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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0-140(第2页/共2页)

;  仅仅四个字, 好似胜过了万千甜言蜜语。

    喻凛软在了燕渡山的怀里,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廓,声音缠绵又略带调笑:“怎么还抄我的答案啊?”

    燕渡山眸光微动, 耳边的触感让他的心神一阵紊乱,脸上却竭力维持着淡然的表情。

    他惯来克制自己的情绪,然而此时此刻, 有意无意的挑逗却让他心中堆积多时的情感再难压抑,他目光微垂, 看着怀中人无拘无束的模样,内心都仿佛被他的尾巴轻轻挠了一遭, 眼底都流露出几分温柔。

    “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燕渡山的语气不似往日那般冷漠疏离,反而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味道, 像是深海中涌动的暗潮,平静却无法抗拒,“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会走到何处,但……”

    喻凛听他这么说, 原本调侃的神色稍稍收敛, 抬起头认真看他,清澈的眼眸里仿佛落了一幕的星辰。

    他轻声接过话:“但不管我走到哪里, 你总是要陪我一起的。”

    这话说得简单又直白, 燕渡山心中一热,却不知怎的想起了他跟在他身后去找遗府的那几日, 疑心自己的行踪或许早就被他察觉,这句话在耳中怎么听怎么像在揭自己的底。

    喻凛见他没有回应, 抚摸着他头发的手愈发放肆,手指在燕渡山的发丝间仔细梳理, 三两撮的被他缠绕一块。

    玩够了,喻凛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正事”,问道:“不过,你带我回来的时候,有发现路椎的踪迹吗?”

    燕渡山一愣,似乎也是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手指在鼻尖不动声色地在鼻尖上蹭了一下,说道:“未曾。”

    犹豫了一会,又说:“你纠缠三日,我没有心神去管旁人。”

    喻凛:“?”

    污蔑,这一定是赤裸裸的污蔑。

    “明明最后是你不放过我……”喻凛刚委屈地说了一半,就被燕渡山抬手捂住了嘴。

    “呜呜”两声后,他不满地撩开眼皮,就见燕渡山连面颊都红了几分,另一只手正压着他的脑袋不想让他瞧,不由地觉得有趣。

    本来还想拨开他的手再作弄几句,突然就听见了识海外“云宿”的微末声音。

    亲手养的徒弟向来识趣,若是没什么事应当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坏他们的事。

    喻凛无奈,只好先撤出燕渡山的识海。

    神识刚回了身体,便听见“云宿”说道:【梁逸方才传音,遗府里好像出了事。】

    喻凛闻言,第一个念头是:他怎么趁我累极睡着时,和那只鸟都留下传音工具了。

    然后才说:【会出事才正常。我们离开时,遗府里的修士应该都知道不让尘被人取走,姓路的横竖会被气得要大闹一通。】

    燕渡山看他又靠在榻边放空,没忍住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耳朵,下一刻,一只翠鸟携着一身荧荧的光飞入殿中,化作了一道传音符。

    这花里胡哨的东西,整个万相宗也只有那位宗主会用。

    【梁逸倒是没说起路椎,他只说在我们离开后不久,灵霄派的大弟子带着一群人进了遗府,带出了门下十数弟子的尸身……】

    与此同时,听完宗主传音的燕渡山面色一凝,不冷不热地说道:“萧靖岚唤我到主山大殿一趟……指名要带上你。”

    萧靖岚是万相宗宗主的名讳。传音中并未说明是何事相找,只是对方语气急切,似是有大事发生,又不便言明。

    喻凛的手指在燕渡山的手背上安抚地一蹭,轻快地说道:“既然如此,便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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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山大殿内,萧靖岚烦躁地搓了搓扶手,殿内凝重的气氛压得他如坐针毡。

    殿下端坐着的几位别派长老怒气冲冲,其中一一位白胡子老道为最。他怒目圆瞪,横眉冷对,尚未开口就自带无尽威严与怒意,身后站着几位年轻的弟子,身前则摆了一排裹了白布的担架草席。

