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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30(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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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第 27 章

    27

    奉云哀何曾见过如此傲慢之人, 不过眼看着和尚们纷纷上马离开,还是松下了一口气,转而伸手道:“剑鞘上掉下来一物。”

    桑沉草虚眯着眼, 直至那些和尚完全淡出视野,才回头道:“什么?”

    方扭头,她目光停滞, 只见那一杆哨子躺在奉云哀掌心上, 其色与寂胆鞘身一致,乍一看好似鞘上遭人削了一截。

    “这哨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奉云哀问。

    桑沉草不等对方收拢五指, 径自将哨子拿过去,举高至头顶,审视着道:“虫哨么?有几分像。”

    说完, 她竟就将哨子抵到唇边。

    奉云哀哪里来得及阻拦,还未开口,那嘹亮一声已从哨中传出,顿时好似利箭穿耳, 惊得她匆忙捂住耳朵。

    躲在客栈里的人纷纷跑出店门, 余下的那些光顾着往外打量,肉不吃, 酒亦不喝了。

    掌柜在门后小心翼翼挪步,被这突如其来的哨声惊得屏了气息,怵怵道:“两位, 谈完了?”

    随着哨声停歇, 奉云哀忙不叠朝四周望去, 哪有闲心应话。

    而桑沉草竟又吹出一声, 根本不怕哨声引来毒虫巨蟒。

    远处簌簌作响,有极小的东西在暗处涌动。

    桑沉草不吹了, 一双眼亮得瘆人,眸子弯弯地道:“你不是想知道问岚心在哪么,依我看,问岚心还在城内,听闻她曾有一支随身十数年的虫哨,应当就是这支。”

    四面遍布着虫蛇爬动的声响,声音极微弱,若非习武之人耳力惊人,怕是无从觉察。

    只是四面都有,便叫人无法断定问岚心的位置。

    奉云哀心跳如雷,将虫哨从桑沉草手中夺了回去,紧紧按回到剑鞘中,冷声说:“剑在这里,她会不会来?”

    “也许会,也许不会。”桑沉草微微耸肩,显然方才化阵的那一剑,未给她带来任何损伤,她依旧是那闲散姿态,转身便幽幽慢慢地回到了客栈中。

    掌柜如何敢拦她,可就是这妖女把那群和尚打跑了。

    奉云哀冷不丁将剑鞘架到桑沉草肩上,皱眉道:“问岚心就在城中,你……竟还想歇息?”

    桑沉草睨她一眼,笑说:“是你想见问岚心,不是我想见。”

    奉云哀收剑,作势要走,心道这靛衣人要歇便歇,她此时不找问岚心,更待何时?

    桑沉草环臂转身,倚着门框道:“等夜深了,虫蛇必会聚在一地等待投食,届时再找问岚心也不迟,莫急。”

    这倒是奉云哀不曾设想过的,她读过的书中,无一册涉及虫蛇饲养,她自然也不懂个中道理。闻言她脚步一顿,别开目光道:“听着是有几分道理。”

    桑沉草眉梢一抬,进了客栈便往楼上走。

    这一通折腾下来,客栈堂中已不剩几人,只有几个心大的,还敢坐着喝酒吃肉。

    奉云哀走几步忽觉得胸口闷痛,随之喉头涌上一股锈味,才知自己受了内伤。

    她暗暗调整内息,脚步不由得放慢了许多。

    楼梯上方的桑沉草忽也停步,鄙夷道:“是不是没人教过你,不是任何招式都容得你正面抵挡,那金身罗汉阵之所以能镇萃雨寺,并不是因它固若金汤,而是因为,它对敌时威慑力十足,其实破绽多得是。”

    奉云哀不动声色地仰头。

    桑沉草又笑,扶着护栏不紧不慢往上,慢声道:“不过你的确令我大吃一惊,竟能挡得住金身罗汉阵的一掌,有几分奉容当年的风采。”

    奉云哀气息尚有少许虚弱,淡声道:“那问岚心当年也是这么剑走偏锋的么。”

