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顺完头毛，“既然腐烂了就不用想着会重新长好，这么爱使唤年轻术士，也是时候让别人拥有决定权了。”
室内其他四人不约而同看向顺完头发的少年，蓝发乖顺的沿着力道垂下，偶有几根发丝顽强翘起，在光线正好的房间内彰显存在感。
形象没有改变，只是淡淡语气里藏着的魄力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突然谁的手机振动，五条悟随便地拿出来看了看消息，又神色如常地放回去。
“禅院家想避世，对外宣称不参加这次清扫行动，现在没一个禅院的人在外晃。”
“加茂家向来墙头草，这个时候也说辞模糊，但也没见到他们家人。”
齐木明世提取信息：“所以这是不出咒术师，最后又想跳出来得利——极其烂的想法。”
五条悟积极地举起手：“我让人守在他们家门口了，至少加茂很快就会派人，他们可不敢得罪我，不然我就去加茂家来几发。”
简单说了他对五条家下达的命令后，五条悟又把亮晶晶的眼睛对向齐木明世。
“明世，我觉得你最近说话都特别动听，特别是……”
齐木明世抬眼：“嗯？”
夏油杰听着五条悟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中心思想还不离他自己的废话后，心累的靠在桌上。
太可怕了。
真的好烦。
完全没眼看。
“……”
“所以——”
“现在的情况是趁着京都校没什么人手，东京校准备成立分校吗？”平静中带着独特韵味的声音插进来，脚步声响起，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冥小姐。”看到来人的大家都有些惊讶。
扎起辫子、一身利落的冥冥走进来，扫了眼各种标记的地图，密密麻麻的圈画，尤其是东京，颇有些往马蜂窝靠近的形似。
“好主意，不如现在就先把校门的题名换了吧！”五条悟露出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
齐木明世象征性地拦了拦：“这样做乐岩寺校长回来会哭的吧。”
五条悟垮着脸做拒绝状，捧着心感叹：“啊呀，老橘子做出那种表情好恶心！”
夏油杰不理会两个一唱一和，逐渐往其他方向发展的同期，直接说明真正情况：
“京都校内的人是第一时间被调动的，现在本校学生们大概在处理京都各处咒灵，疏散人群，情况先被控制下来，我们是借地聚集然后去帮忙的。”
冥冥点点头了解，她伸手绕着垂在一边的长发：“歌姬路上遇见京都校学生，先跑去帮忙了。”
“哦，反正她来也没什么用。”五条悟刚说完就被抵了下，随后想了想补充道：“去做她适合的嘛，反正她不是和老头子关系不错。”
自觉没话说的五条悟转头报复起刚刚的一击，冥冥朝那看了眼然后走向夏油杰。
“没想到来一趟还能看到这一幕，五条说出这种话，歌姬听到了会高兴吧。”
夏油杰听着学姐带着点笑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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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手机：“歌姬小姐大概不会听到，也不会高兴……”
紧接着他神情一凝：“事情找上来了。”
而在他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其他人也都暂停了手上的动作，动作一致地拿起发出特殊提醒的手机。
所有咒术师都能查看的网站上置顶了一条十分挑衅嚣张的消息。
配图四处地点，拍摄的内容都是些建筑一角，落点清奇，角度古怪，让人无法第一时间确定具体方位。
“直接喊话挑衅，他是觉得自己才是胜利方吗？”五条悟点开图片一个个查看。
