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批完了呀?那王上还能干什么去了?
真搞不明白是为何, 但是君王在气头上,做臣子的只能顺着来,郦壬臣道:“王上消消气,是臣辅助不力,请王上责罚。”
“起来吧起来吧。”刘枢懒得和她较真,玩笑道:“没事别老拜寡人, 拜多了寡人就老了。”
照旧给她赐了座,刘枢瞧她半晌, 才道:“寡人怎么觉得你这几天好像是惶惶度日,难不成有事瞒着寡人?”
郦壬臣一惊,原来王上早察觉到了……
“没有……臣只是没睡好,精力稍有不济,不碍事。”
郦壬臣很想当场就高诉刘枢太尉请求还都的事情,可是这殿中耳目众多,她不想鲁莽冒险。
刘枢一笑,戏谑道:“郦卿要是不好意思,今晚寡人不妨带你去观星台。”
郦壬臣内心苦笑,恐怕她们没有机会再去观星台了,今夜天黑前,太卜司就会呈上合房的筮帖。
“劳烦王上挂念,臣休息一下就好。”
“好。”刘枢敛了笑,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郦卿最好说的是实话。”
言毕,君王又恢复了一脸冷漠,闷声处理政事,到下午竟也不召郦壬臣来了。
郦壬臣计划要不直接给汉王写一份奏疏,摆在她桌上,然后自己一走了之得了。但是转念一想,汉王真的不知道太尉还都的事情吗?
傍晚,刘枢准备出殿们溜达一圈,连续忙了几晚,她确实很疲累了,她在宣室殿的回廊上独自踱步,后面跟着一排排宫人,但她已习惯将这些人当作空气。
她心中默默盘算着自己的所有秘密计划,确保每个节点都万无一失,这段时间她确实非常忙,没心思顾及到其他人,今晚她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她不希望这段时间王宫里出任何纰漏妨碍到她。
正这么想着,却听到殿外有人传报:“启禀王上,太卜令呈上筮帖。”
刘枢皱了皱眉,一拂衣袖,“这个时辰太卜令来干什么?”
夕阳西下,落日熔金,宫殿里鸦雀无声,闻喜为她奉上筮帖,原来是与王后合房的筮帖。
刘枢更不悦了,“不去!”
她看了眼闻喜,感到奇怪,那意思是想说为何她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她明明在太卜司有人啊。
闻喜小声道:“王上,本月秋闰,此次合房礼乃王宫大事,只有太卜令亲自卜卦、亲自呈送的,不过他人之手。”
刘枢了然,也没当作大事,正要挥退呈送的宫人,却听那送筮贴的人道:“王上,太卜令嘱咐说,今日是三年难遇的秋闰合房礼日,还请王上万勿错过。”
“哼,什么时候由得太卜司来指手画脚了?”刘枢重复了一遍:“寡人身体不适,不去。”
正在这时,殿外又响起一声传报:“报——王上,奉常大夫呈上急奏。”
“又怎么了?”刘枢道:“今日黄昏可真热闹。”
她施施然展开奉常大夫的奏疏,只读了几行,眉头一蹙,手忽然捏紧了奏疏,几乎把竹简捏断,“奉常大夫要弹劾侍中大夫郦壬臣,下狱以死论处?!”
刘枢心中一紧。
直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奉常是高氏的人,高傒到底要做什么?
她一记眼刀飞到传话的宦侍身上,喝道:“奉常大夫何在!”
小宦官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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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跪下了,结结巴巴道:“回王上,在……在殿外。”
“宣!”
奉常走进殿里的时候,刘枢一眼便透过他看出了高傒的志在必得。
她冷冷发问:“为何要杀郦侍中?”
奉常大夫拜在阶下,直起腰来,先是一顿引经据典,最后直指目的:“侍中大夫以辅佐君王为大任,而郦大夫上任三月,却不规劝王上从善如流,该当死罪。”
刘枢听明白了,她站于殿内,手在袖子里慢慢拢成拳,酝酿着怒意,“所以,相国这是在威胁寡人吗?”
奉常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来,伏首:“老臣惶恐,绵延王嗣乃国之大事、社稷之重!愿王上悦纳良策,以江山福祉为重,早日诞下储君,则国家之幸也!”
“住口!”
刘枢的气愤彻底窜上头顶:
“陈词滥调!!”
