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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47(第2页/共2页)

上。

    女帝人还怪好?的嘞。

    温心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感到?一阵无力,心中充满了?疑惑和焦虑。明明祝佩玉的气血有所恢复,为何手部的控制力却突然丧失?她急忙为其诊脉,却发现脉象依旧平稳,没有任何异常。

    温心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了?,世间竟有这般蹊跷的毒,人已经病入膏肓了?,却探查不出一丝异样,只是看起来面目苍白,毫无血色,就?连有着神医之称的师父见了?,也毫无头绪。只撇开脸道:“别治了?,是药三分毒,这个时候她想吃什么就?让她吃什么,她想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运气好?的话?,她能顺利活到?死。”

    刘清山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直白了?。

    但还是将爱徒吓的双腿一软,差点又泪如雨下,如果不是蒋幼柏哭声太大的话?……

    “老祝她真的好?惨呐。”

    刘清山默默瞥她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同情。她迅速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但凤思霜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住所已为神医安置妥善,”凤思霜凤眸盈出淡淡水光,声音带着一丝无力:“还是要劳烦神医想想办法。”

    刘清山的脸颊微微抽动,幸好?他年事?已高,皮肤松弛,不易被人察觉他的情绪波动。

    彼时的祝佩玉正咬着笔杆子凝神看着京城的地图,书?中只说凤思楠的根据地在城外的一处偏僻地,但这范围大了?去了?。

    大皇女三个月的禁足马上临近尾声,她要抓紧把这地儿翻出来,让老大去举报她。

    搞不好?,一直斗的乌眼?青一样的老大老五,能够统一战线一致对外。

    凤思楠不是最喜欢坐山观虎斗吗?倘若有一日?她置身于角逐场内被双虎斗,看她还笑不笑的出来!

    祝佩玉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正美?滋滋的幻想那场景时,房门‘嚯——’的一下开了?。

    祝佩玉条件反射地跌躺在藤椅上,手肘不经意磕到?了?扶手,疼的她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只能呲牙抚着胸口,咳嗽得气若游丝:“也不知我这是怎么了?,才站了?一小会儿就?感觉全身无力。咳咳咳……”

    搁在平常,温心早就?小跑过来扶她起身嘘寒问暖了?。可祝佩玉咳了?好?久,来人都?没有理会。她的心头一跳,一种被忽视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她狐疑地歪过脸,意外对上了?刘清山森冷摄人的脸。

    祝佩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嘿嘿一笑,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您老什么时候来的?”说着,她一骨碌爬起,为她搬了?一把椅子。

    刘清山冷哼一声,取出药箱里的银针包展开:“老身瞧你这病也是辛苦,不妨给你来几?针,早日?解脱了?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让祝佩玉感到?一阵寒意。

    祝佩玉原以为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她真的捏着一根超粗的针头,作势就?要往祝佩玉的身上戳。祝佩玉看着她手里的针,惊恐地连连退后:“刘、刘……刘神医,您莫冲动。”

    刘清山继续逼近,直至将她逼近墙角:“针是粗了?点,但你已病入膏肓了?,针粗见效方快。”

    她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仿佛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说罢,对着她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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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扎。

    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后院,午睡的鸟儿惊恐展翅,不多时,只剩下一根羽毛缓缓落在庭院的石子路上。

    房门吱——的一声开了?,看着迎面而来的三张脸,刘清山淡定地拢了?拢衣袖:“老身也是第一次行此针法,没想到?起效甚快,祝吏书?已经好?多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的微笑,仿佛对自己的手法颇为自豪。

    三人登时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温心喜极而泣:“多谢师父。”

    蒋幼柏握拳一碰,脸上洋溢着敬佩之情:“果然是神医,一出手方见真章!”

    凤思霜正色点头,追问:“如此?祝吏书有痊愈希望了?”

