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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20(第2页/共2页)

皇后捂着胸口总算松了口气,随后又问:“九王可愿出兵相助?”

    “九王并不在庶州,东辽大军破关,北境军节节败退,九王领兵赶往支援,力不敌,已被东辽三王子生擒。为稳定军心,此消息被封锁在军营,仅有九王的几个心腹知晓。边关战事吃紧,北境军怕是来不了麒麟城救娘娘和太子殿下了。”

    “什么?!”杨皇后震惊不已,“九王被擒了?!那现在北境军由谁人统领?”

    庶州是北境的第一道防线,若被攻破,国土沦丧,如何是好!

    国师长叹一声,道:“暂且无人。”

    “这……”杨皇后跌坐在地,掩面痛哭,“那长阴去庶州又有何用,北地战乱,她孤身一人岂不更危险。”

    “江南有景宁侯的几万私军,燕州及其他州府的镇守态度不明,都在观望,公主殿下只能去庶州,别无他选。九王虽被擒,但庶州还有一人或许能助殿下重返麒麟城。”

    “谁?”

    “随谦安之女随望京,她就在庶州。”

    “她?一个罪臣之女……”杨皇后认为国师在说笑。

    “娘娘可不要小瞧她,那日若不是太子殿下在朝堂上犯了蠢,大皇子和景宁侯又岂能有机会反扑,逼宫篡位。这次公主殿下能顺利出城,平安到达庶州,也是她暗中帮忙,据小道得知,公主殿下此时就在她的家宅中,只是……”

    “国师?”

    “只是无论小道的人,还是武国公府的人,甚至大皇子和景宁侯派去的死士都无法靠近那里,殿下也暂无书信传出,尚不知情形如何。”

    杨皇后还是不信,“随望京果真有如此大能耐?”

    “她或许没有,但她背后的人有。”

    “谁人?”

    “尚不知其真实身份,此人现掌管着北境军一万士兵,在庶州的河渠县广拓商道,名下商铺日进斗金,于民生、训兵都极通,且身手了得,传闻此人还能驭兽,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九王一直在拉拢她,景宁侯对她也颇为忌惮,曾警告过大皇子往庶州派人要谨慎,但大皇子并未听,追杀殿下的死士已进了河渠县。”

    曾经暗流涌动的几方势力因为赵斥的逼宫篡位,竟不谋而合的拧成一股绳,纷纷派出心腹四处活动打探消息。

    杨皇后是为了保住自己和太子,武国公府是为了家族的延续和荣耀。

    至于国师,尚无人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但他现在确确实实是站在杨皇后这边,只是赵斥和景宁侯都不知道,也没想到雍帝会如此信任这个道人,竟然连玉玺都放在国师的炼丹房。

    杨皇后原本寄希望于九王,哪知他竟被擒了。

    “国无君,军无将,这是天都要亡大雍。”杨皇后满腔悲凉,心灰意冷。

    “娘娘倒也不必如此感伤,大皇子拿不到玉玺,我们就还有机会。”

    杨皇后长叹一声:“但愿如此。”

    为避免丽妃的人发现,国师并没有在东宫待太久,将带来的熟食和热水从窗户递进去给杨皇后,他就离开了。

    走后没多久,晕在地上的宦官才似睡醒般迷迷糊糊睁眼爬起来,揉揉困顿的双眼,茫然的看着依旧紧闭的殿门。

    这几日他们都困倦得很,尤其到了后半夜,闻着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花香就两眼一闭睡了过去,醒来又觉得头脑昏沉,四肢都提不上劲。

    宫外,景宁侯府。

    丽妃还像当年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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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宫时那样依偎在景宁侯身旁,两条白玉般的手臂圈住景宁侯的腰上,似桃花那样多情的俏脸贴过来,幽香的热气喷在颈间。

    “姐姐,我不要回宫,你就让我住在家里好不好?那个狗皇帝的尸身还在仁德殿放着,臭烘烘的,闻着恶心,我才不要回去。”

    若这时恰巧来了个贼听墙角,肯定要被屋里的情景吓死,谁能想到鹤立于朝堂之上的景宁侯是个女的。

    难怪景宁侯的身量看着比一般男子要纤瘦,面容也阴柔,别人只当“他”是男生女相,却不曾想就是女儿身。

    她对镜撕下扮作男人会用到的“喉结”,这是老侯爷当年花重金从塞外请人做的,跟江湖传闻的人皮面具一样的原理,都是仿真作假,贴在喉咙处再用粉细细涂匀四周,就能瞒天过海。