她的喉咙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怒骂。
这种虚伪的话她已经听了半辈子了,这些大夫惺惺作态的嘴脸令她作呕。
她很清楚这帮道貌岸然的士大夫们心里的算盘,他们通过把君王架上道德高地,牢牢捆住了一国之君的手脚。
君王想行使权力,士大夫们说不好,专权是粗暴的行为,非圣王之举,君王只需要提升自己的道德就可以了;
君王想管理国库,士大夫们还是说不好,追名逐利是庸俗的行为,非圣王之举;
君王想弄清楚自己的实际处境,士大夫们仍然说不好,关注琐事有失国君身份,非圣王之举……
从出生起,刘枢就被蒙在这样一场骗局里,在汉国的朝廷里,她这个汉王只不过是一件重要的道具。
这样的把戏,她还要忍多久呢?
脑中闪过郦壬臣的影子,刘枢干脆懒得跟奉常假惺惺的周旋了,直接撕掉了那层客套,问:“郦侍中在哪?”
奉常不答,却摆出更恭谨的姿态,“王上,您此刻最好移驾膏粱殿,再多停一阵,郦大夫可能就身首异处了。”
这话连闻喜都震惊了,他们难道今晚就要随便处死一个卿大夫?相国也未免太猖狂了。
“寡人是问你,郦侍中在哪?”刘枢的语气冷的像冰,音调不高,但闻喜听出其中一丝危险意味。
奉常笑道:“臣不知。”
然而下一瞬,他就笑不出来了,刘枢一脚踢飞了几案,直直朝他砸过去,他愣了一下,砰的一声被砸倒在地。案角砸中了他鼻子,登时血流如注,整个人吓傻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君王的怒声如惊涛拍岸般紧随其后:“回答寡人,郦侍中现在在哪!”
君王黑压压的身影逼至近前,奉常大夫捂住鼻子,鲜血从他老迈的指头缝里涌出来,脸色煞白,哪里还有刚才的得意,自古刑不上大夫,他堂堂九卿大夫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
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道:“臣……臣不……”
铮然一声,刘枢抽出了腰间佩剑,大踏一步,剑尖就已经指在奉常的脖颈上。
“郦壬辰今夜死不死寡人不知道,但是寡人知道,奉常大夫要是再说一个‘不知’,寡人便叫你立时毙命!”
奉常大夫浑身一颤,借着余晖,他看到了君王眼中那一抹冷酷的疯狂。是什么让她疯狂的?奉常不知道。但他知道她完全说到做到。
“臣……臣……”奉常也顾不得鼻孔流血不止了,他一把攀住君王的鞋履,趴在脚边,吓得六神无主,大哭,“臣……真……真的……真的不知道郦大夫在哪里……恐怕也没人……知道。”
“……臣……只是奉命……”他一边说一边急促的喘气,眼泪鼻涕混着血一起流下来,说到最后一个字,竟然猛抽一口气,脑袋一歪,骇晕过去了。
刘枢见他竟吓晕过去了,便抽出了脚,脸色阴沉的吓人。
这时候的汉王是谁都绝不敢靠近的。
殿中只有闻喜近前来,慌得蹲下摸了摸奉常大夫的颈脉,还好只是晕厥,不是真的给吓死了。
他仰头对王上说了,刘枢却像没听见一样,嘴里喃喃自语:“原来这几天她心神不宁的,是为了这件事吗……寡人还以为她是为了北军要返还沣都的事呢……原来如此……”
闻喜:“……”
见王上的心思根本不在奉常身上,闻喜便默默站下了,他手里还拿着那封筮贴。
刘枢的脑子里此刻正思绪乱飞,无数念头在她脑中此起彼伏。她该怎么选择?她从源头的计划,到此时此刻应该有怎样的部署,都飞速想过一遍。
无论如何,她的计划都不能出岔子。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是没想过要不要就此放弃郦壬臣,没错,她确实在掂量郦壬臣的价值,但是紧接着她就否定了这个方案……
最后,千头万绪都涌向了一个念头: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郦壬臣!
可是,怎么找?去哪找?派谁找?