虽然信息极少，但在场的人无不是对收集情报有一手的，仅是眼神交流下，便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都是京都区内。”
齐木明世将一张图固定在页面上单独放出，几人的手机都排放在桌面上。
冥冥点了点手机，让亮度提高：“这里是京都西侧，其他的也都对应一个方位。”
她的术式决定了她本身就是个收集情报的好手，很快便从记忆中得到有效信息。
从一点突破后，其他图片上的具体地点也都有了思路。
七海建人继续充当夜蛾正道的传话筒：“对方还发了消息，只是还没顶上来。说是十分钟内没能在这些地点看到如今的名术师到场，就继续投发大量咒灵，并且引爆埋好的炸弹。”
金发的靠谱未成年将邮件翻页，露出后面一句话：“炸弹不用我们担心，政府方面负责拆除，但是希望我们能够阻止下一波咒灵投放。”
五条悟划着手机，各个图片在上面来回切换着。
他不见半点紧张地说：“那好办，有名术师当然非我莫属啦，十分钟——足够我把他们都灭了。”
淡淡语气吐露出足够嚣张的话语，偏偏一副再正常不过的样子。
齐木明世上前打断五条悟划图的动作，手机上只留下最后一张图片不动。
夏油杰听着刚刚那句话，伸手搭他肩上：“哇，悟，说话有够自我的，全揽自己身上，最强可不止你一人哦。”
齐木明世和夏油杰对视一眼，同时下压：“最强可是三个人哦。”
冥冥挑开遮住视线的头发，微微笑起来。
灰原雄捂住七海建人，然后自己笑出声。
七海：……
被双人打压的五条悟没能再说“非我莫属”的话，两人看着也收回了手。
齐木明世拿起手机，将图片展示在每个人眼前：“既然四幅图对应四个方位，那我们正好分别前往。他想要名术师，但是咒术师哪个不是有名的？”
他看向五条悟，说道：“管他认不认可，反正去了也是‘灭了他们’”
但是五条悟是没有什么公开处刑的想法的，他只认为直接动手是个好文明。
齐木明世继续：“悟的手机上停在东方位照片，那让他去东边。杰的正好是北面，我就是南面，……”
每个人的图片保留的皆不同，放佛一举一动下之后的行为都已注定。
还有个位置，还剩下三个人。
“冥小姐……”
“我？我可没有固定的站位，我看的只是其他部分罢了。”
“那些咒灵，可都是些一穷二白的东西……嘁。”
那张颇为冷淡漠然的脸上透出更寒冷的情绪，冥冥止住话语，然后继续道：
“但是现在我也确实站在这里，西方就交给我吧。”
齐木明世点点头，他并不担心这个：“四方都有人，七海、灰原你们去个地方，我认为有个地方很需要咒术师。”
灰原雄满身斗志：“好的齐木前辈！”
七海建人点头：“好的。”
整个安排极速地分配好，下一步就是出发。
几人互相对视着，随后统一向外走准备各赴任务。
灰原雄想到什么，冲到五条悟面前猛地鞠躬：“多谢五条前辈！”
在一些不解一些知悉的目光下，留着蘑菇头的少年抬起头，满脸真诚：“感谢五条前辈之前送的照片，之前祓除任务，咒灵的等级估算失误，还是多亏有前辈的道具帮忙才能安然解决。”
七海建人在一边认同地微弯着腰。
突如其来的道谢让几人的动作都停下来，齐木明世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轻松笑着，两只手拍了拍学弟的黑头发，又拍了拍另一个的金头发，“不客气哦，怎么样，我的身姿是不是最帅气的！”
他简单的接受了对面的感谢，然后又从身上带出几张照片递过去。
齐木明世离得近，更能清楚看见其中内容——白发少年发丝飞扬，居于身前的右手之上孕育着惊人的威能。
是五条悟练习术式的照片。
灰原雄又是一阵惊喜地收下然后塞给旁边的七海，闻言更是充满肯定的回答：“虽然之前我最崇拜的是夏油前辈，但是此时此刻，五条前辈的身姿在我心目中是最帅气的！！”
五条悟笑得更高兴了，他挑起眉看向夏油杰，最后又看向了齐木明世。
接收到明晃晃的得意的齐木明世当然是做出时下最优解，他扬起笑，用行动表示——他也认为五条悟最帅气。
这个回答显然让悟心大悦，四周的人立即感受到黏糊糊的开心因子。