    换成桑沉草冷了面色,即便她唇角还勾着,却已是一副不屑的样子。

    奉云哀隐约觉得,这靛衣人多半不喜问岚心,如若真是师徒,当真是一对极怪的师徒。

    两人回房后,掌柜再不敢来敲门,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只让小二送来吃食,恨不得将这二人供起来。

    赶不走,就只能恳求这两位悠着点,莫坏了客栈的生意。

    奉云哀在屋中坐着调息,靛衣人便躺在床上,好似已经沉沉睡去。

    幼时练武,不曾有人说过她经脉孱弱,是后来瓶颈越来越密,她才觉察到零星蛛丝马迹。

    后来一问,方知自己的身子其实不宜过多练武,小练可以强身,但如若再往上,恐有反噬致命的风险。

    不得不说,那罗汉阵的一掌确实厉害,她用了近七成的功力才抵挡下来。

    片刻,在将经脉中的积淤疏通后,她抿紧的唇溢出一道血丝,终于周身轻松。

    本以为床上之人已经睡熟,不料那人忽然开口:“自找苦吃。”

    那话音不咸不淡的,叫人听不出情绪。

    奉云哀没一点想要应声的心思,合目便小憩起来,不与此女争辩。

    是到傍晚时刻,窗外天色渐暗,小二又送来吃食,两人才不约而同地睁了眼。

    桑沉草起身便一个伸手:“虫哨。”

    虫哨能使驭毒虫巨蟒,怎么看也不是至善之物,如若落在歹人手上,整个江湖怕是都不能安宁。

    奉云哀原是不想给的,但要想用虫哨引来虫蛇,辨清它们的位置,还得靠些技巧。

    譬如哨声长短,或轻或重,及每一声的间隔。

    不得已,奉云哀从剑鞘上取下虫哨,抛给靛衣女子道:“此物是要归还的。”

    “我像是会贪这虫哨的人么?”桑沉草轻哼着走向窗边,“若不是为了帮你,我连这哨子都不想多碰。”

    奉云哀半信半疑,索性问:“你与问岚心有何嫌隙?”

    “嫌隙?”桑沉草将虫哨抵在唇边,轻飘飘道:“是有些仇怨。”

    奉云哀不解,师徒二人能有何仇怨。

    哨子骤响,长短相继,忽疾忽徐。

    先时还听不到窸窣声响,但随着哨声不断,暗处的动静越来越分明,才知那些虫蛇已结伴逼近。

    奉云哀屏息不语。

    桑沉草放下虫哨,跃出窗道:“随我来,我带你见问岚心。”

    奉云哀跟着翻出窗,运起轻功紧随其后,心中警铃大响,唯恐这是师徒二人的瓮中抓鳖之计。

    似乎是看出身后人的顾忌,桑沉草笑道:“此时知道怕了?你将我押在身边一路,可不像是会怕的。”

    奉云哀冷声:“我如今觉得,妖女二字倒是分外衬你。”

    前边的人踏得树梢一颤,鄙夷道:“那你与妖女作伴,算妖还是算人?”

    “你认了?”奉云哀紧追不舍,耳畔窸窣声越发清晰。

    桑沉草笑道:“我不认,自有世人会认,寡不敌众,哪容得我说话呀。”

    奉云哀不作声,省得又着了此女的道。

    恰逢艳阳落山,正是街上城民归家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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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下的人忙忙碌碌,谁也不曾留意到,上边有人掠空而过。