肯定不能派宫人去找,那就太慢了!这个时辰朝廷大夫都已经散酉,郦壬臣出现在哪都有可能,仅靠宫人很难快速把人找到。
王宫尉卫也不能用,尉卫令是高氏的人,不可能只奉她的命。
刘枢甚至想到了禁军,但随即也被她排除,禁军虽然训练有素,但都驻扎在沣都城外二十里的军营,如果兴师动众调度禁军进城,势必也会打草惊蛇。
最后,她的思绪停留在了手下那支最为精锐、响应也最迅速的部队上……
“将计就计,寡人或许要提前一下计划了。”
她想了很多,但也不过是几息之间的事,所以当她嘴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闻喜惊讶的险些没反应过来,“王上,您……”
“宣中郎将符韬进殿!
召羽林卫集结!”
一旦想好了策略,刘枢就绝不拖泥带水,她嘴里的每个字都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叫王庭舍人来!”
“召太医令!”
王庭舍人至。
太医令至。
刘枢对舍人命道:“拟诏书,寡人欲送公子衷回郧国,速下九卿议论!”
闻喜走到刘枢身前低声道:“王上,舍人是高氏的人,这下相国不就很快知道了么?”
刘枢岿然不动,“寡人就是要叫他知道。”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寡人要叫整个相国府* 邸立刻都知道!”
随后她又是几道命令下去,有的是下令给太医署,有的是下令去太卜司,还有派人去各种各样的朝廷部门的,她宣召了许多人进殿,又把更多的人派出去……虽不知她意欲何为,但所有人都照做。
夜色升起,时间不多了,刘枢刚停住下令的嘴,就听殿外传报声:
“中郎将至!”
符韬迈进殿来,感到殿中不同寻常的氛围,抱拳跪行军礼:“王上,羽林卫已集结完毕,敢问您要臣等做什么?”
“侍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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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郦壬臣。”刘枢言简意赅:
“找到她。”
符韬猛地抬头,脸上都是惊讶。
刘枢的眼中似乎不带一丝情绪,但讲话的语气坚定不移,她特意补了一句:“寡人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是将沣都掘地三尺,也必须在子时将人带到寡人眼前。”
“诺!”
符韬带着羽林卫去了,就像一群黑鸦融入了黑夜中,悄无声息又迅捷异常。
夜色冰凉,乌云闭月,待布置完最后一步,刘枢问:“现下几时了?”
闻喜答道:“王上,将要亥时了。”
亥时,亥时……郦壬臣,你还活着吗?
她要不要赌呢?
刘枢沉思片刻,终于还是下令:“传辇,摆驾膏粱殿!”
第084章 子夜(二更)
子夜(二更)
今夜的沣都注定不会是风平浪静的。
王辇走到膏粱殿外围的时候, 都能瞧见里面的灯火通明,看起来像早就等着的。
听到传驾的响动,王后高蝉几乎是小跑着迎出来。
“王上圣安!”
她伸手要亲自接汉王下辇, 却被刘枢不着痕迹的避开,自己走下来。
“寡人不是已经说不来了吗,怎么还等着?”刘枢看高蝉一眼, 一身煞气未消,似笑非笑,“莫不是又听你父亲说了什么?估准了寡人今日必会来?”
高蝉被汉王的眼神弄得心里怕怕的, 垂眸道:“没有……臣只是……只是每次大礼日都会等着的。”她的声音低下去,“……无论您来不来。”
刘枢微愣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朝前走了, “不必如此。”
殿门一进一进的敞开,宫人们如潮水般尾随着两位女主人进到最里面的寝殿。
待刘枢在主位上坐下, 便看到了卧房布置的一切:案几,床帏,香炉,软榻, 铜镜……还有秘制好的楉果, 以及床头上方悬挂的合房礼符咒。
侍女们轻轻拉上了屏风,这下寝屋内就只剩下刘枢和高蝉了,高蝉坐在了次位上。
刘枢还是第一次坐在别人的卧室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房门并没有关上,只是挡了一层半透不透的丝绸屏风, 更添了种暧昧气息。
刘枢轻咳了一声,说:“把这个撤了!”
于是那屏风又被拿走了, 展现出了门外的人,刘枢朝外瞥一眼,眼睛都睁大了一圈:外面的人真不少!
十几个侍女侧站成一排,等着侍候,又有十几个太卜司派来的卜正,盘坐成一个八卦形状,口中默念经文,此外还有起居注女官和史正女官在旁。
原来合房礼仪的阵仗要这么大吗?
刘枢有点不自然的皱皱眉,“难道你们要一晚上看着寡人安寝吗?”