    “嗯,就?是此针法太过刚烈,且行针时一次比一次痛苦。”刘清山缓缓回头瞥了?眼?惊魂未定的祝佩玉:“还是要看祝吏书的身体能不能抗的住啊。”

    祝佩玉:“……”

    温心摸去了眼角的泪痕:“有徒儿陪着她,她定能战胜病痛。”

    蒋幼柏脸上带着乐观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祝佩玉康复的那一天:“不过是扎扎针而已,我相信老祝一定能挺过去!”

    凤思霜探头进?去,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祝吏书?,本王命你坚强一点,否则本王就?砍了?你的脑袋。”

    祝佩玉欲哭无泪、瑟瑟发抖:已老实,求放过。

    祝佩玉压根没病,她两?个多月前突然端着碗汤寻到?了?刘清山那,询问那汤是否有问题。

    汤没问题,只是那汤中的枸杞加入了?碎肝砂。此毒一旦体内毒素积累,肝脏的解毒功能就?会下降,造成血管脆弱,引发流鼻血等症状。

    只是并无凶猛,中毒者不会很快毙命,甚至前期很难让人察觉到?什么异样。

    所以刘清山教了?她一招,在她需要流鼻血时,吃上她调配的药丸并扎自己一针,便能流鼻血不止。

    她面色发白,纯纯是血放的多了?;至于咳嗽手抽筋,刘清山以为她就?是欠揍了?。

    她的济世堂还有大把的患者,哪有功夫陪祝佩玉胡闹,收拾了?她一番后,忙不迭的离开了?安北王府。

    只是马车刚入闹市,就?被迎面而来的马车拦住了?去路。

    看着车厢内的凤思楠,刘清山淡淡道:“礼公主这是何意?”

    凤思楠嘴角浮上一层笑意:“想刘姨了?,所以想请刘姨过府一叙。”

    说的是请,但语气坚决不容有辩,刘清山坐的四平八稳:“老身不甚荣幸,只是济世堂事?务繁杂,老身实在抽不开身,望礼公主海涵。”

    凤思楠笑意敛起,一脸悲意:“在隐瞒磐宁疫疾一事?上,本宫确然有错,刘姨待本宫从来亲切疼爱,如慈母一般。”她放缓了?声气,柔声道:“稚女犯错,您再如何生气,随意责骂便是,因何不能原谅?”

    刘清山抬了?抬眼?皮子,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显然对凤思楠的言辞并不买账:“礼公主折煞老身了?,您乃天之骄女,凤女凤孙。老身万万不敢以慈母二字自居,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她幽幽又道:“至于磐宁一事?,殿下有殿下的打算,老身一介白衣,实在不懂政要之事?。殿下如今毒素已清,身体康健,老身于您而言再无用处。”

    她的语气中带着冷漠,仿佛已经与凤思楠划清了?界限。

    凤思楠喟叹一声,很受委屈的摸样:“刘姨如此,阿心亦如此。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宫真的知错了?,为何你们?都?不愿再给本宫改过机会?”

    刘清山恍然,原来她是为温心而来,于是转眸,浑浊的瞳仁定定落在凤思楠的脸上:“心儿这两?年手下经营的店铺林林总总盈利几?万两?,七成都?进?了?殿下的口袋。殿下也该满意了?。”

    凤思楠满不满意刘清山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被凤思楠邀请入府喝茶了?。

    温心得知这一消息时,正忙着在厨房做酱猪肝,闻言瞥向丛宽:“习云还说什么了??”

    别院的小厨房真的不好?用,丛宽呛的眼?泪直流:“没有,就?说了?这么一句。”

    温心气闷的摔了?锅盖,叉腰生了?半天闷气,素瑾又小跑进?来:“郎君,文?郎君来看你了?。”

    温心:“……”

    这厮哪是来看他的,分明是找借口来看安北王的。

    师父于凤思楠有救命之恩,凤思楠自不会胡来,温心只得将刘清山的事?放置一旁,匆匆赶至别院外时,文?雅珺已寻了?过来。

    彼时的祝佩玉正在廊下晒着太阳,看着盛装而来的文?雅珺,眼?皮不由抽动了?一下,本想起身离开,奈何自己‘重病缠身’,只能乖乖的躺在廊下,一边饮着温心煮的红枣茶,一边被迫听起了?郎君间叽叽喳喳的私房话?。

