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竟然是假的——”她嗓眼里一声尖啸,张开嘴“哇”就哭出来,眼泪滚滚地落,气得又摔胳膊又砸腿。
昆妲一把抱住她,“真是太可恨了!”
赵鸣雁顿时有些无措,本是想借此机会再教教孩子怎么认钱,哪儿知道就把人惹哭了。
白芙裳还在那笑,冲着四面八方来的眼睛无奈摊手,“孩子收了假.钱,伤心呢,不知道是哪个畜生王八蛋,孩子也骗,也不怕出门被车撞死。”
虽说这基本算无本买卖,倒也不至于多大亏损,可任谁收了假.钱心里都不得劲儿。
江饮最是爱财,平时就抠,跟妈妈出去买菜,人家少给她拿两根葱她都嚷嚷个没完,别说整一张红票子。
江饮哭得心都碎了,昆妲怎么哄都哄不好,还是白芙裳有主意,马上打电话给司机,让他从家拿个点钞机过来。
“眼睛分辨不出,机器还分辨不出?”
白芙裳马上就在附近五金店弄了个三米多长的插线板过来,靠美色在斜对面的音像店把电接上。
江饮好半天才止住哭,昆妲拉着她手,不时在她耳边小小声说话,要么就亲亲她的脸,一直哄到江饮抹干眼泪,还噘着小嘴“呼呼”给她吹眼睛。
“有点意思。”白芙裳抱臂站旁边说。
赵鸣雁随手翻着隔壁摊子上一本旧书,不知该怎么接她话。
“你说她俩好到这种程度,有没有点那种意思?”白芙裳干脆挑明了。
“还是孩子呢,懂什么。”赵鸣雁说:“女孩之间,关系好,举止亲密是很正常的。”
白芙裳笑笑,“就跟我俩一样好。”
赵鸣雁嗔她一眼,白芙裳扭胯撞回去。
收假.钱这事让江饮一个多星期都愁眉不展,偏偏周三的数学考试,应用题全是买东西卖东西。
她一看到“买卖”这两字就想起自己被骗了一百块,到周五卷子发下来,一百五的总分,只考了六十九。
数学老师说她成绩下滑得太厉害,还有意无意提到她身份,说什么能进城读书不容易,要常怀感恩之心。
江饮垂头丧气,昆妲马上就不干了,课堂上公然顶嘴,“你知道什么啊。”
老师推推眼镜,反问:“那你又知道什么?”
昆妲一脸我懒得跟你白话,“说了你也不懂。”
“她考得不好,难道不该说?”老师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六七,定要跟她掰扯。
“你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说人家里怎么怎么样,你根本不尊重人!”昆妲怒视他。
“我不尊重人?”老师给气着了,“你们俩,下课来我办公室。”
下课只有江饮去了,她把昆妲的话带到老师面前,“她说她不来。”
完整句子是:你来城里上学,是他出的力花的钱怎么着啊,一口一个感恩,好威风啊。让我去办公室,我又没犯错,我不去。
昆妲一向脾气大,老师也知道她难缠,懒得理会了,只语重心长交待江饮要好好学习吧啦吧啦。
江饮没说自己摆摊的事,免得老师说她不务正业。
收假.钱、考试考砸、被老师叫去谈话,江饮噩梦的一周,情绪很坏,连饭都吃得少了。
到周六去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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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市场摆摊,一上午没卖出去东西,江饮更是失落,昆妲买了雪糕来,快滴到手指她都来不及舔。往常吃这方面她是最积极的。
