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纸书屋

正文 100-110(第2页/共2页)

自己已经当叔叔的事实。

    他看着嬷嬷怀里的小宝宝好奇说道:“小侄子,快睁开眼睛陪叔叔玩儿啊。”

    院子里众人被他这称呼逗得笑声不止。

    “回十二阿哥,他还小,得过几年才能带陪您玩呢。”嬷嬷堆着笑意回他。

    舒以宁让嬷嬷看好胤祹别让他捣乱,又看向胤礽,示意他跟自己到一边来。

    两人找了处院子里安静的地方,注意到他脸上的喜色,舒以宁也不由自主为他开心:“我刚进屋看了眼李佳氏,她气色似乎不是很好,女子生产完难免情绪起伏不定。你就算再忙也要分出来些时间和心思陪陪她,更得多包容一些。”

    胤礽认真点了点头说他知道。

    舒以宁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他这么面对面说话了,一来毕竟他长大了,现在也成家了,再就是自己如今大多数精力都花费在胤祹身上。

    “时间过得真快,还记得当初你六七岁的时候,时不时就想跑到启祥宫来,天天不是缠着我不是要吃这个就是要玩儿那个,一转眼你这都当阿玛了。”

    “娘娘还记得呢。”

    舒以宁故作惊讶:“难道你都给忘了?”

    “怎么会忘,只是有时候想想,若是能停留在那段时间也挺好的。”胤礽不紧不慢的开口,脸上分辨不出什么神情,语气也趋向于平淡。

    舒以宁顿了顿,人在长大的过程中难免会面临各种各样的挫折和迷茫,或许胤礽现在正处于这个阶段中,想要逃避,不愿意面对,紧接着开始回忆往昔,但是总得正视问题所在,或许这样才能长大。

    毕竟是很欢喜的日子,舒以宁不想把气氛弄得那么沉重。

    她看向胤礽,脸上很轻松的说道:“谁说不是啊,就说我以前吧,整天闲着无所事事,可现在呢,还得管着这么一个大园子里的事,外加身边跟着个淘气包。”

    胤礽听她这么说完,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

    舒以宁又拍拍他的后背补充道:“不过这都属于白想,我呢,就算不想管也得硬着头皮管了,而你呢,也不是那个六七岁的小孩了,得担起身上的责任来,毓庆宫上上下下所有人以后可都得靠着你。”

    胤礽内心也清楚,他不再是幼时可以胡乱任性的保成,而是慢慢变成了胤礽。

    兄弟们都开始展现出他们的优秀之处,大哥善武,三弟更是文武兼备。自己则必须更加努力,才能做好这个皇太子之位。

    不久前叔祖父还跟他说过,等再过几年皇阿玛就该册封各皇子们了,皇子一旦受封,便能参与政事,并分拨佐领,各自有属下之人。

    分封皇子,他这个皇太子的力量就会逐渐削弱,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考验。

    第104章

    孩子大了自然越来越有主见,哄了半天胤祹就是不午睡,舒以宁看外边阳光充足温暖,索性带着他去湖边写生。

    可惜这家伙态度不太端正,一会转着眼睛看看这儿,一会抬起手摸摸那儿。

    “专心点。”舒以宁拿笔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她算是认清现实了,自己生了个丝毫没有绘画天赋并且没有任何兴趣的孩子。

    胤祹摸了摸额头问:“额娘,怎么这几天都没看到阿玛呢?”