    起初,文?雅珺还有些放不开,后见祝佩玉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索性视她于空气。

    祝佩玉有些生无可恋,直到?文?雅珺提及占星台时,平静的脸上才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明明都?是上好?的木材,地基也牢固,却无端塌陷了?,陛下好?一番震怒,将母亲重重斥责了?一番。”文?雅珺愤愤难平:“不是说尤怀是天神下凡?这点场面都?镇不住,算什么狗屁的神子。”

    温心急忙抬手,拦住他的口无遮拦。

    文?雅珺后知后觉自己身处安北王府,连忙掩住嘴偷偷瞥了?祝佩玉一眼?,却见祝佩玉静静看着自己。

    她的面色惨白,眼?神冷漠,浅棕色瞳孔无波无澜,像是一潭死水,映照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表情中也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情绪都?被冰封了?,留给他的只有冷漠和疏离。

    这女子当真无礼,除了?生了?一张好?皮囊,文?雅珺甚至不明白温心喜欢她什么,偏偏安北王也十?分信任她。

    文?雅珺不好?发作,只能求助似的看向温心。

    温心忙扯了?扯她的衣裙:“妻主~文?郎君说笑的。”

    祝佩玉目光不转,但神色稍许柔和了?一些:“一直忘了?问,文?郎君怎么会与温心交好??”

    第45章

    两人相识也属意外。

    前年迎夏时节,太?湖桥突然?崩塌,文雅珺不幸落入水中,因此生了一场大?病,病情一直未见好转。文家上下焦急万分?,四?处寻医问药,最终找到了刘清山。温心作为刘清山的得意门?生,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照顾文雅珺日常起居的重任。

    温心与其一来二去便成?了好友,也因为文雅珺的引荐,温心成?功融入了京城儿郎的圈子。佳人卿能有后来的销路,文雅珺的引荐功不可没。

    祝佩玉了然?,状似随意问:“太?湖桥监造官,应该也是文郎君的母亲吧?”

    文雅珺点?头,颇为沮丧道:“祝吏书不提我都忘了,前年母亲也因太?湖断裂得了陛下好一番训斥呢。”

    祝佩玉静默几?息,忽而冷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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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雅珺不解其意,只觉得她在笑话自己的母亲,不由气急不悦,温心也觉得祝佩玉这笑的有些?不合时宜。

    正要出言替其转圜几?语,就听祝佩玉道:“太?湖桥在皇宫附近,与护城河相连,这座桥不仅是交通要道,更是京城的重要象征,因其重要性,陛下一定十分?重视,想必文大?人绝不敢再此事怠慢,是也不是?”

    文雅珺蹙眉:“自然?!”

    祝佩玉又道:“占星台是神子受天意点?化之地,这关乎到我朝的国运昌盛,陛下对此异常重视,想必文大?人也不敢轻慢应付,是也不是?”

    文雅珺:“我的母亲对朝廷忠心耿耿,对陛下尽职尽责,从不敢有半点?私心。祝吏书,你?这样一再追问,到底是何用意?”

    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悦,显然?对祝佩玉的连续质疑感到厌烦。

    “没什么用意。只是觉得如此用心,竟还屡屡出错,想必是流年不利吧。”祝佩玉双目微微一瞬,目光淡远投向远方:“不过也不打紧,也许文郎君与安北王的婚事一完,文大?人就时来运转了呢。”

    文雅珺眉头蹙得更深,霍的起身冷声质问:“祝吏书是在暗讽我的母亲靠联姻手段巩固官位吗?”

    “你?误会了,明人不说暗话……”祝佩玉目光幽幽瞥向他:“我是明讽。”

    “你?!”