江饮心情不好,昆妲也闷闷不乐。江饮高兴,她就多一分快乐,江饮不高兴,多一分的委屈也得受着。
或许这就是喜欢吧,昆妲暗自想。喜怒哀乐都随她。
到下午还是没开张,江饮趴在板凳上都快睡着了,突然一个尖细嗓子把她炸醒。
抬起头一看,小摊面前站了三个人,前阵子表白被拒的白衬衫,竟然跟去年欺负过江饮那对男女站在一处。
这下好,仇家全集齐了。
平日里大家都以绰号相称,昆妲是大小姐,江饮是小丫鬟,对方则分别是白衬衫、十块钱和扇巴掌,十分通俗易懂。
白衬衫在昆妲这里栽了跟头,转头竟然投靠敌军,不知怎地,大周末竟逛到旧货市场来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三人组当然免不了一通冷嘲热讽,故作惊讶捂嘴,说大小姐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伙同了小丫鬟偷老爸老妈皮鞋卖,又说江饮吃里扒外,到底是家贼难防,人小志气高。
江饮在老家跟人骂街都十分简单粗暴,直接问候对方全家,这城里小孩读书好,文化高,骂人都会拐着弯骂,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骂不过不代表昆妲骂不过,昆妲正憋了一肚子气不知道怎么发,三人找上门来,不就活的出气筒。
昆妲一一反击,说白衬衫表白被拒,因爱生恨不算,还找替身,品味稀烂;又说扇巴掌别老学她穿白裙子了,长得跟个大洋芋似的,套上婚纱也还是个大洋芋;最后说十块钱一天到晚书不好好读,就跟着大洋芋满街乱窜,到这旧货市场来干嘛呢,捡剩饭吃啊,那真不好意思,都让市场保安大爷养的黄狗吃了……
几人叽里呱啦叽里呱啦,昆妲以一对三不落下风,最后顺手抄了摊子上一只高跟鞋,作势要打,三人嗷呜嚎叫着跑远。
扔了鞋,昆妲一屁股坐回小板凳,江饮赶忙上前帮她抚胸顺气。
周围一帮摊主都看傻眼了,竖起大拇指,说现在小孩真厉害,嘴皮子太溜了。
昆妲想说这些骂人话其实都是跟妈学的,她妈平时在家就这么骂他爸的。
她们家客厅大,骂声自带混音回响,楼上躲被窝里都能听见。
“我们不生气了。”江饮手掌按在她胸口,揉揉,“跟他们生气,犯不上。”
“还不都怪你!”昆妲给她大腿上来了一拳,“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不就一百块钱,你成天垮个脸,害我也不高兴!”
江饮恍然,马上服软道歉,“对不起嗷,我都把你忘记了,忘记你也替我生气来着。”她把昆妲软绵绵的小手抓起来,按在脸颊,“你打我出气吧。”
她“嘿嘿”傻笑,两眼眯缝,说是打,其实是蹭,就捧着人家手在脸蛋上蹭,撒娇卖好。
“讨厌你!”昆妲猛地抽回手,调转身子面朝书摊泛黄的塑料布,脸都红透了。
“等收摊,我请你去吃炸鸡和冰淇淋呀。”江饮拽她衣角。
昆妲没反应,憋笑的一张脸朝向老楼灰扑的吊顶。
“喂,昆妃妃——”江饮拉长了音调,两指曲起,在她后背敲敲,“昆妃妃在不在家。”
“不在!”昆妲说。
“咦,那是谁在答应我呀。”江饮探身去看,昆妲再次调转身子,背朝她。
“原来你们家安了一个旋转门。”江饮把住她肩膀,原地把她旋了半圈。
昆妲一下扑进她怀里,脸搁在她肩膀,藏起来。
江饮松松抱住她,“你不生气了吧?”