“回王上,正是如此。”
那个史正女官一本正经的回道:“王上与王后的合卺礼仪是关系社稷的大事,臣等需要如实记录程序。”
“记录?有什么好记录的?”
史正有点不好意思,看了眼旁边的卜正团,坐在八卦中心的太卜令于是道:“王上合房,臣等需记录胎元入命的准确时刻。”
刘枢:“……”
她扫了眼身旁高蝉,高蝉的脸色有点红,但刘枢可没心思脸红,不能让这群人挡在这儿,她站起来,冷冷道:“一派胡言!胆敢搅扰寡人安寝。尔等统统退下!”
史正女官一听这话,有点急了,道:“王上,臣等没有胡言,这都是按照《汉制》布置的。”
这史正似乎是个认死理的,完全没感觉到汉王的不快,还继续说着:“《汉制》记载,唯有合房大礼日,才能孕育最康健聪慧的王嗣,王上……”
“够了。”刘枢打断她,“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问叫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史正女官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臣姓左氏,单名一个文。”
刘枢道:“史家左氏?汉国太史令一职自古都由左氏担任,那么当今太史令左编就是乃父了?”
“是。”
“你不是左氏长女吧。”
“不是,臣排行第二。”
“好,那寡人就放心了。”刘枢淡淡下令:
“左仲文,从明日起,你不必修史了。沣都的书室正需要人干点编修誊抄的杂事,就由你来吧。”
这句话无疑一个晴天霹雳打在左文身上,一个史学世家的传人,却不能再做治史的事情,而被派去做杂活,那无疑于磨灭了她生存的全部意义。
直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触了什么霉头,“请王上恕罪!臣……臣……”
“退下。”
太卜令这时候还想再说点什么:“王上……此日乃今岁最要紧的一次大礼,至关重要,您……”
“滚!”
君王怒斥,于是再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所有人都像退潮一般,迅速消失在寝殿中。
房门被关上,刘枢瞧了一眼吓得不敢吱声的高蝉,又朝门外问:“现在几时了?”
闻喜隔着殿门道:“王上,亥时正点了。”
“羽林卫可有消息?”
“……还没有。”
高蝉听此对话,大着胆子问:“王上,您深夜叫羽林卫做什么?王宫里还不安全吗?”
刘枢看看她,半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该明白,寡人是不会与你行什么礼的。”
高蝉怔了一下,苦笑道:“那您也总要休息。”
“不用,寡人会在这里坐一夜。”说着,刘枢就真的重新坐下了。
“至于王后,就请自便吧。”她对高蝉道:“若你想歇在榻上,寡人也不怪罪你。”
似乎是掐算着什么时间,又等了会儿,刘枢朝外道:“闻喜,寡人有些睡不着,叫太医署调点安神的药来。”
那边的闻喜也像得到了某种信号似的,领命去了。
不一会儿,一碗安神汤就由侍女呈了进来,刘枢一口气喝干净。
“若羽林卫有动静,立刻来报,不得阻拦。”
“诺。”
刘枢放下碗,心里盘算着方才在宣室殿下达的那些命令起作用的时间,现在,整个相国府和高氏的人都应该知道公子衷要被立刻送回郧国的事情了吧。
高傒会怎么做呢?高氏会混乱一夜吗?事已至此,两方都没什么脸面可留了。
郦壬臣到底在哪?她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
刘枢想了一阵,发现高蝉一直不声不响的,就抬头去看,只见她在拨弄香炉里的香灰。
古朴的博山炉发散出缭绕的香烟,刘枢感觉这香和刚进来时候的气味有点不一样。几个呼吸之间,她竟有点头晕脑胀,伸手扶住矮几,嗓子越来越干,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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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要冒烟。
“来个人倒水。”她朝门外道。
话音刚落,一盏温水就送到了她手边,是高蝉。
“你……”就在这一瞬间,刘枢意识到了不妙,她猛地缩回手,“你用的什么香!”
这本该是一句大声质问,但说出来却没什么力气,外面都听不见。随着香味吸入越来越多,她的力气也被一点一点抽走了,身子朝后软下去。
高蝉道:“王上,臣绝不会害您。”
她想帮助扶正刘枢,刘枢一把拂开,但根本没力气了,只虚虚的拂倒了那杯水,温水洒在地毯上。
“大胆!”身体失去力气带来的是巨大的恐惧,刘枢只能嘴上威慑。
她的心里除了恐惧还有焦急,因为她原本的布置都被这一下子打乱了!她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一个高蝉!