    “萧宗主。”老道的嗓音如洪钟般响起,“灵霄派八百三十一名弟子,在祖师祠堂内均设有本命魂灯。日前,祠堂中的魂灯平白灭了十三盏,我差弟子前去一查,才知这十三名弟子皆是进了重华遗府,遭人所害。”

    “道友之间切磋夺宝,点到为止,何故用如此残忍手段伤人性命?而况那凶徒不但害了我派弟子,其余各家也均有弟子在列。”老道继续说道,“尸身伤口上的乃是贵宗的止戈剑法,周围还有野兽抓挠的伤痕,思来想去也只有你万相宗数月前开宗收的那只豹妖有这等手段!”

    萧靖岚眉头紧皱,看了看旁边的闻楚青,见她满脸事不关己地转过视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掌门莫急,万相宗自会查明此事,若是手下门徒真有这等心狠手辣之辈,我绝不姑息。但在此之前,还请诸位冷静,且莫妄下定论。”

    老道冷哼一声,说道:“我那大徒弟彻夜翻找了亡故弟子的魂灯留像,这可算证据?”

    话落,一盏莲灯从老道袖中飞出。莲灯在大殿中央流转,其中一名弟子被杀时的魂灯记录下最后画面跃然空中。拿剑的凶徒银发蓝眸,确实是与云宿一般的脸。

    大殿之内一时寂静无声,萧靖岚的手微微攥紧,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留像中那人的剑招。

    就在此时,一道剑光自殿外铮铮而来,顷刻之间撞上了殿中雕花木柱,留下了一条三分深的剑痕。

    白影闪过,燕渡山无声地在萧靖岚的另一侧落了座,而喻凛则是落在了那排担架后,随手挽了个剑花,将不让尘收入鞘中。

    “我就是云宿。”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轻缓,然而配上他方才的那一剑,几乎可以称得上挑衅十足。

    与老道一同而来的长老被他这恣睢妄为的出场气得吹胡子瞪眼,当即便怒不可遏地骂道:“这便是贵宗教出来的弟子吗!目无纪法、傲慢无礼至极!”

    “你竟还敢如此飞扬跋扈的出现,杀人恶徒,今日你难逃其咎!”

    喻凛扫了他们一眼,抓了个空档就朝殿上已经听得面色冷峻的燕渡山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面不改色地走到那处木柱前,抬手缓缓摸上那道剑痕。

    “我没有见过他们,也没有杀人,更不知道这处留像从何而来。”他不疾不徐地说着,“这是我的止戈剑法,但凡懂点剑的人一看便知,这与伤口处的剑痕并不相同。”

    老道一挥手,身后的大弟子立刻上前查看,不一会,便朝着他摇了摇头。

    别派的长老却不依不饶地说道:“我们又怎知不是你在杀人时有意藏了一手?”

    “那死去的弟子身上还都有兽爪撕扯的痕迹,他们生前最后的留像上也是你的脸,这又该如何分说?”

    喻凛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殿下的几具尸身,见他作势要去掀尸身上的白布,灵霄派几位随行的弟子气愤地就要上前阻拦,却不想人还没迈出一步,便被一股强大的威压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老道望向燕渡山,说道:“剑尊如此包庇行事,不怕落人口实吗?”

    燕渡山端起桌上茶盅,撇了盖微微一抿,凉凉地说道:“他未曾做那等事,想为自己辩驳几句,我这做师父的,还能不允吗?”

    喻凛的视线迅速在这些弟子的尸身上走过一遭,又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尸身上数道剑痕均是出自止戈剑法的招式,致命的伤口分布不同,找不出规律。

    “杀人者确与我相似,但你们不觉得奇怪,我既用了剑,为何又要用爪,平白多此一举,是我闲着没事找事干?”喻凛漫不经心地说道,“摆明了是有人故意伪造,想要陷害我呢。”

    那长老冷笑一声,说道:“陷害?谁会费了这么多功夫陷害你一介无名小卒,就算如此,除了你们万相宗的,谁人会使这止戈剑法,你以为我们会这般容易地被你糊弄过去?”