昆妲想说她真是花言巧语、花招百出,又怕她嘚瑟,“哼”一声,“你以后再这样,我就打你。”
“你打我吧。”江饮摸到她的手,好玩地颠着手腕,“你能消气就行。”
“那你呢?”昆妲直起腰,正视她。
“我再也不敢了。”江饮怕了她。
“不就是一百块钱,以后再挣不就是。”昆妲跟她讲道理。尽管她们一天没开张。
此后江饮明白,她们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纽带连接,如双生子,共享喜怒哀乐。
那时她们都还小,不明白这深深的牵绊因何而来,却已经懂得体谅。爱是本能,无需言明。
第 45 章 ‘皮肤饥渴症’
江饮来家快两年, 捂了两个冬,身上皮肤捂出最接近手腕的本色,整个人大变样。不过单看还行, 跟昆妲比稍逊色些, 昆妲是打娘胎里就养尊处优养出来的白。
江饮也逐渐形成自己的审美,捡昆妲破烂不再是照单全收,那些粉的、白的、带蕾丝边的, 甚至有镂空花纹的都不适合她。
她喜欢利索的、清爽的运动服, 一来是方便做事, 帮妈干活、逃课翻墙什么的,二来哪有丫鬟比小姐还穿得花哨漂亮的。
另有一点, 跟昆妲穿类似风格的衣服走在大街上是会自卑的,昆妲太好看了。
学校除了周一升旗仪式必须穿校服,周内其他时间没有硬标准, 大洋芋在旧货市场被昆妲骂过以后就再也不穿白裙子了。
江饮也很有自觉, “我不跟你穿一样的,免得人家说我东施效颦。”
“你哪里是东施啊!”昆妲不满扬拳。
江饮把她不要的衣服装进蛇皮袋打包, 准备邮回老家, 让外婆送给四邻的小妹妹穿。
“你之前一直说我丑来着,还说没有你漂亮的都是丑。”江饮给她个很记仇的表情, 鼻子皱起, 呲两颗门牙。
“那你现在不一样了嘛。”昆妲搂着个大娃娃坐在床上, 看江饮帮她收拾衣柜。
她长得真快, 刚来的时候还是黑黑瘦瘦一小只, 现在长高半个多头, 手脚也拉得更长,少了些胆怯拘谨, 更自信大方,气质跟当时完全不一样。
“这件也不要了吗?”江饮提起一条米白的雪纺裙,手摸摸,感觉材质有些熟悉。
“不太喜欢。”昆妲说。
“为什么啊。”江饮脸贴上裙子,轻轻蹭两下,“似曾相识的感觉。”
昆妲扔了娃娃床上蹦两下,伸手去摸,“很普通啊。”
“等我想想。”江饮抱着裙子坐到床边,“我想想——”
“那我等。”昆妲很乖把下巴枕在江饮肩膀。
她最近在小说里学到个新名词,叫‘皮肤饥渴症’,网上有对此病症非常详细的描述,这是一种心理疾病,指患者极度与人产生爱意的抚摸和拥抱等肢体接触。
昆妲自诊,严重怀疑自己早已病入膏肓,不然怎么会时时刻刻想和江饮待在一起,亲密贴贴抱抱呢?
“想到了。”江饮伸直手臂把裙子举高,抓起准备,仰头把脸贴上去,让裙摆在面颊上来回地扫,“我们第一次睡衣柜,挂在我脸上的就是这条裙子,我好喜欢它的材质,喜欢在我脸上扫来扫去的感觉。”
“这件留下来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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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江饮央求她,“就一直挂在衣柜里。”
“那你是喜欢裙子还是喜欢我呀。”昆妲手指在江饮大腿上画圈圈。
“都喜欢啊。”江饮说:“裙子和你是互相成全的嘛。”
“你好好回答人家嘛。”昆妲半个身子都贴上去了,抵着她轻轻地晃。
江饮动动肩膀,嫌她下巴戳得疼,却也没让她挪位置,“那还是你更特别一些,如果是大洋芋穿这条裙子,我肯定不会喜欢。”
昆妲被取悦,幸福“咯咯”笑,又突发奇想,“假如我穿着这条裙子骑在你脸上扫呢?跟放在衣柜里是一样的感觉吗?”
“骑在我脸上。”江饮在脑子里画图,“这是什么操作。”
“试试!”昆妲兴起,马上就开始脱衣服。
江饮对她向来是百依百顺,“唰”一下就把裙子拉链拉开了。
昆妲瞄她一眼,江饮把裙子两只细肩带挂在大拇指,等着她来穿。昆妲莫名一句,“你发育了吗?”
