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对方毫无动静的状态,禾月心里生出了几分怀疑。
难道说,铁肠之前挽留他的那些举动都是装出来的?或者,铁肠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在外面另寻新欢?!
这些念头让他心烦意乱,但这之后,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禾月以为是服务生,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喊道:“谢谢,不需要客房服务。”
门外的敲击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更加急促而坚定,仿佛门外之人有着非见不可的理由。
他皱了皱眉,疑惑与好奇交织,最终驱使他强打起精神,拖着沉重的步伐打开了房门。
门外,铁肠那张熟悉的脸庞赫然出现在眼前。
禾月一愣,大脑短路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你?”
铁肠显然是预料到了禾月的反应,不等禾月多问,他便一把抓住禾月的手腕,将禾月推进屋内。
他将禾月按倒客厅的沙发上,自己的身体也随之压了上去,随即,他以一种近乎本能、轻车熟路的方式,吻上了禾月的唇,带着某些急不可待。
禾月仍旧在怔忪中,当感受到对方唇间的温暖与熟悉时,理智很快又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猛地推开铁肠,急切地提醒道:“门!门还没关!”
如果一幕被同样住在酒店的其他同事撞见,那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铁肠似乎不在意禾月的担忧,他一手捏住禾月下颌,几乎是以一种霸道的姿态重重噬咬着他的唇,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碾碎吞下。
空气中弥散着充满占有欲的熟悉气味,被四周的高温蒸发殆尽,让禾月感到一阵眩晕。
当他终于被放开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只能轻伏在铁肠的肩头,微微喘息着,试图平复自己的心跳。
铁肠的手背轻轻划过禾月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与刚才的激烈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低声道:“好了,我要走了。”
禾月此时脸上还泛着一抹淡淡的红晕,他用手掩住嘴,诧异地抬起头来,问道:“去哪儿?”
铁肠平静地回答:“坐飞机回国,因为我明早还要上班。”
他语气平淡,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笨蛋!”禾月急了,用力地戳了戳铁肠的额头,“坐飞机要十几个小时,等你回到总部,天早就亮了,你哪里还有时间睡觉?!”
“对了,还要留出睡觉时间……”铁肠沉吟了片刻,然后坦率地表示:“我没想到这点。”
禾月又好气又好笑:“你没听说过‘视频通话’这种东西吗?”
然而铁肠却紧紧抱住他,低声道:“但我不想只用视频跟你通话,我想见你,我想闻你身上的气味,哪怕只是一面——”
“轻……轻一点!”禾月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再用力的话,就要去地狱见我了!”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铁肠一直没给他发消息——因为铁肠一直待在飞机上,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铁肠就是这种脑回路清奇的人,他并不觉得“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只是为了跟恋人见一面再返回”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对他来说,能够亲眼看到禾月,亲耳听到他的声音,就已经足够了。
禾月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承载了所有的无奈与妥协,最终化作一句轻语:“算了,帮我收拾行李吧,我这就跟你一起回去。”
“回去?”
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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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点头:“嗯,我要跟你一起回国。”
铁肠犹豫地开口:“但,你不是说这次出差是个难得的机会,可以好好放松一下,整理思绪吗?”
禾月翻白眼:“否则怎么办,让你一个星期内来回奔波,就为了见我一面,这对你公平吗?”
出差只是借口而已,他只是想借这个机会一个人静静,何况福地队长说过,如果他反悔了,随时可以回去。
“别傻坐着,去把我的衣服收拾一下!”他板着脸命令道,“我去浴室收拾洗漱用品。”
禾月走进浴室,里面水汽氤氲,镜面上的雾气模糊了视线。
禾月抬起头时,无意间瞥见镜中自己唇角那抹未消的吻痕,他手指不由自主地轻轻触碰上去,抚摸着那殷红的印记。
回想起刚刚那一幕,禾月脸上泛起一丝滚烫。
没出息。他在心里骂自己,kiss过这么多次了,为什么还会因为这种事难为情?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条野那句话——他喜不喜欢铁肠,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的问题在于,铁肠无法离开他,他也离不开对方。
64 第 64 章
◎“让禾月活下来”◎
为了避嫌, 他们两个分别乘坐了两班不同的飞机回了国。
下了飞机后,禾月前去传送带取了行李,这过程中他一直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鬼鬼祟祟,像是正准备偷地雷的罪犯。
这之后, 他们在机场的洗手间汇合, 铁肠从禾月手里接过行李, 诧异道:“你怎么了?”