    那些虫蛇藏得好,连个尾巴脑袋都没有往外露,不过在哨声停歇后,它们便也不再朝着声音传来处爬,而是归巢般,又一股脑涌回原处。

    这是桑沉草的计,如此一来,便能知道问岚心是在何处喂养虫蛇。

    奉云哀提起十二分警惕,不放过身前人的一举一动,生怕这当真是陷阱。

    即便她自认,她根本不值得这师徒二人如此设计陷害,如若是为了一把寂胆,那不久前桑沉草便已得手。

    皓思城街巷繁多,且还凌乱非常,若非此地长住城民,定会觉得,四面八方宛若迷宫。

    屋舍多,阴凉避光处自然也多,傍晚初临,四周便阴沉沉一片,极适合问岚心藏蛇藏虫。

    奉云哀环顾周遭,不怀疑桑沉草带偏了路,毕竟她只微微动耳,便也能辨得清虫蛇的去向。

    前边的靛衣人忽然慢了脚步,像吹哨一般,唇边轻飘飘逸出一声嘘。

    奉云哀几乎屏息,眼前是近城郊的一处破庙。

    庙已破落,门前积灰繁多,已是连一星半点的香火味也闻不到。

    再看地上积灰,上边那密密麻麻的古怪纹路,分明是虫蛇遗下的痕迹。

    不错,就是此地。

    奉云哀作势要上前一步,却被桑沉草抬臂拦住。

    靛衣人仰头看向飞檐,抬臂时两指一钳,硬生生夹住了飞扑而来了黑蛇。

    蛇头正巧夹在她两指间,尖尖尾奋力甩动着。

    黑蛇用上了全力,可饶是如此,那藏着毒牙的蛇口也无法张开一点。

    看似,问岚心对这靛衣女子也下了狠手。

    奉云哀暗暗捏起腰间薄刃,将远处掠近的飞虫削成两段,冷冷道:“问岚心,想要寂胆便速速现身。”

    靛衣人听得嗤地一笑,摇头说:“我看,她多半不想要,否则早已现身。”

    果不其然,出面的只有虫蛇,而问岚心本人,是一个身影也不曾出现。

    奉云哀将扑近的虫蛇纷纷削断,提着剑不动声色地踏入庙中。

    靛衣人悠悠走在后边,踩得一地虫蛇嘎吱作响。

    地上脏兮兮的瓷碟里,还有喂食留下的零星蛆虫,但庙中已经无人。

    奉云哀蓦地甩剑,剑气将远处悬挂着的旧幡通通削毁,依旧不见人影。

    “她走了。”桑沉草跃上屋檐,立在黑瓦上一动不动,漫不经心道:“走得倒是快,连昔日的佩剑都不要了。”

    奉云哀心头一紧,“出了皓思城便是朱雨镇,朱雨镇之后,若再想找她的踪迹,可就难了。”

    “无妨。”桑沉草垂目,“她总归是要到云城的,何不去云城堵她?”

    奉云哀默不作声。

    “还是说,你不敢回云城?”桑沉草意味深长。

    奉云哀装作没听清,转身道:“事不宜迟,去朱雨镇。”

    桑沉草不疾不徐地走在后面,徐徐道:“你究竟要找问岚心作甚,问岚心不出世已久,中原武林是好是坏,可都不是她能干涉的,如若你要说虎逞,那人必也不是她杀的。”

    “我就是要见她。”奉云哀吝啬吐字。

    桑沉草哂道:“我不急着见她,你急便急,我两日没歇好,正乏着呢。”

    奉云哀正要将剑鞘又撘过去,桑沉草便好似有所预料,抬手将挥至颈侧的剑鞘钳住,笑道:“急不得,问岚心又不是死人,你追她,她会跑,但她势必要到云城,你去云城找她,她就未必还会再跑。”

    “听起来,你与问岚心无甚感情可言。”奉云哀心觉莫名。

    “要感情作甚?”桑沉草笑中夹了几分讥诮。

    奉云哀想不明白,书上可不曾写过如此古怪复杂的情谊,也不知……算不算情谊。

    桑沉草松开两指,“不过今夜或许不能好眠,白日里觊觎寂胆的人,如今也还虎视眈眈着。”

    奉云哀原是不信的,毕竟宝剑是稀,但若在不相称的人手中,也只能算作废铜烂铁。

    她总觉得江湖中人应当都明白个中道理,不料,还未至夜深,果真有人在暗处窥觑。

    客栈早早就关了门,是因今日横祸繁多,来客稀稀拉拉,掌柜索性便闭了店。

    住店的人半数都退了房,只余几个不怕事的还在楼中。

    楼内安静,一切动静便也跟着变得清晰可辨。

    奉云哀坐在桌边养神,突然听见檐上有声,似是野猫飞驰而过。

    不是野猫,野猫若是成群结队,万不该如此安静,总归会小打小闹,折腾出一些别的声响。

    床上之人不紧不慢地起身,睨着木窗不作声。

    奉云哀已握住寂胆,心知暗处之人一定不怀好意。

    但就在这时,桑沉草没来由地笑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打草惊蛇,那嗤的一声,格外分明。