    舒以宁手里的笔一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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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康熙忙着几天见不着都是常事,但只要空了一定会过来,胤祹也明白他阿玛很繁忙,所以很少问这种问题。

    她抬眼看了看周围,只见丹青巧玉两人心虚的避开她的眼神。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前几天康熙突然说要带自己去行宫住上几天,事发突然,舒以宁担心胤祹不愿意,便准备带上胤祹一起。

    但是康熙想也没想拒绝了,还说她溺爱孩子。她一方面不太喜欢这种事先不通知她想一出是一出的安排,再就是不想听他教育自己。所以一时着急反驳的时候有些口不择言,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可能也不算不好听,顶多就是控诉他让自己做什么就只能被动的听着。

    这话说出来是带着气的,平心而论,康熙这些年并没有逼迫她做什么不愿意的事。只是他毕竟是皇帝,向来好听话听得多,所以可能真被她气到了。

    只是没想到这人如此小心眼儿,自打那天甩着袖子生气离开后竟然连着三天一直没回清溪书屋,每到傍晚就掐着时间派人回来说要在九经三事殿休息。

    晚上躺在床上,舒以宁又想起白天梁九功让方全过来说的话,他说皇上其实要带她小汤山的行宫泡药汤,她自生过胤祹后一直有腰疼的后遗症,平时没有感觉,但是在天冷的情况下,痛感会逐渐加重,太医院也找不到什么可以根治的办法,只能抹些药油缓解。

    这药汤准备了挺久,康熙想的是正好现在是秋季,提前泡完若是真有用的话,等到了冬天也能少受些罪。

    她的思绪被方全的几句话扰的乱糟糟的,翻来覆去的一时睡不着,或许是心里装着事儿,又或者是身旁忽然没了人。最终归结于因为这是他的床,他的院子,早知道不搬过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舒以宁没来过几次九经三事殿,尤其是晚上,更是一次都没有。

    她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这地方三面环湖,白天景色应当很美,但是夜间湖面黑漆漆的,透着股诡异的安静。

    只有正殿亮着灯光,其他地方同样也是黑乎乎的。

    守在门口的梁九功老远就瞧见个眼熟的身影,小跑着几步上来迎接。

    舒以宁对他笑了笑问:“皇上在里边吗?”

    “正在里头呢,娘娘可算是来了,万岁爷这几天那个火气啊,奴才们可都是提着胆子小心伺候呢。”

    连累别人是不道德的,所以她来找补了…

    殿内很亮堂,舒以宁环视了四周一圈,才发现人靠在内室的椅子上,阖着眼睛假寐。

    舒以宁迈步走近,脚步声明显,康熙只睁眼看了看她又很快闭上像是不认识她。

    桌上放着零零散散的几本奏折和书籍,舒以宁把手里抱着的东西放下,又把有些凌乱的桌面稍微整了整。

    她拿起康熙手边的酒杯凑近看了看,里边还剩挺多,估计没喝多少。刚把酒杯放回原处,便迎上对面瞧过来的眼神。

    她喉咙动了动,佯装轻松的询问:“皇上借酒消愁呢?”

    康熙拿话堵她:“是谁给朕的愁?”

    舒以宁霎时噎住,开始答非所问:“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要不我陪皇上一起?”

    康熙没说话,嘴角似乎挑起了个笑意,但是转瞬即逝。

    舒以宁也不吭声,就那么看着他。

    沉默了许久,康熙有些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淡淡问:“这么晚来这儿干什么?”

    舒以宁憋了许久憋出两个字:“闲得。”

    来的时候心里还带着那么点儿愧疚,但是听他明知故问就控制不住想跟他较劲,按照她的计划,她都递出台阶了,他也顺势下了就得了啊,怎么还跟她打起太极来了。

    康熙轻笑一声:“你也就是这张嘴会说。”说完又盯着她:“朕对你好不好?”

    怎么话题转变的这么快。舒以宁还没来得及思考,康熙紧跟着又来了一句:“没话说了?朕对你好,你却整天想着怎么来气朕。”

    “我哪里有?”舒以宁立马从善如流的反驳。

    康熙没回答,继续自顾自说道:“朕白日得忙着政事,晚上还得想着法子满足你,然后你还一点感恩之心没有?”