不行,她必须撑到郦壬臣被找到为止,那是最后一环。
高蝉还是扶正了她,将她轻轻放在了软枕靠背上,问她:“您这样可舒服点吗?”
刘枢瞪她一眼,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舌尖,想用疼痛延缓眩晕的感觉。
高蝉着急道:“您不用这样,这香不会使您晕倒,只是浑身没劲而已。臣服过解药,所以不会受它影响。”
“相国叫你做的?”刘枢冷声问,警惕的看着她。
“没有。”高蝉在她对面规规矩矩的坐下,再没有什么逾越的动作,“无论王上信不信,臣都要说,这是臣自己的主意。”
刘枢不言,默默分析她这话背后的动机和含义。
高蝉望着刘枢,若在平时,她是绝不敢也没有机会这样望着刘枢的。高蝉的眼中装着浓浓的无可奈何,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臣自知罪孽深重,不配为一国之后。”
她的眼睛因这句话而染上一抹悲色,就好像现在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反倒是她一样,刘枢只觉得莫名其妙。
只听高蝉继续说:“臣不会再祈求您接受臣的情意了。只要您……请允许臣诞下继承人就好。”
说着她又朝汉王坐近了一步,慢慢抬手,想去解刘枢的腰带钩,却在刘枢威严的逼视下停住了指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她只好收回了手,叹了口气。
“臣不知道王上为何不喜臣。也许是臣胸无点墨?或是不够漂亮?还是仅仅因为臣是相国的女儿呢?”
刘枢挤出一丝力气道:“寡人以为你很清楚的。”这声音小的别人都听不见。
“臣愚钝,臣从来都不懂,权力,到底有什么好争的?”
刘枢眸光一暗,不言,她无意与对方解释什么。
高蝉苦笑道:“其他的,臣都管不了,臣做不到为王上分担政事,但臣毕竟是大汉的国母,起码让臣尽到生育继承人的责任,也请王上尽到一国之尊的责任,让宗庙社稷得以传承下去,除此之外,臣妾不会再奢求任何事。”
刘枢费力的从嘴里挤出四个字,却声如蚊嗫:“绝——无——可——能——”
一阵眩晕袭来,刘枢连坐也坐不住了,身体顺着靠枕朝一边滑倒,高蝉以为她是没坐稳,又扶住了她。
高蝉的手扶在刘枢的胳膊上,鼓起勇气,正要不顾汉王意愿褪下她的外袍,却见她浑身猛地一颤。
“呃!”刘枢忽然攥住了自己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脏传来,面色一瞬煞白。
又是晕厥症要来的感觉。
刘枢心中冷笑,这次来的还真“及时”啊,消息刚传出去就来了。
不过这一次的疼痛竟比寻常都要猛烈的多,她的脑袋也越来越眩晕,连带着头皮刺痛,随时要晕厥过去。
高蝉见状也吓坏了,“王上您怎么了?”
她慌得不知所措,明明她用的那些香根本没有使人晕厥的作用啊,怎么会这样?
汉王的眼睛半开半合,高蝉端水去喂她,水却从汉王的嘴角溢出来,一点也没喝进去。
恍然间,高蝉想起了上次在宣室殿见到汉王晕倒的场景,也是这样的……她吓得连手里的水盏都拿不稳了,磕磕巴巴的朝门外叫喊:“太医令!快传太医令!”
殿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一堆人冲进来,宫人们慌成一团,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合房礼进行到一半晕过去的人。
太医令过一会儿也终于赶来,取针刺她合谷、关内两处大穴。按照往常,即使是这样抢救,刘枢也会马上晕厥过去,可是这次很奇怪,刘枢的眼睛始终没有完全闭上,像是在煎熬的等待着什么。
剧烈的疼痛使她额头沁出汗珠,刘枢强拼着最后一丝毅力也要保持清醒,她甚至狠命咬破了自己舌尖,一行鲜血从嘴角渗出,宫人们又是一乱。
正在这一派忙乱的时刻,子时的钟声响起,昭示着第二日的到来,钟声响遍王宫,余音绕梁不绝,紧接着,一道高亢的传报声追着钟声的尾音从殿外呼啸而入:
“报——羽林卫郎中令至!”