江饮腾出手摸摸自己,视线落在她心口,“有点吧。”
“我感觉自己长得好快。”昆妲把自己说得脸红了,睡衣半掩着身体,“体育课的时候,那些男生好讨厌,给人起外号。”
“你别听他们放屁!”江饮手握住她肩膀扳直,“背挺直才好看,别老佝着,管他们怎么说。”
“我知道……”昆妲一双眼泪汪汪,眼眶隐隐发红。
“不要哭。”江饮捧起她的脸,有点生气了,“谁说你,我去找他算账!”
“我没有难过。”呼吸急促,胸口快速起伏,昆妲莫名其妙把自己弄得很热。
她两手松松抱着江饮,快受不了,心贴心躲避她认真专注的视线,“我就是很害羞。”
“小白阿姨胸也很大,你觉得难看吗,我觉得很好看啊,有个成语叫前凸后翘,你知道吧,就是形容女生身材好的。”江饮轻轻拍着她背哄,“难道像豆芽菜那样才叫好看?”
“豆芽菜……”江饮嘀嘀咕咕,“她真是人如其名,长得就像一棵豆芽菜。”
“还不是你们给人家起的外号。”昆妲说。
“不是我,是他们。”江饮说自己也是受害者,“他们还叫我小丫鬟来着。”
“那你觉得我好看吗?”昆妲抬起脸。
江饮毫不犹豫,“你当然好看,说一百遍我都说不腻,不,是一万遍,一亿遍。”
“你真好。”昆妲亲亲她的脸。
江饮“嘿嘿”傻笑,裙子捡起来,“你还穿不。”
“那你还想试吗?”昆妲问。
江饮直接把裙子给她套上,“试试真人是啥感觉。”
两个女孩反锁了门拉上窗帘在房间里玩,江饮踢了拖鞋爬到床上躺着,昆妲换好裙子膝行几步来到她面前,腿一横骑上去,假装自己是一杆人肉挂衣架,身体前后地动,裙摆在江饮脸上轻轻地扫。
房间没开灯,遮光帘严严实实,室内光线昏暗,江饮先是假装酝酿睡眠,闭目凝神感受,听见昆妲很细的喘声,忍不住睁开眼睛看,顿时笑出声。
“你笑啥。”昆妲本来挺认真,脸上有点不高兴了。
“我看到……”江饮偏过脸,笑成一团,“我看到你内裤了。”
昆妲飞快爬到一边。
“哈哈哈哈哈——”江饮彻底绷不住,笑成一只被踢翻的乌龟,四爪在半空中刨。
“王八蛋!”昆妲扑上去就打。
其实仔细想想,看见内裤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们在房间换衣服从来是谁也不避着谁。这没什么可说的,妈带着去洗桑拿、汗蒸的时候,一屋子女人不都是光溜溜。
昆妲生气是江饮破坏了她们之间美好的、旖旎的气氛。
裙子是好布料,无风似有风轻抚过皮肤,凉滑的感觉格外沁爽,昆妲把自己想象成了河面上被风扫来扫去的一把柳树枝,江饮就是那微微泛皱的清澈小河水。
多好的意境!被她破坏了!
昆妲这次是真生气了,拳打脚踢把江饮赶出房间。
江饮大力拍门,呼唤妃妃,好纳闷,“我也没怎么呀。”
“滚蛋!”昆妲在房间里吼。
“吵架了?”赵鸣雁从白芙裳房间里出来。
江饮喊了一声“妈”,“你们成天都玩啥呢。”
赵鸣雁快速理两把头发,“说什么呢。”
江饮摇摇头,表示自己也讲不清楚。她继续敲门,“我惹妃妃生气了。”
虽说昆妲三天两头都在生气,这次却大不同,整整气了三天,江饮肚里那些小花招全都不好使了。
到第四天上午,也是一个周六的上午,江饮站在花园里叉腰往二楼看,昆妲房间的窗帘还是紧闭着,代表她生气到底的坚决态度。
但生气归生气,窗户还是留了两个巴掌宽的缝透气。
江饮略一琢磨,调转脚步,径直走出大门。
“臭猕猴桃!”窗帘缝后面的昆妲气得直跺脚。
再坚持一下,再哄哄,她肯定就顺着台阶下了嘛!