    ……

    舒以宁简直被这话震惊到,怎么能如此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她横了对方一眼,不自在的说:“明明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吧。”

    康熙一本正经的回她:“互相满足,但是朕出力更多总没错吧。”

    舒以宁脸皮薄,也没那么执着非得跟他去争论这件事到底谁更有功劳,分出来谁出力更多也没人给她颁奖。

    “还有我什么时候没有感恩之心了?”

    “难道不是,别人给你一点小恩小惠你都要记在心里许久,端嫔无非帮你说了几次话而已,你就为了她请求朕去看七阿哥,朕处处想着你,你对朕就视而不见,理所当然?”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酒精味,可眼神清明,说这么一长段的话,语气也依旧沉着冷静。

    “我这是不把皇上当外人啊。”舒以宁想了想,抿着唇回答,语气一点儿不含糊。

    “又来这套。”凡事以糊弄为主,忽悠为辅。

    “看来皇上对我怨气很深,积攒许久。”舒以宁闷着声默默说道。

    他轻哼一声,像是不屑。

    算了,要不她还是闭嘴吧,反正她现在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在康熙眼里都是没理耍无赖的行为。

    康熙见她不说话,视线转向桌上那一小盆开得正盛的月季。

    “拿这个来干什么?”

    舒以宁眼神跟着他望过去:“皇上知道我养些花花草草都活不长久吧,现在唯独就剩这么一盆月季能年年开花了,可是我的宝贝,全天下就这么一盆。我把它送给皇上,足够表示我的心意有多诚恳了吧。”

    停了半晌,她又缓缓开口:“别生气了,我之前说话确实有不妥当的地方。”

    康熙抬眸看她,觉得这话听着新鲜。

    “但是皇上故意不回去,还让我一个女人家大晚上过来找你,也不太好。”

    康熙脸色一沉:“朕什么时候让你大晚上过来了?”

    “心里想的也算,难道皇上不希望我过来?所以现在我们扯平了。”舒以宁总是有她的一番道理。

    康熙放了心,淡淡挽起唇说:“你倒是挺会做自说自话做生意的。”

    “那皇上到底要不要和好?”

    她刚说完,康熙蓦地站起身,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就往床榻走去,然后身体力行的给出回答,证明了他究竟要不要和好。

    事后舒以宁大喘着气,心念这回冷战可以到此结束了吧。

    “皇上什么时候带我去泡药浴?”

    “这不是得看你的时间?你是大忙人,得提前告知。”康熙的声音带着种别扭的温和。

    舒以宁心情不错,哪怕听出他的阴阳怪气都觉得很有意思。

    “我觉得这里的床不太舒服,皇上觉得呢?”

    “确实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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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明天晚上回清溪书屋睡吧。”

    康熙闻言,侧过身搂紧她:“本来就准备明天回的,有几天没看到胤祹那小子了。”

    舒以宁埋在他怀里勾了勾唇角,假正经。

    第105章

    六月是胤礽的婚事,婚礼各项流程事宜内务府从前年就开始准备,康熙还命工部扩建了毓庆宫的面积,又将现有的屋子全部翻新了一番。

    大婚当日康熙兴奋的喝了不少,人都是被梁九功搀扶着回来。

    “怎么喝这么多?”舒以宁有点儿嫌弃,她并不想照顾醉鬼。

    “朕这是高兴。”

    这几年二公主三公主先后远嫁蒙古,三阿哥和四阿哥也在成婚后都出宫开府了。老父亲感慨颇深,嘴里的话匣子一经打开,是止都止不住,把几个孩子挨着顺序都念叨了一遍。

    眼看这一时半会儿都停不下来的样子,舒以宁赶紧让人上了碗醒酒汤,康熙接过后随即一口灌下,她估计这人是真醉了,把醒酒汤也当成酒了。

    醒酒汤似乎有那么点儿作用,他不说话了,只是靠在榻上深深看着舒以宁。

    舒以宁安静坐在一旁,等着他清醒些。良久后,见他眼神逐渐恢复了点儿清明,她才催人动唤:“皇上没事了的话就先去沐浴吧,明天一早太子还得带着太子妃来请安呢,别给耽误了。”

    “说起这个,保成特意和朕说,明天让你和朕一起。”

    舒以宁呆住,指着自己问:“我吗?”