    “让你的人从仁德殿撤出来吧,不必再找了。”女扮男装这么多年,她习惯了压低声音说话,难辨雌雄。

    “为什么不找了?拿不到玉玺,让斥儿如何登位,那些老臣定是不会服他的,”丽妃不高兴的撅起嘴,抱怨道:“姐姐也真是的,那日为何急着取那狗皇帝的命,留着他多活几日,写了传位诏书再杀也不迟啊。”

    景宁侯回身挑起丽妃的下巴,指腹蹭过那红如血的香唇,稍用力压了压,指尖沾上丽妃新抹的口脂。

    丽妃轻嘤一声,那声音婉转的人骨头都酥了。

    景宁侯的眸色暗下去,一把将丽妃抱进怀里,什么都没说,只低头吻住丽妃的唇,将这么多年的无法亲近的相思之苦倾数放出,纠缠不休。

    良久之后她才将丽妃放开,后者软倒在怀,胸脯起伏得厉害,唇上的口脂已被吃干净了。

    景宁侯抱着她酥软的身体,埋首在她颈间闷声道:“我也不想将计划提前,但我手底下出了几个叛徒,他们将江南的事卖给了赵祯,斥儿也知道了,他同我闹,此事一旦被揭出来,皇帝不会放过我的,要是再让赵祯在背后推一把,我们就都得死。”

    丽妃慢慢抚着她的长发,“我知道,这些年姐姐为了我和斥儿,在外筹划了许多,现在皇帝死了,太子跟皇后不足为虑,只要拿到玉玺,斥儿就能顺利继位,以后这大雍就是我们说了算,就只可惜没能杀了赵祯,让她跑去了庶州。”

    “玉玺应该是被她拿走了。”

    丽妃坐起身,“果真?”

    “八/九不离十,”景宁侯伸手挑开丽妃的衣襟,视线落在那上面,“我派人追了一路,还是没能截下来,现在她进了河渠县,事情就变得更棘手了。”

    “那又如何,九王不是让东辽给擒住了?你让三王子把九王杀了,北境军群龙无首,赵祯一个公主而已,还能号令三军不成。”

    景宁侯将她压倒在榻上,道:“九王不算什么,我担心的另外两个人。”

    “姐姐说的是?”

    “嗯,就是她们,随谦安的小女儿随望京,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虞归晚,尤其是虞归晚,我的人可都是折损在她手里。”

    这个仇她迟早要报,不用自己动手,东辽就是最好的刀。

    第105章 第 105 章

    “嗷呜——”

    一头身姿矫健、毛色顺亮的雪狼腾空跃起, 迅速将黑衣人扑倒在地,两只前爪摁在脖子两侧,张开嘴露出獠牙一口咬上黑衣人的咽喉, 那人挣扎了几下就抽搐着咽了气。

    雪狼没急着松嘴,而是发挥起自己的甩头功,咬着那人的咽喉疯狂甩,直把人的脑袋甩得像拨浪鼓,再晃就要断掉飞出去了才慢慢松嘴,又仔细嗅了嗅,确定人是死了,不可能再暴起攻击才转身离开。

    林子外面驻着一队人马, 个个都背着弓箭, 挎着大刀,秋风掀起披风,露出里面猩红的内里,高大的草原马打着响鼻,四只蹄子踏着地上的落叶, 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看向林中,直到那道雪白的身影出现, 马儿才仰起前蹄嘶鸣, 似是在表达不满, 怎的这样慢!它们都等急了!

    马上的廖姑用鞭子顶了顶帽檐, 看见雪狼嘴边的血迹就知道里面没有活人了, 顿时苦恼起来,道:“这可怎么办, 师傅说至少留一个活口带回去问话,这都被六花给咬了, 拖具尸体回去可怎么交差。”

    现如今河渠的安防都是虞归晚负责,卫所营的人都在官道那边没调回来,县城只有百人的守城兵和几十衙役,她手底下的护卫队和死士也有限,一部分固守村子,一部分屯在土楼防着东辽人从后山悬崖再摸上来。

