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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楼谪被柳绵勾得眼神昏暗了下来。

    河边的人不多,也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因此没有人看见不远处的树下,有一个穿着青衫的小哥儿,盈盈一握的腰身被身前一身黑的高大男子单手紧紧扣住。

    力度之大恨不得将人揉进怀中。

    粉嫩的红唇被反复碾磨,嘴角旁晶莹的水迹被余晖照亮。

    根本没有给柳绵反抗的余地,牙关已经下意识地打开,迎接熟悉的侵袭。

    许是场景渲染,又或者是柳绵刚刚的那番话太过动人,楼谪有些强势。

    不同于往日的温柔安抚,有力的长舌卷起温热口腔中无论多少次都腼腆青涩的软舌,不容置疑地搜刮舔舐,仿佛想要将眼前人拆之入腹。

    柳绵无力地被勾出舌头,往身后躲却是微烫粗糙的树皮,隔着夏日的薄衫都能感到硌人。

    没喘上几口气,身上的人又贴了上来,柳绵连合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全靠楼谪搂着他腰身的手臂撑着才勉强站立。

    柳绵被抵在树干上亲吻,水蒙蒙的眼睛被几近窒息的猛烈逼得滚落几颗泪珠。

    仿佛真的要被吃掉了一般。

    柳绵感觉到衣襟被蹭开了,着急忙慌地摇头,推拍着楼谪。

    然而专心吃小甜点的楼谪巍然不动,随着柳绵的偏头又将炙热的吻落在了粉白的耳垂,然后又一路寻了过去,将泪水和嘴角的痕迹一一舔舐,最后再度噙住柳绵微肿的唇瓣。

    长驱直入抓住某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家伙,半晌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红软的小家伙,将软舌勾了出来,柳绵眼泪朦胧地靠在粗糙的树干上,后脑被楼谪护着,舌尖被迫露在外面,一副还没回过神的样子。

    楼谪又欣喜地含了含红彤彤的舌尖,看着柳绵这幅样子眼神昏暗得不成样子,此时天色已经晚了不少,场合不对,再胡来也不可能在这里。

    楼谪缓慢地舔舐柳绵因为喘息而剧烈起伏的锁骨处,冷静了一会儿将柳绵刚刚被蹭乱的衣襟重新系好,把暧昧的红斑掩住。

    收回扣在柳绵腰间的手,与柳绵重新十指相扣住,意犹未尽地低头亲了亲柳绵的嘴唇,悦耳的磁性声音带着几分低哑,“走吧,回家。”

    被放过了,柳绵劫后余生地松了一口气。

    再也不敢再外面招惹楼谪了,恐怖如斯。

    回到酒楼时,安禾和沈思月早就逛完回来了,他们也买了不少纪念品。

    柳绵手上拿着和安禾一模一样印着云城城门的团扇笑得合不拢嘴,“真巧啊,我们也买这个了。”

    “还有这个!”安禾又翻出一个雕刻云城布庄的木牌。

    柳绵也在自己的那堆物件里找到了,扇着团扇,无奈地笑着,“没事,多买点回去分给府里的下人们。”

    “不过这个你肯定没有吧,那个店家说云城最后一件了。”柳绵翻翻找找出来一套精致的木盒。

    一打开,里面是印着各种各样布料绸缎的斗彩白瓷茶杯,正中心放着一个各色布料交织在中心的提梁壶。

    很精致,也很贵,柳绵准备买了带回去给齐玉做礼物的。

    沈思月和安禾眼睛亮了亮,随后沈思月都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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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团扇掩唇看着柳绵轻笑了,“无巧不成书,我们刚好买了倒数第二套。”

    沈思月的话音一落,安禾已经找到那个大木盒放到了桌子上,几人笑作一团。

    “什么事,这么热闹!”说好了晚上要来的云绍意如约而至。

    云绍意一看桌子上的盛况心下了然,也笑开了花,“看来大家为我们云城的生意做了不少贡献啊,我在此替大家谢谢几位公子慷慨解囊了!”