    “说不定是为了借我之名毁我师尊清誉。”喻凛觑了他一眼,眼色一沉,“万相宗人人承学止戈剑法,也有不少人知道我的容貌,你若非要深挖个究竟,不如让宗主把所有弟子都喊出来,让他们一一使上一招。谁是凶手,还不是自有分晓。”

    “但谁会这么蠢,专用自家门派的剑法伤人,等着人来找呢?”

    老道与几位长老的神色各有变化,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而且啊,”喻凛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这尸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似是花香,我嗅觉灵敏,看各位的模样,先前大抵是没有闻出来——重华遗府中奇花异草无数,我未闻过这个气味,自然也没去过他们去过的地方,你们若是心有疑虑,不如让我师尊去找那守洞府的雀妖问问——”

    “啊,对了。”喻凛终于想起了什么,抬起手将手上的那柄剑展示于众人目光之下,“刚才忘了说,这柄剑正是重华仙尊的不让尘,我取剑都来不及,哪还有空杀人夺宝呢?”

    萧靖岚说道:“这倒是如此。”

    几位长老还想再行争论,却不想老道先一步开了口:“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但也不无掩罪饰非的可能。若我门今日放你离开,难保你不会逃遁而去,又不知剑尊会不会与那雀妖串通哄骗,那我门下这十数条弟子性命,又当寻何人去讨?”

    喻凛勾着嘴角笑了一声,轻松地说道,“这位掌门若担心我们串通雀妖,不如就派个信得过的徒弟和我师尊一道去寻重华遗府好了。至于我,我可自请入水牢,等我师尊带着那雀妖来救我。”

    燕渡山端茶的手一顿,茶水险些洒了半盏。但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本欲动作的上身又坐了回去,目光冷冷地看向喻凛。

    喻凛偏了脑袋。来前没和燕渡山提到这个环节,他心虚得没敢直视回去。

    “云宿既自愿入水牢,便已表明了态度。待破军寻来雀妖,我们定彻查清楚真相,还亡者公道。”萧靖岚看向老道,温和地问,“诸位觉得如何?”

    殿下来人互视一眼,虽有不满,但也无话可说。只得臭着脸,等着萧靖岚派人押解喻凛入牢。

    燕渡山先行一步拂袖走下台阶,紧抿着唇行至喻凛身前。

    后者弯着眼浅浅一笑,温声说道:“师尊放心,不是都答应好了吗?我会没事的。”

    燕渡山望进他澄明的眼中,无声地对视片刻,最终深深看了他一眼后,撤了视线御剑离去。

    第125章 第 125 章

    水牢位于万相宗主山之中, 乃溶洞所改。牢内冰冷幽暗,石壁上滴落的水声回荡四周,时间都仿佛在此凝固。

    积水漫过小腿, 寒意穿透皮肤深入骨髓,昏暗的光线从高处狭小的窗口投射进来,却无法驱散牢内深沉的阴霾。

    因是自愿入内, 真相也尚未明了,萧靖岚未差人与他束缚铁链, 只给他下了封锁修为的符咒。喻凛面色平淡地转悠了一圈,刚找到了一个干燥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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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坐下, 便听到门外看守弟子压得极轻的交谈声。

    “那几位门派的掌门长老来势汹汹,师兄, 说这人真是他杀的吗?”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我们只听宗主命令行事便好,旁的不需打听。”年长的弟子说道。

    “可我方才听其中一个长老说,云宿已入金丹之境,他方才入门几月,怎么会有如此快的进展……”

    喻凛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听着他们的对话, 很想告诉那位小弟子一声, 能有这么快的进展多亏了他与“云宿”勤学苦练,以及从燕渡山那里匀来的馈赠。

