,心下慌乱未止。

    “他身在何处?”沈夜雪瞥望身边伫立的侍从,忽而醒悟是她大意被诱引了来,赫然而怒,“你们在欺君?引朕来此是何用意?”

    一道清逸之影悠步走来,侍从不约而同地退于两旁,沉默未语。

    “都退了吧,”离声负手而立,示意随侍皆退去,深邃眸光轻落于她眼底,笑意浅浅而望,“微臣想与陛下独处。”

    待周围宫侍离去,她连忙将他打量,确为无恙后,才悄然松了气:“阿声,他们说你旧病复发,倒在深巷……”

    “我这就去治他们的罪。”

    这些侍卫是越发无法无天了,欺君乃是死罪,也敢行此冒犯之举……

    沈夜雪正欲迈步,便带入了清怀。

    “是我引阿雪来的,”她听着男子于耳畔轻言,语声低哑,透着轻浅的蛊惑之意,“阿雪心思缜密,若非这般,如何能让阿雪瞧见我们的家。”

    恍惚间一怔,她这才四顾起这座庭院与宅邸,后知后觉地感这府宅煞是雅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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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地是……”沈夜雪如梦初醒,倏然意识到这便是他曾允诺的一处府殿。

    眸底氤氲退散,他轻抚怀内娇色青丝,望周遭风水大好,晏然一笑。

    “宫阙太是宽阔庄严,怕你待久了会感无趣,便想着在此处安一个家。”

    家……

    她竟是……有了个家?

    曾经梦寐以求的事当真落在了她头上,旧日所羡旁人的点滴,一一实现了。

    “我也有家了?”

    杏眸淌过缕缕清亮,她回眸一望,双目映入的皆是他的影子:“我再也不必羡他人,我有夫君,也有家了……”

    离声望出姝色欢欣之绪,深眸荡开了微澜:“往后粗活累活,皆由我来做,夫人只需……”

    “只需养足精气,与我承欢便可。”

    她面色一红,听这沉音字字落下,清影毫不避及地将她紧拥。

    “随从千千万万,哪轮得到夫君做粗活,”想那宫中万千侍从任她差遣,怎般也轮不到让他干粗活,沈夜雪闻语离了怀抱,凛声偏袒,“他们若敢累到你一丝一毫,格杀勿论。”

    “好……我听夫人的。”他听得不自觉轻笑,深感她偏宠的模样着实有趣。

    软榻上的床幔随风轻摆,无意间撩拨起人心,而此刻春色逐渐笼罩于庭园,更是挠得心火蔓延。

    离声望了床榻良久,眸色一沉:“春水惹人醉,春意不等人,夫人可要入帐休憩一番?”

    霎时惊诧了稍许,她顺其目光瞧去,见那温香软帐旖旎弥漫,不禁闪过一幕幕鱼水贪欢之夜。

    可这青天白日,外头还有宫侍候着,她这一昏君就是被美色迷得彻底,才几番耽误了料理朝务……

    这罪魁祸首竟还欲与她共沉沦于新邸府院,贪念无休,对她的觊觎之心丝毫未减。

    然而转念一想,倘若他能尽心辅佐在侧,那些朝中政务皆由他打点,她可省下不少心思。

    沈夜雪故作愤恨地切齿,良晌道出一言:“大白日的,被人知了多羞人……”

    “若被百姓知晓,当今圣上在九千岁怀中这般没骨气,那才是羞了人。”离声满面肃穆,双眸却渗出了狡黠,继续蛊诱着。

    “何人敢说我没骨气?”

    此语像是触上了底线,她愤懑抬眸,不甘地将面前清绝身姿攥向软榻:“上榻就上榻,我还担忧你身子骨因伤虚弱,经不起折腾呢。”

    方才无故升起的羞涩被瞬息间熄灭,她凤眸微扬,势必要让其甘拜下风。

    “旁事可以输,至于这合欢寻乐,我自当不会输给阿雪。”

    他了然作笑,而后一揽其细腰,再一使力,二人双双跌入被褥中。

    沈夜雪娇然扬唇,轻扯着锦袍暗扣,声色隐匿于销魂午后。

    “那夫君可要拭目以待……”

    一人,一屋,一荣华,正是她此生所求。

    而她已得一切,一世再是无憾。

    —完—

    第103章  兴致正浓?