    巡防实在是腾不出多少人手,就只能将狼群还有黑鹰放出去,它们倒是比人好使,前两日刚在距官道几里之外发现一小队东辽铁骑,是刘缕排出来探路的,被得知消息的蒙灰抓了活口,严刑拷问逼其说出刘缕大帐的情况。

    今早黑鹰又在附近的树林发现有可疑者,他们很小心翼翼,却还是躲不过黑鹰的眼睛,确定了他们躲藏的方位黑鹰才飞回去告诉虞归晚。

    虞归晚正忙着配比火/药筒,不得闲出来料理这些个喽啰,就让廖姑带人过去。

    她大约猜着来的是谁的人,这并非第一波,几天前护卫队巡逻时还抓了四五个扮作普通百姓的侍卫,麒麟城那边来的,说是武国公府的人,想见长阴公主。

    啪!

    她随手将从那些人身上搜出来的腰牌丢进大黄狗的窝,嘬嘬两声把大黄狗叫回来,指着那些腰牌告诉大黄狗这是赏给它磨牙用的。

    “汪汪汪!”大黄狗很兴奋,尾巴旋风似的狂摇,谄媚的绕着虞归晚的腿转圈。

    它的窝原来不在这,是最近才搬过来的,不知从哪叼来一件烂衣服团在库房门口,每日除跟在虞归晚屁股后头就是团窝在这看家护院。

    虞归晚又没说要养它,是它自己屁颠屁颠的就在这里安了家,让它的原主人很是无奈,拉又拉不走,只得留它在这里。

    虞归晚不是很喜欢狗,野狗尚好,经过驯化的家犬是真不得她欢心,听话懂事会看家护院是没错,但缺乏野性,有个人拿骨头逗两下就跟着跑了,她看得上才怪。

    不过她偶尔也会逗一逗大黄狗,摸摸它的狗头,或者弹一下耳朵。

    “噍!”

    高空中灰黑色的猎鹰在盘旋鸣叫,村民养的芦花鸡带着一大群小鸡仔叽叽喳喳躲到屋檐下,张开翅膀护住小鸡,谨防被猎鹰俯冲下来抓走。

    虞归晚抬脚跨过门槛来到开阔的空地处,伸出手臂接住飞下来的猎鹰,后者的利爪抓在小臂上,收起羽翼往上挪了挪,小脑袋蹭着她的面颊。

    “抓到了?”

    她看到黑鹰爪子上勾着布条,拿起来随意看了眼,粗布的,很难评断到底是混进来的东辽细作还是麒麟城那边派来的死士,能确定的就是人已经死了,至于是何身份,又受何人指使,到南柏舍来有何目的,都不重要了,她不会让这些活着走出河渠县。

    外面响起哒哒的马蹄声。

    她将猎鹰放到肩膀上,出门去看。

    马队领头的是廖姑,妙娘和陈妇跟在两侧,其余人在后面,还拖着几具尸体。

    胆子愈发大的村童也骑着自己的小马追上来,围在尸体四周起哄,大人赶他们也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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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要看,血淋淋的也不怕晚上做噩梦。

    “皮肉都拖烂的玩意儿有甚好看的,快家去。”陈妇呵斥离得最近的那几个小孩。

    孩子哦豁一声,齐道:“比这更烂更臭的我们都见过,都不怕!”

    陈妇被他们逗笑了,道:“谁人说你们怕了,是嫌你们围在这碍事。”

    “那我们也要看,日后东辽人再来我们还要跟着一块上阵杀敌,不能都是你们大人耍威风,我们没机会。”

    “哟嗬!连大弓都张不开,口气倒是不小。”

    孩子不服气了,跳起来叫道:“我们张得开!兔子都猎到过!”

    村里就是三岁孩童都拿弹弓打雀儿,一打一个准,说他们不会张弓简直是侮辱,比没收他们压岁钱还难受,他们囔囔着要跟陈妇比弓箭。

    这回不仅陈妇,连妙娘都笑倒在马上,擦泪道:“哎哟我的个乖乖,别闹腾了,快回家去吧,这边不是给你们玩儿的地方,当心火/药炸起来了吓破你们的胆。”