    【说起来, 这在你们的世界, 是不是叫“双修”?】

    “云宿”被他直白的一问闹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地说道:【算……算吧。】

    然后又说:【我看你方才和师父商量时的语气不似从前, 我是不是要改叫师娘了?】

    喻凛没有回答,只是问:【你和那只雀妖说过了吗?】

    “云宿”说道:【一离开寒江春屿我便传音与他了, 现下重华遗府暂时关闭的消息应当已经传了出来。但我不懂,你自请进入水牢, 又把师父支开,还让梁逸关闭遗府拖延师父在外的时间,是为什么?】

    喻凛抬手接下了钟乳石上坠下的一滴水,用手搓了搓。

    【路椎的系统给他开了太多绿灯,就算这次陷害不成,也还会有下一次。】喻凛顿了顿,轻飘飘地笑了一声,【那我便让他成功一次,看看他接下来还想做什么。】

    【燕渡山若是在这里,他投鼠忌器不敢下手,可若是人走了呢?】

    “云宿”说道:【所以我们现在,只等他来——但你当时在浮雪殿中与师父商量时,并没有提到这些。】

    喻凛当时与燕渡山动身前往主殿时,只告诉他大殿之上一切任由他来主导,不论他说了什么、旁人说了什么,都请燕渡山安心,只要相信他能解决好一切便好。

    燕渡山是顺应指示了,除了回应老道阴阳怪气的那句话,他便再没多言一句。

    结果谁想到,他最后得到的就是被喻凛支出去寻找梁逸作证。“云宿”心想,也难怪燕渡山走的时候脸色都快黑成了冷铁。

    【……唔。】提到这个,喻凛也有些心虚,声音也轻了几分,【这不是当时没想到——而且我也是使了那一剑后,才想起来,如今不让尘在我手上,妖丹我也结了,梁逸这个朋友你也交了,就算不经历明年的宗门大比,你的命运也几乎回到了正轨,你说他还能怎么办?】

    “云宿”思考了片刻,试探地说:【你觉得他会……再来挖一次我的妖丹吗?】

    结丹是修士修行中的重要门槛,妖修的妖丹更是重要的修炼资源与煅器材料。而在原世界里,它似乎也被思雾设定为了云宿气运的映射,所以她才要路椎千方百计地等到云宿结了丹后方才下手。

    喻凛甚至觉得,思雾在创作这个“故事”的时候,大概是把自己同时代入了445和路椎的两个角色,她借着445给路椎提供便利,又借着路椎大杀四方。乃至后来云宿结局的生剖妖丹,大概也是她借着路椎的手,实行自己对李云素的恶毒报复。

    所以结妖丹这件事,在承载了思雾意识的445那里,应当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剧情节点。

    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估计不会只有“杀人陷害”这么简单。

    【谁知道呢?】喻凛回“云宿”道,【机会都给他们创造好了,就等人来吧。】

    喻凛在水牢中枯坐了半天,石洞顶上有几颗钟乳石,每颗钟乳石上又滴了多少滴水都被他数得一清二楚。

    实在无聊了,他又把正在静心参悟的“云宿”唤醒,拉进识海里打上一架。这位“徒弟”倒是比谢知让厉害了不少,两人来来回回过了几十招都不分胜负,最后累得喻凛把手一摊,倒在识海的那片茫茫大海中不动了。

    “云宿”深知他的脾气,只好随着他一同坐下,盯着海中喻凛化出的蹦跳着的小鱼瞧。

    “其实我对这些虚名本就无甚在乎,更何况已经死过一次。”他一字一句,语气轻缓地说道,“若是这般等待烦躁,不如我们直接杀出去,宰了路椎,从此天高海阔,自有容身之处。”

    喻凛闻言,“噗嗤”地笑了一声,调侃道:“你这是哪里学来的占山为王的做派?”

    “云宿”说道:“我只是觉得,与其这般憋屈地等他上门,不如直接了结了他,永除后患。”

    喻凛说:“我倒是没觉得憋屈。”

    “而且啊……”他在水面上翻了个身,舒展了一下腰身,懒洋洋地说道,“你不想看看,自己原本的妖生会是什么模样吗?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个东西为难自己,那我觉得才是真的憋屈。”

    “云宿”温和地说道:“其实对我而言,无论是在寒江春屿修行正道,还是流落尘世四处游历,都无甚差别。”

    “那我有。”喻凛说,“若我说,我偏要看你道心澄澈登程大道,一剑光寒万世扬名呢?”