    康熙笑了笑,牵过她的手:“保成孝顺,知道你对他好,很照顾他,你不该高兴吗,怎么是这幅表情。”

    她只是有些受宠若惊而已,毕竟她还不是皇后。

    婚礼后不久,胤祹就开启了他的学习生活。宫里的规矩,皇子六岁就该入学,每日四点就得起床,这个作息时间唯一的用途就是影响孩子发育。她以舍不得为理由给胤祹拖了两年,如今也没法继续推延下去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小家伙独立性很强,哪怕幼时再黏着自己,可说长大就长大了,是既没哭也没闹,反而充满期待。

    不习惯不适应的是舒以宁,起初几天她整日一副帐然若失的模样,做什么都不在状态。试想从小常陪伴在身边的小宝贝突然间离开了,怎么能不伤感。

    她现在终于深刻理解了那句话的意思:是父母需要孩子,并不是孩子需要父母。她需要学会断舍离,学会放手。只不过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其实她内心挺复杂,一方面她为胤祹的迅速成长骄傲自豪,一方面又因为他不太需要自己的现实而大受打击。

    舒以宁跟康熙提了这事,她想着他或许能够理解她的心理,毕竟他对待胤礽的感情,应该不比她对胤祹的少,也能感同身受。

    谁知什么安慰都没得到。

    “孩子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家,会娶妻生子,所以你还不如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小家。”

    “是吗,那我的小家现在还有谁?”舒以宁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故意抬了抬下巴问。

    康熙咳了一声,理所当然的说:“自然是朕了。”

    舒以宁撇了撇嘴:“合着我就得天天围着皇上转呗。”

    “朕可没这个意思。”他是怕了她又开始胡思乱想。

    舒以宁有些郁闷,没有自己的生活整天就是围绕着孩子男人转悠并不好。她翻过身,想消化掉当下产生的消极情绪,暂时不愿意理背后的人。

    康熙没怎么在意的将她拉进怀里,手随意搭在她小腹上,一下一下像是安抚。

    现在是夏天,她只穿了件薄纱裙,当初孕期她把面脂当做妊娠油用,还是有效果的,只留了一些很浅的痕迹,后来太医又给了些祛疤的药,就更不容易看出来,但用手细细摸着还能摸出印子。

    舒以宁感受到他的手在那几道纹路上细致的来回摩挲。

    “皇上还想要个孩子吗?”舒以宁手搭在他手腕上,冷不丁的问。

    康熙一怔:“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问了,快回答我啊。”

    “不想。”他答的很干脆。生孩子对于康熙来说更多的意义在于责任,他的认知里自然也是生得越多越好。

    而一直以来希望她能有个孩子,也是基于在宫里有了子嗣才能给她一个庇护。后来迟迟等不到,他也就不再执着了,因为再大的庇护也不如自己来给的。

    他掰正舒以宁的脸,垂着眼睛,严肃的问:“你不是身边没了胤祹,闲得又想再生一个吧。”

    那倒不是,只是看他摸自己肚子突然想问而已,再说一个胤祹已经足够,她不会拿着生命冒险,她如果出事,胤祹岂不是就变成没妈妈的小草了,想想就可怜。

    “我没有,而且即便是想生也生不出来了。”虽然生理年龄才三十出头,可在古代也算是高龄产妇了。生完胤祹后就没有怀过孕,说明老天爷还是很眷顾她的。

    舒以宁突然想起他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猛地翻过身盯着他问:“皇上是不是背着我去求佛拜菩萨了?”

