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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垂眸,看着灯光下的那只手,那只手很瘦,手指很长。就这么一会工夫,已经落了雪,又很快被掌心的温度融化。
他睫毛垂了一下,半晌才将自己的手指放在那双手上。
傅生牵着他,两个人走在灯下。
陆离闷着头没有说话,这条路明明很短,两个人却像是走了很久。
久到他的手心泛起了潮。
像是亚热带的雨林的雨,慢慢地渗透到地下。
因为腿受伤,他的房间又在二楼,吃饭都不用下楼,是傅生亲手端上来,看着他将饭吃完,又端下去。
陆离觉得自己这个状态有点废。
晚上的时候,他坐在窗户边的写字桌上,看着隔壁透过来的光,心里却莫名像是被什么填满了。
受伤还是有好处的。
最起码可以看到想看到的人。
受伤当然也不是全是好处,就比如说现在,他起身拿着东西去了一点一点的挪到浴室,决定违抗医嘱,起身洗澡。
刚想打开浴室门的时候,隔壁的房间门开了,傅生站在门口,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挑了一下眉,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医嘱被你吃掉了?”
陆离:“……”
他愣了半晌开口:“脏。”
傅生也知道陆离爱干净,甚至有点轻微的洁癖,但是那伤口再碰到水,引发感染更不好处理。
让陆离回房间,他肯定是不肯的。
伤口碰水,也是不行的。
傅生颦了一下眉,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帮你洗。”
陆离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片刻,他耳朵通红,压着眼皮说:“我可以避开水自己洗。”
傅生知道少年人脸皮薄,“我蒙着眼睛总行了吧。”
两个人站在门口,对峙了好半晌,陆离才松了口。
傅生心说,真是祖宗。
他找了半晌,没有找到合适的布,干脆用了条领带系到眼睛上。
浴室的灯光有些发昏,陆离看着傅生,那双眼睛被遮住了之后,更显得骨相优越,唇色嫣红。
耳边是哗哗的水声,两个人离着这么近,傅生怕花洒的水会喷到纱布伤口上,手上只拿了一条毛巾。
瘦长的手指在擦拭身体的时候,不可避免会触碰到皮肤,陆离好容易压下去的涟漪又升了。
“很热?”傅生开口问。
陆离压着声音:“没有。”
傅生又说:“怎么摔得?”
陆离捏着手指,指尖捏出一道白印:“体育课上,被器材刮了一下。”
其实是他又看到了那对男生。
就在体育器材室里,这次不只是亲吻,其中一个男生的手放到了另一个男生的衣服里,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陆离抿着唇,想要出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东西,惊扰了里面的人。
“谁?”有个男生戒备又恐慌地喊道。
陆离觉得这种事,看到了对谁都不好,最起码会格外尴尬,所以慌忙退出去的时候,没看到身后的带尖的架子,撞了一下。
“怎么回答得慢吞吞的,”傅生说。
陆离回过神来,器材室里的画面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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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画面重合。
傅生的手指碰在他胸口。
他脸上热气越来越重,比热水升腾起来的那股热气,还要让人呼吸沉闷。
他被自己烫到了。
半晌,陆离绷着脸倏然抓住眼前那双手,半晌,他声音中带着些哑意,吐出来两个字。“可以了。”
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唇,压着声音道
“剩下我自己来。”
傅生一愣,在陆离声音中感觉到了什么,他说:“行,那我在门口等着你。”
陆离嗯了一声。
傅生转身,在门口扯下了眼睛上的领带,倚着门沉思了几秒。
蒋文恰好这时候出门接了杯水,看着傅生走神的样子:“大晚上你在这里干什么?”
傅生捻了一下手中的潮气:“怎么,你想管老板?”
“我哪里敢管你,”蒋文叹了一声,“我这不是看着你在这里和走魂了一样,喊你一声。”
他说着说着,听着浴室里有动静传出来,又见里面开着灯,他恍然大悟:“那位祖宗也在里面呢。”
傅生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片刻,陆离撩开帘子从里面出来,看见蒋文也站在门口。
他看了一眼,对着傅生说:“洗完了,走吧。”
很快,这里就剩下了蒋文一个人,他看着回房间离去的两个人,轻啧啧了两声,最后摸着下巴得出结论。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陆离在家里休养了两天,又去医院换了药。原本说的是在家里多养两天,但是陆离执意要回学校上课。
医院下楼的时候,他对着傅生说:“那我回学校了。”
傅生说:“注意伤口。”
陆离嗯了一声。
将人送到学校,傅生坐在后面,沉静地看着陆离缓慢地离开的身影。
蒋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总觉得两个人看着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又夹杂着几分微妙。
他没忍住:“你们吵架了?”