刚刚严肃起来的气氛因这一插曲重新放松下来，一群人松散着离开这短暂的集合地。
同一条路上，冥冥是第一个离开的。
她向众人颔首，然后便随着漫天黑鸦离去。
白色身影离开后，下一段路后就是两位一年级学弟，他们再次向前辈告别，然后一起离开。
夏油杰和两人聊了会，幕后黑手可能的位置，政府的措施，咒灵的增多，还有这次任务结束后几人之前的结伴之旅。
最后，丸子头同期骑着虹龙离开。
下一个路口，只剩下了齐木明世和五条悟两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出行方式，但是他们不约而同都选择了一路相伴而行。
站在东方向，五条悟插兜回看明世，对上眼神后他扬唇一笑。
现在依旧是烈阳天，天气如何并不随今天是否出现恶劣事件而改变。温热的阳光不分彼此的洒在每个人头上，五条悟摸出一本封面残缺的书递给齐木明世。
通体漆黑，翘起的页脚仿佛是从火灾里抢救回来，却又添上几分神秘难测的气息。
齐木明世接过来，指侧传来冰冷的感触，唯有一小部分还残留着身前人的温度。
他抬头看向五条悟，五条悟却没有直接回答。
深色的校服向来压不住年轻人张扬恣意的活力，此时却将白发少年包装出一身冷静包容。
“这个东西是我从家里收藏室找到的，你不是喜欢看故事嘛，这个故事不怎么样，——啊，你可以看也可以不看，我先走了，很快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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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挥着手，朝东走去。
齐木明世握着书，目送他身形消散，周身的咒力涌动。
随后动用瞬移，来到图片方位附近。
齐木明世来到了地点 ，他看着四周的空地，感受此处的咒力含量。
气息很弱。
不是强劲的对手——齐木明世得出结论。
他情不自禁抬手摸上那本书的位置，僵硬，冰冷。
拿到手后他翻看了几页，里面的内容并没有出乎他意料。
出现在视野里的第一秒，他就感受到上面残存的陌生又熟悉的咒力残秽。
他唯一惊讶的是，这是五条悟推给他的。
仅看的几页内容残缺不全，似乎真的被火刻意烧去了大半信息，五条悟的‘故事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过内容。
应该看过了，不然不会说不好。
当然不是个很好的故事，和禅院家那座屋子如出一辙的残秽。
而且……
“来的是你？那个总是和五条悟在一起的家伙。”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男人出现在一个恰好的距离，手脚上缠着银色的锁链，头上戴着遮住眼睛的帽子，帽檐上依旧垂挂着锁链。
同一时刻，东方向。
穿着黑大衣的一伙人踌躇不前。
“五条悟还没来吗？”
“他不来才好！我可不想对上他。”
几声推拒，几声不耐后，身后的小巷子里传来声响。
一道大摇大摆的脚步声响起，来人动作松散，看起来就是浑身破绽。
“都在等我？一起上吧。”
第104章 我们的关系
身上的银链随着动作叮呤作响，奇装异服的男人从高台跳下。
“真是扫兴，我可是相当期待那个传闻中的六眼过来呢。”锁链男拨开帽檐上垂下的链子，从阴影里探出视线。
阴冷的视线扫过不远处的年轻术师，轻盈的蓝发，学校的制服，手上还有一本书，看起来就好像是隔壁中学误入来此的普通学生。
还是那种文弱到一戳就倒的类型。
锁链男抬起手臂，腕上缠绕的锁链随之摇摆，却轻柔得像是水母的下摆。
这个距离不远不近，近战类型的术师无法立即攻来，远战他则有信心对方抵抗不了他的术式。
“毕竟如果能就此打上一场，击破对方内心岂不是最好！”
叮呤声响起。
“但是你不是总和六眼缠在一起吗，这样的关系足够亲密吧。”
“你们是什么关系呢，同学？同事？朋友？”