    都不知道东辽哪天又杀过来,这样轻松太平的日子可不多了。

    饶是这样,南柏舍的村民也没想过跑,这里是他们的家,宁愿烧了也不能留给东辽人,这些蛮狗休想从他们手上抢走一粒粮食。

    “师父,人都被六花咬死了。”廖姑拽着绳子将尸体拖过去。

    虞归晚用鞋尖将人尸体翻了个面。

    被虞六花咬穿咽喉,又被拖了一路,身上的衣服都破烂成了布条,脸上更是血肉模糊,哪里还分辨得出这是个什么人,顶多就是看看衣服料子,再找找还有没有腰牌一类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廖姑凑过来,呲着大牙嘿嘿笑道:“师父,我都搜过了,什么都没发现,这些人大白天的也蒙着面,身上也没有刺任何图案,不过出手倒是狠辣,匕首上都淬着毒的。”

    她这边说着,那边的妙娘就已下马,将收上来的有毒匕首摊开给虞归晚看,刀尖漆黑泛着幽光,果真是淬了剧毒。

    虞归晚伸手。

    “虞姑娘,”妙娘出声阻拦,送上一块帕子让她垫着手,“到底是有毒的东西,还是小心为好。”

    “无妨。”她挡开那块帕子,徒手拿起一把匕首随意摆弄两下。

    刀柄无刻纹,刀身锻造精良,拿在手上颇有分量,这样的匕首断不可能出自东辽,那就只有麒麟城了。

    “还真是穷追不舍。”

    “虞姑娘?”

    这半个多月不知来了多少拨麒麟城的杀手,她的狼群都吃腻了,也是时候该跟赵祯讨点利银了,不能让她的人白出力白辛苦,赵祯却安安稳稳在她家跟幼儿对弈品茶。

    “回家去把那位公主殿下请到这来,就说我有好东西给她看。”

    “是,我这就去,”妙娘才转身,又不确定多问一句,“那要是幼儿问起,我该如何说?”

    想起这几日幼儿被赵祯缠着下棋,夜里也要秉烛夜谈,若不是她生了气,赵祯还想留幼儿在房中睡觉。

    虞归晚磨了磨牙,冷哼一声。

    “她问你就照实说,东西太过血腥,她能忍得下恶心就来,忍不下就在家等我回去。”

    妙娘好悬才没有笑出声,“行,我知道了。”

    “师父,”廖姑犹犹豫豫提点小意见,“那个什么公主到底啥时候走啊,我不喜欢她老缠着幼儿姐说这个说那个,还总问我关于师父的事,以为我年纪小就好骗似的,拿我当傻瓜,想哄我背叛师父。”

    虞归晚摁了两下她的小脑袋瓜,道:“不喜欢就不要理,谁让你听她的召唤了,你是大黄?”

    说完还瞥了眼脚边的大黄狗。

    “师父!”廖姑气得哇哇叫,“我才不是狗!”

    她就是好奇公主跟普通老百姓有何不同,才忍不住往赵祯跟前凑,但她不笨,看得出来赵祯满肚子心眼,来南柏舍找幼儿姐也不是为了叙旧,所以好奇归好奇,她可不会为了讨好公主就出卖师父。

    “好了,跟你闹着玩的。”虞归晚拎着徒弟的衣服领子将人提进院子。

    廖姑现在长大长高了许多,分量不轻的,虞归晚却能单手将她拎起,跟拎小鸡似的。

    廖姑双脚离地,蹬着腿挣扎,死活挣不开,除了哇哇叫之外也逃脱不了师父的魔爪。

    “师父师父师父……”

    “再叫我就把你的嘴缝上,让你一个月都说不了话。”

    虞归晚耐心耗尽。

    徒弟什么都好,就是话多,好奇心还重,有事没事都爱喋喋不休,她不止一次后悔收这么个徒弟,俨然一个小话痨,吵得她头疼死了。

    廖姑立马捂住嘴,瞪着俩大眼睛不敢再说,她可知道师父向来言出必行。

    尸体横放在外面,秋风一卷都带着血腥味,南柏舍的村民习以为常,顶多看两眼,照旧忙活自己的事。

    赵祯是初次见这样的场面,脸色微变,却也还撑得住。

    幼儿跟着一块来的,她比赵祯淡定,只淡淡扫了眼便抬脚进去找虞归晚,看到的就是师徒两个在相互较劲。

    她无奈摇头,“你们两个怎么又掐上了。”

    第106章 第 106 章

    “你怎么过来了?”虞归晚将手上的徒弟‘丢’到一边。

    廖姑捋着被弄成鸡窝的头发, 冲虞归晚吹胡子瞪眼。

    后者瞥她,道:“一边玩去。”

    一听说能去玩,廖姑眼睛都亮了, 原地蹦了两下,握着小拳头兴奋道:“真的?师父,我真能去玩?”

