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深深浅浅的呼吸听起来隐忍得厉害。
胤禛心知,若耿舒宁能避开继母算计,能说服耿佳德金那老狐狸,顺利通过‘特选’进宫,只怕也不是什么小白兔。
可听着她比梦里更哀切的哭声,沾染了沙哑的软糯声音,似雨中被打湿了皮毛的小京巴,叫人忍不住心软。
他起身,弯腰,长臂一伸,抓着耿舒宁的胳膊将她捞起来……然后还不放手。
耿舒宁的泪眼慌乱映在胤禛眸底,挣扎的力道都透着一股子怯意。
胤禛顺着她不大的力道松开手,只是锐利的眸子依然盯着她不放。
好一会儿,直盯得耿舒宁头皮都开始发麻,有点哭不动的时候,胤禛若有所思开了口。
“你倒是个有孝心的。”
耿舒宁慢慢低下头,捏着旗装的褶皱,装作局促道:“额娘还在时对奴婢极好,这是奴婢能为额娘做的唯一的事了。”
胤禛淡淡嗯了声,“有孝心是好事,你犯的错朕替你记下了,要出宫朕也不拦着你。”
他目光流连在自己掐出的红痕上,“只要你这一年内,能将功赎过,朕恩赐你青灯古佛。”
耿舒宁:“……”狗东西,就不能赐她个快死的小哥哥?
她快速抬了下眼,状似不安道:“奴婢……一定竭尽全力将功补过,万岁爷的恩典,奴婢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
“不必!”胤禛打断耿舒宁的话,又恢复了慵懒淡定,转身坐回罗汉榻。
他平淡看着耿舒宁:“下辈子太晚,这辈子当牛做马就够了。”
耿舒宁:“……是。”
见耿舒宁不问,胤禛露出个浅笑,“中秋之后是太上皇的万寿节,皇阿玛令人传话,绝不能比皇额娘的千秋节差。”
“这差事,朕交给你,能办到吗?”
耿舒宁又有点想跟这狗东西同归于尽的冲动,她上哪儿整那么多亮如白昼的黑去!
她努力压着冲动,小声分辨:“万寿节兹事体大,奴婢蠢笨,身份又卑微,只怕辱没了太上皇天威……”
苏培盛好歹插上话了,笑着解释,“就跟千秋节一样,具体的差事有内务府和六尚局,姑娘只管想些新奇法子便是。”
他觎着自家万岁爷还算愉悦的表情,忖度道:“等到了圆明园,姑娘有了章程,只管来九洲清晏寻奴才说道。”
胤禛斜睨苏培盛一眼,倒没说什么,到时候寻谁,还不是他说了算。
这狗奴才,挨了顿板子,倒是更会体上意了。
*
这回耿舒宁清记得自己怎么回去的……怎么来怎么回去。
累得她回到值房,顾不得满身的汗和腿软,先灌了一壶凉茶。
哭唧唧太费嗓子。
既然她回来了,出宫搬抬东西狼烟动地的,赵松也就没特地来慈宁宫回话。
但出发之前,太后叫耿舒宁过去问了话,“可是思雅伺候出了岔子?”