    “云宿”犹豫了一会,无辜地说:“那我便只好听师娘的话了。”

    喻凛识海中的鱼忽然一跃,登时扑了“云宿”满面,溅了他一身的水。

    识海中的一切都由主人控制,“云宿”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他暗搓搓地瞥过喻凛泛红的耳尖,见多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居然会因为这个小小的称呼害羞。

    ……

    入夜。

    水牢中的亮光消失,狭小的窗口映照出一片星子稀疏的夜空。喻凛靠在石壁上,倏地听到外边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两位看守水牢的弟子似乎与那人交谈了些什么,没多久,便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喻凛淡淡地看着牢门,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一个黑影也在门外显露了身形。

    剑光闪过,水牢的门被斜斜斩断,黑影踹开门匆匆走进牢中,环视一周后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喻凛身上。

    他涉水快步上前,仿佛全然感受不到刺骨的冷意,扯着喻凛的手就把他拉了起来。

    喻凛没有反抗,顺着他的力道稍显不稳地从水中站起。夜空中的乌云被吹散,微末的月光终于能穿过窗口,落进这座大山深处的水牢中。

    喻凛借着光,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剑尊不知为何在路上遇了袭击,和灵霄派派去的弟子一同失去了踪迹。那该死的老道已经找上了师尊,让他明日前必须把你交出去!”季别风仓促地说道,“师尊让我来水牢中偷偷带你出去,你且随我离宗躲避几日,等找到剑尊了再回来。”

    喻凛幽幽地打量着他的脸。

    季别风的面容仍如他们初见时一般,只是眉宇之间少了几分少年郎的倨傲,反而多出了别的情绪来。

    “你愣着干什么!”季别风拽着他的手腕用力一扯,强迫地拖着他就要往外面走,“我好不容易打晕了看守的弟子,等他们醒来,你就走不了了!”

    喻凛把手腕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嘴角扯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多谢季师兄,我刚才乍一听这噩耗没有反应过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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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风高,山路难行,我们快些走吧。”

    季别风听到他这么说,也没在乎他刚才的举动,连忙在前引路。

    水牢外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往左走便是上主殿的大道。二人往右边拐进了杂草丛生的小路,喻凛修为被封,加上月色昏暗瞧不见脚下,一路是走得跌跌撞撞。

    季别风几次停下来催促,脸森*晚*整*理上的不耐烦都快压抑不住。

    喻凛并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和他拉开了好一段距离,逼得季别风只能折返回来找他。

    夜色如墨,风猎猎地在山间呼啸穿梭。乌云如同鬼魅般在天空中涌动,遮蔽了本就黯淡的月光,四周的树木在风中簌簌摇曳,仿佛张牙舞爪的怪。

    脚下的山路越走越崎岖,主殿坐落的这座山山势挺拔险峻,这处背阴面更是少有人来往,山路上布满了碎石和枯枝。

    喻凛走得匆忙又慌乱,时不时地趔趄一下向旁倒去,险些要将季别风推倒在地。

    不知走了多久,地势终于开阔,一条山溪在他们身前潺潺流过,溪水撞击在石头上,发出阴恻恻的声响,季别风止住了脚步,说道:“我们喝点水再走吧。”

    喻凛应了一声“好”,径直走到溪边,背对着他蹲下。

    下一刻,寒光迸溅,季别风手中长剑出鞘,直指喻凛后心。

    第125章 第 125 章

    霎时间, 喻凛身形一闪,如同轻盈的飞燕般躲开了季别风的剑势,似是早有预料。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随着利刃划破黑沉夜空的那一声响,喻凛就势一个翻滚, 同他拉开了距离。