    云绍意将提来的两壶酒放到桌上,豪迈地抱拳作揖。

    “绍意怎么来了?吃了吗?等会儿一起用晚膳吧。”

    刚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和沈思月说下午的事情,沈思月见云绍意来开口关心道。

    “害呀,我此程就是来吃饭的,嘿嘿,沈叔,给你尝尝我亲手酿的酒,快上饭菜吧。”云绍意自来熟地坐下,开始帮忙收拾一团乱的餐桌。

    等饭菜上齐,楼谪已经把盘酒楼时遇到云绍意的事情给沈思月讲清楚了。

    沈思月了然地点了点头,“那我可得好好尝尝绍意的手艺了,云姐姐可是赞口不绝啊。”

    云绍意难得害臊地挠了挠头,“沈叔夸张了,没什么本事,自是比不过那些大拿们,我也就是小打小闹。”

    红色的封布一掀,香醇的酒味散开,楼谪抽了抽鼻子,有点像米酒的味道,难怪云绍意说不醉人呢。

    楼谪率先喝了一口,香醇清甜,楼谪弯了弯眼,“果然不错。”

    其他几人也一一将酒下了肚,赞口不绝。

    “这酒不烈,但也很好喝,里面还有丝丝甜味儿,确实很适合吃饭的时候喝。”柳绵认同道,随后又捧着杯子啄了一口,“这酒叫什么名字啊?”

    被认可了,云绍意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叫解千忧,如何?”

    “可以的,珍馐阁里解千忧,很不错,绍意,你娘一定会很高兴的。”沈思月认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云绍意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什么珍馐阁?那不是安陵最近很火的特色酒楼吗?”

    “难道……珍馐阁也是你们的?!”云绍意忍不住地破了声。

    楼谪举杯笑着点了点头。

    “难怪…难怪你们今日去盘酒楼呢,我还以为你们根本没经验呢,这样看来涉世未深的明明就是我啊!”云绍意捶胸顿足,“你们你们两个!凭什么凭什么小小年纪这般厉害,这叫同龄人怎么活啊!”

    “不过如果合作的话,我希望解千忧可以是我们的特供酒,不对外出售,云公子可以接受吗?”无论在哪,独特才是最能吸引人的,所以酒楼每过一段时间要出新品,成衣店得出新花样。

    楼谪深谙其道,云绍意也不笨,一下就想到了,“自然可以,本来就是为了给大家找事干,我也不缺钱,供给三个酒楼已经够我赚的了。”

    楼谪终于笑开了,“好,那明日咱们就可以签定契书了,合作愉快云公子。”

    “叫我绍意就行,合作愉快,这杯我干了。”云绍意摆了摆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85章

    “云兄爽朗。”楼谪双手举起酒杯点头回敬了云绍意。

    云绍意一下就乐开了, 呲着的大白牙都收不回去了,总算知道他娘亲为什么这么欣赏楼谪了,他叫我云兄哎!这谁能不乐呵啊?

    云绍意拍了拍胸脯, “好好好,以后日后有什么事都找哥, 哥能帮上忙的必定全力以赴!”

    一顿晚膳最后主客尽欢, 解千忧虽然清香但还是有些酒劲在的, 云绍意确实很开心, 喝了不少, 最后站起来的时候人都有些摇晃了。

    楼谪干脆喊小二又要了间上房, 让云绍意在隔壁住下休息了。

    次日,一行人又在云绍意的带领下一同在云城好好游玩了一番, 晚上去云府拜访了云洛安, 应了上次喝酒的约定陪云洛安喝了个尽兴。

    喝得最后四人都留宿在了云府。

    柳绵搬着沉重的楼谪回了房,给楼谪简单擦洗了一下, 筋疲力尽地瘫在了床上,自觉地钻进楼谪怀里, 迷迷瞪瞪地就合上了眼, 和某个酒量很差的家伙一起做起了美梦。

    一觉睡到次日午时, 简单用了午膳后,四人踏上了回程的路。

    楼谪路上想要小解,跟柳绵说了一声, 下了马车跑远了一些, 此时马车正停在森林中。

    楼谪恍惚间听见了兵器碰撞的声音。

    楼谪奇怪地看向前方密密麻麻的树林,穿过这片森林就要到安陵县的范围了。

    奇怪, 好像幻听了,楼谪又仔细听了听, 并没有再听到那种声音,楼谪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转身跑了回去。