禾月压低声音:“笨蛋,这周围还有猎犬的同事呢。等会儿离开的时候, 我们两个要分开走, 如果我们一起回家, 会被别人怀疑的。”
铁肠正准备开口说话, 但他口袋中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快速地扫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信息内容。
禾月不经意地问道:“是谁发来的消息?”
铁肠抬眼望向禾月,目光中闪过一丝奇怪的情绪波动。
“没什么, 是条野发来的。”铁肠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随手把手机放回,“关于任务的事情。”
说完, 他将手中的行李递给了禾月:“我现在有个任务需要处理,要去跟条野汇合。猎犬的专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会有人送你回家。”
任务?
不对劲。
铁肠今天确实有一个任务, 但并不是与条野共同执行的任务,而是一个单独行动, 主要是为了清理一些犯罪分子的例行工作。
那么,铁肠为什么要去跟条野汇合?他在撒谎。
禾月心中疑惑, 但是他并没有直接问出口, 而是拉住了正准备离开的铁肠的胳膊。
“别走。”禾月倚在铁肠肩头, 软绵绵地央求道,“你就不能先陪我回家待一会儿吗?”
铁肠伸手摸了禾月的头发,柔声回答道:“抱歉,我会尽快回来。”
禾月却不依不饶,语气带了一丝强硬:“不行,你不准走。”
铁肠:“……”
禾月:“你敢走,今晚就别想跟我doi。”
看着铁肠脸上露出的为难神情,禾月忽然贴近铁肠的耳畔,低声提议道:“除非,你让我摸一下你的腹肌。”
*
一小时后,铁肠前往了条野的休息室,跟等待在那里的条野见了面。
铁肠身上沾满了禾月的气味,让条野直皱眉:“你跟禾月前几天不是吵架了吗,这么快又和好了?”
“和好?”铁肠疑惑,“我们从没吵过架。”
条野:“白痴!你们明明经常吵架,禾月不是经常动手打你吗?”
铁肠并不觉得那是吵架,毕竟,一只没长牙的幼猫无论再怎么狠狠咬你,都无法对你造成威胁。
铁肠:“我喜欢他打我。”
条野再次叹了口气,摇头道:“所以你是白痴啊,你们两个都是白痴,刚好配对。”
他们两个在轻松的氛围中绊了一会儿嘴,总是如此,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能让他们在针锋相对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
“好吧,我们来谈谈正事。”
条野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透露出几分凝重:“关于天人五衰的调查没有任何进展,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正在策划或即将发动恐怖袭击。”
铁肠沉吟片刻后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能一直在错误的方向上寻找答案?”
条野点点头:“我仔细复盘了所有线索,包括那次火车上的事件。种种迹象表明,那并非天人五衰所为,而是由一个名为‘死屋之鼠’的组织参与其中。”
“我们对这个组织了解的不多,我会继续调查的。”
铁肠闻言:“条野,多谢你帮我调查这些事,如果没有你,我没法坚持到现在。”
条野听到铁肠如此直白的感谢,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下意识地别过头去,故作嫌弃地说:“肉麻!要不是为了禾月,我才不想帮你。”
话锋一转,条野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不能让上一世的事件重演,禾月的安全必须放在首位。我们要尽快查清‘死屋之鼠’的底细。”
二人没发现,铁肠的衣服下面,黏着一枚监听器。
之前在机场的时候,禾月借着摸腹肌的机会,故意在铁肠衣服里面粘了一枚监听设备。
此时在遥远的另一侧,禾月正坐在家里,一手轻轻摇晃着盛满冰淇淋的杯子,另一只手则紧握着通讯设备,耳朵紧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监听着铁肠与条野的每一句对话。
此时,条野又问道:“那本书还在保险柜里?一直放在那里也不安全,找个机会把它挪到别的地方去吧。”
保险柜?禾月在心里默默咀嚼着这三个字。
他记得,铁肠休息室里的确有个保险柜。
然而对面的铁肠表示:“干脆,直接将书销毁。那种东西留在世上只会带来灾难,或许还会引发新的一轮世界毁灭。”
听到“世界毁灭”四个字,禾月心底一沉。
条野的回应则显得更为谨慎:“我理解你想要保护禾月的心情,但我们不了解‘书’的底细,贸然销毁它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后果,也可能会引起禾月的注意。”