    现在村里缺人手,师父都不许她四处乱耍了,就算无任务也要留在家中,抑或去训练,若是让师父发现她偷懒,后果很严重。

    瞧她那样, 虞归晚冷哼:“你且试试呢。”

    她都忙得脚不沾地, 还放徒弟出去玩?夜里做美梦也没有这样的好事。

    廖姑瞬间焉了。

    在旁看着师徒俩打擂台的幼儿实在看不下去了,拉过廖姑帮她弄好乱掉的头发,柔声道:“别听你师父吓唬人,出去玩吧,只别去远了, 现在外头不太平,拐子也多, 你小心让人给拐了去。”

    廖姑抱着幼儿的腰仰头乐得不行。

    “哈哈哈, 幼儿姐比师父还能胡扯, 我都射杀过多少人了, 还怕拐子?哼!就怕没有拐子来, 要是有啊,我肯定将人吊起来打, 我爹娘以前就说过拐娃娃的人最可恨,咱们南柏舍以前也丢过好几个小娃娃, 不信去问葛大娘,她最知道,原来二丫家邻居就有个娃娃在白日里就让人抱走了。”

    幼儿之所以说起拐子,也是有缘故的。

    因现在偏关战乱,百姓流离失所,那些实在没饭吃的会卖儿卖女,这也没法子,但有些爹娘不乐意卖,最后却遭人强行拐带走的孩子着实可怜,且这些被拐走的孩子也落不到好下场,全是卖进烟花柳巷之地。

    前些日高脚在县城就发现了一伙拐卖孩子的恶人,将孩子藏在地窖中,饭食都不给吃,也只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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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听话的能得一口窝窝头,审问之后才知道是要将这些孩子偷卖去关外,给东辽贵族当奴隶的。

    附近好几个村子都报过有孩子失踪,那日差役通知村民去县衙认领,还剩下七八个找不到爹娘的,现在安置在县城一处院子,暂由尤三姑带人照看着。

    若找不到这些孩子的爹娘,就让她们跟着三姑学戏,好歹能有一技之长,将来不至于没饭吃。

    外头乱,幸而南柏舍还能过太平日子,村中的生活依旧,收起的秋粮村民都主动上交一部分用作军粮,也会赶制竹箭、竹弓,轮换着给守村的人做大锅饭。

    赵祯在南柏舍的这段时间看到、听到的就是村民齐心协力守卫家园,无一人想过逃难,他们恨透了东辽人,纵死也要拉上东辽人当垫背的。

    与之对比,麒麟城那些王公贵族是何等的贪生怕死,毫无骨气,外敌入侵了还想着内斗。

    她知道虞归晚今日将自己带来这里不只是看门外的几具尸体这般简单。

    这些日虞归晚并未阻拦她往外送信,外祖父派来的人也都被送进来过,唯独去府城寻见皇叔的人没有音信。

    她以为是虞归晚不想让她跟皇叔联系,后从幼儿那里得知,先前派去府城求援的人也都没有回来,援兵更是不见影。

    屋内主宾分坐,虞归晚稳稳落在主位。

    “公主殿下在南柏舍也留了数日,我瞧着伤也好了,”她的视线刻意落在赵祯的手臂上,停留稍许,“我这到底是穷乡僻壤,又打着仗,殿下留在这万一有个闪失我也担不起责任,不如早些去府城,殿下放心,我会安排可靠的人一路护送殿下,绝不会让那些居心叵测之徒伤到殿下的。”

    赵祯藏在袖子下的手猛地握紧,原先还担忧虞归晚会千方百计阻挠她去府城,现在她反而担心自己若是离开南柏舍,将会落入他人之手,性命危矣。

    第107章 第 107 章

    “幼儿, ”赵祯看向对面一直没出声的人,在虞宅的这些时日她已看出虞归晚对幼儿与旁人不同,她不信幼儿不知虞归晚有此打算, 那么,“你也想让我孤身一人去府城见皇叔,求他出兵助我返回盛都救出母后和太子?可你明知道皇叔当年是先帝看中的储君人选,是先帝想保住皇叔的命才不得已将他派到庶州镇守,若皇叔知道传国玉玺在我手里,就凭皇叔手中的北境军,我和太子焉能活命?赵斥和景宁侯掌握的十万禁军也未必是皇叔的对手,这一切你明明都清楚, 可你却……那日你说不曾怨恨过我, 那今日这般相逼又是为何?”