    康熙摸了摸她的下巴:“一天到晚,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舒以宁觉得这人在顾左右而言他,她想在对方眼睛里找到证据,奈何什么也看不出来。算了,爱说不说吧,总之只要她不怀孕就行。

    自从住进畅春园,康熙得了空会带她出去逛逛,这就是不住在宫里的好处。

    两人从一处酒楼出来上了马车准备回去。

    舒以宁的方向感向来不错,畅春园明明位于北边,可是马车却朝着西边的位置走。

    “咱们不回去吗?”

    “先带你去个地方。”

    马车去的是西山那处宅子,却没有在那地儿停留,而是直接到了山腰处。

    夜间很冷,山上的温度则更低,舒以宁刚下来就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

    康熙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放在她身上。舒以宁挣脱了几下身体,其实她穿得挺多的。

    康熙紧皱着眉,强势的给她系胸前的绸带:“手这么凉,病了难受的是谁?”

    “是我。”

    康熙没料到她这么大方承认,手上的动作顿住,又看着她笑:“原来你也知道。”

    她的手指确实冰凉,而他的掌心却干燥温暖,大掌将她冻僵的手包裹着,源源不断的温暖从四周传递而来。

    他领着自己来到一处亭子,面前一片儿黑,时不时一阵寒风吹过,空荡荡的树枝来回晃荡。舒以宁猜不到大夜里,这人带着她来做什么,心底很好奇,但是康熙没说,她也就没问。

    没过一会儿,空中突然炸开一朵烟花点亮夜色,继而越来越多的烟火直冲而上,径直展现在眼前。

    烟花应该在山脚下放的,而她此刻站在山腰的位置看得更明显,也更直观。

    舒以宁眨了眨眼,偏过头问:“这是特意给我准备的?”

    康熙看着面前被烟火照亮的脸庞,眸光生动,他微微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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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视线,沉声反问:“不然呢?”

    烟花虽然转瞬即逝,但绽放的那一刻却是极致的美丽。

    “喜不喜欢?”

    “我很喜欢。”一声一语细腻温柔。

    很多美丽的东西,因为都执着于她表面的光鲜,而定义为俗套,但她又因足够美丽让人控制不住的动心。

    “皇上怎么忽然想到大费周章的准备这些?”舒以宁在噼里啪啦的烟花声中努力发出声音。

    “朕怕明年走了,再回来的时候你就给朕忘了。所以在临走前给你段难忘的记忆。”

    ……他真是越来越爱开玩笑了,想讨她开心明明可以直说,非得找这些奇奇怪怪的理由。

    距离上次乌兰布通之战已经过去了几年之久,清军和准噶尔军都随时准备着下一场战役。

    康熙也已经下诏,明年二月他会亲征准噶尔。

    “这次出征准葛尔,朕的目标是一网打尽,让噶尔丹没有再次翻身的机会,这样一来,还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舒以宁点了点头。

    康熙对她的敷衍式回答不太满意:“你得多吃点,瞧你瘦的,摸着就剩下一把骨头了。”

    “我每顿都正常吃啊,可就是不怎么长肉,我有什么办法。”

    “哼,就你吃的份量跟猫食儿差不多,怎么能长肉。”

    她并不是有意控制,只是胃口小很容易饱,不过每日该补充的乳蛋白营养一点儿没少。

    “等天气凉了,你得记得去小汤山泡药汤。”

    舒以宁说她知道。

    “胤祹若是调皮的话,也别跟他置气,等朕回来好好教育他。”

    她逐渐不耐烦:“哎呀,我知道,你怎么这么操心。”

    康熙笑着戳了戳了她的胸口:“没良心的,朕还不是放心不下你。”

    舒以宁抬眼看过去:“那要不把我给带着得了。”

    康熙愣了愣思忖着。

    舒以宁怕他当真,赶紧解释清楚:“我随口说着玩儿的啊。”

    康熙斜睨了她一眼:“这一路行程艰辛,战局纷乱,你就算想去朕也带不了。”

    她也不想去…

    当晚,两人便就近歇在了西山。

    下山的路上犯困,等躺到床上,却很难入睡,此刻脑海里,有绚丽的烟火,还有他。烟火炸开的每一帧画面都让她记忆深刻,足够记很久。

    舒以宁睁着眼睛不吭声,像是在出神。

    “你在想什么?”