    文雅珺脸色登时胀红一片,哆哆嗦嗦的横着祝佩玉半天,最后实说不出什么,只能冷眼瞥着温心。

    眼见温心有些?难堪,祝佩玉将?他的手握在掌心,半丝愧疚也无,只闲闲道:“不送。”

    文雅珺怒气冲天,心道等他做了安北王夫,定要给祝佩玉好看。只是当下也不能轻饶了她,于是端起面前的杯子,一股脑将?盖碗里的茶全泼到了她的脸上。

    温心愕然?:“你?干什么?”急忙起身为祝佩玉擦拭脸上茶渍。

    文雅珺横他一眼,眼中全是对不争气秘友的控诉:“这就是你?日夜念叨了两年的妻主?有点?出息吧你?!”

    说罢,拂袖而去。

    茶水有些?烫,温心也顾不上愤而离席的文雅珺了,急忙取了帕子浸在凉水里,为她小心敷面。

    “他那脾气火爆,自幼被惯坏了的,你?说你?惹他干嘛。没烫到吧?”

    刺痛感渐渐消去,祝佩玉掀开敷在眼上的帕子,浅棕色的眼眸凝神看他:“若我没猜错,早在选夫宴之前,文郎君便已知晓自己将?是未来安北王夫钦定的人选了吧?”

    温心指尖一顿,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浅棕色的眼眸中泛起嫌恶的光:“太?湖桥崩塌与占星台倾圮,表面看起来,似为重大?工程失误,然?而,需更换的木料寥寥无几?,微不足道。工部尚书虽遭女?帝斥责,却能以此为良机,得以向圣上请命,索取重建资财。如此一来,文大?人非但?未受损失,反在这场变故中,获得丰厚回报。”

    祝佩玉言辞间透露出对此事背后可能潜藏的微妙利益关系的深刻洞察,其语气中不失一丝玩味,似乎在暗示这一连串的不幸事件背后,或许隐藏着更为复杂的猫腻和利益输送。

    温心愣了须臾:“文雅珺受伤之时,我多次踏入文府的门?槛。所见之处朴素无华,文大?人亦颇为节制,不喜靡费,这样的作风,倒不像是贪官作为啊?”

    祝佩玉淡淡道:“这些?猫腻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可对于那些?同样在工部任职的官员来说,这些?细微之处却是昭然?若揭。文大?人清流之姿,从一介布衣起家,一步步攀升至今日之高位,其间未曾涉足党争,亦未有显赫的靠山。若那两桩事端并非偶然?,而是因其才不胜任所致,那就更蹊跷了。难道她麾下之人皆是忠厚老实之辈?这么大?错处,竟无一人有觊觎其位之心,有借此拉她下马的野心欲望?那工部委实是个欢乐场了。”

    温心拧眉深思。

    祝佩玉观他神色,徐徐又道:“因此,文大?人背后必有贵人相助。三品大?员,有能力为其提供庇护者屈指可数,而这些人均非慈善之辈。庇护之下,必有代?价。所以建筑的重建资财最终到底到了谁的口袋,排除一下就有答案。”

    温心心中惴惴,沉默半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祝佩玉转念又想到凤思霜,浅棕眸色慢慢浮出一丝凉意:“咱们殿下一心为民?,并无半点?争夺权位的私欲。一旦文雅珺与殿下喜结连理,那么殿下无疑将?成?为文大?人明面上的坚实屏障。在那一刻,任何对工部事务的质疑之声,都将?在对安北王声望的信任下黯然失色。这样的联姻,对于文大?人来说,无疑是权力的进一步巩固,它将使他在朝堂上的地位稳如泰山,坚不可摇。届时,文大?人作为岳母,若有意引导殿下成?为一位忠贞不渝的臣子,效忠于一位英明的君主,以殿下那纯良的性情,她恐怕迷迷糊糊的就掉进了朝堂漩涡里,最后被人利用的毛都不剩!”

    温心只觉心头震动,他没想到只是建筑纰漏下的两件小事,背后竟纠缠出这么大?一张网。

    “妄想将?殿下当做棋子者!”祝佩玉一把掀开脸上的帕子,扔进了水盆里,登时水花四?溅,满地狼藉:“天道不容!”