竟然直接走掉了。
昆妲手掐着肚子坐在床边,气得肝疼,干脆翻身上床,扯被蒙头睡觉。
时间过去了多久,昆妲不知道,睡得迷迷糊糊,她听见有人敲门,想到应该是猕猴桃想通回来哄她了,瞌睡登时跑大半,从床上飞快扑腾到门边。
不能太快开门,多迫不及待似的,昆妲手握着门把不动,打算再晾她一晾。
“叩叩叩——”又是三声。
昆妲耳朵贴到门上仔细一听,声音好像不是从外头传来。
“昆妃妃在家吗?”
昆妲猛地回头。
“叩叩叩——”
大步走向窗边,昆妲豁地拉开窗帘。
窗台上一只包装精美的小蛋糕,窗外一张眉飞色舞的脸,“呀,你在家呀!”
“你怎么爬上来的!”昆妲扑到窗边去看。
江饮踩在铝合金楼梯上,补上身高也只能在窗边露出小半截上身,她又从背后掏出来一束花,在昆妲面前晃晃,“早安,妃妃。”
“你有病吧!你不怕摔死!”昆姝扯了她一只手,怕她脚滑掉下去。
江饮花束里挑了一朵叼在嘴里,冲她“嘻”一歪头。
也不知她都从哪里学来这些花里胡哨的。
窗户大力推到底,昆妲连拉带扯把江饮救上来,马上一记重拳垂在她肩窝。
江饮“啊”一声蹲到地上,眉头痛苦皱起。
昆妲吓坏了,裙摆散开扑到她面前,“很痛吗!”她感觉也没用多大力道啊。
江饮抬头,凑近飞快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昆妲呆住。
“对不起。”江饮马上把花塞给她,让她腾不出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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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昆妲顿时脸爆红。
“你害羞啦。”江饮一点眼力见没有,直白戳穿人家。
昆妲一屁股坐到地上,脸埋进膝盖。
这算是哄好了还是没哄好呢,江饮扯扯昆妲裙子边,“妃妃?”
昆妲倏地抬头,拳头举老高。
手里捏的那束花几片花瓣蹭掉,落在江饮发顶,她两眼往上瞄,装可爱两手托腮傻笑,嘴里胡乱一句:“我是花仙子!”
“你是笨猪头!”昆妲用花束轻打她两下。
第 46 章 “我喜欢你,只因为是你。”
昆妲和江饮初三上学期的寒假, 昆姝回来了。
她高考结束就被昆志鹏送出国念书,家里就这一个脑瓜聪明的,当然要重点培养, 以后继承家业。
有一阵不见, 昆姝果然像赵鸣雁早先预想的那般,成熟了,晓事了。国外长期独居生活, 乍然回归家庭, 她情绪高昂, 久别重逢的小兴奋使得见人就问好,不时来个拥抱, 还掺两句洋文。
但昆姝向来严肃刻板,想跟妹妹们玩又不如江饮会来事,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辅导妹妹们的功课。
连续三天, 昆姝把她们揪到房间里写卷子、纠错题。
头几天昆妲和江饮还“姐姐姐姐”喊得亲热, 到第四天,假装不认人, 看见她就跑。
“数学考56分, 你不知道吧?这是期末成绩。”昆姝跟白芙裳告状。
“那不挺好。”白芙裳说:“只差四分就及格了。”
“语数外总分是150分。”昆姝说。
“那也五分之二了,还是三分之一。”白芙裳歪个脑袋。
“我可算知道她遗传谁, 就您这脑子, 还做生意呢。”昆姝连连摇头, 表示没救了。
“谁说做生意非得数学好。”白芙摸撩一把头发, “算账那是会计的事, 做生意要眼光好, 顺势而为,因势利导。”
白芙裳确实很有投资的眼光, 否则就昆志鹏早期那种半瓶水,不可能把生意做到现在这种规模。昆志鹏不过一土包子暴发户,靠拆迁发家,连名字都土了吧唧。
“好吧。”昆姝望一眼大门方向,妹妹们都跑了,不跟她玩。
“我上楼了。”昆姝说。
她刚一走,门外昆妲和江饮就跑进屋来看电视,薯片瓜子往怀里捞。
昆妲学习只能说一般,偏科严重,数理化两眼一抹黑,某天还突发奇想告诉白芙裳,长大以后要做西点师,天天给自己做小蛋糕吃。
江饮期末成绩排年级前一百末尾,倒还算不错,但也仅此而已了,她的兴趣在怎么赚钱,课业上对得起良心就行。
赵鸣雁知道智商这玩意强求不来,把江饮接进城,主要为拓宽她眼界,她从小在农村,基础差跟不上,逼她也没用。赵鸣雁也劝白芙裳想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难不成逼得她跳楼,现在孩子多不容易。
白芙裳当着昆姝的面是维护孩子,可心里到底不服气,说昆志鹏前妻也不是什么高智商高材生,怎么就生出个那么会念书的女儿。