“嗯?”傅生看他一眼,带着微笑问,“你是从哪里得出这个谬论的?”
蒋文假笑了两声:“当我放屁。”
从那天开始,蒋文发现那微妙的气氛越来越重。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晚上,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陆离突然说:“我想住校。”
蒋文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你疯了?”
学校里确实有住校生,而且在学校里实行统一管理,一句话总结就是吃也吃不好,住也住不好,简直就是统一养猪。
只是一些学生家离得远,父母没有空管孩子,才不得不住校
陆离显然都不是。
傅生手顿了一下,平静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陆离抬眼看他:“在学校里学习更方便。”
傅生看着他,陆离也没有移开目光,两个人对视了半晌,傅生放下碗筷,起身说:“你自己想好就行。”
陆离“嗯”了一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慢慢地垂下眼皮。
蒋文在旁边看着人说:“你看,惹人生气了吧。”
说完又添了一句:“好好的,住什么校啊祖宗,学校里哪有家里舒服。”
陆离没说话,起身也回了房间。
蒋文看着满桌子的菜,哀叹了一声,上天啊,下次能不能直接惩罚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了一桌子饭菜,竟然没人吃。
第二天去了学校,陆离在跟班主任申请住宿的时候,李学波也在。
班主任说,因为是中途插进来住宿,要先跟学校里申请,差不多得再等两天。
陆离嗯了一声。
班主任走后。
李学波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人:“陆哥你疯了,这么想不开要住咱们学校的宿舍。”
陆离看了他一眼。
李学波一猜他肯定就没有进过学校里的男生宿舍,他试图和陆离形容了一下:“你闻到过放了一个月不洗的袜子吗?”
陆离用一种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我为什么要闻那种东西。”
“不是,我就是和你形容,”李学波说,“等你在冬天进了男生宿舍你就会发现,还是臭袜子好闻。”
陆离:“……”
他的脸色被李学波说得也有点臭。
李学波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语重心长地说:“去跟班主任要回来,现在还来得及。”
陆离却只是耷拉了一下眼皮,没有半分要拿回来的意思。
李学波说:“陆哥你这是受了什么打击了,这么想不开?失恋了?”
陆离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教室,现在是下午第二堂课,后两节课是自习。
上课的时候,隔壁班的生物课代表站在门口。
“陆离,生物老师找你。”
李学波喊道:“同学你是不是喊错人了?生物老师不喊课代表,喊陆离做什么?”
“就是陆离,”那个男生说,“我没记错,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
陆离皱了一下眉,起身跟着男生出了教室。
放学之后,李学波跟几个同学打了一会球。
出了校门,被开着黑车男人喊住。
“喂同学,知不知道陆离怎么还不出来。”蒋文问。
陆离的腿不适合走长道,又因为两个人这两天的关系比较微妙,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在蒋文身上。
只是今天,蒋文左等右等看不见人。
李学波说:“他被生物老师叫走了。”
蒋文:“干什么去了?”
李学波:“不知道。有事吧,下午第二节课就走了。”
蒋文皱了下眉,想起来那天在医院的男人,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们生物老师是谁?”
李学波说:“新转来的老师,叫吴海昊。”
李学波刚走了,蒋文一旁的手机响了几声,他低头一看,是傅生。
“我在门口等着呢,”他说,“刚才遇到他同学了,问了问是被老师叫走了,就是那天去病房的那个老师,叫什么来着,哦,吴海昊。”
这个名字一出,电话对面没了声音,接着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蒋文喊道:“傅生?你在听吗?傅生?”
再见到人的时候,蒋文愣了一下,傅生有多讲究他是知道的,向来不紧不慢,但是这次他却头一次在傅生身上看到急切焦灼这几个字。
“找人。”傅生声音如冰,在这一刻,竟然有几分陆离的影子。
蒋文愣了一下,没问为什么,跟着傅生进了学校。
……
陆离出来的时候天有些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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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出现火烧云,衬的大半个天空呈现一种橘色。
他刚走了几步,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对面的教学楼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后天空,把人映得有些发沉。
尤其是转过身来时候。
他感觉傅生的情绪和平时不在一样,像是急切的在找什么东西。
两个人隔着一个花坛,傅生显然也看见了他。
这是第一次,陆离在傅生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那双黑色眸子看着他,眼中东西他有些看不懂。
陆离低声喊了一句:“傅生?”