“听说像五条悟这样家族出身的，可是自诞生前就由家族物色周围的人，用来给大少爷提供需求呢。”
“你呢？你有认真考虑你们真正的关系吗？”
对面人的一言一语都足够粘腻，围绕着一个话题喋喋不休，每一个字句里包裹着咒力。
齐木明世立即察觉到，这个家伙的术式和语言有关。
说出这些话也是为了术式的发动。
齐木明世抽出最近使用时间直线上升的缘引，咒力迅速缠上扇柄。对方的话，实在是足够冒犯！
锁链男看着齐木明世身上开始浮出的咒力，丝毫不感惊慌，相反，他的内心开始涌现更多的愉悦。
就是这样，“四方区域的宣告本该都由五条悟一人来，但他没能履行约定，反而让其他术师前来送死。”
“这么看来，你们的关系也没有传闻那么要好嘛。但是，关系本身就有单方面一说，只要你这边足够在意对方就够了。”
漆黑的咒力陡然从诅咒师身上爆发，仿佛凭空燃起了冲天的火焰，扭曲着以其为中心的四周。
“我的术式是掌控对方关系亲近之人，关系越亲密，效果越显著。”
对方进行了【术式公开】。
“怎么样，很棒吧！掌控越强，我就可以操控他们，你内心波动越强，我就可以进一步完成对你的收割。”
“更方便的是掌控对方的景象可以直接展现在当事人眼前，亲眼目睹——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诅咒师挥舞锁链，无数条漆黑的线迅猛冲向齐木明世。
齐木明世目光集于前方，这股咒力泛着阴冷的气息，盘踞着像是伺机而动的巨蛇，而自己，显然成为对方目标。五条悟则成为对方迫不及待玩弄的物品。
诅咒师的术式本身便千奇百怪，这样特殊的术式难怪能占据四方一角。
直接作用于术师关系亲近之人，比血缘关系更加复杂，是什么作用对象呢。
那只能是每个人身上必不可少的——
“让我来看看吧，你们的关系——”
锁链男双手伸出，身上所有的银链裹上厚重的咒力，顺着双手的动作向前，张牙舞爪似露出獠牙的捕食者。
链条末处由咒力进行延伸，漆黑一片向齐木明世迅速袭来。
亲密的人……
齐木明世心中浮现一道道身影，粉色、棕色、黑色——白色。
和悟的关系，我们的关系。齐木明世抬眸锁定住眼前不露面貌，浑身锁链开始游动的诅咒师。
我们的关系——
不容这样的人肆意评判！
磅礴的咒力瞬间暴涨，从一人的身上溢出，呼啸之后便冲向高空，远看之下仿若是深海浮上天空。
整个区域顿时笼罩在深蓝色的咒力之中。
看着齐木明世骤然爆发的咒力，锁链男更加兴奋。看来这个咒术师还是有点实力的，那么对方回馈过来的情绪也会更加美味吧！
他最喜欢看着那些外表坚强的家伙在他的术式下崩溃，然后被那种汹涌的情绪包裹的感觉。
张扬而又温顺的咒力环绕在齐木明世周身，在这一刻，眼前的世界也天翻地覆。
“呜！——”
想要趁机将术式启动，获取人选之时，锁链男却猛地感受到一股窒息。像是瞬间沉入深海之中，水体从四面八方涌来，浑身被包裹、堵塞，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法抵抗的高压！
“呜呜——”诅咒师开始挣扎，然而虚弱的反击什么都无法撼动。绝望曼延之时，他仿佛看到无数扇影在眼前闪过，但也仅仅一瞬。
在咒力涌出的一瞬，齐木明世也获得了更多信息，一切都好像被层层遮掩，唯有拨开一层，才能获得里面的成果。而现在，更像是从那场药剂之中获得的，迟来的，对自身的了解。
咒力变得更加浑厚，活力增强的同时在控制下温顺得仿若羊群。
像是拂去雾气，又或是扯开线头，齐木明世遵循内心的想法，心绪一动。
终于获得解放，可以肆无忌惮呼吸时，锁链男的心神还沉浸在刚刚的景象里，慢上几拍才开始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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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入空气。