随后,他又补上一句:“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禾月知道。铁肠先生,你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千万不要在禾月面前说漏了嘴。”
条野最后的补充,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禾月隔绝在了真相之外。
这一边,禾月关掉了监听器,倚在沙发上陷入思索。
他们口里的“书”是什么?禾月咬着冰淇淋勺子,毫无头绪。
看起来,铁肠休息室里的保险箱里藏着秘密。
那,他就亲自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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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禾月找了个借口回到总部,独自来到铁肠的休息室。
悄悄关上门后,他的目光在空旷而整洁的房间内游移,最终定格在那面墙壁上——那个保险箱就隐藏在墙壁后面。
不久之前,禾月搜查过这个保险箱。他试图将保险箱打开,却发现箱子是用厚厚的铁整个浇筑成的,上面没有锁和开口。
似乎,它的主人一开始就抱着“不会再把它打开”的想法。
那时候禾月用仪器扫描了箱子,发现里面只是放着一本书。
想要打开箱子,就必须用机械手段直接将箱体破坏,禾月担心被铁肠察觉,就放弃了探究的念头。
“它会引起世界毁灭。”铁肠曾如此郑重其事地说过,“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禾月知道。”
一本书而已,会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而且不能被他知道?
禾月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子,小心地打开墙上的机关。眼见保险箱从里面露出,他又从背包取出一台微型切割机。
“乖,不要闹出太大的声音。”禾月举起切割机,对着墙壁喃喃自语,“不会很痛的。”
随着机器轻微的嗡鸣声,保险柜四周的铁皮被细致地锯开,细微的切割声都在空气中回响,带着即将揭开真相的沉重感。
终于,当最后一片铁皮应声落地,那本略显陈旧的书籍出现在他眼前。
它静静地躺在保险箱的角落里,封面上的颜色已褪去光泽,除了过于陈旧之外,它看上去没什么稀奇之处。
“什么啊。”禾月有些失望,“真的就只是一本书啊?”
禾月的手伸向书本,然而指尖触碰到书页的那一刻,一股突如其来的电流般的感觉瞬间贯穿全身。
他身体颤抖一下,脑中掠过一阵剧痛,这使得他手指痉挛,书本掉落在地。
一阵风不知从何处而来,穿透了室内的宁静,也吹动了那本书籍的页面。只见中间的书页轻轻翻动,露出了一行行用猩红色墨水书写的文字——
“让禾月活下来”
“让禾月活下来”
“让禾月活下来”
整整十几页,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却又显得凌乱无章地重复着那几个触目惊心的字眼,这几个字如同烈焰般跃然纸上,猩红色的字体刺眼而震撼。
这是什么?
剧痛让禾月跪坐在地上,他无法思考,用痉挛的手指抓住地毯,一手捂住胸口,开始痛苦地呼吸起来。
脑海中仿佛被狂风席卷,无数碎片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如同锋利的刀片,刹那间切割开他紧锁的心门,灌入那片曾经平静如今却波涛汹涌的脑海。
这是什么?
某些声音环绕了他,那些声音时远时近,时清晰时模糊,如同鬼魅在他耳边低吟浅唱。
这是什么?
是什么?
是——
“禾月?”
正当禾月沉浸在混乱之中时,一道熟悉而温暖的声音穿透云层,照进了他混沌的意识。
禾月颤抖着转过头,看着正站在门外的铁肠。
铁肠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中被拖出一条长影,他那双淡漠的瞳孔复杂而深邃地望着禾月。
65 第 65 章
◎“四处乱跳的笨蛋”◎
禾月的头还在疼着, 有无数细小的利刃在颅内肆意切割,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感如此强烈,将他每一条脆弱的血管都逼至爆裂的边缘。
他被报道沙发上, 无力地伏在铁肠怀里,许久之后, 那因疼痛而急促紊乱的呼吸才在铁肠的安抚下慢慢减缓, 变得悠长而沉重。
“那是什么?”禾月的声音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伸出手指,指尖轻轻却又不安地指向那本书, “我一砰到它, 头就好疼——”
铁肠没回答, 而是犹豫着问道:“你, 想起来什么了吗?”