    进安陵时,城门热闹非凡,多是别的城池郡县的商队马车。

    楼谪他们的马车夹杂其中一起跟着进了城池。

    “哇,好多人,前两天还在说云城人多呢,没想到这几天的功夫,我们安陵也不遑多让了。”柳绵放下掀起的车帘惊讶道。

    “估计是远一些的商队都赶到了,这么多人,你那个琉璃店恐怕要供不应求了啊。”沈思月道。

    “确实有点悬。”没想到古代商人的执行力也这么强,琉璃店开门前半月,安陵的民窑都被他们征用没日没夜的做玻璃了,就是以防到时供货不足。

    可看如今这些大型商队,估计都要货不少,有点够呛的了。

    “这么多店,都是冲着姑爷的琉璃来的,那岂不是能赚很多很多很多钱。”安禾眼睛亮了又亮。

    楼谪笑着点了点头,“你要是没事的话,安陵的第二家琉璃店你可以试着管理一下,每月可以找王淳再领一份掌柜的酬劳。”

    安禾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吗?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

    安禾难得有些无措。

    安禾懂事,虽然如今让他在府中享受主子待遇,但他始终没有办法适应自如,还是得有自己挣来的钱傍身才是。

    柳绵拉过安禾的手拍了拍,“不会就学呗,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你有多机灵我又不是不知道,去学习一下没坏处,到时候你觉得不喜欢就回家呗,我们不会勉强你的。”

    安禾定住了心身,信心满满地点了点头,“好,那我要去试试。”

    “好,那安掌柜今日休息好了,明日就得跟着我们一起上工去了。”柳绵高兴地捏了捏安禾的脸。

    见事说定,楼谪不爽地把人扒拉了回来,不让柳绵的手再捏别人。

    马车在乐安居停下,就是他们一起给新买的宅子起的名字。

    府里早就有人迎了出来,将马车上的几人一一接下,小厮们看着身旁的三人奇怪道,“姑爷呢?姑爷不回来吗?”

    “他有事。”柳绵言简意赅,然后笑盈盈地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了大家,“这是给大家伙带的礼物。”

    楼谪要回光林村里看看田地如何了,干脆一趟走了,掀开车窗给大家招了招手边喊马夫继续驾车。

    一进安陵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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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惹到了村口诸人的注意,一看又是楼谪从上面下来,皆是面面相觑,暗道这楼崽儿是真发达了,这马车又换了样式不说,看着越来越大了。

    楼谪没跟乡亲们浪费时间,冷着一张脸无人敢靠近,哪怕客套的话落了空,这些人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对着楼大大小声了。

    去看了看水稻的情况,长势喜人,二狗和阿武又传来喜报,不过终究是受了些耕作工具时代影响,并没有在现代长得那么多,但也足够给如今亩产不过三四百斤的时代一点震撼了。

    楼谪看着绿油油的水稻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二人。

    二狗和阿武也很高兴,“还是先生育苗育得好,不然这田里一半的水稻都长不出来,先生真是大才,能想到这么一个好办法!”

    楼谪摇了摇头,看着远方的天空低声道,“这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另一位很伟大的先生发明的,我们如今也不过是在那位先生的树荫下乘凉罢了。”

    二狗和阿武挠了挠头,“那位先生是谁啊?这么伟大的功绩应该名留千史的。”

    楼谪点了点头,但却没有再多说了,因为那位先生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名留千史了,如今又将福泽传到了这方天地。

    楼谪又帮着二狗和阿武给水稻除草捉虫,记录了一下新进展,给二狗和阿武说了些新措施,跟柳绵报备过了,因此楼谪安心地在村中歇了一夜。

    次日天一亮,楼谪便迫不及待地赶了回去,实在是想念柳绵,昨天晚上没抱着夫郎都没睡好。

    楼谪还想着走快点回去能抱着香香夫郎睡个回笼觉呢。

    然而崎岖山路并不允许楼谪做美梦,一直晃到快中午才晃回县城。

    回府没看到自己眼睛闪闪的漂亮夫郎在门口迎接自己,就见一个小厮在家门口着急地来回踱步。

    家里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楼谪跳下马车,快步走了过去,沉着脸询问道:“怎么了?”