    奉云哀顿时冷下面色,用目光询问她出声作甚。

    桑沉草压着声道:“看来我没猜错,今夜是不能安眠了。”

    暗处之人或许听不清屋中的说话声,但想必已是万分确信,他们的行迹早已暴露,此时再藏,无异于此地无银。

    那一个个的,索性不再谨慎藏息,没想到不光窗外和檐上,就连客栈廊上都藏了夺剑之人。

    奉云哀何曾见过此等阵仗,在窗户破开的一瞬,她猛地拍出一记掌风,硬生生将人拍成断线纸鸢。

    桑沉草轻鼓双掌,不以为意地坐在床边,笑道:“好功夫,那檐上之人,你又当如何对付?”

    她话音方落,顶上瓦片骤塌。

    随着齑粉凌空飘落,还真有人甩出当头一刀,那宽阔的刀面,看似比人还宽。

    能驾驭得了这般阔刀的,哪里会是寻常人,一般的三脚猫功夫,怕是连刀都扛不动。

    不得已,奉云哀握住寂胆,以剑鞘抵住袭向颅顶的刀刃。

    吭的一声,寒光迸溅。

    奉云哀仰头不退,缓缓将握剑的手推向前,真气凝于剑上,寒芒逼人。

    再下一刻,阔刀上竟被老钝的剑鞘硬生生磨出豁口。

    眼看着刀刃上裂纹百出,持刀人拍出搅海翻江一掌,他杀心骤起,掌风直逼奉云哀的头颅。

    但白衣女子依旧岿然不动地坐在原地,桌上茶壶和杯子全化粉末,她也不曾移开目光。

    她手中真气鹰唳般尖鸣一声,循着剑鞘上攀,蓄势腾飞。

    它不同于靛衣人的武功路数,它并非以柔克刚,而是以愈发迅猛之势,将那记掌风震得一个倒旋!

    此时奉云哀的剑并非寂胆,亦非身上的任何一把刃,她的真气便是她最为锋利的刀与剑。

    需是心无旁骛,一往无前,才能以身化剑。

    靛衣人凝视不动,嘴角勾着,心道这果真是奉容的功法,也只有奉容的亲传,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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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涉足如此境界。

    杀意重重的掌风倒袭其主,那人瞪直双目,哪来得及退避,不得已吃了自己一招,哗一下吐出血来。

    血沫未能溅上白衣女子的脸面衣裙,被她轻飘飘一拂,血便甩向了别处。

    桑沉草看戏看得乐不可支,压根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甚至还扬声问:“还有谁?”

    此等冷锐逼人的功法,哪是有心窥觑之人能应对得了的。

    不过仍然有人不信邪地夺步上前,那人刚出手,手中的荆棘长鞭便碎成数段,内息被完全搅乱,再无还手之力,只能灰溜溜地掠出窗。

    不过片刻,客栈里外又静凄凄的,只有这满地狼藉,诉说出方才的交战。

    白衣人还坐着,没因为旁人的离开而变换神色,只是她白纱下的灰目微微一敛,单薄的胸口倏然震颤,唇边逸出血来。

    殷红的血砸在衣襟上,好像雪里开了梅。

    “净会逞强。”桑沉草嗤笑着走上前,并起两指在奉云哀背上轻轻一点。

    奉云哀方想避开,忽觉一股滚烫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挤入经脉,烫得她几乎要轻哼出声。

    太烫了,这真气分明与她的功法相背,但两股真气竟又能巧妙地化在一块。

    一经中和,周身如煦风洗涤,春日已至,乍暖还寒。

    只是极炎真气并未化尽,还遗了一缕。

    奉云哀察觉背后之人撤了手,蓦地转头回望。

    夜里有白纱蒙眼,她看不真切,不过反之,任由桑沉草如何凑近,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白衣人唇边还沾着血,孱弱得好似一枝易折的梅,叫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偏偏她话音何其淡漠,苍白的唇一动,冷冷道:“你如若真想帮我,方才早该出手。”

    “走吧,去朱雨镇,如今不想睡了。”桑沉草伸出手,往白衣人唇角轻轻一拭,退开道:“正巧你对朱雨镇念念不忘。”