傅生看着他,下一秒,他就被很轻的抱住,好半晌,他听那道温凉的声音在他肩膀传来:“不住校行吗。”
心跳隔着衣服仍然跳的飞快,傅生的声音比平时要沉一些。陆离垂眸看着地上,两个人拥在一起的倒影。
这一刻,这段时间所有的纠结,混乱,似乎有了答案。
在那些疯狂,朦胧,隐晦的瞬间,爱早就在心脏里滋生。
陆离压下眸子,听自己说了声好。
【作者有话说】
化用塞巴斯蒂安.巴里的《长日无尽》
——原句
在某个疯狂,朦胧,隐晦的瞬间,有爱滋生。
谢谢各位宝子的打赏(叼三朵玫瑰)
第0033章 第 33 章
◎“哥,你这里好像破了。”◎
蒋文在楼道里转了好多圈。
傅生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简直是太吓人了, 他不知道学校里能有什么好可怕的,能让傅生这个样子。
从教学楼上下来,蒋文心说, 祖宗啊, 你到底在哪呢, 还能在学校里消失了不成。
刚想拿出手机, 打电话出去。
结果一抬头, 他就看到让他震惊的一幕,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落进地面,唯有透过楼梯,隐约看见些许的天光。
天穹下,两个人影拥抱在一起, 似乎很轻,又似乎很重, 又像是完全融合成一个人。
蒋文愣了一下, 啊了一声。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和自己好兄弟不会这样。
回古董店的时候,车上很安静, 就连被称为话痨的蒋文都没有说话, 只是透过后视镜偶尔的瞥向后面。
傅生眼睛沉静地看向窗外, 之前的焦躁像是一种错觉,他说:“吴……生物老师找你做什么?”
陆离垂着眼睛:“他说我在家里休息的时候, 落下了几堂课, 给我补回来。”
傅生:“嗯。”
车内又陷入了安静。
车子压上了一颗小石子,小幅度地震颤了一下。
陆离看着自己的指尖, 似乎还沾着傅生身上的温度。
“怎么这么着急找我, ”他问, “是有什么事?”
傅生的睫毛颤了一下,好半晌,他说:“没什么,说的晚上带你出去吃顿饭。”
蒋文眼睛转了一下,心说什么时候说的,他怎么不知道。
这个答案太过于敷衍,任谁都能听出来。
若是以前,陆离可能就嗯一声。
但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固执地向下问道:
“是吗,去哪家吃?”
傅生侧首看了陆离一眼,看着那双黝黑的眸子,他指尖动了一下,率先移开目光。
“去哪里吃?”他看向蒋文。
蒋文不可置信啊了一声,犯傻地问了一句:“你问我啊?”
他在后视镜里看到傅生的眼睛,啊了一声,改口说:“隔壁街上新开了一家鱼火锅,咱们去那?”
傅生嗯了一声。
陆离也没再讲话。
蒋文悻悻地调转了车头,开回了另一条道上。
13年之后,火锅店在北川这边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整条街,餐馆也就三四十家,火锅店就占了一半。
这家李二鲜鱼是过年的时候刚开的,现在客人正多,包间里被坐满了,三个人在外面大厅里落座。
热腾腾的火锅上来,蒋文把衣服脱掉,然后看着两个讲究入定一般地坐着。
“你们快吃啊,这个鱼一会儿就煮散了。”他说。
陆离这会儿食欲不大。
他还在想刚才的傅生是怎么回事。
一双细长的手就伸了过来,向他面前的小碟里加了小半碗的鱼肉。
陆离抬头看了过去。
“吃的时候,看着点刺。”傅生说,“可能没挑干净。”
陆离之前吃鱼,被鱼刺卡到过一次。
后来倒也没有不爱吃,只是懒得挑刺。
他低头看着碗中的鱼,一些细小的刺都傅生被挑了出来。
“啧啧啧,”蒋文坐在一旁,有些酸的看着这一幕,“老板,你这就有点偏心过了哈,我也是你员工,为什么不给我?”
傅生瞥了他一眼:“你没有手?”