    小厮欲哭无泪,看到楼谪回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少爷,少爷不见了,安少爷不让我们告诉郎君,自己带人寻去了,现在还没回来,等会儿到中午用膳的时候就瞒不住了啊!也不知道少爷去哪了,他一个哥儿多危险,姑爷!姑爷!”

    “跟爹亲说我们都在店里忙,让他自己先吃不必等我们。”楼谪只留了这句话,人下一秒就跑远了五六米。

    他不该留柳绵一个人在这边的,真是清闲日子过久了,一下就放松警惕了,怎么都应该让四五个人保护着柳绵才是,万一柳绵出什么意外……

    楼谪的手忍不住颤抖,直接去了柳府,将门踹开,面色骇人,把守门的小厮吓得后退数米。

    “姑姑姑爷…您怎么回来了。”那守门的小厮咬着牙上前阻拦,被楼谪一下挥退了,“柳绵呢?”

    “绵少爷,绵少爷不是跟您一起分家出去了吗?”那小厮回答着,柳府的侍卫也应声而来,上次没打过柳府侍卫私下又去找武师精进武艺的楼谪早已今非昔比。

    三两下把常乐踢倒在地,常乐抹了下唇角的血迹,不可思议地看着轻松放倒数十人的楼谪,“你你竟然练出真气了!”

    能练出真气的武学天才和他们这群普通侍卫自然中间如隔天堑,只是稍微有些顿悟的楼谪捏了捏拳头,感受体内澎湃的气息,居高临下地看着常乐,低声道:“柳绵在哪?”

    “绵少爷真没有回来,老爷前几天也出去走商了,绵少爷怎么了?失踪了吗?”常乐紧张地爬了起来,“我带着府上的人去外面找找,掘地三尺也给绵少爷找出来,安禾怎么样?他跟着柳绵一起吗?”

    这紧张担忧的神色不像演的,楼谪的眉心不住地压了压,“柳宁在府上吗?”

    “不在,最近宁少爷经常不回来,昨日出去后也没回来。”常乐如实汇报着。

    “你们到每个巷子里找找,一个都不要放过。”楼谪放下这句话后,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来到程府前,又想起之前程逍林跟他说程逍年搬出去的事情,来到程逍年后来买的院子前,楼谪没敲门,询问路人确定这是程逍年的院子后,楼谪一段助跑,直接蹬着墙壁上了院墙。

    院里几个下人发出惊叫,楼谪冷着脸地将这几个人打晕了过去。

    在院子里一个一个排查,整个院子只有尖叫乱窜的下人。

    楼谪随手抓住一个人,沉声问,“程逍年呢?”

    那人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根本就没有犹豫地交代了,“昨昨天程公子带着柳公子回来,留宿了一眼晨时又一起出去玩了。”

    “柳公子?哪个柳公子?”楼谪窜紧了小厮的领口。

    “柳柳柳宁公子。”那小厮害怕道。

    楼谪松开了人,烦躁地对着墙壁锤了一拳,他以为交集不深主角就不会再像原著一样盯着柳绵了呢。

    他没准备莫名其妙地对着程逍年一顿报复,做的最多的准备也就是预防程逍年成长起来万一发难自己无力反抗,谁能想到哪怕萍水相逢根本谈不上冒犯的关系,程逍年还是盯上了柳绵。

    有些恶意还真就是莫名其妙不论缘由的。

    楼谪离开了程逍年的院子,在街上碰到了一脸焦急的安禾,眼睛亮了亮,快步过去,“怎么样?找到柳绵了吗?”