    奉云哀僵了一瞬,抿紧唇不语,连辩驳都不辩驳了。

    如今客房遭毁,明日掌柜一看,怕是要心痛不已。

    奉云哀起身不动,正考虑要留下哪一把剑抵债,便看见靛衣人掷下了一枚碎银。

    桑沉草不以为意地说:“够他重新置办了,省得又说我是妖女。”

    两人到后院牵了马,在夜里踏破城中静谧,快鞭朝朱雨镇赶。

    奉云哀牵着缰绳,忽然觉得周身越来越沉,眼皮也越来越重,方觉察到……

    这妖女在给她输真气之时,还顺势下了毒。

    也不知是什么毒,竟扩散奇快,沿着筋脉往颅顶一钻,奉云哀便不省人事。

    她两手垂落,抓在手中的缰绳也顺势松开,但马匹并未乱跑,是因缰绳被桑沉草抓了过去。

    就在此时,疾驰的马忽然慢步,随着缰绳紧拽,便嘶叫着调了个头。

    马原是从什么方向来的,如今便跑回到什么地方去。

    桑沉草敞声笑了,揽住前边白衣人的肩不让她滑落,蓦地一踢马腹,快马加鞭。

    不曾想,奔波了漫漫长途的马,如今一溜烟又进了黄沙,踏得沿途尘埃四起。

    桑沉草好似不知疲倦,一路都不曾停顿,眸子亮得诡谲,连带着眼下的痣,也变得妖异非常。

    此时任由谁看见,怕是都要惊呼一声妖女。

    桑沉草是奔着黄沙崖去的,在过了杳杳山谷后,马匹便在密集的虫蛇中穿行,毫无阻挠地回到了那片绿野。

    她将马拴好,也不管马背上的人会不会摔下,一顿乱摸,从寂胆上把那支虫哨抠了出来,随之便不紧不慢地朝蛇窟靠近。

    如今蛇窟中哪还有什么嘶嘶声,遍地都是横七竖八的蛇尸,看着惨烈非常。

    桑沉草没有动容,踩着蛇尸从深坑中穿过,直直抵向洞窟深处,这不疾不徐的模样,像足活阎王。

    深处再无暗道,泥壁上却有一个个好似不足拳头大的孔,好似是什么东西钻出的洞。

    桑沉草弯腰细看,慢悠悠从衣襟里摸出虫哨,吹出尖利一声。

    洞口内窸窸窣窣作响,未几,数条蛇觅食般往外钻,模样都极为乖顺。

    桑沉草哂笑一声,不假思索地逮住其中一条,捏住它七寸道:“看你长得黝黑发亮,就你了。”

    这蛇身上遍布蓝环,蛇鳞上有暗银流光,一看便非同寻常,观其尖长的蛇首,分明有剧毒在身。

    但这蛇根本不动弹,任桑沉草捏在手中,乖巧得好似泥捏的。

    拿到蛇,桑沉草将之盘到腕上,离开时步子格外轻慢,好像不怀好意。

    马背上的人无知无觉,还软趴趴地伏着,依旧没有睁眼。

    桑沉草将虫哨按回到剑鞘上,用那只逮过蛇的手,捏起奉云哀的下巴,凑近一阵打量。

    白衣人好像任人宰割,或许体内真气还未捋顺,唇色显得有些苍白,整个人恰似一张细腻白皙的纸。

    尤其桑沉草的肤色要沉一些,更衬得她白。

    桑沉草看几眼便松了手,碰碰对方那扫上眼睑的睫毛,悠声说:“你点我穴道,我势必是要还回去的,可别怨我。”

    盘在她腕上的黑蛇倏然一动,许是将奉云哀也认作是可以亲近之人了,竟挺起身,拱首往其侧颊上蹭。

    桑沉草笑着捏住蛇头,将紧闭的蛇口按向奉云哀的脖颈,不紧不慢道:“蹭她作甚,往这儿咬。”