“学习好就代表聪明吗?”赵鸣雁替孩子们打抱不平,“学习好说明读书认真,但学习不能完全代表智商,谁说会做题就聪明,我觉得妃妃和小水能想到一起去旧货市场摆摊,她们的勇气和想法已经超越大多数同龄人。”
银耳羹往岩板餐桌上一摔,赵鸣雁转身进了厨房,声音远远飘过来,“你嫌她不够聪明,跟昆志鹏再生一个就是。”
沙发上两个看电视的小孩与电视里南非沙漠中的狐獴同出一辙,都挺直了上身拉长脖子齐齐望过去。
白芙裳和赵鸣雁之间总横贯着许多不可言说、无可奈何。
昆志鹏和白芙裳在生意上捆绑太紧,想要分开,只能连皮带肉撕下来,这痛谁都承受不起,赵鸣雁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与白芙裳,赵鸣雁时刻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她们之间只是单纯雇佣关系,但情感无法自控,如那满院墙的爬山虎,即使冬季枯萎,条条黑褐经络、根系仍抓牢了砖缝,彼此难分难解。
“生气了?”白芙裳跟进厨房,合拢门。
厨师过年回老家了,最近都是赵鸣雁在做饭,她把切好的肉抓拌上淀粉,掰开水龙头洗手,那股子客气疏离又回来了:
“太太说笑,我只是家里一个佣人。”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不敢奢望你因我而改变。
人活到这把年纪,都该现实一点,房子票子才是顶实在的东西,感情虚无缥缈,如烟火、海上浮沫,不过刹那。
可昆妲和江饮那样好,孩子们之间的感情纯质天真,本能吸引、靠近,只是远远旁观都能感受到那份因爱而生的快乐。
如此治愈人心。
她们充满了无限希望,她们未来有无限可能。年轻多好。
这些道理白芙裳又何尝不懂,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意人,明白交易一旦产生感情,结局总是走向覆灭。
但一定不是现在。
“年后,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公司,帮我应酬,也看看我是怎么与人谈生意,跑业务。”白芙裳靠在料理台边,手牵起她一侧衣摆,“我希望你能成功,你以后能过得好。”
她竭尽所能帮她,是真的希望她好,也是给她一个交待。
“那就多谢太太赏识了。”赵鸣雁正视她。
“你生气,我其实也暗暗窃喜。”白芙裳笑着,低头避开她视线,“感觉到你对我的在乎。”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不想在乎的。”但她控制不了。
“啊——”白芙裳起身走开,推开厨房门,“快开饭吧,肚子好饿。”
相比大人之间的低压气氛,昆妲和江饮就是雪天里枝头上两只可爱团雀,圆头圆脑,挤在沙发上叽叽喳喳,好不快乐。
她们现在是谁也离不开谁了,连晚上睡觉都在一起,两头住,不是昆妲抱着娃娃去保姆房找江饮,就是江饮搂着枕头去别墅找昆妲。
昆妲房间大,光线好,江饮也常把作业拿到那边去写。
饭桌上有她俩当然也少不了热闹,两人早早就夹了菜把碗端到电视面前,欢笑声伴着电视背景音填充了这栋男主人常年缺席的空房子。
天冷了,花园里没什么可玩的,昆妲和江饮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房间。
饭后江饮回保姆房拿东西,她很早就在旧货市场淘到一批言情小说,期末忙着考试没时间看,前几天又被昆姝拉着写卷子,今天她跟昆妲商量好,要彻底放纵一把,看通宵。
赵鸣雁在房间里逮住她,没让她急着走,江饮向来乖巧,怀里的书先放桌上,在床边坐好,“妈妈你说。”
搓搓手,赵鸣雁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江饮到了昆家,关系最要好的是昆妲,同吃同住同行,甚至还是同桌,简直就是对连体婴,她这个亲妈也比不上。
“初三了。”赵鸣雁以学习作为切入口,“还有一个学期就考高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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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饮以为妈妈不让看小说,顿时紧张起来,手指搭到旁边书桌上,无意识抠着书本翘起的一小个边角。
赵鸣雁却话锋一转,“没偷着谈恋爱吧?”