    天道:【……】各人喜好,请勿上升天道。

    祝佩玉生了好大?的气,转头就将?自己埋进了书房。

    直至日落时分?,顶着个爆炸头出了房门?,在别院绕了好大?一圈,才在凉亭里看到喂兔子的素瑾。

    素瑾依旧有点?怕人,急忙抱着兔子垂首而立:“娘子。”

    祝佩玉:“温心不在,丛宽也不在,去哪了?”

    素瑾:“郎君去了礼公主府。”

    祝佩玉:“……”

    素瑾急忙又道:“殿下和蒋副将?也去了,说是去接刘神医。”

    祝佩玉默了几?息,转念意识到了什么状况:“去多久了?”

    素瑾抬头看了眼天:“约莫一个时辰了。”

    见祝佩玉点?头,素瑾又问:“娘子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做。”

    祝佩玉看了眼他手里的兔子,下意识道:“麻辣兔头?”

    素瑾登时抬眸,圆圆的眼睛写满了惊愕。

    祝佩玉呵呵一笑:“我开玩笑的。”她转身走?向回廊:“我去逛花楼了,晚点?回来。”

    素瑾的眼睛又瞪圆了一些?:“……啊?”

    凤思楠手下有一家茶楼。

    其外表看似朴素而充满文人雅韵,实则暗藏玄机,其内里的运作颇为复杂。在本朝,官员不得涉足低俗之地,然?而这家茶楼却因其独特的魅力,深受各部官员的青睐。其中的侍者,个个皆是擅长?交际的高手,他们以美酒美色为媒介,令官员们沉醉其中,不知不觉间吐露心声。

    因此,凤思楠私下里将?这家茶楼戏称为“小息楼”,意指此处为小憩之所,亦是各类小道消息的汇聚之地。在这里,官员们在轻松的氛围中放下戒备,不经意间便将?官场的秘辛泄露,使得这家茶楼成?为了她获取朝堂消息的绝佳场所。

    茶楼叫什么,祝佩玉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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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什么位置,她也不知道。

    所以拒绝了孔眉要拉她的请求,跟个没头苍蝇似得走?在长?街。

    彼时,一辆马车忽而停靠在她的身侧,祝佩玉仰头看向车窗,原来是宣府的马车。

    当即笑容堆满,躬身揖礼:“小的见过宣大?人,今夜无风无月,确实适合巧遇啊。哈哈。”

    宣颖然?居高睨她:“祝吏书这是要去哪啊?”

    “看不出来吗?”祝佩玉直起身垫了垫腰间的荷包:“喝花酒啊,宣大?人要一起吗?”

    宣颖然?冷哼一声,到底是年轻人,又不是她们宣家的小辈,宣颖然?自也懒的理会。

    “埋尸之人是赵府的一个苦力,后被赵固灭口了。所以赵固只知晓尸体埋在了城外十里左右的位置。”

    城外十里左右?她记得赵固的确是和五皇女?这么说的,但?十里左右的范围也不小啊。

    祝佩玉直觉挖尸又将?尸体抛在赵府湖景的人,就是凤思楠。但?想必她也不会废那功夫去跟踪赵固。唯一的解释就是,埋尸地恰好在凤思楠的地盘。

    凤思楠不是跟踪赵固从而知晓了她的龌龊事,而是她或她的人当夜恰好在那附近,被她发?现而已。

    可惜宣颖然?带来的消息没甚作用,所以祝佩玉微微一笑:“辛苦宣大?人还记得小的所请。”

    宣颖然?也不知她为何会对藏尸地感兴趣,不过她既有所求,同赵固打探一句也不费什么口舌。

    “对了。”宣颖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仵作从乌郎君的衣领里发?现了一片桦树叶,兴许是埋尸时不小心带进去吧。”

    桦树?