禾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抬头望向铁肠, 眼中满是迷茫:“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铁肠抱紧怀里的人,用更加温柔的声音安抚道, “还疼吗?要不要吃药?”
其实,禾月有些心虚,毕竟他刚才大张旗鼓地用切割机锯开了墙上的保险箱, 这样的行为无论如何也难以解释得通。
果然,铁肠安慰了他一阵后, 又突然问了句:“你是怎么注意到墙里面有个保险柜的?”
禾月迅速编织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谎言:“是你夜里说梦话告诉我的。”
铁肠:“我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禾月见状,故意贴近铁肠, 露出更加柔弱无助的表情:“你就是说了嘛, 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可不是那种会偷偷监视你的人, 你知道的。”
“我只是太好奇里面装了什么,才会忍不住想要打开看看的……恋人之间不能存在秘密的,不是吗?”
看着铁肠脸上依旧未消的疑虑,禾月立即伏在铁肠肩头,纤细的身躯因微微颤抖,眼中迅速聚起一片水雾,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好疼……我的头要疼死了。”
“别哭。”铁肠迅速慌了,“我带你去看医生,你先忍一下。”
“我不去~”禾月趁机将脸深深埋进铁肠的怀里,小声道,“只要靠在你怀里,我就觉得好多了……”
铁肠的手轻抚着禾月的后背,试图给予他更多的安慰。
禾月就这么枕在对方怀里,啜泣声越来越低,眼神也逐渐冷了几分。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目前来看,这一切的谜团或许只有那个传说中的“预言家”才能解开。
是时候去找那位神秘的预言家好好谈谈了。
*
第二天清晨,禾月独自回到了异能特务科。他来到坂口安吾的办公室外,没有丝毫犹豫地直接闯入。
“坂口先生!”
他大吼一声,惊得桌子后面的坂口安吾一抖,咖啡杯差点扣在头上。
“禾月?”坂口安吾惊愕地看着他,语气中带了责备,“你又想干什么?”
“我要见那个预言师。”禾月的声音清晰而坚决,“我要问清楚关于世界毁灭的事。”
坂口安吾正忙着擦拭溅在手上的咖啡渍,听到禾月这样说,他那张因长期熬夜而疲惫的脸上露出了复杂表情。
禾月并非那种循规蹈矩、唯命是从的属下,他的思维总是跳跃而敏锐,偶尔还会因为过于执着于某个想法而显得有些固执。
此刻,他站在办公桌前,双手紧握成拳,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前辈,我怀疑,末广铁肠并不是我们一直以来所认为的世界毁灭者。”
坂口安吾闻言,眉头紧锁:“你为什么相信他?就因为他是你的恋人吗?”
禾月摇头 “前辈,我理解你的担忧和顾虑,但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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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是那种轻易被情感左右的人。”
“这段时间里,我亲眼见证了铁肠和福地先生的所作所为,他们做的每个决定都不带任何私心,只有对正义的执着和对弱者的保护。”
“如果你也能像我一样,深入猎犬组织与他们并肩作战,我相信你也会有跟我一样的感觉。”
坂口安吾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禾月的话。
最终他无奈地叹气,缓缓说道:“禾月,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那位预言者就居住在东区的安全屋内,但如果没有我的通行卡,你根本见不到他。”
“我警告你,不要擅自行动,更不要试图偷取我的通行卡前往他的住所。”
说完,坂口安吾站起身,离开办公室去处理其他事务。
然而,就在坂口安吾起身之际,一张通行卡却“不小心”从他的衣兜里滑落出来,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禾月有点想笑,虽然坂口安吾嘴上说“不准”,但还是告诉了他预言家的位置,还贴心地留下了自己的通行卡。
禾月捡起那张通行卡,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查明真相,还铁肠一个清白。
*
一小时后,禾月紧握着坂口安吾的通行证,穿过重重警戒,来到了那位所谓的“预言家”所居住的区域。