昨日请安,皇后特地说了皇帝的安排。
佟思雅被封了常在,位分低不说,也不在去圆明园避暑之列。
这到底有点打佟佳氏的脸。
皇帝被佟佳氏出身的孝懿皇后抚养过,太后心里暗自痛快皇帝的决定,养恩却不能不顾。
不用皇上交代,耿舒宁也不敢说皇上可能浪翻车,差点没精.尽人亡的事儿,那是真不想活了。
耿舒宁转移了话题,“万岁爷问了奴婢乾清宫晚宴的安排,以为奴婢跟嘎鲁代姐姐她们说过什么,吩咐奴婢若还有什么新奇玩意儿,回头告诉苏总管。”
“听苏总管的意思,是要张罗太上皇的万寿呢。”
乌雅氏了然,虽然没问出想问的答案,可想起前几日的风光,笑着拍拍耿舒宁的手。
“先前答应你的赏赐,不好单独给你,本宫记在心里,等去了圆明园少不了你的。”
“本宫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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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是个聪慧的,若有法子只管去告诉苏培盛,回头不止皇帝那里有赏,本宫这里也有。”
耿舒宁乖乖应下。
*
耿舒宁一直对圆明园非常好奇。
她上辈子曾经去过遗址,满目苍凉,能品味到的只有悲壮和对自立自强的感悟。
马车停下后,且顾不上规矩,耿舒宁忙不迭轻快地下了马车,特地赶到了太后身后,以伺候的名义,享受没有遮挡的视野。
但打眼望去,普普通通的大红门福钉,看起来完全没有神武门敞亮,跟慈宁宫的小宫门差不多,耿舒宁略有些失望。
她这才将将想起,现在正史才算康熙四十四年,圆明园还只是个普通园林。
本来要再过两年才会赐给胤禛,因为他提前登基,除了畅春园外,其他园林就归了皇帝。
胤禛为着孝心,依然选了这处跟畅春园挨着的园子,一年前才叫人改建。
因国库不丰,胤禛也不是个浪费银子的,只按照皇帝的规格改建了部分宫殿。
其他地方要么还荒凉空着,要么就只简单修整。
陪太后从大宫门绕过影壁进了园子,就不用期待3D复原图里面的宏伟和美轮美奂的三十八景了。
影壁后就是大朝朝拜的正大光明殿广场,朴素至极,连地面还是普通的青砖地。
只沿着中轴线处挑三尺宽的地儿挖空,铺设了飞龙在天浮雕的白玉石阶。
进了大宫门,慈宁宫大总管徐昌小声跟太后介绍,除了上朝的正大光明殿外,园子里总共就九大五小十四处园子,是取了九五至尊之意。
皇上住在正大光明殿后头的九洲清晏,那里是最大的一座宫殿。
皇后带着几个小答应住在一旁的茹古涵今。
太后娘娘其实可以去畅春园住。
但她不愿意天天给太上皇和婆母请安,也不介意住得简陋些,跟着来了圆明园,选了有水流环绕,风景宜人的长春仙馆。
其他妃嫔们就更简单,按照位分高低,由着妃嫔们自己选择了住处。
早就在宫里安排好的,也不必到了再掰扯,在大宫门前给太后问了安,就先各自去收拾。
耿舒宁没急着走,顶着大太阳,跟陈嬷嬷一起仔细引着小太监们搬抬,重新将物什入库。
圆明园的膳食不用钮祜禄静怡管,她替了佟思雅,暂时掌管大库房,也跟着前前后后地跑。
嘎鲁代她们则早早就到了长春仙馆,已提前将太后寝殿安排好。
等伺候着太后歇下,又要安排午膳,领冰,晚膳,还有宫人们的住处和当值……掌灯之前都没收拾完。
谁都没闲着,全都忙得脚不沾地。
她是等进了园子好几日才知道,佟思雅被扔在延禧宫,没被允准伴驾。
进园子当天,太后叫徐昌带人给各处传了话,只道不必急着给她请安,等收拾好了再叫人传话。
皇后娘娘带着人来长春仙馆时,已经过去了五日,没有新晋佟常在。
她心里冷笑,这种心肝黑透了的货,偷鸡不成蚀把米,该!
耿舒宁都知道了,其他女官肯定知道得比她快。
钮祜禄静怡坐不住,立刻就跑到山高水长后面的四库居,跟内务府的人打听。
她现在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让其他女官都知道佟思雅多惨。
圆明园没有女官的值房,宫女休息的他坦都在藻园旁边,长春仙馆斜后方。
六七排矮屋子,低矮不说,屋里也紧凑,一屋住十几个宫人。
以四库居隔开,另一边是太监们住的他坦。
女官们自是受不了这个委屈,人数也不算多,便都由乌雅嬷嬷安排,住在长春仙馆后殿偏殿。
耿舒宁挑了间还算明亮的东间住下。
钮祜禄静怡回来的时候,大伙儿正好都在。
嘎鲁代她们差事上了手,不用再跟前几天那么慌张,难得也放松一下。
大家凑在最宽敞的嘎鲁代屋里,摇着团扇闲磕牙。
钮祜禄脚都还没踏进门,声儿先进来了。
“我跟你们说,我过敏的事儿,定跟丹竹脱不了干系,她被打死在慎刑司了,真是大快人心!”
嘎鲁代好奇,“我听周嬷嬷说,玥彤也被带走了,她是佟佳氏的人?”