蒋文:“……”
如此双标,真是没爱了。
他自己给自己夹了一大碗的鱼,看向陆离,没话找话的闲谈问道:“你们生物老师这么好?我之前上学的时候,老师都是一副爱学不学,谁给人主动补课。”
“嗯,”
吴海昊来了以后,确实喜欢给半晌的学生补课,有时候补到很晚,整栋楼就他办公室的灯亮着。
按理说这是个好老师,但陆离莫名的不喜欢,甚至有些排斥。
傅生默默地听着两人讲话,没开口。
谁知道蒋文那个二百五又看向他:“哎傅生,你是不是也认识这个老师?”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提到这个人名,傅生的态度开始发生变化的。
陆离的眼睛也看向傅生。
傅生在两个人的视线中,十分自然夹起来一个鱼头,放进了蒋文面前的餐盘中。
蒋文低头看了一眼:“干什么?”
傅生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补补脑子。”
蒋文:“”
他又干什么了。
傅生吃鱼的时候很慢,动作也很赏心悦目。陆离看着傅生,眼前人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敏锐的觉察到了这安静之下的一点别的。
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了。
傅生洗掉一身的火锅味换上衣服,白天的事情让他心情有些不爽,睡得比平时早。
也正因为如此,梦到了好久之前的事。
那时候,因为赵国强的原因,学校里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会下意识的避着他,唯怕被那个赌鬼老赖的儿子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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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在意,无论上课下课都喜欢趴在桌子上。
直到某天,一个人敲了敲他的桌子。
“这位同学,上课只睡觉可不行。”
他皱着眉不爽的抬头看过去。
一个斯斯文文的男老师站在他面前,那人穿着白衬衫,戴着黑框眼镜,弯着眼睛,脾气看起来很好。
后来在周围学生那里听到,这个是新来的生物老师,叫吴海昊。
“我睡不睡,关你屁事?”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趴在桌子上。
吴海昊也不恼,反而后来每次上课都会来叫他一次。
他当时嫌烦,于是专门挑在上生物课的时候,专门逃课出去。
耳根子当时清净了不少,只是不巧,某天在外面逛荡的时候,他遇到了姜龙。
姜龙带了七八个人,将他围在巷子里。
他虽然经常打架,但到底是一拳难敌四手,对方人太多,还是很快落了下风。
“他妈的,臭小子还钱。你老子天天在外面潇洒找不到人,那你就替他受着。等什么时候钱还清楚了,什么时候我们就不揍你了。”
他皱了一下眉,看着那群人冷冷地问:“凭什么?”
姜龙朝着四周的小弟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兄弟们,他问我凭什么,哈哈哈哈哈,来,咱们好好给他讲讲是凭什么。”
就在他以为再次需要挨打的时候,巷子口出现一道声音。
“住手。”
他抬头看过去,看见他们学校新来的生物老师站在巷子里。
他可能也是怕的,声音发颤,身子也在哆嗦,但还是走过来说:“不能打人。”
姜龙呵呵一声,接着走过去拍了拍吴海昊的脸:“你又是什么东西?不知道我是谁是吗?”
“这是我学生,”吴海昊说,“不能看着你们打他。”
身边的小混混开始起哄:“哎哟,还是个老师呢,哈哈哈哈,你这瘦身板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起我们一巴掌。”
姜龙在兜里拿着刀子,在吴海昊脸上磨了两下,阴沉地说,“我就打你能怎么样,我不仅打他,我还打你呢。”
吴海昊僵着脖子,好半晌才说出话来:“我已经报警了。”
姜龙愣了一下,抬脚踹在他身上,“你他妈——”
就在这时,隔壁的街有警车响了起来。
“我草?”姜龙像是没有想到真的有警车,他瞪了吴海昊一眼,接着恶狠狠地对着吴海昊说:“你给我等着。”
那群人走后,吴海昊在地上爬起来。
他白衬衫上有一个黑色的鞋印,显得有些滑稽,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随意的拍了几下,走过去说:“你没事吧?”
他当时抬头看了这个生物老师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起身离开了那个巷子。
十七岁的年纪,最讨厌欠别人什么。
那天之后,再上生物课,他多少会卖给这个生物老师一个面子,拿着课本听会课。
吴海昊还是笑嘻嘻的,班上的学生都喜欢他,他喜欢帮人补课,有时候就算是耽误自己休息的时间,也会帮人把落下的课补上。
“你的成绩不差,”他记得吴海昊拿着成绩单对自己说,“再向上加点劲,可以考个很好的大学,有个很好的未来。”
吴海昊将自己家的地址写在一张纸,弯着眼睛笑眯眯地说:“老师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有个很好的未来。
这是头一次有人对他说这些话。
他捏着了手中的纸条,某天,顺着上面的地址找到了吴海昊的家里。
吴海昊住得很偏,看上去很老旧的小区,像是没多少人住,连声狗叫都没有。
他上了楼,准备敲门的时候,发现好像已经有补课的了。
他耷拉了一下眼皮,准备要走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一阵铃声。
吴海昊给房间里的人低声说了一句,出去接电话。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没直接走,而是躲在了一个楼道的逃生出口。
吴海昊出了房间,向上走了几层,才压低声音说:“是我。”
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听不清。
吴海昊又说:“这次这个还行,你今天要来吗?”