    “未免有些太心焦了。”喻凛稳稳当当地落在一旁,漫不经心地说道。

    季别风没想到自己等待多时的突袭居然会被他轻松化解, 但满脸惊愕尚未消褪,他就立马挥剑而上。

    季别风招招狠辣, 剑剑致命,但招式左右离不开止戈剑法的演化, 喻凛旋身躲过他的凌厉攻击,翩飞的银发白衣宛若展翅银蝶,不知从何而来的强大灵力擦着他的面庞撞上身后的树,顷刻间无数树枝被飒飒斩落。

    眼前的季别风单靠这身强大的灵力撑着,真要论起剑法也就是个普通弟子的普通水平。几次躲避下来, 喻凛逐渐摸清了他的招式套路, 也不再伪装,当即破了萧靖岚施加在他身上的符咒, 如鬼魅般闪身到季别风的身后。

    季别风大惊失色, 急忙转身挥剑,但已经来不及了。

    喻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抬手精准地扣住他握刀的手腕,巧力一扭。

    季别风吃痛, 手中长剑应声落地。喻凛紧接着一个侧身,抬腿踹上季别风的胸口。

    季别风闷哼一声, 身体登时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不想喻凛没打算放过他。后者一个箭步冲上前,挥手一掀,把他整个人都摔在了树干上,随后一手扣住他的喉咙。

    喻凛凑近了,仔仔细细地将季别风的脸端详了一遍,戏谑地说道:“这张脸,确实和本人一模一样。”

    季别风被他制服得不敢动弹,瞪着眼满脸不甘。

    “怎么,你那张脸是生得见不得人,有胆子做,没胆子认吗?”喻凛说着,扣在他脖子上的手一个用力,手指深深地掐进他的咽喉,“路椎,是你吧?”

    季别风,或者说路椎,登时哽咽得喘不过气,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本就瞪圆的眼因为窒息的惊恐与痛苦更是睁得眼球凸出,强烈的压迫感和恐惧感笼罩全身,四肢不自觉地挣扎着,却如同陷入泥沼般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喻凛的手骤然一松。

    路椎摔落在地上,捂着脖子猛地咳了好几下,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却见喻凛蹲下身来,再次擒住了他的脖颈,说道:“你在重华遗府扮作我杀人,引得各家上万相宗找我认罪。我如你所愿被冤入牢,可你这大晚上的过来,又是放我走,又是想杀我,该不会是想演一出畏罪潜逃,自己再当个‘大义灭亲’的好人吧?”

    路椎心下一惊。

    老实说,他与445的谋划几乎被他猜中了。

    顺利离开松庄之后,他原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进入重华遗府的人。数不清的灵丹妙药、奇花异草任他挑选,名剑不让尘等他占有。却不想那只雀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提前开启了遗府,闻风而来的各家修士成群涌入,而他苦心谋划许久,居然还和这群人在同一个起跑线!

    他毕竟还要抢夺云宿气运受万人敬仰,杀人越货的勾当自然不能用本相。还好445的仓库里还有可以改换样貌的道具,他顶着云宿的面容混迹寻宝的修士队伍,又趁他们不注意时背刺一刀,为了将一切痕迹都指向云宿,还特意化了爪子掩盖了致命的剑痕。

    谁能想到苦心孤诣这么久,不让尘还是让云宿给拿了!但也好在,各家的掌门长老都得知了弟子被害,在重华遗府查探过尸身后,便直杀万相宗。

    再然后,便是燕渡山去重华遗府寻雀妖作证,云宿被关入水牢。好似一切都在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然而他躲在那群外门弟子中打探消息时,却得知了云宿已经结丹的消息!

    他没能阻止云宿拜燕渡山为师,也没能阻止云宿获得不让尘,现在连妖丹都让他结了!

    【除了杀他,我们已经没有转圜之地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445也是这么说的。

    【但现在已经失败了!】路椎怒吼道,若不是445一听到云宿结丹就发了疯地催促他来杀人,他又怎么会落到云宿的手里!