    舒以宁答得很快:“在想刚进宫的时候。”

    康熙显然不太相信:“你不是说人得活在当下。”

    舒以宁慢慢攒出个笑:“我的意思是不要纠结于那些不好的过去,该翻篇就翻篇。”

    说完她又叹了一声:“一转眼我都来这里十几年了。”

    康熙自然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只是也跟着她想到十几年前。

    初见,她战战兢兢,一眼瞧上去很怕自己。相处久了,发现她大多数时候都寡言少语,从不主动开口,更甚至于问上脸了也依旧装哑巴,遇上心情不错的时候给你回几个字。

    现在倒是学会主动示好撒娇耍性子,应该也算是进步了?

    “皇上觉得我这些年我变化大不大?”

    “没有,还是那个样子,年轻漂亮。”一直对他充满吸引,最后一句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舒以宁:果然听不到真话,只有虚假的甜言蜜语。

    其实她偶尔也会想起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包括上一世的事,她忽然发现,她有些庆幸来到这里后没有原主的记忆了,虽然最开始整日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或者是暴露了什么。但从现在来看的话,她此时此刻所有的记忆都是自己的,反而是件很幸运的事情。

    脑子里经常会闪过许多画面,无论是上一世的经历,还是这一世的场景。

    她的学习工作,她和舒真的争吵,还有舒真的离开。这一世的木兰围场,他带着自己出宫游玩,去明恩寺求子,又或是那间画室。这些回忆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起码都是她私有的,不是别人的。每一个碎片叠加在一起才构成了她的全部。

    她将视线转向身边的人,一直觉得这个人的所有重心都会放在前朝,同样并不会放太多在后宫的谈情说爱上,却没想到他可以守着自己这么多年。

    或许彼此都知道即将要分离很久,这一晚两人极尽缠绵。

    康熙凑近她耳边,语气低缓:“等朕回来就封你为后,这次可不能又找借口推脱了。”

    舒以宁只哼唧了几声敷衍回应,心想能不能专注点儿,不要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说别的啊…

    他故意压上她,并且有意放慢了速度,声音透着低哑:“到底听清楚没有,朕要听你的回答。”

    舒以宁被折磨得身心难奈,但又不得不顺从:“知道了,我等着做皇后呢。”

    她的语调带着催促,康熙听着很满意:“这还差不多。”

    说着冲撞瞬间迅猛起来,舒以宁一时又有些受不住,免不了抬手轻轻推了几下。

    他意会到,啧了一声笑着问:“你怎么这么麻烦。”

    舒以宁眼中染着情欲的水色,紧接着瞪了他一眼,这一眼恼怒倒没怎么看出来,娇媚的劲儿却是很明显。

    他埋下头吻她,缠绵而浓烈。翻云覆雨,情到浓时,听见耳畔处传来“宁宁”两个字。

    舒以宁怔住,这好像他第一次这么叫自己,通常都是你啊你的,她揉了揉耳朵,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但实在困极了,连问他的力气也没有了。

    夜里,舒以宁迷迷糊糊中摸着身边空空的位置,她睁开眼睛,朦胧间似乎看到有道影子在不远处。

    还没说话,康熙抢先开了口:“吵醒你了?”