“我这里绝对安全,这个居民楼没多少人,有也只是上了年纪耳朵不好的,您放心就行。之前?你说那个家里没人管爱打架的那个?那个骨头太硬,脾气臭,等我再磨磨,这个你先将就将就。”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吴海昊笑了一声:“行,我在这边等你。”
他当时年龄小,没明白吴海昊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听出了不是什么好事。他躲在逃生出口没走。
大约半小时后,透过厚重的门,他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上了楼。
再然后,吴海昊下楼出了门,只留下老男人和补课的男生在房间里。
他在逃生口出来,站在吴海昊房门前,贴着耳朵,听到房间里有男生小声啜泣的声音。
就算再没有见过,他也差不多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事。
已经忘了当时是什么心情,愤怒?震惊?或者是三观和信任被揉碎,听着房间里声音产生的恶心感。
他站了片刻,眸子阴沉下去,捏着手中写着吴海昊的纸,直到那张纸被抓破。
下楼后,他在地上挑了一块砖,朝着吴海昊的玻璃,重重地砸了上去。
……
第二天陆离去找了班主任。
“申请?”班主任拍了一下脑袋才说,“我都忘了,现在还没有交,现在正好也不用交了。”
他拿着保温杯坐在桌子上:“想明白就好,其实老师也不赞同你住校,在学校里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陆离深知他们班主任叨叨起来就没完的性格,他低声开口:“嗯,我去上课了。”
班主任说,“好好听课。快考试了。”
陆离走出去一步,又抿了抿唇,转头看着班主任说:“吴,生物老师为什么突然来了我们学校?”
“嗯?”班主任想了想才想起来班里换了老师,“小吴啊,你这个老师之前可是市里的优秀教师,据说是自己申请过来的。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陆离皱了一下眉。
班主任看着陆离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咳嗽了一声提醒道:“还有别的事?”
“没了,”陆离抬眼说,“谢谢。”
班主任乐了,看到陆离离开的背影,对着周围的老师说:“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学生给我说谢谢,看看我班学生。”
周围的老师凑过来,打量着离开的人说:“陆离这两年变化忒大了,前几年的时候,我们都觉得这个孩子废了。我听说他那个赌鬼的继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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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那他跟着谁生活?”
“不知道哪里的哥哥?”又一个老师加入八卦,“你看看,看看,将这孩子养得根正苗红的。”
班主任看着走廊的那个背影,倏然有些唏嘘:“成长环境对一个人影响还是挺大的。”
陆离回到教室的时候,李学波书包都没有放下,正在和周围同学吹牛逼:“这个学校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周围人嗤了一声。
“哎,你们别不信,我告诉你们,”李学波胡咧咧的时候,突然看到陆离走过来,他举了一下胳膊,“陆哥,你昨天被生物老师叫走干什么去了?”
陆离将桌子上东西收拾干净:“补课。”
李学波哦哦几声,转过去又要继续吹牛的时候。
陆离倏然低声开口:“真的什么都知道?”
“啊?”李学波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说的话,尴尬地抓了一下头,“差不多吧。你想打听什么?”
在他眼里,陆离很少对周围事情感兴趣。
陆离抿了一下唇,看着桌子上的试卷说:“吴海昊。”
“生物老师?”