    说着说着就委屈的滚下泪来,倒像是幼儿逼迫她到这副田地了似的。

    终归是自小相伴长大,纵是因身份地位不同有些许隔阂,幼儿对赵祯也难下狠心,再者自己也有求过赵祯, 当日若不是赵祯暗中施以援手,自己与母亲也不能活, 欠下两条命的恩情总是要还的。

    她挺直了腰背, 刚要开口, 就被虞归晚截了先, 不乐意道:“这话就说不通了, 你们家为了争皇位杀来杀去的跟幼儿有什么关系?她既不姓赵,也不是朝臣, 不过是看在昔日情分上允你在此避难罢了。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一身的病,还因亲眼目睹自家被抄,父兄冤死而彻夜难眠,天天靠汤药吊着命,你住这里那么些日就没瞧见她拿药当饭那般吃?盛都兵变之前她殚精竭虑为你筹谋,搜出了多少你那大皇兄的罪证?连景宁侯在江南养私兵这样隐秘的事都费心查到了告知你,原本是指着你拿这件事做文章扳倒景宁侯,让大皇子再无可靠倚仗,结果事情让你们搞砸了还反埋怨她,这是何道理?她助你是有私心,可这也没错,父兄冤死,她想要一个证明自家人清白无罪的机会怎么了,不该吗?再说不中听些,你父皇是杀害她亲人的元凶,如今她还肯收留你,难道她还不够大度?你还想要她如何?难不成要她靠自己这双连刀都握不稳的手去麒麟城替你杀了赵斥不成?她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话到最后虞归晚也真动了气,扭头狠狠瞪了眼幼儿,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娇客,若不是她求着自己,她也不会平白无故接赵祯这个烫手山芋。

    能捞到莫大好处的前提是赵祯能重返麒麟城,助太子赵显登位,又或者赵祯自己坐了这个皇位,好处才能落实到她头上,若不然都是白搭,还招来赵斥和景宁侯的围攻,如今东辽还盘踞在偏关,她现在是真真实实的遭受双面夹击,进退两难。

    幼儿心虚的低下头,她也知当时让岁岁收留赵祯在南柏舍是冒险之举,可若让赵祯和玉玺落入景宁侯之手,自己和和岁岁在大雍便再无容身之地,终要舍弃在这里的一切远走关外,此生再无归乡的可能,父亲和兄长的冤案也无人再提,那她和岁岁之前耗费那么多心血又是为了什么,真要付之一炬,做了她人嫁衣?

    旁的都可暂且不论,但南柏舍的盐井是万万不能落入赵斥等人手中的,更不能被东辽抢了去,她相信岁岁也是这般想,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固守河渠县。

    援军迟迟不来,返回府城报信的贾用也再无消息。

    蒙灰派出去求援的人回来说无王爷的调令,他们也不敢擅自作主,若中了东辽的调虎离山计,非但河渠不保,其他乡镇也会沦陷,他们担不起这个罪责。

    气得蒙灰当场拔刀,要去找这些人理论。

    卫所营无令不得出是不假,可眼下都火烧眉毛了,他派人去求援是急情,事后王爷也不会追责,分明就是这些人贪生怕死,东辽铁骑没踏到他们地盘,他们不着急,乐得看河渠要如何挣扎。

    呵!殊不知唇寒齿亡!

    综上,虞归晚就已推测出赵崇要么是故意为之,同麒麟城有勾结,铁了心要葬送掉大雍的江山,所以不派援军;要么就是赵崇遇不测,已无法调令北境军,这才致使北境军犹如一盘散沙,只顾着看别人热闹,看不见东辽的弯刀已悬在自己头顶。