此时此刻恰如重获新生，但在新鲜的空气刮过咽喉后，他本能的继续使用术式，却骤然发现，赖以为乐的武器消失了。
他猛地挥舞双手，锁链立即杂乱的扯作一团，他不信邪大声喊着术式名称，身上也没有再次燃起标志性的咒力。大喊大跳的样子仿佛病症发作，可即使如何行动，都没有任何变化。
他没了术式，变成了恶心的猴子。
齐木明世神情冰冷，不见一丝温和注视前方，对于这种情况毫无波动。
咒力相触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决裂的夫妻、痛苦嘶嚎的母子、互相背叛的朋友……这些人有些是咒术师，有些不是，但他们都是受害者，全部都曾是这个诅咒师取乐的对象。
既然如此，让手握武器之人成为身无寸铁的家伙，岂不是恰到好处。
齐木明世看向瘫倒在地，似乎不堪打击到失去斗志，只呆滞看向他的诅咒师：“别想这么轻易的糊弄过去。”
他上前束缚住诅咒师，轻松制住对方爆发的反抗，将行动可能完全扼杀之后顺便绑上个牌子。齐木明世这才露出轻松的笑，绑完后就将诅咒师交给了随之而来的警车。
他刚刚和政府相关联系了下，对方很快派来了相关人员，行动力很强。
由于最近的咒灵恶劣事件，政府方面很快和咒术界一部分搭起桥梁，已经有了专门解决诅咒师事件的分部。
事情也有好的一面，不是吗？
“我们可不能像那个渣男一样啊。”
缺失记忆期间五条悟说过的一句话猝不及防跳出脑海。
我们？
一听而过的话语仔细想想似乎还藏着别样的解释，暗含着丝丝缠缠的关系。
齐木明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当时五条悟究竟是以什么神情说出这句话。
难道他真的被那些可有可无的话影响到了？
不疑有他，齐木明世转身去了集合地点。
正事重要。
【作者有话说】
下章会努力写长的_(：з」∠)_
第105章 “五条”“五条”
明世来到最终地点，却发现空荡荡只有他一人。
他竟然是第一个？
这样想着，下一刻又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的接近。
没有心声的反馈，这样的人有且只有一人。
齐木明世抬头，然后看到了从天而降的五条悟。
五条悟一落地就目标明确走向齐木明世，他们之间没什么需要打招呼的，所以他就直奔着他在意的地方。
一只半掩在蓝发下的耳背泛红一片。
五条悟伸手摸了上去，评价道：“有点烫。”
齐木明世不明所以地看着五条悟动作，然后被碰到的一瞬间条件反射地把那几个手指捏下来。
五条悟不做反抗地乖乖顺着力道拿下手，回忆着手感，看来不是什么其他东西，只是局部温度上升。
然后在明世看着他的时候，手掌一转，反客为主地覆上去。
一手紧包着另一只手。
“据说耳朵红是因为在想念谁，明世在想我吗？”
想着谁，明世刚刚确实想到五条悟，只不过是包括他的一大群人。
齐木明世看着这小孩子手拉手的模式，觉得对方的撒娇行为最近颇多，而且这是什么手掌不准在上的游戏吗？
其实咒术师对气息敏感，毕竟本身就是操控情绪的好手，越是在这方面强大之人，皮囊之下包裹的更是千山万壑。
可以说每一个咒术师，内心都有自己的小细腻。
明世自己就会对某些特定的东西很在意，平日里也会注意交往距离。
五条悟，嗯，五条悟的话想象不出对方心思细腻的地方，如果不包括对方时不时堪称精准的捉弄游戏。
但他们两人最近确实要好。
明世随意抽了抽手指，一如既往没怎么起作用后就作罢。
他看向上空，就在刚才，气息被阻隔——是帐。
上空从无到有凝结起漆黑，巨大的结界笼罩一方，将此地与外界隔绝开。
这就是最终战场吗？
单独开辟的无人场所，这样展开大范围战斗时也不会有其他顾虑。齐木明世这样想着，然后察觉到一丝异常。
无名的风迎面吹来，鼓起衣角，瞬间恍若立于异空间。
一道问候随着消散的风来到了耳边。
“又见面了，明世。”
陌生的声线，却亲昵地喊着自己的名。
“发现自己并不是自己的感觉如何？”
但是能够出现在这里，说起这类话题的人选不做他想。