这位预言家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很久前他就置身于异能特务科严密的保护之下,他是一个秘密武器,被用来预测那些可能威胁到世界安全的重大事件。
还没等他来到房间前,远远地,从半掩的房门中传出了幽怨的音乐声,那声音宛如死者的悲鸣,又仿佛是灵魂深处的哀歌。
歌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中回响,伴随着禾月的脚步声,带着一种极度不合拍的撕裂感。
禾月来到房间门前,敲响了门。
门内毫无回应。
没听到敲门声吗?禾月在心里嘀咕。
眼见房门虚掩着,禾月说了几句“打扰了”之类的话,推门进入。
伴随着他的步入,那音乐声仿佛被他的动作所惊扰,戛然而止,房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微弱的油灯摇曳着,映照出一张张古老的壁画和繁复的符号。
在房间的角落里,一位长发的男人静静地坐着,他的双眼紧闭,仿佛沉浸在某种深邃的冥想之中。白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头顶则包裹着一圈略显陈旧却整洁的绷带,增添了几分异样的色彩。
随着禾月的脚步声逐渐接近,他微微侧过头,眼角的余光如同锋利的刀刃,悄无声息地扫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啊,森下先生。”男人开口说道,阴郁的声音略带笑意,“我预见到了我们的会晤,但我没料到这一天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这家伙,早就知道他要来吗?禾月心想。
说着,对方缓缓转过身来,对着禾月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名叫伊万·冈查洛夫,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预言者’。”
“我看出你有很多疑惑,请坐。”冈查洛夫指着面前的一张椅子,“我会为你一一解答。”
禾月没有立即回应这份客套,他的目光锐利,紧盯着冈查洛夫,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破绽或真诚。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虽轻却带着礼貌:“预言家先生,我此行并非为了寒暄,而是希望知道真相。”
冈查洛夫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森森诡异。使得晦暗房间内的压力陡然上升。
“真相,总是那么残酷而直接。”他语气愉悦,“根据我的预言,末广铁肠确实与你的死亡有关。他就是你的仇人,他是那个将在未来某个时刻,亲手终结你生命的人。”
禾月:“说起来,我在末广铁肠的房间内发现了一本书,那书有点奇怪,你知道关于那本书的事吗?”
冈查洛夫眼中泛起警惕:“你碰那本书了?”
禾月摇头:“没有,我一靠近书就头疼。”
闻言,冈查洛夫的表情轻松了许多:“那是一本号称‘能实现一切愿望’的书,末广铁肠就是利用这本‘书’策划了世界毁灭的行动。恰好,我手上也持有一页书的纸张。”
禾月眉头微蹙:“无意冒犯,但,我凭什么相信你?”
冈查洛夫语气中带了轻蔑:“我预言了很多起事件,我帮助这个世界规避了很多次灾难。如果没有我的存在,这个世界恐怕早已不复存在。有我在,便是这世界的保障。”
禾月还想说什么,但冈查洛夫突然一个上前,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紧迫感。
“森下禾月,已经来不及了。你难道还没有感受到那份即将到来的压迫感吗?末广铁肠,他将会成为引起世界毁灭的关键人物,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禾月皱起了眉头,试图挣脱冈查洛夫的手:“那,要怎么避免这件事呢?”
冈查洛夫的眼神变得坚定:“想要阻止世界毁灭,我们必须要做到两件事。”
“第一,除掉末广铁肠。”
“第二,帮助我复活我的同伴——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禾月不解,“那是谁?”
冈查洛夫拿起桌上的红酒,声音中充满崇敬:“他是像我一样伟大的角色——不,他比我要伟大数千倍!”
“费奥多尔,他身负拯救众生的温暖与光热,但他命运多舛,被末广铁肠所陷害,最终消逝于时光的长河中。”
“他离去的那天,万物凋零枯竭,整个世界都在为他颤抖哭泣,直到夜幕降临的那一刻。”
神经。禾月心中暗暗吐槽,怎么突然念起诗来了?