刘枢猛地再睁开一点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殿外的方向。羽林卫黑压压地上殿,沉重的铁靴嚓嚓作响,他们挤开所有人,然后簇拥着某人送到君王眼皮底下。
是郦壬臣。
刘枢的眼中浮起一道光。
“王上……”
郦壬臣被重兵押送进膏粱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面色苍白的君王,抖如筛糠的高蝉,一片忙乱的宫人,还有倒在地上的水盏……
泼洒的水从君王身边蜿蜒流淌到郦壬臣的脚边,她抬头看去,唇边沾血的君王朝她费力的伸出一只手。
郦壬臣鬼使神差的膝行一步,握住了那只手,冰凉透骨,君王似乎是使出了最后一丝毅力,握紧她的手。
“郦卿……”
随后就陷入了彻底的晕厥。
第085章 气绝(三更)
气绝(三更)
郦壬臣是在值夜时被羽林卫找到的, 在此之前,谁都不知道她已经悄悄和司隶校尉调换了值夜的日子。
司隶校尉是王宫较低等级的官员,任谁也猜不到堂堂侍中大夫会和这样的小官换夜班。郦壬臣就这样潜在宫中不为人知的一角, 随时探听宫中动静。
如果汉王去了膏粱殿过夜,宫人们一定会通知到值夜的尉卫那里,如果没有, 在子时前也会通知一遍宣室殿,做好戒严工作。
处在王宫里的人会第一手知道这些消息,其次才是远在宫外的相国府邸。
郦壬臣想着, 若汉王没去王后那里,她便只好赶紧出逃,在高傒杀她之前, 连夜和田姬一起迅速逃出汉国。哪怕高傒无意杀她,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毙。
只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以高傒的性格,早就应该在散酉后就逮住她扣留才对,所以她挑了个隐秘角落躲藏,今夜不想被高傒的人发觉, 话说回来, 高傒就算要处死她,也不会就急着今晚。
但是,貌似相国府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文书,叫高氏无暇分身来处理她的事情……还苦了她东躲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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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阵子。
可恰恰是她如此东躲西藏,就害了羽林卫一通好找,从夕阳西下找到迫近子时, 才把她找到。
郦壬臣当然不知道汉王在找她的事情,她只是在亥时听到宫人说今夜王上去了膏粱殿。
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瞬, 郦壬臣的惊讶大过了暂时的放心。
汉王……竟然妥协了?
那是不是说,高傒也不会杀她了。
来不及整理心绪,她就被抢门而入的羽林卫揪了个正着。全副铠甲的羽林卫中站出一个女子,对她说:“就由我来送您吧,这样您能少受点皮肉苦。”
郦壬臣循声看去,晃神,“惊。”
一年多不见,惊又长高了一点,面容也长开了,成日的训练让她的皮肤看起来更有韧性,挺直的脊梁不逊色于其他任何羽林卫士。
惊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其他人则围着她站成一圈,她就这样被押送到了汉王身前。
她没料到汉王会真的去膏粱殿,更没料到汉王派羽林卫连夜找她。
但见到刘枢的一刻,她心头的疑惑似乎全都消散了,她明白了一切。
刘枢紧紧攥住了她的手,也让她知道,该轮到她来解决接下来的事了。
她们似乎有种天然的默契。
汉王在合房大礼日晕倒被视为不祥之事,宫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手忙脚乱,郦壬臣扫视一圈,努力镇定心神,开始思考这个局面怎么处理。
膏粱殿中有许多高氏的人,不宜久留,她开口:“王上晕厥前对我说,要回宣室殿静养。”
此话一出,当然无人怀疑,高蝉率先说道:“那自然要谨遵王命。”她惴惴不安的坐在角落,生怕有人发现她替换过熏香的事情。
闻喜立即传来王辇,宫人和郦壬臣扶起汉王,郦壬臣想把手抽出来,却发现晕厥过去的刘枢在无意识间仍然死死捏着她的手,宛如铁链一样牢牢焊在她手腕上,根本抽不出来。
郦壬臣有点尴尬,正无计可施,闻喜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她身侧,低声道:“王上晕倒前还说了,要郦侍中一同上辇,护送至宣室殿,不是吗?”