“或者说，五条这个名字。”
这不是读心的感受。
“你有其他想法吗？”
是单独的通话。
“比如——”
齐木明世立即抬头，目光如剑精准向一处看去。黑色迷雾之下，明世看到了粉色一闪而过。
但不等下一步动作，这一秒，无论是幽幽的传音，还是明世的动作，此时此刻都不及另一个人的速度。
“你以为，我眼睛不好使吗？”
突然闯入的拳头猛砸过来，恶狠狠地打破封闭的屏障。
这场谈话被一拳挥碎。
四周的空气一瞬间活动起来，明世看一眼五条悟，明白了这还是加密那种。
五条悟五指成拳，还保持着刚刚挥拳的动作，笑盈盈的看着终于显露身形的家伙。
“你在悄咪咪的说些什么，被排除在外总让我不太高兴呢。”
被迫见光的羂索倒不慌张，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挂上假笑：“一些我和明世的秘密。”
“切，一脸的阴暗样，还想挑拨离间。”五条悟一脸不屑，“我们明世可不喜欢你那类的。”
五条悟大声说着：“dk就是要和同样阳光帅气的dk在一起的！”
羂索：……
羂索一边听着对面白毛对自己“阴暗破表”的评价，一边保持自己稳重的表情。他可是存在千年的人物，怎么会因为现代最强术师的一些胡言乱语而打乱自己的计划，他又不是越活越过去了。
真是幼稚的行为。
稳重的诅咒师反击：“没想到当代六眼还有这样不稳重的行为。”
五条悟正和明世凑在一起，相似年纪的年轻人光是靠在一起，无需言语就能让旁观者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阳光朝气。
尤其是两张出众的面容挤在一起，隐隐有种难以直视的光辉。
接受到对面无声但有力的鄙夷眼神后，羂索继续扯着自己的嘴角。
五条悟释放完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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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回看明世，清若湖水的眼睛里还埋藏着一丝郁闷：“就是他？”
明世点头，看着离得远远只露出一张脸的家伙：“是他。”
对方四周还在弥散着黑雾，遮掩着身形，一眼看过去倒是无法准确定位。
很快调整过来的羂索想起来自己的计划，目前进展顺利，临时开发的传音通道不太稳固会被发现也料想过了。
但是，果然。年轻六眼的行为难以预测。
就是这样——
羂索朝前张开手，虽然身形被掩盖，但是他突然的动作也足以吸引到另两位年轻术师。
“时机未到，我不会做什么的。侦探术师，让我们继续被打断的谈话吧。”
浓浓黑雾自远方涌动而来，似黑河奔来。
被开辟出的空间里只有明世和五条悟，头上顶着缝合线的家伙则藏身在不知名处。来到这里后手机里也不再弹出消息，显然信号被阻隔了。
齐木明世将视线移向只露出脸的诅咒师，对方也回应似展露笑容。
面容上呈现的弧度透出慈祥的包容，仿佛在这里，一切将得到理解，所有都可以释放。
羂索手掌摊开，黑雾行至明世身前。
“这一次，我是为你而来。”
齐木明世定定看向翻涌的咒力，再一抬眼就将在场人的神情收入眼底。
他倏忽泄出一道笑声，少年的声音打断突然凝结起来的气氛。
“好啊。”
明世上前一步，脸庞却是朝向最近的人。
五条悟微皱着眉，似陷入某种思考，但是很快察觉到目光，立即和明世对视。
明世带着笑，那是他们之间最熟悉的笑容。
“别怕，我不会有事，我可是很强的啊。”
五条悟突然觉得这句在他嘴上半永久的话平端变得可恶起来。
但是又无从反驳什么。
“我怎么可能害怕，我只是有些等不及狠狠揍那个一直躲起来的家伙。”
“那我看到他的时候，我会先狠狠揍他的。”
齐木明世留下这句话后就被掩去身形，但是五条悟看到了蓝发少年挥动的手指。
等一等，还有……
等到五条悟再回头时，六眼就接收到数条不明咒力接近的情报。