    安禾摇了摇头,神色又焦急又沮丧,“早上我和少爷一起到琉璃店,少爷将我留在琉璃店跟着王老板学东西,说姑爷你差不多该回来了,他先回去接你,然而我回去后根本没有看到少爷,早知道会这样我那会儿说什么都不会让少爷一个人走……”

    第86章

    安禾说着说着, 自责的泪水就忍不住夺眶而出。

    “那边都找过了?”楼谪道,“接着找,我再去找点打手一起找。”

    常乐此时也带着柳府的侍卫跑了过来, 边给安禾塞了张手帕,边正色给楼谪汇报情况, “东街也寻过了, 没看到少爷的踪迹。”

    “从琉璃阁出来一路的商贩怎么说, 有没有人看见?”楼谪问道。

    “大家都没注意, 那块的生意太好了, 人太多了。”安禾焦急得团团转。

    “好好不说了, 我们再到处去找找,你别着急。”常乐安抚地拍了拍安禾的背。

    一大群人再次分散。

    安陵县说大不大, 说小也不小, 就在茫茫人海中找这么一个人多少还是不易。

    楼谪抱着最后的希望去了趟珍馐阁,柳绵昨日说要给齐玉送纪念礼物的, 近几日总是往珍馐阁跑的程逍林也在,看到楼谪还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一走进才发现楼谪面色不对, 程逍林也严肃了几分, “怎么了?”

    “柳绵今日来过酒楼没?”楼谪有些疲惫直接略过了程逍林去柜台找齐玉问道。

    齐玉茫然地摇了摇头, “没有啊,怎么了?”

    ……

    柳绵今日在琉璃阁看着安禾在王牧吉的带领下渐入佳境,确定王牧吉真的不会再犯神经, 阁中也没人会欺负安禾后, 掐着楼谪差不多要回来的点,跟安禾交代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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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差不多该回来了,我先回府等他, 你在这里再学习一会儿,到饭点再回来就行,要是有不长眼的欺负你你就直接打他,别怕啊,你这一身武艺可不是受气用的。”

    说着柳绵还凉凉地看了眼正在给安禾勤勤恳恳讲账本的王牧吉,王牧吉忍不住浑身一抖,又想起来了那日在船上被淋头一泼的绿豆粥,承诺道:“不可能的,我保证我改邪归正了,现在楼谪是我的榜样,有我在这看着,没人敢欺负安禾的!”

    柳绵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开心地踏上了回府的路。

    然后他又被绑了…

    柳绵真的无语了,八百年难得逮着他一次单独出行的劫匪激动不已。

    柳绵是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睁开眼睛的,嘴里塞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破布,又脏又臭,柳绵嫌弃地将嘴里的破布吐了出去,悄无声息地呸了几下。

    两只手背在身后别扭地扭着解着麻绳,同时又在想这一出是谁在谋划。

    思来想去只想到他那个渣爹,可是柳成再糊涂也不至于找人把他绑走吧?拿孝道就能压他一头的事情,柳成脑子坏掉了?

    那会是谁呢?

    柳绵别扭地解着麻绳表情拧成一团,苦思冥想这次的幕后黑手是谁。

    他得罪过什么人吗?柳绵脑海里闪过这些年被他或多或少讥讽过甚至上过手的几个纨绔子弟。

    柳绵有些心虚,但这点仇恨应当也不至于绑他吧?

    而且他最近家庭和睦,一帆风顺也没有跟谁有很大的冲突啊,究竟是谁啊,什么仇什么怨,拿这么脏的抹布堵他嘴,等他出去一定要让他好看!