钮祜禄静怡冷哼:“那倒没打听出来,但那贱人有佟家护着,听说咱们出宫前,就请了太医过去。”
她进了屋坐下,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绿豆汤,才压低嗓音继续叭叭。
“听说一开始是齐主儿放了话,说二阿哥身子不适,叫了太医院所有太医过去不叫走。”
“后来,那贱人托人给佟家带了话,佟家走了主子娘娘的门路,这才请到了太医。”
“真是便宜她了。”钮祜禄鼓了鼓脸,再喝一口绿豆汤,转眼又变成幸灾乐祸。
“可惜好了也白瞎,她也不知到底用了什么歪心思,惹得万岁爷厌弃,连答应都带来了,就落下了她。”
说完,钮祜禄静怡下意识看了耿舒宁一眼。
当初能去养心殿伺候的造化是耿舒宁给的,周嬷嬷并未详说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知道内情,钮祜禄静怡还是觉得,这事儿耿舒宁肯定知道。
但耿舒宁只低着头慢吞吞嗑瓜子,留给钮祜禄静怡一个漂亮的发旋,丝毫不接茬。
嘎鲁代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拿扇柄敲敲矮几,神秘兮兮打断钮祜禄静怡想深问的心思。
“太后娘娘叫乌雅嬷嬷去了九洲清晏,请万岁爷有空过来呢,你们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宁楚格和钮祜禄静怡她们都下意识看向嘎鲁代,只有耿舒宁仍是捏着瓜子,樱红的小嘴儿慢慢嗑着瓜子,一点不好奇。
周嬷嬷叫她开小库房准备了好料子,共七匹,不管啥好事儿也落不下她……
嘎鲁代没卖关子:“太后娘娘要安排咱们去做御前女官,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耿舒宁嗑瓜子的动作僵住,差点一口咬在自己手指上,呆呆抬起头看嘎鲁代。
她错了,这种好事儿……还是落下她吧!!!
嘎鲁代冲耿舒宁暧昧地眨眨眼,笑着调侃,“这命里有时终须有,实在无需着急,咱们的造化大着呢。”
几个女官,包括钮祜禄静怡在内,都止不住红了脸。
除了耿舒宁,其他女官都已到了年纪,若是宫里不留人,这会子早叫六尚拟懿旨,将她们体面发还归家了。
没有懿旨不说,还叫她们去养心殿当差,上头意思大家都懂。
她们早晚要伺候万岁爷。
只有耿舒宁慢慢低下头,心里嘀咕,四大爷都答应她放她出宫了,应该没她的事儿。
野史上评价,这位爷别的不说,一口唾沫一个钉是最大的优点,她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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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祈祷,野史……可别太野。
*
九洲清晏这边,苏培盛送走乌雅嬷嬷,来主子跟前伺候。
他也有些好奇,太后的意思,是叫所有女官都过来,反正内务府不缺人使唤。
自家爷的心眼子他还不知道?
就冲半夜里赵松偷偷洗的寝衣,苏培盛用脚趾想也明白,万岁爷这分明是上心了。
万岁爷说要放人出宫的话,他只当个屁听。
这要是人来了,真安排那祖宗干尚寝嬷嬷的活计?
不等他寻思出个好赖,赵松匆匆进门禀报——
“万岁爷,梁总管过来了,说太上皇请您过去说话。”
胤禛淡淡嗯了声,放下正在批的折子,缓缓伸了个懒腰,颇有些玩味问——
“今儿个都谁去了畅春园?”
赵松:“回万岁爷,小佟国公一大早进了园子,一直没出来,半个时辰前,九贝勒和敦郡王也进了园子。”
胤禛又看苏培盛。
苏培盛立刻了然答话:“为着太后的千秋和太上皇的万寿节,佟家派人南下好几趟,寻了不少金贵玩意儿。”
“咱们出宫那日,佟家小三爷去了趟九贝勒府上。”
顿了下,苏培盛声音放轻了些,“没避着人。”
胤禛淡笑着起身,“朕这位三舅舅,本事多少且不说,找死的事儿他是一件不落下。”
佟家一门两国公,佟国纲死在了战场上,康熙对佟家恩宠优渥,大半落在二房佟国维身上。
佟国维的嫡长子叶克书早逝,次子德克新平庸,剩下的两个嫡子,一个庆复还小,也只有隆科多能用一用。
隆科多又是孝懿皇后和如今佟皇太贵妃的亲弟弟,在康熙跟前很得脸,早几年就有点蹬鼻子上脸不知死活的劲头。
宠妾灭妻,殴打亲弟,圈地杀人,欺压宗亲……得亏隆科多的九族里有康熙,否则按罪都不知道该死多少次了。
如今隆科多被康熙推到栾仪史的位子上,掌管胤禛的出行和保卫。
但隆科多就是有本事丝毫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一门心思往畅春园和几个皇阿哥那里钻营。
以前是胤禩,现在是允禟,胤禛眸底冷光渐深,心里哂笑。
他有时候弄不明白,这些蠢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就算皇阿玛比他命长,他们还能比他爱新觉罗胤禛命硬吗?