    话音方落,此前还乖顺无比的黑蛇竟张开巨口,露出格外锐利的尖牙,在奉云哀颈侧留下了一个极深的咬痕。

    咬痕一瞬发黑,不过片刻便全部褪尽,像是毒素全都渗进去了。

    桑沉草往咬痕上抚了两下,继而又将蛇口送到自己颈边,催促般在蛇首上轻轻一叩。

    先是令毒蛇咬奉云哀一口,接着自己也以身试毒,偏她不慌不乱,拉下袖子将腕上黑蛇遮好,便又策马离开。

    奉云哀依旧没醒,许是身上容易留红,颈边痕迹尤为明显。

    桑沉草坐在后边驭马,眸光只微微一垂,就能看到对方颈侧的那片绯色。

    马连着奔波数日,再回到皓思城时,已经疲得快迈不动足,不论马鞭如何甩,都快不了半分。

    日落时分,闹市上的人又渐渐散去,街上空落落一片,比往时人烟更少。

    约莫是在夕阳近乎滑下山头的时候,伏在桌边的白衣人头痛欲裂地睁了眼。

    睁眼的一刻,奉云哀蓦地拔出寂胆,不由分说地指向桑沉草。

    她轻轻摇头,身摇摇欲坠般晃动两下,坐都坐不稳。

    不过她手中剑倒是稳,直直指着床上侧卧着的靛衣人,一寸不偏。

    靛衣人露出诧异神色,眸子一弯,眼波无惊无怵地荡过去,慢声道:“你醒了?”

    奉云哀也有些许错愕,定住神后,余光朝周遭扫了一圈,冷冷问:“我们怎么还在这?”

    靛衣人走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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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指往剑尖上抵,将之微微推开,单臂撑上桌沿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和我一齐踏进客栈的,莫非睡懵了?”

    “夜里有人突袭,你我明明连夜离开了皓思城。”奉云哀神色愈发冷。

    桑沉草却道:“我们今日才住的店,何来的突袭?”

    奉云哀仍然头疼,她直勾勾盯着身前人,心下有些摇摆了。

    “你做梦了?”桑沉草笑问。

    奉云哀还举着剑,余光中,客栈的陈列和此前无异,甚至没有损毁过的痕迹,她愣住,心道难道真是睡懵了?

    桑沉草徐徐斟了一杯茶,搁在奉云哀手边道:“润润喉,做了什么梦,说来听听。”

    奉云哀气息不稳,恍惚中寻觅到经脉中流窜着的一丝滚烫,猛将剑送至桑沉草颈边。

    那是靛衣人强行灌给她的真气,她还未来得及化为己用,便昏了过去,以至此缕真气如今还在四处乱窜,捣得她难受无比。

    此番她已不再迟疑,笃定道:“你输我真气之时,暗中下毒,将我迷晕。”

    桑沉草眉梢一抬,不装模作样了,摇头道:“你怎知是毒,万一不是呢。”

    “不然还能是什么。”奉云哀冷声。

    剑鞘抵着脖颈,再近一寸,势必要皮开肉绽。

    桑沉草岿然不动,悠悠道:“是蛊,问岚心养虫可不单是为了制毒。”

    奉云哀一愣,反手探向后背,不知毒虫是何时入体的。

    桑沉草便好似恐吓,倾身时长发被剑刃削断了一丝也浑不在意,压着声道:“虫么,有大有小,大的得钻破血肉,一寸一寸往里啃,小的么,穿过你的七窍,轻而易举便能入体。”

    “你——”奉云哀后颈发寒,“妖女”二字已涌至喉头。

    桑沉草轻笑,炙热的手指往奉云哀颈侧上一碰,退回去道:“莫要担心,不过是昏了两日,它在体内一死,你也便醒了,如今它尸骨无存。”

    奉云哀如何还敢轻信,寒着声道:“那你回来作甚?”

    “想歇一歇,只是突然反口,想来你势必不肯,我只好出此下策。”桑沉草满嘴歪理。

    奉云哀依旧不信,狐疑盯着身前人,可怒意刚起,持剑的手便好似僵住,竟伤不了此女分毫!