    祝佩玉默了几?息,心中似乎有了方向,再次躬身一拜:“有劳宣大?人,小的不胜感激。”

    宣府的马车很快走?远了。

    “跟着她。”宣颖然?浑浊的眼瞳闪过一抹精光:“看看她要干点?什么。”

    车厢阴影里的人应了是,一转身,便混入了热闹的人群里。

    第46章

    雅致、幽静、偏僻却不偏远,楼外的隐僻地?儿还停了不少的马车。

    找到了。

    “致远茶楼?”

    祝佩玉啧啧称奇,这?名字的确深得文人雅客所喜,所以她转身走?了。

    毕竟她也算不上文人雅客,不过是个俗人而已。

    戌时稍过,祝佩玉拖着疲惫的双腿,终于回到了府邸。安北王府依旧寂静无声,祝佩玉轻车熟路地?步入了凤思霜的院落。彼时,安北王与蒋副将正低声密谈,似在谋划重?大事宜。听到声响回过头,纷纷愣在了当场。

    得知祝佩玉逛花楼的消息,三人表情各异。蒋幼柏猜想祝佩玉或许想在生命终结前放纵一番;凤思霜则认为温心未能激起祝佩玉的兴趣,故而另寻他人尝试。

    至于温心……

    其神色过于平常,平常得令人不寒而栗,于是两人默默遁了,正考虑是否接应祝佩玉时,她自己回来了。

    发?丝散乱,衣衫不整,且显得极为疲惫。

    “你去?花楼了,”蒋幼柏满脸疑惑:“却未留宿?”

    凤思霜认为这?并非重?点:“难道你的身体真的不行了?”

    祝佩玉:“……”

    祝佩玉确实感到疲惫,又因连饮了数家茶楼的茶而精神亢奋。

    “小的有一事,需请殿下亲自走?一趟。”

    原本祝佩玉只想与蒋幼柏商讨此事,但又担心凤思楠培养的亲兵会对?她不利,届时无人照应。

    凤思霜则不同,她武艺高强,想必对?兵器铸造与士兵训练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请她去?核实此事,再合适不过。

    能请她亲自出马定非小事,凤思霜显得有些兴奋,毕竟整日困于府中,几乎要闲得发?慌。

    “说。”

    这?件事不宜直言。

    不然以凤思霜和蒋幼柏那性子,分分钟就能落入他人言辞陷阱,将她出卖的毛都不剩。

    祝佩玉想了想,拉着两人缓缓落座,一番斟酌后,她以细腻的言辞,将凤思楠栽培亲兵之?事,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席间的谈笑。她的言语中未有半分武断,仅以京城近日之?动向为依据,轻描淡写地?表达了自己的揣测。

    “你倒是敏锐。”蒋幼柏最先反应过来:“我就说嘛,赵固那个酒囊饭袋,想找她的麻烦轻而易举,谁会闲的没事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若是被人意外发?现,那就说得通了。”

    凤思霜凤眸微深:“那处桦树林本王知晓,经你一提醒,确实是个训练侍卫的好地?方。”

    桦树林茂密高大,枝叶繁盛,能挡住阳光,藏身其中不易被发?现。树木错综复杂,亦可以作为障碍,训练他们?敏捷身手。秋时落叶铺满地?面,可以练习轻步,不让落叶发?出声响,而且那片白桦林附近还有水源,还可以练习水下潜行。

    若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暗卫,从护城河内悄无声息的潜入皇宫大内……

    一想到那画面,凤思霜彻底坐不住了,拉着蒋幼柏就往外冲。

    两人身法矫健,不消片刻便融入夜色。

    祝佩玉也缓步回了别院。

    温心迁居别院后,祝佩玉的房舍稍显狭窄,难以容纳其随行之?众。于是,凤思霜慷慨赐予祝佩玉额外两间房舍,一为安置温心长随等人;二是希望祝佩玉能安心养病。

    祝佩玉拱了拱鼻子,其实她的病有人打?扰也不打?紧。

    于是望着隔壁还铮亮的卧房,祝佩玉犹豫几息后咳的好大声。

    卧房门?嚯的开了,温心疾步而来将祝佩玉搀扶室内,好一番安置,才面色不虞问?她:“花酒好喝吗?”