    【杀了他。】445魔怔地重复道,【挖了他的妖丹,夺了他的不让尘,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现在是他随时都可以杀了我!】被紧扣过的脖子传来阵阵疼痛,皮肤像是被灼烧一般。但云宿的手却凉得惊人,微弱的月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的脸上,那双眼睛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求饶吧……】路椎喃喃地说道,【什么狗屎气运、狗屎天命,我都不要了,我只想活着!】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成功过,是你一直撺掇我……这任务我不做了,我要回家!】

    喻凛见他沉默不言,继续说道:“不说话吗?还是你在和你那位系统商量,要怎么力挽狂澜?”

    路椎震愕:“你居然知道……”

    他话音未落,便感受到大脑一阵刺痛,随即脑海里传来了445声嘶力竭地一句:【不行,今天要么他死!要么你死!】

    喻凛眼神一凛,下一刻,他条件反射般地做出了反应,挡下了路椎体内突然爆发出的一道灵力。

    那柄被丢落在草丛中的长剑再次出现在路椎的手中,这一回他的剑招再未犹豫,直刺喻凛的咽喉。

    喻凛没料到他还有办法脱困,立刻从腰带下抽出了一柄软剑抵挡。

    路椎这次的招式与先前截然不同,仿佛被夺舍了一般。他杀得双眼通红,满是决绝与恨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握剑的手都因用力而发白,银刃快得只能在月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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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几道残影。

    “你怎么还不死!”路椎丝毫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嘴里还着了魔般咕哝念叨着,“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飞沙走石,摧枯拉朽。

    剑刃相撞时,软剑上的剑意化为无数尖刺,刺破路椎的面庞。他却像是不怕疼一般,手上动作不停,快速地在林间月下穿行。

    喻凛挡开他的剑势,竟还有闲心同识海里的“云宿”调侃一句:【她倒是恨极了你。】

    【只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任务,便要置我于死地——】“云宿”说道,【还真是可笑。】

    喻凛说:【我说的不是路椎。我说的是创造这个故事的人,都已经是个死人了还不消停。】

    话落,喻凛挥出一剑,猎猎剑风势如破竹,将急速俯冲而来的“路椎”甩上了一颗粗壮的树干。

    趁此空档,他在溪水中站定,开始凝聚全身灵力。

    周围的空气都似被一种无形的即将牵引,微微颤动起来。山风呼啸,山峦震颤,一道璀璨的光自西北冲来,如烈日般耀眼,刹那间照亮了整片林间。

    树叶纷纷飘落,野草也被剑气压弯。不让尘悬于“路椎”的头顶,化作无数剑影,直插入土,压抑的剑气形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将他团团困住。

    “路椎”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双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咆哮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抓住我!”

    “我要杀了你!只要杀了你,一切都能回到正轨!”

    喻凛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缓缓走入剑影之中。

    “你是445,还是思雾?”他不疾不徐地问道。

    “路椎”狰狞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随即扯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喉咙里发出了干涩喑哑的声音:“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李云素那个贱人也死了?”

    喻凛说:“她活得很好,死了的只有你。”

    “你骗我!”445扯着嗓子,声音尖细刺耳,“这是我创造的出来的故事,你本应该被我的主角抢夺走一生,被他扒皮抽筋!如果没有别人帮助,你怎么可能逃脱我给你定下的命运!”

    喻凛没有说话。

    “我根本没有抄她!”445又变了脸色,疯疯癫癫地说道,“葫芦公主和白雪娃还都连环撞车,她拿着那些狗屁证据说我抄她,坏我名声!我不过写本书阴阳她又有什么错!”

    喻凛没有教育人的打算。思雾的是非对错自有后人评说,不过像她这种不要脸的人,就算说再多,她也会觉得自己没有做错,都是旁人对不起她、想谋害她。

    只是不知道,她是在死后,一抹执念不甘心地进入了这个世界,附身在了445的身上。还是在生前,创造445的时候就阴差阳错地留下了自己的意念。

    但现在不是该深究这些事情的时候。

    【你想怎么处置她?】喻凛还是好心问了一嘴“云宿”的意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思雾确实是创造云宿的人,但他的一切又是从李云素的身上演化。她创造了这个角色,给予过他美好的命运前程,然后又亲手将它打破,只为了报复一位被她伤害过的旧友。