    舒以宁顿了顿,随口嗯了一声。手撑起身体坐起来。

    “是有什么急事儿吗?”还没闭上眼多久,怎么又起来了。

    “突然醒了,想到有个位置或许可以提前设置埋伏,就起来看看地图,你继续睡吧。”

    舒以宁淡淡哦了一声,又躺下了。这几年她早已习惯这人大晚上不睡觉工作,好几次睡前人还在身边,醒了就没影了。

    大概得到和付出大多数情况永远是等价的,享受多少钱财权利,对应的就得耗费多少心思精神。

    他这个位置,不仅防外还要平内,一般人也很难做到。真论起来皇帝也不好当,但却能增长人的欲望,甚至于可以为了它罔顾一切。

    她虽然知道这次战事会成功,但对其他人来说是未知的,所有的将军战士们都是冒着牺牲的风险去的。而作为一国皇帝,康熙当然得谨慎又谨慎,力求做到最好。

    出征的那天舒以宁醒的很早,因为所有嫔位以上的后妃都要在宫里送行。

    她站在最前方,康熙站在她面前注视着,她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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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到对方眼里有浓重的不舍和放不下,这离别的气氛让舒以宁的眼眶也忍不住微微发红。

    “照顾好自己。”他单手贴着她的脸,温温热热的。

    舒以宁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围,又抬手把的他手放下来:“我知道了,皇上也是,一路平安。”

    康熙走后,舒以宁接收到四周投过来的眼神,蓦地有些窘迫,实在是太尴尬。

    舒以宁硬着头皮跟她们点点头示意了声:“那我先回去了。”

    瞧着人渐渐走远,惠妃才笑着说道:“宣贵妃还真是脸皮薄。”

    端嫔也跟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听她们这么说,宜妃也不由感叹:“真是没想到啊,这么多年,皇上竟然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我怎么就看不出她究竟有什么特别的。”

    接着她又看向德妃:“你说那几年咱们俩斗来斗去是不是也挺没意思的,现在看来简直白搭。”

    德妃脚步顿了顿,开口回了句:“本宫自始至终可没有跟你斗的意思。”

    宜妃听了这话,是气不打一出来,她瞪了眼恶狠狠说道:“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本宫自己扒着你不放了?”

    德妃转身蹙着眉心回她:“本宫何时这么说了,别冤枉本宫。”

    宜妃气得指尖对着她:“你……”指了半天也没说出第二个字。事实证明,人一旦长时间不吵架,战斗值就会缓慢下降,到最后消失的一干二净。

    眼看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儿越来越浓,荣妃这时立马出来当和事佬:“都打住吧,一个个都是当祖母的年纪了,还为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吵吵做什么啊。要我说现在这样挺好的,宫里就咱们几个老人主事,也算得上自在,皇上也希望咱们关系融洽不是。”

    宜妃闻言重重哼了一声,又恶狠狠的说:“今天可不是我事先挑事的。”

    说完她就转身朝翊坤宫的方向走去,背影一眼看得出火气正旺着。

    自前两年钮祜禄氏贵妃病逝,这西六宫如今就剩宜妃一个妃位,说起来也有些孤单。本来她是想着今儿个主动跟德妃交个好,不过现在看来,她俩果然是天生的死对头,跟皇上宠爱谁是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康熙出征后把朝事大部分都交给了胤礽,同时也下了圣旨,这段期间,由太子代为监国,处理一众事务。

    现在不用带孩子,舒以宁除了管管园子,又恢复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康熙偶尔会给她来一封信,信上的内容比较简单,无非就是说说近况,再问她好不好。

    舒以宁怕会打扰他,只回过一封,告诉他这里一切都好,他可以放心。

    他离开的时候天气还未褪寒,记得送他出征那天自己还穿着夹袄,一转眼现在都快入夏了。

    上一次两人分开这么久还是南巡,不过她在心境上早已发生变化,自然不能一概而乱。更何况这次毕竟是打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刀剑不长眼,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意外发生。因此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这几个月很平静,唯一的事就是太子妃有了身孕,御医还诊出来是个女儿,前几年李佳侧福晋连着生了两个女儿都早夭了,胤礽得知是个闺女高兴得很。