    温心出来的急切,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蚕丝寝衣,寝衣的质地?轻柔,将他那身形勾勒的清晰可辨,玲珑有致。

    屋内烛火微暗,温心黑发?如瀑,随意地?披散着,凭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风情。

    祝佩玉懒倚床头,闻言一把拉着他的手将他拉进怀里:“与君相比,寡淡无味。”

    说罢,女子颔首,带着一丝清浅的温柔覆上了他的唇。温心初时有些抗拒,却被女子的坚定牢牢锁在怀里,本是浅尝辄止的吻意,也因男子的推拒而变得愈发?热烈。吻意转瞬就变得深邃而炽热,如同夏日烈阳,炙热而直接,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融化。

    呼吸变得急促,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久久,温心在这?股情感的激荡下,如同春水初融,所有的防备和坚强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内心壁垒被女子的柔情打?破,最后,他无力地?趴在了女子的怀中,像一只被温柔抚摸的猫儿一般,温顺而依赖。

    内心的涟漪渐渐平复,祝佩玉轻抚着他的发?丝:“我就带了一荷包铜钱,哪够喝什么花酒?”

    温心脸色稍霁,不过女子也察觉不到,故而,气闷道:“赶明儿我给你备些银票,让你喝个够!”

    祝佩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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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佩玉无奈,不再执着这个话题:“刘神医可接回了?”

    提及师父,温心马上又心烦意乱起来:“未曾。”

    祝佩玉沉默几息,宽慰他道:“刘神医于她有救命之?恩,她不会轻举妄动的。你若信我,只需等上几日,她便自顾不暇,届时定会放刘神医安然出府。在此期间,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不必急于一时。”

    温心闻言,抬头看向她,浅棕色的瞳仁中满是柔光。她的容貌清丽脱俗,平素总是冷着一张脸,除了安北王府的人,她似乎很少对?他人好颜色,包括自己。

    可现如今,她看向自己时,眉眼间也会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春风拂面,让人心生暖意。

    温心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听她言辞恳切从容,意外的,让他很安心。

    只是……

    温心满是担忧:“那你的毒怎么办?”

    祝佩玉抿了抿唇,掐着他的脸颊笑说:“要不……我求求上天?让它别收我?”

    温心:“……”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温心气闷起身:“我去?看医书了,你早些睡吧。”

    温心将烛火熄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祝佩玉怅然若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睡的挺好的,只是天微微亮时,她做了一场噩梦,梦中出现了两条巨蟒将她死死缠住,勒的她差点喘不过气。

    她猛地?睁眼,竟见蒋幼柏骑在她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握着她的口鼻。

    蒋幼柏冷言道:“不准叫哦。”

    双手一松,祝佩玉如同溺水之?人破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半天才不满控诉:“你要搞死我?”

    蒋幼柏眨眨眼,伸手指了指不远处。

    天幕微亮,朦胧的光线透过窗棂,只能勉强将人勾勒出一团模糊的轮廓,可祝佩玉还是认出了那个黑影的主人。

    “殿下?”

    房中沉寂片刻,凤思霜才轻轻‘嗯’了一声。

    祝佩玉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察觉她情绪有些消沉,不由看向身侧之?人。

    蒋幼柏重?重?叹息一声:“二殿下也太大胆了,何止偷偷培植亲卫?那林后有座山都被掏空了,我和殿下进去?看了,竟是在锻造兵器。”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仿佛亲眼所见的景象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默了几息,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是君后之?女,又是嫡出,身后还有庞大的族系支持。她何至于此啊?”