    柳绵扭了半天也没解开粗硬的麻绳死结,纤细的手腕磨得生疼,柳绵放弃了,力竭地靠在了墙壁上。

    他也是安稳日子过太久了,竟然放松警惕了,还以为分家后就没人盯着他呢,谁知道又被绑了。

    柳绵思来想去后也就只能想到是柳成那屋子没脑子的莺莺燕燕能干出来的事情。

    真是癫了,他都分家出来了,还能跟他们抢什么啊?真是闲的没事干。

    不过这些人动手应当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柳绵没那么慌张,无非是些图财的无赖们,以前他不够富足,他现在这么有钱了,他还不相信解决不了他们了。

    就是怕楼谪没见到他会着急。

    柳绵想了想又开始努力解绳索。

    半晌,终于有人来了,蒙着黑面的几个大汉打开了门。

    披头散发的可怜哥儿无助地畏缩于墙角。

    柳绵被阳光刺激得不住地眯了眯眼睛,

    “你们想要什么,五百两够不够。”

    几个大汉一下被兜头而来的巨款骇住了。

    刚准备放的狠话都没放出来,几人顶着只露出眼睛的脸面面相觑。

    柳绵见有戏,紧张的心忽然一松,继续引导着:“只要你们把我放出去,我给你们一人一百两,免得你们不好分,我绝对不会再追责你们,我现在也没看到你们的脸,把我放了我也没办法找你们麻烦。”

    一百两,足够一个普通人家富足地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们不过是安陵县的一些地痞混混,不是为了钱谁会绑人呢。

    如今面前这哥儿给的还这么多,几人踌躇了。

    “你说的是真的?”带头的那个蒙面人问道。

    柳绵点了点头,“我现在身上就有一块玉佩,你们可以取了拿去典当,最少能当五十两,剩下的我回去补给你们。”

    正逢此时,外面的小弟过来汇报,“林头,现在城里有很多人在找这小子,感觉很快就要找到这了,要不我们先撤吧。”

    “撤什么撤,这家伙还没解决呢,我们回去怎么跟主上交代?”那被叫做林头的家伙恶狠狠地斥责了一句。

    “你们几个赶紧,随便弄两下把人扔到巷子里就是了。”林头把柳绵身上的玉佩扯了下来,蒙在黑布下的脸露出愉悦地笑容,“没想到这趟还能白捡五十两,”

    刚刚一听到那进来的小弟对蒙面人的称呼柳绵心下就是一凉,林头,主上,完全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有组织有纪律的。

    完蛋了。

    柳绵压了压眉心,不露神色地往后退了退,继续说话试图稳住这几位大哥,“你们到底是谁?一人一百两不够吗?一人两百两怎么样?”

    “一人两百两,你可真敢喊,你这小县城的哥儿倒是真有钱。”林头轻笑了一声,靠近了些捏住了柳绵的下巴,“不过可惜了,我们不要钱,我们是来要你命的人。”

    “主上也是奇怪,针对这么个小哥儿干甚,还派我们来干这种小事,算了,反正这小哥儿也是难得一见的漂亮。”身边人边说,边解开腰带。

    “揣测上意是大忌,主上的命令照做就是,你们又不吃亏,赶紧的,别磨蹭了。”林头踹了那人一脚。

    “我这不是舍不得吗,这么可怜的哥儿,看得我都有点怜香惜玉了,别怪我们,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那人上前。

    柳绵厌恶地皱了皱眉,背在身后的绳结早就解开,此时手上紧攥着原本别在头上的金簪,等那人顶着恶心的笑声上前时,昏暗的房间一道暗光闪过。

    那人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其凄惨程度让同伴忍不住侧目。

    柳绵一下拔出金簪,恶心的血珠溅了出来,柳绵恶心不已,他本想扔了这金簪,但他就这么一个可以防身的工具。

    那人过于高大,一上前就把柳绵挡住了,其他几人还在解裤子等待呢。

    此时吓得连忙问那人怎么了,那个林头还暴躁地踹了惨叫的人一脚,“鬼叫什么。”

    那人一下就倒在地上蜷缩不起了,痛得说不出一句话。

    柳绵趁着混乱跑了出去。

    反应最快的就是还穿着裤子的林头,柳绵也反应很快地将簪子狠狠扎进了那个林头抓住他的手臂。

    事实证明,楼谪这么多天多给他喂的饭没白喂,柳绵比起当初毫无反抗之力的弱鸡姿态,此时已经能拿着金簪扎破敌人的皮肉了。

    林头在面罩下的脸忍不住抖了一下,甩开了柳绵用另一只手直接按住了柳绵,用力一拧,紧握金簪一下就落下了。

    好痛啊,柳绵根本控制不住泪水,直接夺眶而出。

    门外听到惨叫声的人也赶了过来。

    一开门就看到地上一地的血迹,和地上蜷缩着发出痛苦声音的好兄弟。

    众人忍不住下身一凉,然后才注意到又被扔到墙角的柳绵。

    柳绵右手别扭地耷拉着,脸上还带着血迹,他真的好不甘心,他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谁,柳成后院那些人绝对找不出这么训练有素的人。