江饮惊愕,“啊”一声,睁大眼睛。
“就是——”赵鸣雁两手比划着,“在学校,有没有人喜欢你,给你递情书什么的。”
“嗷。”江饮手收回来,不是小说的事,那她放心了。
“哪里有时间谈恋爱。”江饮对妈妈的担忧感觉很不可思议,“我好忙的,要学习,要看书,要想怎么赚钱,还要陪妃妃玩,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
“再说了——”江饮屁股往后挪挪,在床上坐实了,“我想谈,也得妃妃同意啊,她肯定不会同意的,她说不定还得发脾气。我要是谈恋爱,肯定没时间帮她抄单词写作业了。”
赵鸣雁不好说我就是担心你俩偷着谈恋爱,于是换了种说法,“那妃妃呢,也没谈啊,她那么漂亮,肯定很多人喜欢的。”
“他们喜欢他们的呗。”江饮满不在乎摆摆手,“喜欢她的人太多了,她看不上,我也觉得那些男生都配不上她,又下流又猥琐。”
“那谁才配得上?”赵鸣雁惊讶她对异性的诸多贬义形容,下流猥琐都出来了。
“谁配得上——”江饮仰脖望天花板,略思索,“我吧?”她指着自己鼻子尖,毫不自谦,“我们那么好,假如我是男生,我俩才是最适合谈恋爱的,对吧,青梅竹马。”
赵鸣雁瞄一眼她的小说封面——《我和我的竹马校草》
难道真是我多想了,赵鸣雁暗揣。
江饮如此坦荡荡,实在是不像有恋爱发生。
“去玩吧。”赵鸣雁放过她了。
江饮抱起书逃回昆妲卧室,将老妈一番审问从头到尾细细说来。
她惊魂未定,连连抚胸,“我还以为妈妈不让看小说,这些书虽然是旧的,也是五块钱一本买的,我可以稍微抬点价卖给同学……万一被拿去丢掉,我岂不亏死,我还打算弄个换购,比如十块一本卖出去,看完换购新书,只需五元……”
赵鸣雁并不知她是鸡同鸭讲,她担心江饮和昆妲偷偷谈恋爱,江饮却只担心自己生意亏本。
昆妲手抵唇,眉头深皱,“你妈妈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呢?”她的小心思难道被发现啦?