    不阻止赵祯往府城送信,也是要让赵祯清楚眼下再无选择。

    但她也不能白帮忙,不管赵崇是有了反心还是遇不测,想让她出手,那庶州和北境军从此以后就都要归她管,赵祯若是答应,就万事好商量,若是想一毛不拔就让她帮忙,别做梦。

    事先她也同幼儿商量过,当时并未说什么,只让她放手去做,如今这般情势也容不得再筹划,步步精算了。

    一番话堵得赵祯继续哭也不是,想反驳也不知如何驳。

    随家被抄,随相与其子的死确是父皇所为,赵斥和景宁侯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要她如何反驳?难不成要在这个节骨眼同幼儿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话幼儿说得,她却不能,若真说了,她同幼儿仅存的这点情分也就没了,怕是会被立即‘请’出南柏舍。

    她也没想到虞归晚会如此不顾及天家威严,就这么堂而皇之将此事摆到明面上讲,指摘当今默许奸佞陷害忠良,如今又内斗,她还能厚颜无耻的来求幼儿帮忙。

    从未被这般对待过的赵祯这下是真委屈,不装了,用帕子掩面哭个不停,真是好一个落难可怜的公主。

    幼儿见她哭得可怜,不忍心,想起身过去宽慰两句,才动了动屁股,就被虞归晚给瞪得又坐了回去,只得无奈的看着虞归晚。

    后者朝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警告她不许对赵祯同情心泛滥。

    这位能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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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伸的公主做戏本领比迎春班的女孩儿们还精湛,眼泪说来就来,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还不忘条理清晰诉苦,以道德要挟像幼儿这样容易心软的人。

    像赵祯这样的* 人是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以为她是个弱女子,毫无威胁,哪里知道她的眼泪藏着算计,一点一滴都怀揣目的,以此博取同情,等对方没了戒备,刀要下在什么地方还不是赵祯说了算。

    虞归晚在末世遇到过许多用这样手段从基地掌权者手中获取食物的人,她们的演技未必就比赵祯好,只是掌权者喜欢弱者,觉得她们对自己没有威胁,能随意揉搓,等完全沉溺在这种征服的温柔乡中,离死也就不远了。

    幼儿在她眼里也是弱者,不同的是幼儿不会以此为本去博取同情,幼儿要强的那股劲儿像山上的松柏,不惧怕风雪,宁可折断自己也不会屈服。

    若幼儿也同赵祯这般做戏上瘾,她早将人踹到大门外了,当初也不会相救。

    许是赵祯的哭哭啼啼让虞归晚觉着烦了,也不愿意再兜圈子,直接了当道:“我这人不喜绕弯子,更不喜别人利用我,你想要我帮你,就需许给我好处。你不用看幼儿,也别将主意打到她身上,若让我发现你有这心思,我先扒了你的皮。”

    说这话时虞归晚是真起了杀心的,并不是玩话,也不是恐吓。

    赵祯打了个冷颤,渐渐止了哭泣,端坐着看向虞归晚,眼里哪还有半分委屈,道:“我是公主,你如此威胁我,就不怕我让皇叔下令治你的罪?”

    虞归晚抽出刺刀拍到桌上,人往后一靠,狂傲道:“你且试试。”

    见赵祯抿唇皱眉不出声,幼儿又万分紧张的看着她,她撇了下嘴,到底是受了些脾气,可说出的话也是不怎么中听。

    “你往府城送了多少回信,可有回音?情形如何你自己也猜着了,现在又何必装模作样,我又不跟你多要,就庶州府和北境军而已。”

    而已?赵祯真想将手边的茶盏扔过去,庶州府也就罢了,虞归晚还想掌兵权,野心不小!

    虞归晚道:“助你回麒麟城,又要拿下赵斥一党,拥你那个废物弟弟上位,这里头哪件事是简单的?我还是看在幼儿的面上没跟你开口要太多,知足吧,你求九王帮忙,给的可不止这一点了。”

    她说的是实情,赵祯也清楚,不然也不会留在南柏舍至今,但是,“你现在不过是卫所营的一个小小统领,手底下不超两万人,拿此来夸海口助我回盛都,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些。”

    “那不然我跟你要北境军是为了什么?”虞归晚理所当然的反回去。

    赵祯语塞,脸色有些难看,她终究是小看了虞归晚,这人就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难缠货,对这种人用计谋都是白费心思。

    她深吸一口气,对虞归晚认真道:“确实,你要的不算多,但北境军的兵权一直都在皇叔手里,就算是我父皇也不能直接要回。我不怕同你说实话,这些年朝中重文轻武,也是父皇想要削弱皇叔手中兵权的意思,不仅北境军,其他州府的镇守军也同样如此。皇叔不可能让出兵权,我也没能耐使他让出,就算我答应你的条件也没用,反之,若是让皇叔知道你安的这个心,怕是你也要人头落地。”

