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书传家,能入陆家人的法眼,定是聪慧灵秀之人,莫说他裴逸安,便是裴家嫡系子嗣也没这个待遇。
裴逸安顿时肃然道:“失敬,失敬。”
谢壑不欲多说,只一个劲儿的劝酒。
谢宣的小碗里堆了好几只虾,他拿小勺舀着吃,十分起劲儿,这时杏仁酪被仆人们端上来了,谢宣顺道用小勺舀了一口放入口中,直呼好吃!
他一边吃一边有词等着:“爹爹,你说阿娘是不是不疼我了?这样好吃的东西,她竟藏着不做给我吃。”
谢壑又好气又好笑道:“快吃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米卓问道:“阿宣,这是你娘做的?”
谢宣忙点了点头道:“是呀,是呀。”一副“你快夸夸,我受得住”的臭屁表情。
裴逸安与米员外等人亦拿起汤匙舀了一口放入口中,旁人见识没那么多,裴逸安出身世家,可是见识过好东西的,莫说在偏僻的熙州,便是在帝京的公侯之家里也没有这样好吃的杏仁酪!
“弟妹这手艺,着实了不得!”裴逸安不禁感叹道。
在席间能得裴主薄这么一句赞,米员外面上分外有光。
谢壑回道:“她十分擅长做这个。”
“阿娘最厉害!”谢宣丝毫不吝夸奖。
谢壑摸了摸他的冲天鬏亦附和道:“是的,你娘最厉害。”
得了爹爹的肯定,谢宣更开心了。
格外精明的米员外对谢壑的印象又好了不少,他一向知道读书人清高孤傲,或许并不齿家里人在富户厨房做帮工,这谢壑端的是光明磊落,不仅不以为耻,反而不吝夸赞,是个心正又本分的人,十分不错。
裴逸安对谢壑的来历更好奇了,已经快到达小猫挠心的地步。
酒席散场,裴逸安与谢壑、米员外作别,竟有些意犹未尽,他停顿了一下,对谢壑说道:“我日常就在县衙办公,谢兄弟若有空找我便去县衙传个话即可。”
谢壑作揖道:“再会。”
裴逸安由书童搀扶着回了家,他今日饮了不少酒,回到房间里往枕头上一扎便睡了过去。
米员外站在庭中跟谢壑说话道:“今日多亏谢贤弟夫妇相助。”
“东家客气了。”谢壑从容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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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员外斟酌道:“谢贤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谢壑看了他一瞬道:“东家但讲无妨。”
米员外说道:“我乃一介商贾粗鄙之人,但亦知谢贤弟学问不俗,不知可否有意教导小儿?”他席间听得明白,谢壑师从江南陆氏,陆氏乃书香门第,大齐人人敬仰,若他的儿子能得谢壑指点,那是何等的幸运?!这是花钱买都买不来的。
谢壑未曾料到他说的是这件事,不过依米员外的精明程度,大抵是在打陆氏的主意,他婉言拒绝道:“某未取得功名,贸然答应此事,恐会误人子弟,实在不妥。”
米员外又道:“无妨,贤弟绝非池中之物。”
谢壑温声道:“承蒙东家赏识,原本是不该推拒的,只是家中山地尚且荒着,五月又到交赋之期,实在是腾不出精力照看贵公子。”
米员外大手一挥道:“这有何难?谢贤弟,缺什么你张口!”
谢壑:“……”
两日后,惠娘坐在高头大马车上依旧没有什么真实感,她的兜里有两个银元宝,竹筐里有两个烧鸡两条红烧鲤鱼,一袋精米,数包点心,还有五个扛着锄头带着树苗的米家佣人跟着他们回长留村开荒。
本来要拖一季的山地,被人三下五除二没几天就开垦好了,甚至种上了庄稼。
惠娘:“……”
她沉默良久,仍不可思议的问道:“郎君,这真是米员外吩咐的?代价是令米卓每个休沐都来向你请教书法?”
谢壑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不必难安。”
惠娘暗暗思忖,这个家有郎君可真好呀,她以前颇感为难之事,郎君进了一次县城便全部给办妥当了,郎君是个有大本事的。
谢家山地种上了庄稼,栽上了桑树与枣树,甚至比村里其它人家干完的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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