“她还问你有没有谈恋爱。”江饮捧着书扑到床上去。
“你怎么答?”昆妲探身。
“我说他们配不上你。”江饮翻开目录。
昆妲随便挑了一本走到床边,仰面躺在江饮身边,两肘稍支持身体,侧目望向她,“那谁才配得上我。”
“当然是我。”江饮床上打个滚,书面封皮怼到她眼前,手指着上面一行小字,“青梅竹马,两情如蜜。”
“假如我是男生,我们多般配。”江饮冲她挤眉弄眼,“青梅竹马哦,你是校花,我是校草,嘻嘻——”
昆妲好气又好笑,“那为什么一定要是男生呢。”
江饮疑惑望向她,瞳孔清澈透亮,天真也可以称之为愚钝。
“不是只有女生和男生才能谈恋爱。”昆妲起身,在她面前站直了,“女生和女生也可以。”
第 47 章 “我喜欢你,只因为是你。”
“女生和女生也可以。”
话落, 昆妲立即感觉到心脏“咚咚”狂跳起来,她情绪爱上脸,几乎是瞬间, 血涌到脖子, 整个人成个圆圆的小花红。
昆妲屏住呼吸观察江饮反应,看她晶亮的眼睛写满困惑和探究,浅浅吸气, 调整了呼吸补充说:“又没有哪条法律规定, 不准女生跟女生谈恋爱。”
江饮低低“啊”了声。
也不晓得是听明白了还是没听明白。
猜心游戏, 甜蜜又难捱。
昆妲顿了顿又说:“男生跟男生也是一样。”她努力找回平静,回到床边坐下, 挺正经的一句:“我觉得,性别和年龄都不应该是爱情的限制,爱情的伟大就在于它的包容……”
她望向江饮, “我们一起看过白娘子的嘛。”
眼珠转一圈, 江饮不太明白怎么又扯到白娘子。
昆妲紧接着:“许仙虽然是个很没出息又爱哭的男人……不是因为他是女生演的哦,是许仙这个人, 他本来就窝囊废, 遇到事情只会喊娘子。我的意思是,那么没本事的许仙, 会被老婆吓晕的许仙, 最后还是为了老婆剃度出家, 长长久久陪伴在雷峰塔, 这说明爱情可以战胜一切!”
“假如, 我是说假如……”昆妲脑袋又热起来, 她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假如你是小狗变成的人, 我喜欢你,不会因为你是小狗妖怪而嫌弃你,也不会因为你的性别……”
“我喜欢你,只因为是你。”
眼眶忽而有泪,昆妲努力睁大眼睛使泪不落,她讨厌自己情绪激动就控制不住地鼻酸眼热。
江饮保持姿势不动,跪坐在床上,微微偏头,抿紧了嘴唇,是在认真思考的模样。她感觉自己就快要懂了。
“你能明白我说的意思吗?”再大的眼睛也盛不住那么多泪了,憋足了劲儿的一大颗快速从面庞滑落,砸在手背。昆妲低下头。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江饮扔下书凑近她,扯了袖口替她轻轻洇干泪,“你不要哭。”
所以你真的懂了吗?昆妲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抬头看她。
那双眼睛似倒映了一泓弯月,是谁在池边拨水嬉戏,涟漪圈圈扰乱,于是满池清光荡漾。
“你喜欢我吗?”江饮对着水里的月亮说,目光期待,也有胆怯羞赧。
“想什么呢?”昆妲的眼睛却又慌忙躲开她,“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观点。”
最后一圈涟漪荡到水岸边,池水平静下来。
江饮“哦”一声,收回手,随即整个身体远离,竟有了些强颜欢笑意味,“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活阎王都经常夸你,说你的作文写得有思想。”
活阎王是班主任语文老师。
门外适时有人呼唤,是赵鸣雁的声音:
“小水,来端水果,跟妃妃一起吃。”
面上失落一闪而过,江饮得救般起身跑走。
“吃完记得刷牙啊。”赵鸣雁拍拍她的背。江饮“哦”一声,端起果盘便要转身上楼。
“你等下。”赵鸣雁叫住她。
江饮停步,转身。
“吵架了?”赵鸣雁弯腰去看她的脸,“嘴巴噘老高。”
小孩情绪都挂脸,江饮鼻孔里“哼”一声,又生气又委屈,却还是嘴硬,“我没啊。”
她一天八百个样子,赵鸣雁再是体贴也操心不过来,揪颗葡萄塞她嘴里,安慰拍拍肩,“去玩吧,别熬太晚,还有记得刷牙。”
江饮回到房间,昆妲立即凑上前,“你不高兴啦?”
果盘放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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