    五月底,舒以宁终于又收到了康熙的来信,上面只写了寥寥几句:准噶尔大军精锐全部歼灭,噶尔丹以数骑逃遁,朕将不日返京。

    她舒了口气,总算放了心,接着把信收好。又想到什么,看向来送信的方全:“宫里的人知道吗。”

    现在太后住在园子里,太子太子妃也都在园子里。康熙若是忙着不一定能想到给宫里也报个信。

    “这奴才还真不清楚,信史只让我把这个交给娘娘。”

    舒以宁考虑了几秒:“你去找个侍卫去给宫里传个信,让她们也都放心。”

    然后,舒以宁又让人把清溪书屋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通。

    等安排完一切,她才意识到自己打从收到信后就控制不住弯起的嘴角,一时愣住。

    真是,怎么变得傻了吧唧的呢。

    第106章

    除了此次一同出征的大阿哥,康熙返京时,胤礽带着所有弟弟们前去迎驾。

    舒以宁只能在畅春园里干等着,等待是很漫长的煎熬。尤其是小路子没过多久就跑来汇报一句,皇上已经进京了,皇上离园子还有多少里路,听得舒以宁总觉得时间过来太慢,她索性把小路子打发出去,找了个话本子来转移注意力。

    只不过她实在高估了自己的心境,根本看不进去,每隔一会儿总控制不住往门口看。

    不知过去了多久,总算听见了脚步声响,舒以宁抬眼望过去。

    四目相对,一个强作淡然,一个浓如深海。

    “皇上瘦了。”舒以宁静静站着,首先打破沉默,这话终于轮到自己对他说了。

    “军营自然不比这里过得舒服自在。”康熙随意解释了句,又走过来,动作轻柔的将她拉进怀里,放在她腰后的手却不容拒绝的收紧。

    并没有分离很久见面后常有的激动场景,舒以宁头轻搭在他的肩上,霎时间才觉得安心。

    他应该是梳洗完换了身衣服才过来的,身上并没有在途中会沾染上的尘土气息。

    “这阵子在园子里有没有碰上什么事儿?”哪怕走之前都一一交代过,况且胤礽这段时间也都在园子里住着,其实很明白并不会有什么事。但是康熙还是想听到她嘴里肯定的回答。

    舒以宁下巴抵着他肩膀说没有。

    “胤祹有没有惹你生气?”

    舒以宁又摇了摇头。

    “那你有没有想朕?”

    她想当然的以为康熙下一句还是例常询问操心,条件反射的继续摇头,待动作做完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她嗓子里稍稍哼了几声,有点儿尴尬,可这会儿让她直接说出很想他,她似乎也说不出来。

    康熙偏过头,在她耳侧带着笑意轻声说道:“这回清楚你有多敷衍朕了吧。”

    舒以宁没吱声,只是往他怀里拱了拱,就是她示好讨巧的意思了。

    康熙顿了顿,手在她后背一下一下来回抚摸着,恍若是在倾诉着所有的思念。

    “朕待会儿还要去九经三事殿。”

    此次大战,准噶尔的叛军力量基本上被歼灭,可首领噶尔丹在逃走之际还留着一条命,他已经下令命统帅费扬古尽力追击,务必确认噶尔丹的情况。

    噶尔丹不死,他就不能掉以轻心。并且叛乱者当下被平定,怎么能保证不会有下一个叛军份子的出现,这都是需要尽快考虑以及商讨的问题。

    不少朝臣都已经早早等在九经三事殿里,他也是抽出了点儿时间赶回来先见她一面。

    舒以宁听了正准备从他怀里出来,却被他紧紧扣住,身体严丝合缝的紧贴着。

    “不急,再抱会儿。”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康熙此刻忽然有些理解所谓君王不早朝的含义了,他竟然也生出了一股先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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