紧接着，映入那双湛蓝眼眸里的除了空荡的平台，还多了几道顶着粉发的人形身影。
五条悟在迎面袭来的咒力中偏身几下，擦身而过的攻击在身后引爆出巨响。
白发少年活动指节，蓝眸淡漠地扫过。
“在此之前，先来会会你们吧。”
黑色帐下，几人战起。
*
齐木明世来到了羂索所处之地。
四周封闭，是一处黑色的空间。
在他面前路途的尽头就站着全须全尾的羂索。
穿着长袍的诅咒师亲切的看向进入空间的蓝发少年，进展顺利让他的笑容一直没有消褪。
他张开嘴，不假思索的话就——
另一头的蓝发少年身影一闪，下一刻，视野里挤满硕大的拳头。
“砰！——”
少年的拳头狠狠地砸到诅咒师的脸上，将他的笑容烂成一团。
齐木明世抚了抚刚刚使用的右拳，站在不远处，眉梢扬起。
“失礼了，你可以继续了。”
*
突然出现的帐矗立在京都之中，城市中心仿佛被怪异力量挖空一般。
冥冥拖着斧头停下，抬头看向这个巨大的帐，手机页面上还显示着不久前齐木明世发来的消息。
漆黑的帐隔绝了探查的视线，高挑的咒术师看向另一个方向。
扎着丸子头的黑发少年从空中的咒灵身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冥冥身边。
夏油杰点头，他更早些过来了：“这个帐拒绝了我的进入。”
冥冥摸上去，手掌被不留情地弹开。她挥起斧头砍过去，巨刃触碰到漆黑屏障之时，仿佛在切割柔软的果冻，不透明的物质吻合上刃口，不显一丝缝隙。
随之而来还有一种失控感，她看出什么：“也许是拒绝术师的束缚。”
夏油杰立即将一边的路障踢起，普通的物品毫不受阻的被吞进帐内。
“拒绝术师的同时，允许任何物质进入。”夏油杰也看出来了。
他看着刚刚明世发来的消息，上面除了到达的信息，还有一张四周景象的图片，只是此时此刻，周围和图片上的并不相符。
“那是不是得找一个非术师进去看看情报？”
夏油杰开着玩笑，然而这里是剧变最先发生的地点，周围的人早就大多被疏散，就算有咒术师也因那条消息避走。
冥冥让她的‘眼睛’进入，然而刚被吞入，就消失了感知，她对夏油杰摇了摇头。
不符合要求的情况下，想要突破，还有最后一条路走，那就是远超于此的咒力。
在冥冥和夏油杰都做好暴力破坏的准备时，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一边的空地上。
是非术师……？
夏油杰唤出咒灵看向突然出现的粉发少年，却发现没有感知到对方达到术师的咒力波动。
怀着自己也不确定的想法，黑发少年看着对方一脸淡然的走向帐边，然后伸出手。
毫无战斗痕迹的手被屏障吞入。
下一刻，漆黑的阻碍支离破碎。
*
羂索面色不变的恢复面容，被人堪称敷衍的话来解释破颜一拳也没有让他表露愤怒，他反而露出一副理解的模样。
都还是孩子罢了。
他再次扬起笑，温柔的娓娓道来：
“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吗？”
“你不觉得不公吗？五条悟出生就能拥有一切，而更多人却连一点权利都不能拥有。甚至他的能力造成了咒术界的巨变，咒灵泛滥，更多人遭难，这一点之前生活在咒术界外的你不是更了解吗？”
“这一切都由他而起。”
“那些本属于你的，那些你失去的，没有拥有的，全都可以夺回来。”
“怎么样，改变这些，颠覆这些——如果你想，一切皆可达成。”
“这个时代，你才是最强的咒术师。”
陌生面容的诅咒师一句句说来，他的语气并不激荡反而充满了蛊惑，不是在咄咄逼人，无论是刚刚对攻击的不在意，还是现在的一举一动，无不是向齐木明世透出一个消息。
他说的是真的，他来此是真诚的。
他是来提供帮助的。
羂索看着沉默不语的咒术师，说出最后一句：“是五条——又怎么样？”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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