    她的手似被一根线牢牢缚住了,不论如此凝聚真气,都无法将剑往前再送一寸,甚至于……

    心中不满也在古怪地淡去。

    奉云哀只觉得诡谲不安,伤是伤不了身前人了,但她试图收剑时,竟又能将之稳稳当当收回身侧。

    行云流水一个收臂,没有任何阻隔,不像方才。

    奉云哀短暂一愣,不信邪地又挥剑向前,没想到手又被扼住,心还狂跳不已。

    桑沉草笑得开怀,模样艳丽又邪性十足,推开奉云哀握剑的手道:“莫再试了,我已不想和你交手,你伤不了我。”

    “你做了什么,又是蛊?”白纱下,奉云哀灰色的双眼露出轻微惶急,显得生动许多。

    “暂不告诉你。”桑沉草垂下手,将袖子拉齐了,连半根蛇尾也不给白衣人瞧见。

    奉云哀握剑的手微颤着,她博览群书,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诡术,这哪里是正道会使的伎俩!

    “莫气。”桑沉草又朝奉云哀光洁的颈侧瞄去一眼,那处的咬痕已完全消失,任奉云哀如何找寻,也找不到半点外伤。

    奉云哀抿唇不语。

    桑沉草哂道:“只是不想和你交手罢了,毕竟还要同行一路,中途如若起* 了纷争,暗中可就要有人趁虚而入了。”

    又是歪理。

    奉云哀被寂胆冻得掌心发寒,索性收剑入鞘,退开不愿再与靛衣人接近,冷声:“我要见问岚心不假,原以为是我迫你一道前往云城,如今看,你本意也想找她,何故?”

    桑沉草微微垂眼,漫不经心道:“我想知道她为甚离开黄沙崖,又为甚要去云城。”

    “她想将奉容取而代之。”奉云哀词正理直。

    “不可能。”桑沉草嘁一声,“如今去朱雨镇,多半见不到问岚心了,想必她已经走远,不过,你我必能在云城见到她。”

    奉云哀走去推窗,这才发现,这压根不是原先的那一间房,不过是同样的摆置。

    桑沉草叫住她:“既然不能在路上将问岚心逮住,你我又何必急着去云城,饿了,下楼点几个菜。”

    奉云哀又摸向剑鞘,虎口刚碰着那一片冰凉,想想还是松了手。

    她如今伤不了这靛衣人分毫,剑在手中,怕是和棉花无异。

    是她小看了问岚心,也怪江湖册上记载过少,想来问岚心匿迹多年,除了这“蛊”外,怕是还调制出了不少厉害玩意。

    桑沉草弯着眼道:“不吃上一些,它无养分可用,怕是要将你整个掏空。”

    刚听完这句,奉云哀便觉得周身发痒,尤其是奇经八脉之中,就好像……

    当真有虫。

    桑沉草推门下楼,回头时语气轻扬,好似连嗓子也渗了毒,“不可离我太远,否则子蛊逆乱,必也会将你吃了。”

    奉云哀暂不想死,只得迈步跟上,未想过自己竟会被此等偏门制住。

    楼下掌柜本还噙着笑,乐悠悠地跟打尖的客说话,他听见脚步声,才一个仰头,笑便凝滞在嘴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本以为送走了这两尊阎王,不料两人中途折返,又吓跑了他大半的客。

    尤其这靛衣女子……

    靛衣人坐在正中那一桌,明显是特意为之,轻叩桌角便道:“炒两个卖相好些的小菜。”

    掌柜听得发懵,何为卖相好,卖相好的可未必就好吃,到时这女子将桌掀了可如何是好。

    桑沉草环臂,漫不经心地打量起坐在另一桌的奉云哀,悠悠道:“离我这般远,莫非怕了我?”

    若非此女说什么“子蛊逆乱”,奉云哀本还不想跟下来。她勉勉强强下楼,不愿同对方一桌,便坐到边上去了。

    桑沉草托起下颌,肆意打量对方,又道:“怎不说话,不说话也不成,两蛊一生隙,也将逆乱。”

    这回奉云哀听出来了,这人分明就是胡诌的,冷冷道:“你!”