    春日迟迟, 杨柳新晴,皇城中一片繁花似锦,韶光淑气, 宫内一角的花苑灿烂宁和。

    暖日当暄, 几片桃瓣随清风吹落, 来者瞧见叶嫩花初, 皆会驻足于此赏几瞬争妍春花。

    正下了早朝, 路过此处宫苑,被这春和之景迷了眼, 便闲庭信步于明媚花间, 沈夜雪闲适而游,想着邀了那一人去殿内品茶,让其候些时刻也不为过。

    “今年的春花开得真好, 你看这柳绿花红,让人见了心绪舒畅。”她一望庭间花木,回首问向一直随行的玄衣少年。

    满目忧心忡忡地瞧向外头宫道, 无樾已无暇顾及赏花一事,语焉不详地撇着唇, 似在为她打抱不平。

    “我方才瞧见,他和那槐岚公主并肩而行, 正于另一处宫苑赏花呢。”

    她闻言步履一滞, 闲散之心霎时全无, 诧然问道:“什么?你未曾瞧错?”

    “错不了,我适才路过,瞧得千真万确, ”无樾笃定地颔首,顺手还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处宫苑, “你若不信,可去亲眼一见。”

    那人竟敢瞒着她与旁的女子私会于宫城花苑,简直胆大包天。

    况且与何人幽会不好,非要和曾对他怀有丝许情思的槐岚公主一道同行。

    这将她的龙威置于何处……

    沈夜雪心感烦乱,忽觉自己莫名成了个笑话。

    而此为难局面皆因他而起,她怒意微盛,极力镇静着凌乱意绪。

    她随之一瞥,恰于此时见着一熟悉身影从然经过,二话不说,立马唤人将其拦下。

    那疯子曾对贺寻安记恨在心,正好可趁此良机杀一杀他的锐气,让他也感受她素来烦闷的滋味。

    “贺将军怎有闲心来此地赏春花?”杏眸含了粼粼春意,她轻抬玉指,扯上其衣袖,悠然朝园内走去,“正好朕闲来无事,不如一同来赏赏春景。”

    “可是陛下……末将……”

    贺寻安一头雾水,半晌不解圣上何故邀他赏花,慌乱无措地跟随着,目光却直望宫道尽头。

    “莫非贺将军与他人有了约?”见这贺小将军极是不情愿的模样,沈夜雪便来了一肚子气,面色一沉,冷声道着,“又想将朕的圣意违抗,将军真是好大的胆。”

    龙颜微怒,自不敢再多说一语。

    贺寻安小心翼翼地紧随其后,垂目抱拳,不作吱声:“末将听命,陛下莫动了怒。”

    她悠闲自如地行步于长廊,思来想去,仍觉心有不甘。

    不惧皇威,还与成了婚的姑娘游园赏景,这般无视君王之人也只有随她左右那一谋臣。

    绝不可让此人愈发逍遥法外,此回她定要予他难堪。

    正思索着,沈夜雪再望隔着几步之远的玉面公子,沉声问道:“朕问你,你今日可是与槐岚一同入的宫?”

    “末将方才去寻九千岁,垣岭一战欲听其献计献策,”贺寻安忙恭敬作答,容色中仍有迷茫未解,如实回禀着,“可栖羽殿内不见九千岁,便想着与槐岚归府,改日再来拜访。”

    原是如此……

    若知晓槐岚此刻正和九千岁于园中散步,这位翩然公子恐是要闹腾起来。

    她莞尔浅笑,柔声反问:“贺将军不必着急离宫,与朕观赏春花不好吗?”

    “末将只是怕……怕槐岚会错了意。”

    欲言又止了良晌,贺寻安迟迟未走近,仅是与她隔着安分的距离。

    “无需惊慌,朕对你不着兴趣,此前就和你说得透彻了,”她见势回得直截了当,眉眼就此一凝,“朕只想惩处九千岁,需要你逢场作戏。”

    陛下未有他意,只是欲恳请相助一番,贺寻安犹豫未定,恭顺问道:“末将听从陛下吩咐,如何作这场戏?”

    沈夜雪勾唇高深般冷笑,见那清影稳步行了来,赶忙压低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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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声吩咐:“装作若无其事,扶着朕赏花便可,有心之人自会乱了方寸。”

    泰然自若地经于此地,离声不经意止步而下,冷眸静望花丛间寸步不离的二道背影,逐渐黯淡了下。

    一缕缕阴戾之色散于深眸内,顿时冰冷可怖。

    他欲上前一步,却被那作为皇城使的少年赫然拦下。

    无樾肃然立于跟前,正色地将一把长剑横于其面前,凝肃道:“陛下正与贺将军在赏花观景,不可前去打搅。”

    “贺将军?”

    闻语嗤笑一声,离声随即转眸望向一旁的丽影:“槐岚公主可知,自家的夫君入宫,是为与陛下在宫苑赏花?”