*
进了清源书屋,胤禛就见允禟和允俄站在康熙身边站着凑趣。
佟国维和康熙正在下棋。
听见动静,因为允字的警示,允禟和允俄想起允禵灰溜溜钻进京郊大营的事儿,倒没跟以前那么随便,起身认真给胤禛见了礼。
佟国维也赶忙起身甩马蹄袖,一脸惭愧模样。
“臣请皇上圣安,听闻思雅那丫头伺候万岁爷不妥当,臣特地来给皇上请罪。”
允禟嘿嘿一笑,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
“哎呀,这女人嘛,不会伺候冷一冷就是,皇兄怎么会跟佟舅爷计较呢?”
“舅爷年纪也大了,皇兄要不就叫舅爷先起来再说话?”
允俄也憨憨点头,“佟常在不懂事,皇兄让皇嫂教训教训得了,你可千万别气着自己,算起来咱都是一家人。”
佟国维只跪着不动,看起来格外恭敬。
皇上是他闺女养过的,冲养恩的面子,皇上也该来扶他,结了佟思雅那段官司。
不冲养恩,也得看太上皇母家的面子。
这个面子,皇上不敢不给太上皇。
但胤禛还就不接三个人的挤兑,不紧不慢越过跪地的佟国维,坐到他刚才坐的地方。
佟国维愣了下,倒是没失态,赶紧转过身,继续恭敬跪着。
康熙只眯着眼看棋盘,殿内一时间有种叫人脑门儿起汗的尴尬。
直到梁九功奉上茶,胤禛才平静开口,“舅爷特地给朕请罪,请到畅春园,是不记得圆明园门朝哪儿开?”
说完,不管佟国维脸色涨红的模样,胤禛似笑非笑扫视了两个棒槌弟弟一眼。
“既是一家人,隆科多倒是不记得给朕也送点新奇玩意儿。”
他冲康熙有些散漫地抱怨,“儿臣愧对皇阿玛的谆谆教导,这皇帝当的竟查无此人,也是新鲜。”
佟国维越听越心惊,汗顺着额角往下落。
皇上这到底多大的气?否则他怎么敢太上皇的面子都不给。
思雅那丫头不是说没做什么过分的事,都是太后的意思吗?
康熙笑着扫胤禛一眼,“你跟这几个不懂事的计较白生气,待会儿一起用午膳,有什么午膳后再说。”
胤禛面无表情喝了口茶,慢吞吞摇头,“皇阿玛有事儿只管吩咐,午膳儿臣就不陪您用了。”
“河南发了大水,赈灾事忙,折子也批不完,着实没工夫躺上几天。”
允禟和允俄倒吸口凉气,皇阿玛这儿的午膳有毒?
不是,老四对佟舅爷不客气,皇阿玛都不管?
前阵子兄弟俩挤兑胤禛都成功了,心也大了,觉得皇上好欺负。
皇后还令女官教导各家女眷,叫他们享受之余,觉得跟皇上亲近了些,说话比以前还不讲究。
要不允禟也不会轻而易举接了隆科多的礼。
他先前去找瓜尔佳观音保,想要寿果,被观音保拿皇上口谕不准外泄撅了回来。
占便宜占惯了,允禟不从皇上身上找补回来一些,他心里难受。
可这会子听皇上话里的火药味儿,允禟背上汗也起来了,莫名觉得坑近在眼前。
允俄这心大的都开始搓脚,有点想溜。
康熙看着一本正经内涵自己的儿子,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哈哈笑出声。
佟国维三人:“……”太上皇这是气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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