    “我?”桑沉草笑起来。

    “胡说八道。”奉云哀冷声。

    桑沉草微微摇头:“可如若是真的,你的命可就得交代给我了。”

    奉云哀抿唇不言,撘在桌上的手微微收紧,暗暗运起体内真气,企图循着奇经八脉巡上一圈,好找到那不知潜伏在何处的蛊。

    桑沉草有所察觉,但并未打岔,神色间兴味盎然,仿佛好奇对方能做到何种程度。

    白衣人的唇色仍旧寡淡,那蒙眼且还一动不动的样子,更有几分像仙了。

    全然不怕所下蛊毒被真气逼死,桑沉草等了良久,直至白衣人身侧真气倏然一逝,才道:“如何,见着了?”

    没找着,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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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哀心下渐冷。

    蛊虫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好似化在了她的血肉中。

    倒是那余下的炙热真气,依旧在她体内乱窜,撞得她内息大乱。她本想将之化为己用,没想到它根本不受制,也不知先前靛衣人是如何做到的。

    奉云哀看向不远处那坐姿闲散之人,压着声问:“蛊虫藏在何处?”

    “不说。”桑沉草摇头。

    奉云哀从未如此气愤,好似沉寂了多年的心,此刻才算真正活了。

    掌柜交代完后厨,刚出来就看见两女针锋相对的模样,唯恐这二人忽然打起来,费解又害怕地道:“两位稍安勿躁,厨子已经在颠勺了!”

    桑沉草笑道:“燥着呢。”

    指的分明她输给白衣人的那一股真气。

    奉云哀默不作声地并住两指,点在另一只手腕上,想将那股滚烫的真气引向别处。

    这几日客栈的来客少之又少,门庭略显荒凉。

    掌柜已是习惯,只要不再在他门外打起来,不将他的客栈弄得一地狼藉,一切好说。

    两人倒是没交手,只是门外忽然进来数十人,全都穿得轻便,是江湖人的扮相。

    不止,而后又跟进来十来人,后边的人穿着统一,都是蓝灰色的长袍。

    只余光瞄到一眼,掌柜身都僵了,险些躲到柜台后边,总觉得是这两人又惹来了事。

    江湖人本就不好惹,更别提是寻仇的了。

    掌柜是这么认定的,他战战兢兢,半个字也吐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本已做足跪地求饶的打算,没想到为首那人神色平静,不像是来寻仇的。

    江湖人多少都有真气傍身,连周身气浪,都与寻常人不同。

    奉云哀一下便认出,这些人都是高手,在将目光荡向后方时,她的瞳仁倏一颤。

    后边那些穿着灰蓝色长袍的……

    是瀚天盟的人。

    这些人的腰间,无一例外都挂着瀚天盟的令牌,其色如蓝空,上雕青山与鹤,其下还悬着翠碧流苏。

    奉云哀的心陡然发紧,抿紧的唇不由得微张,露出诧异之色。

    桑沉草也望了过去,屈起的食指轻飘飘叩动两下,唇角勾着,那点兴味又将心头填满。

    寻英会将近,所有能人异士都在往云城赶,瀚天盟本该专注筹备寻英会才是,怎会在此时派人来这偏僻之地?

    奉云哀悬着的心愈跳愈急,气息却屏上了,她摸向遮眼的白纱,生怕白纱未将双目遮好。

    来人并未留意其他,进店后便纷纷坐下,随之将小二招了过去。

    桑沉草敛了目光,继而看回奉云哀,意味深长问:“认得?”

    奉云哀冷目以对,沉默着警告此女莫要多说。

    桑沉草轻笑,往自己心口上轻轻一按,勾起食指道:“你来,同你说个趣事。”

    进店的人几乎要将前堂全部填满了,奉云哀坐得不安,虽觉得靛衣人不怀好意,却还是动身坐了过去。

    桑沉草笑得愈发深,手还按在心口上,倾过去道:“无妨,你不答我也知道是怎么个事,你的心跳得如此快,要将我的胸膛震麻了。”

    奉云哀错愕看向靛衣人的胸口,从唇齿间挤出声:“你如何知道?”

    桑沉草笑道:“两蛊相连,你是冷是热,是畅快还是痛苦,我自然都知道。”

    奉云哀说不出话,她低估了此女的蛊。

    “看来你与瀚天盟不和。”桑沉草将声音压得极轻。

    若非那翕动的唇就在耳畔,想必奉云哀听都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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