    蒋幼柏十分的疑惑和不解,即便女帝没有那么的疼爱她,可她若真想夺权,大皇女和五皇女未必是她的对?手。

    祝佩玉沉默良久,她的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更深层的含义:“兴许她是喜欢……”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犹豫,仿佛在权衡着言辞,但最终,她的声音坚定了下来,“……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吧。”

    看来今夜的场面太过宏大,就连有着战神之?称的凤思霜都蔫了。她曾一人深入敌营,也曾震退过几万大兵,尽显其勇谋兼备。

    然而,此刻她的身影在微亮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孤寂。

    祝佩玉下榻行至她的左右,蹲在她身侧,目光中带着关切与柔和,轻声问?道:“殿下怎么了?”

    凤思霜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过与自责,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要是本王也有那么多银子,过往战役何至于牺牲那么多人?”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逝去?将士的深切哀悼,以及朝廷未能提供足够支持的痛恨。

    安北军最缺银子,粮草、马匹、兵器、甲胄、士兵冬日的棉衣,十几封奏折发?回京城,女帝才能施舍她几千两,平均到数以万计的士兵身上,还能剩下什么?

    培植亲卫耗费之?巨,犹如无底之?渊;而冶炼兵器,更是如同烈火焚金,每一件利器的诞生都伴随着金钱的灰飞烟灭。

    而这?些凤思霜极度渴求的,凤思楠却随随便便就能拥有。

    她身为皇女,居于繁华之?地?,无需亲赴战场,亦无需戍守边疆。然而,待时机成熟,她将率领那些亲卫、那些兵器,对?那些守护宫城十余载的禁军举起无情之?刃。

    这?一切,仅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凤座,为了她一人的野心与私欲,竟令同袍相残,兵刃相向。

    凭什么?

    就因为那些人不如她高贵?她就能随意去?掌控他人生死?

    凤思霜拳头紧攥,似做了很大的决心:“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祝佩玉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天亮后,大皇女为期三个月的禁足就结束了。殿下只需将消息传递给?她……殿下心性纯良,不善朝堂风波。”

    她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以及对?局势的掌控。

    “所以殿下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让蛰伏的毒蛇探出头来,自有另外两股势力与其周旋,咱们?只需静观其变就好。”

    第47章

    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宣府还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

    主屋的走廊上,侍女们轻手轻脚地穿梭着,她们手中端着水盆,准备为主人洗漱。她们的脚步轻盈,生怕打扰了主人的清梦。水盆中的水清澈见底,映照着她们专注的面容。

    左亦同样侯在屋外,不多时耳尖轻动,她听?到屋内传出窸窣声响。

    宣颖然?醒了。

    侍女们有条不紊的踏入房内,伺候家主洗漱。待众人退出后,左亦方才入内:“大?人。”

    宣颖然?已年过半百,不再喜浮夸艳丽的衣裙,反倒是着了一袭清淡素雅的长衫,闻言挽了挽衣袖:“如何?”

    左亦颔首道:“昨夜,卑职如影随形,一直跟随祝吏书左右,她似在寻觅一处茶楼。观其举止,应该对?茶楼之具体?所在不甚了解,故而每逢茶楼便踏入其中,细致察看每一处细节后悄然?离开,继续找寻。如此反复,终于在西?三街之外的一处幽静地儿,发现了一家‘致远茶楼’。”

    “致远茶楼?”

    宣颖然?的双眸微眯,一抹深思掠过她的眼底,这个名字……她仿佛在哪里听?过。

    见她沉默不语,左亦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轻声继续说道:“此次祝吏书并未贸然?踏入,而是……”

    察觉到左亦话语中的犹豫,宣颖然?转过头,她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锐利:“什么?”

    左亦轻轻抿了抿唇:“她似乎早已察觉到小人的存在,还命小人现身。”

    宣颖然?闻言一怔,左亦跟随她多年,其潜行之术宣颖然?自是了如指掌,若是追踪凤思霜被发现也算情有可原,可祝佩玉那个小辈?不免让她心生疑窦:“她精通武艺?”

    左亦摇了摇头,回答道:“小人观察之下,她并无半点武艺在身,其体?态虚弱,显然?只是个寻常之辈。”

    宣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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