    金素缈亦是云里雾里,不知贺将军是如何与陛下相遇,还观园赏起了花……

    不过眼下这一切皆不为紧要之事,宫里的人都知玉尘公子和陛下之间的情愫羁绊,九千岁似是当真发了怒。

    槐岚默然一拜,忙道了几语:“九千岁莫恼怒,槐岚亦不知情。待槐岚将贺将军唤出,一问便知。”

    “麻烦通传一声,就说本公主候着将军回府。”匆忙向无樾使起了眼色,金素缈轻咳一声,欲带将军快些归府去。

    哪知九千岁置若罔闻,不听这几人谈论,步步阴沉地走近了去,像是无人能将他阻着。

    无樾不悦地蹙了蹙眉,总觉他太过藐视龙威,不可一世的模样令所见之人看惯不得:“我不是说了,陛下此刻兴致正浓,你们不可多作打扰。”

    可这一清绝皓影并未偏移眸光分毫,直望着园中姝色,少年微怒着憋红了脸。

    “你……你也太肆意妄为了……”

    待这抹阴鸷之色凑近时,沈夜雪正踮脚摘了朵桃花,忽感玉腕被握得生疼,桃枝顺势掉落。

    贺寻安惊吓得连步后退,不明所以地回眸看着槐岚公主阴着脸,急忙回于其身侧小声作解,无辜又委屈地悄然相言。

    “兴致正浓?”

    离声不觉冷哼,眸底漾开的却是她曾见过数次的杀意:“微臣殊不知陛下心悦的是贺将军,陛下……真是将微臣瞒了许久。”

    可他敢对她起杀心,这疯子仅是想吓唬她罢了。

    沈夜雪很是不服气,攥上男子衣襟怒目而回,心知他便是欲杀得天下人,也不敢伤她分毫。

    “彼此彼此,九千岁亦然。朕今日才知,九千岁的心上之人却是另有美色,”她冷冷回望,似要将方才燃起的愤恨一齐宣泄,“欺君罔上的罪过,倒是让九千岁揽了尽。”

    眼底流动的阴狠之意仍不减,离声缓慢相道,嗓音低哑得可怕:“陛下是怀疑微臣有不二之心?何以见得?”

    本就是他的不是,怎还怪罪起她来……

    沈夜雪冷言不止,丹唇凑上男子耳廓,冷声反问:“让朕独自于园中赏花,却与他处秀色游园观湖,这般不臣,朕留你有何用?”

    猛地放开了皓腕,深邃眸色若明若暗,他抬手朝观望的二人作上一揖:“微臣怕二位见了笑话,还请将军和槐岚公主退避片刻。”

    “不必避讳,有话直言便是。”

    有何事不可敞开了说,非要让槐岚避开,她愤意未消,只觉他是强词夺理,欲沉稳回言:“朕自诩于情念一事上光明磊落……”

    然而话语不曾道尽,痛感还未褪尽的手腕再度传来疼痛。

    她想挣扎上几番,却被硬生生地带到了假山后。

    槐岚沉默几念,疑惑地与贺小将军频频相望,一时不知是去还是留。

    从假山深处从容走出,离声恭肃作拜,随后又悠缓地走进:“诸位对不住了,微臣要安抚陛下一会儿。”

    此景像极了夫君欲教训自家的小娘子。

    可他们深知,九千岁向来对陛下无可奈何,虽有戾气难以发泄,却绝不敢怠慢陛下。

    “你身为朕的谋臣,凭什么狂妄至此,朕要赐你死罪,朕心意已决!”沈夜雪嚷嚷出声,仇愤高喊,眼见着面前之人将她抵至假山隐蔽之处,令她动弹不得,“你快放开朕,你这是……”

    离声浅浅低笑,俯身于耳畔,薄唇轻掠过耳根,引得她浑身不自觉地颤动。

    “他们可都在外边听着,陛下可敢喊出一字?”

    “唔……”她陡然微睁双眸,感受唇瓣已紧紧贴合,全身娇软地使不上力,不由地惊呼着,“你疯了……”

    庭园中的随侍与槐岚并未离去,还有贺寻安伫立在旁,倘若真被人听得了娇吟,那她这帝王的颜面该存放至何地……

    实在抵抗不了铺面来的攻势,她越是挣脱便越被禁锢得紧,于是酥软至他薄冷凉寒的气息中,忍着浅吟,被攫取了个彻底。

    见他仅是浅尝就止,欲抽身而退,沈夜雪忽地攥紧了男子肩处锦袍,断然加深了绵柔之吻。

    分明是他先点燃的欲念,才轻啄几霎便想逃?

    她自不会予他可退之机,假山一带泛起浓烈春意,令花木上破土而出的春色更为撩人。

    离声泛红着眼梢,直直与怀中似猫儿般的娇媚之色瞧望。

    只手掐上其娇嫩玉颈,他倾身再吻,失了控般的侵占。

    怀内呜咽声渐起,他才觉许是吻疼了她,徐缓松开掐着脖颈的手。

    待气息稳了些,他想了一阵,双手又紧握上女子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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