    虞归晚威胁她,她也可以威胁回去,她赵祯堂堂一国的公主,金枝玉叶,何时受人胁迫过,就算是赵斥那个逆贼也不敢这么对她说话,虞归晚竟胆大包天同她谈条件。

    “说不得幼儿也要跟着遭殃。”

    赵祯千不该万不该多加这一句。

    南柏舍谁不知幼儿是虞归晚最看重的人,牵连到幼儿就是逼着虞归晚动刀杀人。

    噌!

    刀锋雪亮的刺刀削走赵祯的一缕秀发钉入门框。

    赵祯软在椅子上,看着那把形状怪异的刀从自己眼前飞过去,刀锋的凉意她都能清晰感受到,还仿佛能闻到刀上的血腥气。

    幼儿都跟着吓了一跳,好好的怎么又拔刀。

    虞归晚不管飞出去的刺刀,依旧稳坐主位,凉凉道:“北境军镇守庶州这么多年,东辽却年年骚扰边民,前两年还扮成盗匪进村烧杀,南柏舍也遭了劫难,全村人都差不多死光了,就剩下那么几个老弱妇孺。赵崇作为北境军的统帅镇守地方,就这能力?不摘他的官帽还等什么,现成的理由摆在眼前,只是你们忌惮着他手里的兵权,不敢动手罢了。”

    赵祯暗自咬牙让自己镇定,道:“你有办法?”

    虞归晚并非鲁莽的蠢人,既然敢开口要兵权,心里肯定是有算盘的,只是不知她预备怎么做。

    若虞归晚拿了北境军的兵权,于自己绝对是有利的,赵祯隐隐有些期待。

    虞归晚却没有满足赵祯的好奇,而是站起身道:“等我的人从偏关回来你就知道了。”

    日前她让程伯和佟汉乔装去了偏关。

    那里现在是东辽占着,大雍的百姓跑了许多,却也还有一些。

    东辽大军抢来的秋粮需要劳力往关外运,而这些劳力就是被他们抓来的大雍百姓,他们管这些百姓叫羊奴,白天干活,晚上睡羊圈,说白了就是东辽的奴隶。

    虞归晚抽回刺刀,向赵祯做了个请的动作,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

    赵祯想到了门外那几具被拖烂的尸体,脸色不由得一白,只能僵笑道:“虞姑娘这是要引我去哪里?”

    “明知故问。”

    “我不知。”赵祯装傻。

    “也没事,我现在就让你知道,好歹过来了,也得认认外头的是不是你外祖父派来的人,可别错杀了,回头我也难做。”

    “……你杀的也不少了。”

    “那可不能怪我,如今正在打仗,他们鬼鬼祟祟的我以为是东辽的探子。”

    这就是扯谎,以她的本事还能分不清东辽探子?赵祯气得咬牙,又无可奈何,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幼儿,”知道现在对付不了虞归晚,赵祯就从幼儿这里下手,“我知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但也要懂得自保,别什么人都信,尤其那种居心叵测,两面三刀,蛮横无理又来历不明的,万不可被哄骗了去,事事都听这种人的,小心被卖了都不知道。”

    她们两个阴一句阳一句的互啄,幼儿见互相都不吃亏之后也就不管了,安静坐在旁边喝茶吃点心,冷不丁被赵祯突然提点,还意有所指,就不由得往虞归晚那边瞟。

    说你呢,听见没?让你以后再欺负人,半夜还缠着不让人睡觉。

    虞归晚扬了扬眉,故意把藏在衣领下的羊脂玉拿出来。

    瞧见这玉,幼儿的脸就红如霞。

    跑过去一把抓住虞归晚的手腕将羊脂玉藏回去,又把人推到门外,避开赵祯的视线。

    “你这个人,存心气她也就罢了,连我也想气死不成。”

    看她凶巴巴瞪人,虞归晚翘了翘嘴角,道:“你以后别老跟她下棋,我看着烦,她谁啊,赖我家不走,吃我的喝我的,还跟我抢你,背后说我坏话,让你别跟我好,我都听见了。”

    幼儿借着袖子的遮挡抚上虞归晚的小手臂,看着人柔声道:“你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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