郦壬臣吃惊的看着他,闻喜却不看她,一转身,面不改色的做出“请”的姿势,又招呼着侍女抬起王上。
于是郦壬臣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坐到了漆雕错金的王辇上,王辇速速开动。
王辇离开了膏粱殿,郦壬臣瞧着辇旁闻喜的侧影,心道这个先王特意留下来的大侍长,不简单。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宫人们小心翼翼的把晕倒的汉王和与之相连的郦壬臣送到了宣室内殿。
闻喜对郦壬臣道:“王上有任何命令,劳烦郦侍中如实转达,老奴随时候在殿外。”
“好。”
闻喜退出去了,郦壬臣定了定心神,唤太医令来问:“医令大夫,请问王上平日发病,都要几时才醒?”
太医令道:“约莫半个时辰,至多不超过一个时辰。”
郦壬臣放心了一些,只要等到王上醒来,一切都好办了。
宫室内远远近近都点燃了豆形油灯,将整个内殿照耀的灯火通明,刘枢躺在御榻上,双目紧闭,冰凉的手一点也没有回温的意思。
汉王晕厥需要静养,殿中只剩她两人,郦壬臣只好坐在床下等着。
汉王宫的夜晚寂静而空荡,毫无生气。这是郦壬臣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又大胆的观察汉王,她的目光从那张明朗的脸上一寸一寸的扫过,又想起了兄长曾经向她描述的样子。
“还真是……一点也不像啊。”
刘枢闭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温良无害,与她平时完全不同,郦壬臣可不敢因此就掉以轻心,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这双眼睛睁开的样子是多么令人畏惧。
那个曾经与她偷偷传递帛书的幼年君王,早已全然换了样子。
看了片刻,郦壬臣从怀中抽出一方帕子,小心的替刘枢将嘴角的血迹一一擦去,神色间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趁着汉王未醒,她坐在床下又想了一会儿事情,田姬还等在沣都城外,她要明早去接她回来。眼下的情况,她们一时半会儿不用逃掉了。
不知高氏现在正忙什么?方才在辇上,闻喜已经悄悄对她说了,在去膏粱殿前,汉王曾高调发布过一道送公子衷回国的王命。高氏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度过这一夜。
原来高傒一晚上没注意她是因为要处理那道王命吗。
想了半天,又想到了汉王身上,直到今夜,郦壬臣终于清晰意识到,汉王确实在谋划着什么,可具体的步骤,连她也很难猜。
那么今晚派羽林卫搜寻她,是计划的一部分?还是节外生枝?
她这么七想八想的,时间就悄悄过去了,她估摸着时辰,又叫来太医令,“医令大夫。敢问现在过去多久了?王上可是要醒了?”
太医令进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大好看,忐忑道:“……已经一个时辰了。待臣再为王上看过。”
太医令走至御前,瞧了眼汉王的面色,探探脉象,摇了摇头,又伸手拨开那紧闭的双眼查看,还是摇头。
他每摇头一下,郦壬臣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提起来一下。
还没等她详问,太医令道:“请允许臣再为王上施针。”他不大确定的看了眼郦壬臣。
郦壬臣想了想,道:“王上……晕厥前曾说要医令大夫为她医治的。”
只有这样说,医令做事才不会担责任。太医令放心的松口气,拿出针灸锦囊,又招了几名医正来,开始施针。
这一回,太医署的医官们下针都更猛了一些,也更谨慎了一些,几乎每一针的穴位都极关键,每下一针前,他们都是小范围讨论过后,再下针。
很快,汉王的手上、脸上都被扎满了银针,但是汉王的手依然冰凉,不仅没有转醒的意思,脸色也渐渐由白转灰。
这下,连心态稳健的太医令都急了,额头上渗出汗水,虽然从头到尾都不怎么讲话,但郦壬臣看他脸色,也大概猜出了病情的危险性。
“怎么?还是不行吗?”她问道。
太医令与几位医正低声交流了一番,说道:“请再用汤剂之法。”
郦壬臣点头。
更多的医正被招来,商议汤剂的方子,再加急连夜熬出来,郦壬臣亲手用小勺喂到汉王嘴里,但是汉王的嘴紧紧闭着,喂进去的汤药,不一会儿也全溢出来了,根本下不到肠胃里。
“这可如何是好?”郦壬臣也急得手指发冷。
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王上还没醒……
太医令也淡定不下去了,道:“应该是王上体内闭气,所以汤剂无法饮下。”
郦壬臣问:“还有别的法子吗?”
太医令道:“请用砭石之法。”
“好,快快安排。”
太医署所有的医正都被叫来了,甚至那些不在宫中过夜的医正也都来了。
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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