    “这小哥儿真踏马晦气,直接杀了吧。”其他那些人把裤子重新穿好,骂骂咧咧道:“都他妈给老子吓萎了,一点兴致都没了。”

    林头脸色也很难看,捂着血流不止的右臂,“你到底听没听头的命令,一定要先奸后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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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巷中,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哥儿受尽凌辱,我先带着老四去看伤,你们动作快点,硬不起来的就给老子喝药,真服了,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还在一个小哥儿身上栽了个跟头。”

    林头用还好着的左手把地上躺着痛苦哀嚎的伙计拉了起来,扛着出去。

    迎面碰上浩浩荡荡的队伍。

    这是安陵县的一处荒地,无人问津许久,有不少破财茅屋,带着众人寻到此处的楼谪和两个穿着破烂的乞丐擦身而过。

    有血腥味儿,楼谪蹙了蹙鼻子,转身看向那两个互相搀扶着的乞丐,这么高大健壮的乞丐,也是少见。

    楼谪摆了摆手,冷声道:“拦住他们。”

    话音一落,楼谪抽出常乐腰间的佩剑,没有丝毫停顿,跑进了刚刚这两个人出来的院落。

    随着血迹来到一个灰败的屋子,此时破烂的房门敞着,能看见里面有不少人头攒动着。

    已经有人听见响动反应过来了,出门阻拦。

    楼谪面不改色地挥了一剑,动脉割破的血溅了楼谪一身。

    沾了血珠的浓密睫毛轻眨,流动的血水顺着棱角分明的侧脸落下。

    第87章

    常乐第一个反应过来, 按上了那个扶着人的乞丐肩膀,结果却被那人反应迅速地回身打了一掌,很强劲儿的内力, 常乐勉强避过。

    他们人很多,林头并不打算多做纠缠, 打退了身边涌上的几人就脱身逃走了, 安禾把那人放下的伤者按住, 让其他人给他绑好看住, 常乐指示另一部分人追去了, 安禾则头也不回地跟着楼谪跑进了院落。

    一入眼就是满院的血迹。

    安禾脸色沉了下来, 忙退了出来,立马回身把院门合上了, 没让后面的大部队跟进来, “你们在这守着,没听到我喊你们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常兄, 你帮忙看着一下。”安禾目光带着些祈求地看向常乐。

    常乐顿了顿,“我不跟着一起进去吗?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可以, 姑爷在里面呢, 他的武艺你不清楚吗, 你就在门口守着就成。”安禾见常乐点头后,才将木门推开一个小缝,整个人灵活地钻了进去。

    他杀人了。

    楼谪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看着顶着他躯壳的□□面不改色地挥着剑, 刺穿冲上来的人的身体, 冷静地将剑又拔了出来,又割破了另一个冲上来的人的动脉。

    鲜血淋漓, 但楼谪毫无感觉,一直到看到角落里的熟悉的身影。

    恍如隔世般的感觉袭来, 一直冷眼旁观的楼谪仿佛此刻才被吸回神魄。

    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情绪是害怕,楼谪握着剑柄的手颤抖着。

    这种害怕不是意识到他杀了人,而是害怕此时倒在地上的人重蹈了原著的覆辙。

    单薄的身形狼狈不堪地靠在墙上处,蓝色的衣衫凌乱,四处沾着血迹,嘴角溢着血,柳绵抬起一直在隐隐作痛的右胳膊,用别扭的右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刚刚乱抓乱咬乱踢了不少人,把那群人惹得怒不可遏,差点要被打死了…