“嗯。”
李学波说:“这个有点难啊,毕竟他之前不是咱们学校的老师。不过我试试。”
陆离嗯了一声。
放学的时候,陆离在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车,里面却只有蒋文。
蒋文注意到陆离向后看的目光,“别找了,傅生没来。”
陆离眸子沉甸甸的。
蒋文又说:“不是故意不来,他今天状态不太好,一直没下楼。”
“怎么回事?”陆离皱着眉问。
蒋文说:“可能是感冒了?一直在睡觉。你回去再说吧。”
陆离捏着手中的书包带,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是因为昨天的事。
他沉着眸子上了车。
傅生可能是真的不太舒服,一直到晚上吃饭也没有下楼。
陆离原本想去叫他,却又怕打扰他休息。
最后,晚餐又变成了蒋文一个人吃。
陆离坐在窗户边,看着隔壁没有亮光的房间,卷子上一个字都没写。
傅生……怎么了。
……
傅生躺在床上,一直断断续续地做梦。
那块石头打碎了二楼的玻璃。
玻璃破碎的窟窿里,露出恶心堆肉的肚子,和男生纤瘦的手臂,那双手臂无力地按在桌子上。
他透过窗户,看着满是泪水的脸庞,对着里面的男生冷声说了一句:“快走。”
后来回学校,吴海昊依旧弯着眼睛看着他,脾气很好,只是眼镜下的像是有一条毒蛇吐着信子。
“真不乖,去老师家里,怎么能不提前说一声呢?”
他看到他了。
吴海昊看着他的表情,压着声音说:“你若是说出去这些,你猜猜学校里是信你,还是信我?”
“或者,你自愿来我这里也是可以,很多有钱人喜欢这种硬脾气,尤其是你这种。”
当时的陆离,没有人教过他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抡起胳膊的时候,不知道后面会是这种结局。
吴海昊眼镜碎了一块,另一只眼睛上也是乌黑一片,他站在校长的办公室里,一副算了的姿态说:“哎也怪我,没有防备,这孩子当时偷我钱的时候,我就应该当时纠正他,不该默认这种行为。”
校长大怒。
十七岁的陆离没有害怕,冷着声音说出自己那天看到的事。
“你这孩子,”吴海昊说,“就算老师抓住了你偷钱,你也不能这么诬陷老师吧。这些污秽之词,怎么可以在你这么大的孩子里说出来。”
他找那个救下的男生来,想要一起指证吴海昊。
但那个男生只是怯弱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地说,“老师,确实是他那天偷的吴老师的钱,他爸爸是赌徒,可能是家里没有钱花了。”
吴海昊将坏了的眼睛拿下来,擦了擦:“老师说过,做人要诚实,缺线就给老师说嘛,你看你,多不乖。”
赵国强是赌徒,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也因为这件事,他在学校里,被扣上各种帽子。
吴海昊笑着看着他:“有人信你吗?你家里有人管你自己?”
“偷钱,多不乖,偷钱啊,还打人,真恶心,果然有个赌鬼爹还能是什么好人,偷钱啊,恶心。”
吴海昊说:“乖乖认错,老师就原谅你。”
……
醒来的傅生起身喝了口水,走神的时候没注意,水杯掉在地上。
“啪”的一声,终于将他彻底地在梦里拉了回来。
可能是动静太大,惊动了隔壁的人,下一秒,门就被敲了一下。
这么快的动作,倒像是守在他门边一样。
傅生在床上坐了一小会,捏了捏眉心,趿鞋走过去,陆离站在门口,抬眼在他房间里摔碎的玻璃上扫了一眼。
“怎么还不睡?”傅生低头看了眼手表,两点半。
“睡不着,你——”陆离顿了一下,“在干什么?”
傅生侧开身子看了眼地上的碎玻璃:“不小心摔了。没事,我自己,”
他还没有说完,陆离已经在楼道里顺了把扫帚进了房间。
傅生说:“我自己来吧。”
陆离拿着扫帚,没有看他,扫着地上的玻璃。
片刻,他低声开口:“你做噩梦了吗?”
傅生不解地看着他。
陆离抬眸,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有红血丝。”
傅生捏了一下。
“嗯。”
陆离其实知道,再问下去有点过界了,但是他还是垂着眸子开口:“梦到什么了?”
“不太重要的事。”傅生随口说。
房间里又沉默下去,只能听到扫帚扫过地面的声音,傅生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陆离将玻璃碴扫干净。
地上还有些水渍,傅生垂着眸子说:“明天再弄吧,今天太晚了,你先去睡觉。”
陆离垂着眼睛没动。
傅生疑惑地看向他。
下一秒,他裸露在外面的脚踝突然被一那只瘦长的手抓住,傅生条件反射的后退,但脚踝上的力道太大,没动成。
傅生皱眉喊了一声:“陆离?”
陆离抬头,眸子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黑,几乎要把他装进去。
安静夜色里,那冷调的声音,像是带上别的什么,他低缓地说:“哥,你这里好像破了。”
傅生在这句话里怔愣了一下。
第0034章 第 34 章
◎我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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