    何其恶毒,又何其令人作呕。

    喻凛从前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与情感,不知道人情世故的弯弯绕绕。可走过这么多个世界,到了这里,依旧没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能做出如此厚颜无耻的事,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

    可能是李云素那十七刀捅得还不够狠。

    “云宿”说道:【你决定吧。】

    喻凛沉默片刻,抬起手,并指点上了445的眉心。他想起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时,就曾经感觉到445的存在,系统的构成方式大差不差,更遑论如今她附身在路椎的身上,省去了他不少麻烦。

    意识到不对的445慌乱地说道:“你想做什么?!”

    精神力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出,“路椎”的身体猛烈一颤,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喻凛闭上眼,在试探到那股与007的波动几乎相同的精神网络时,强大的精神力如尖锐的长矛般强行切入。

    “你见我拿了不让尘,结了妖丹,不想尘埃落定,所以动手杀我。那么我也一样——”他冷冷地说道,“杀你。”

    第127章 第 127 章

    445的精神网仿若黑魆魆的洞窟, 看似坚硬的石壁实则不堪一击,在喻凛的精神力压迫下,四周迅速出现细微的裂痕, 很快就如同蜘蛛网般向外蔓延。

    445疯狂挣扎,试图用剩余的力量抵抗,但她在喻凛面前就犹如蚍蜉撼树, 任何反抗都显得无力。她尖叫着,声音越来越尖利, 直到被喻凛的精神力完全控扼。

    路椎的身体剧烈抽搐,仿佛被连带着一同撕裂。

    “放过我……放过我吧……李云素承诺了你什么, 我也可以给你……我才是创造你的人……”445语无伦次地说道,“主角……你放过我, 我可以让你继续做这个世界的主角……”

    “不行呢。”喻凛笑得温柔,“我恶心极了你,单是看到就食不下咽。所以为了让我能好好吃些东西,你还是安心死了比较好。”

    说完,喻凛没再给她求饶的机会, 控制着精神力势如破竹地在她的精神网中肆意撕扯攻击。直到发现了躲在暗处的那抹脆弱阴森的精神体, 喻凛毫不犹豫地扼上了它的关窍,收拢、绞杀, 只在一瞬间, 石壁崩裂,无数碎片如同流星般坠落。

    445发出最后一声惨叫, 不知在喊着“李云素”还是“云宿”的名字,然而碎片很快就消失在了虚空中, 她的不甘与愤怒也随之消散。

    路椎的身体猛地抽搐,双眼失去了光彩, “嘭”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剑影布就的牢笼随之消散,山中冷冽的风盘旋而上,无情地掠过树梢,发出簌簌的声响。

    喻凛冷冷地站在路椎的身前,抬脚踹了踹,见他没有动静,又俯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

    【人还活着,交给你处理吧。】喻凛说道,【当时带你从镜湖月影中出来时,我答应过你的,现在也算做到了。】

    “云宿”应了一声,闷闷地说道:【多谢。】

    随即,喻凛交出了身体的控制权。切号上线的云宿嫌恶地提着路椎的腰带把人拎起,刚召唤回不让尘准备御剑前往主殿,就见一阵狂风从山林间肆意穿梭而过。

    一道剑光从黑漆漆的天穹直穿入地,羽衣蹁跹的燕渡山在光影中显出身形,面容冷峻地款步而来。

    云宿浑身一僵,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先解释情况,还是先把喻凛喊出来,略带心虚地喊了一声:“……师父。”

    燕渡山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剐了一遭,面无表情地颔首点头,又看向他手中的路椎,语气淡然:“解决了?”

    云宿轻轻地“嗯”了一声,礼貌又疏离地说道:“师父也寻来梁逸了吗?”

    “他收到你的传音,未及半路便与我们遇上。”燕渡山说道,“本想拖延些时刻,但察觉到不让尘已动,料想你们是擒住了他。”

    云宿来来回回琢磨了一下那声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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