    全身上下到处都好痛…泪水忍不住盈满眼眶,柳绵坐在灰尘和血迹遍布的阴暗角落,劫后余生地对着门口逆光站立的人张开双臂。

    楼谪立刻松开了紧攥着剑柄的手,快步过去将柳绵揽进了怀中。

    看着柳绵闭着眼睛静静在自己怀里止不住落泪的样子心里搅成了一团。

    在柳绵额上连续不断地轻吻着安抚,闭上眼睛轻拍柳绵后背的楼谪也忍不住跟着掉了几滴眼泪下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等安禾进来为满地的尸体骇然时,再抬眼看到的就是楼谪抱着披着他外袍的柳绵从屋里出来的样子。

    “少爷!”安禾泪汪汪地冲了过去,“少爷怎么样?”

    柳绵刚刚心弦一松就晕过去了,此时面色惨败面容憔悴不省人事地静静窝在楼谪怀里,看着很不妙。

    “受伤了,我从后面出去带他去看大夫,你喊几个信任的人进来处理一下这里。”

    “剩下的人可以散了,留了两个活口,救了带回去,等我回来审问。”楼谪跟安禾交代完后转身就从后门带着人走了,一副全然信任安禾,整个人有条不紊的样子。

    其实楼谪现在紧紧抱着柳绵的手都止不住发抖。

    他完全没有功夫关心这些善后工作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带柳绵去看大夫。

    正在收拣的孙大夫看着突然从自家后门钻出来的不速之客吓了一大跳。

    凑近一看才发现光天化日之下只着里衣的人是楼谪,楼谪身上还有不少血迹,怀里还抱着个人,虽然被衣服挡着,但是谁不言而喻,孙大夫都顾不上慌张了。

    赶紧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连忙过去帮着楼谪把柳绵放到了床上。

    “我的天老爷啊,怎么搞成这样子了…”孙大夫小声惊讶道,也没有真的要探究的意思,“你这身上的血?你要不要也躺下休息一下?”

    孙大夫狐疑地看着面色不好的楼谪,楼谪摇了摇头,“我没事,不是我的血,孙大夫快给柳绵看看。”

    孙大夫小心翼翼地把盖着柳绵身上的衣袍掀下去,楼谪忍着不满感在一边看着孙大夫给柳绵看病,孙大夫是医生,楼谪勉强压下心里的小别扭,心里默默考虑自己要不要也学一下医术。

    孙大夫边看边倒吸一口凉气,楼谪心都紧了,“很严重吗?”

    “身上到处都是伤,内里也有损害,这这这右手手腕也被折了…我给他正骨回去,平时得多注意不能提重物,没养好之前要再二次损伤,后果不堪设想…天爷啊,绵少爷这身子骨本来就弱,怎么遭这么大的罪…”

    “这是治外伤的药,我去给绵少爷熬内调的药,姑爷先给少爷涂下。”孙大夫出去时还在唉声叹气。

    楼谪低声道了谢,接过药膏给柳绵青一块紫一块的疤痕上药,抹了药膏的手在空中颤了颤,半晌才轻柔地落了下去。

    温热的泪水砸在浓郁的药膏上,药香晕染。

    楼谪真是第一次这么懊悔一件事,明明他就已经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了,他怎么还敢放松警惕。

    楼谪微凉的唇瓣毫无欲念地贴了一下柳绵光洁的额头,又低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泪水滴在了昏迷着的人脸上。

    柳绵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看到楼谪通红的眼眶,小声道:“别自责,你又救了我一次,夫君,你已经很厉害了。”

    柳绵抬起左手给楼谪轻柔地抹去了泪水,然后心满意足地勾起了唇角,苍白干涩的唇微启,轻松地玩笑道:“没想到我也有给你擦眼泪的一天,头低一点。”

    楼谪双眼含着泪乖乖听夫郎的话靠近了一些。

    柳绵艰难地用左手撑起了自己一点,然后在楼谪唇上轻轻一贴,软声哄道:“别哭啦。”

    闻言楼谪眼睛更红了,将人重新扶好躺下,亲了亲柳绵的唇角,“嗯不哭了,你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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