冈查洛夫的声音中带着敬畏:“只有费奥多尔才能帮助我阻止世界毁灭。”
然而禾月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犹豫:“但我认识铁肠很久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像是会毁灭世界的人,而且,他也没有那样的头脑。”
冈查洛夫闻言,脸色骤变,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被一层阴云笼罩,他缓缓站起身,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出一道格外阴森的影子。
“你是在质疑预言者那无可撼动的权威与准确性吗?”他的声音阴仄仄的,寒气四溢。
禾月连忙摆手,语气中满是诚恳:“不,您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质疑您的意思。”
冈查洛夫表情稍缓,他拿起桌上的红酒浅啜一下:“我知道你并无恶意,毕竟,普通人受限于视野与认知,难以窥见世界的全貌与深层的真相。”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世界正一步步走向毁灭的边缘,而末广铁肠,正是这场灾难的关键。你若不愿助我,那么,为了大局,我只能采取必要的手段。”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直视禾月的双眼,继续说道:“我会将末广铁肠的真实身份,以及他那毁灭世界的真相公之于众。”
“到那时,舆论的浪潮会将末广铁肠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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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这所谓的“真相”流传出去,铁肠的名声恐怕要毁于一旦。
“一定要到这个地步吗?”禾月试图劝阻,“‘毁灭世界’这种事太抽象了,就算您全说出来,也未必能让人信服啊。”
冈查洛夫仰头大笑,笑声中既有自信也有几分悲凉,白色的长发在笑声中肆意颤抖着。
“在这个时代,人们更愿意相信强者,相信权威。”
“我,作为预言家,早已赢得了无数人的信赖;而他,末广铁肠,作为猎犬组织的成员,本就带着神秘与危险的标签。你觉得,人们会倾向于相信哪一方?”
说着,冈查洛夫握住了禾月的双手,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来吧,森下禾月,帮我复活费奥多尔,除掉末广铁肠,我们要一起阻止世界的毁灭!”
禾月盯着冈查洛夫看了片刻,突然笑了:“原来,这才是你们的目的啊。”
看着禾月脸上的微笑,对面的冈查洛夫愣了一下。
禾月:“你们一直往铁肠身上泼脏水,就是为了让我跟铁肠反目成仇,然后你再用谎言哄骗我,让我复活费奥多尔。”
“你——”冈查洛夫意识到不对劲,警惕地后退几步。
然而禾月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拔出了腰间的枪,枪口直指冈查洛夫的心脏。
禾月的声音带着嘲讽,“重活一世,你们还是这样蠢。”
冈查洛夫诧异:“你记起来了?”
禾月:“冈查洛夫先生,你之所以能成为众人眼中的“预言家”,并非因为你拥有异能,而是因为你保存着上个世界的记忆。”
自从禾月碰触到那本书后,他记起了一切——上一世,费奥多尔是如何折磨他,又是如何折磨铁肠的。
他想起了费奥多尔那令人胆寒的笑容,想起了铁肠因他而受的苦难,更想起了自己为了保护铁肠,不惜以生命为代价的那一刀。
面前的这个伊万·冈查洛夫,是死屋之鼠的成员,是费奥多尔的属下之一,曾参与过针对猎犬成员的谋杀。
持有“书”的人会保留上个世界的记忆,所以铁肠没有失忆。
费奥多尔深知这一点,也同样狡猾地为伊万·冈查洛夫准备了一片“书”的碎片,确保这位忠诚的属下能够保留记忆。
如果费奥多尔因意外去世,冈查洛夫就会以“预言家”的身份来到异能特务科,想办法复活费奥多尔。
“你怎么敢用铁肠来威胁我?”禾月语气冷冽,“上个世界我是为了保护铁肠才用剑刺自己的,这件事就没给你们带来任何警示吗?”
“没有费奥多尔,你们就是一群四处乱跳的笨蛋,还想算计我?我刚刚在你喝的红酒里面放了些特别的药,你现在已经没能力反抗了。”
“森下禾月!”冈查洛夫显然有些慌了,“我是预言家,我受异能特务科的保护!你如果敢伤害我——”
“我不想伤害你。”禾月子弹上膛,语气温柔,“我是想杀你。”
“去地狱吧,顺便代我向费奥多尔问好。”
说着,他无视对方因惊恐而过度扭曲的脸,扣下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响划破了空气的宁静。
子弹穿过冈查洛夫的心脏,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摇晃着倒下,抽搐几下后,再无动静。
“真是……令人作呕。”
禾月看着地上的那滩血迹,低声说道。
66 第 66 章
◎“醒了?”◎
几分钟后, 异能特务科内部骤然响起了一阵急促而刺耳的警报声,让所有成员迅速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冈查洛夫身上佩戴着一套先进的生理监测装置,时刻监控着他的生命体征。当他的呼吸停止的那一刻, 装置立刻感应到了这一异常,立即触发了警报系统。
接到警报后, 安保部的成员们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封锁了所有出口, 又细致地回放了几小时前的监控录像。
最后,他们将目标锁在了禾月身上。
他们立即启动了应急预案, 派遣了一支训练有素的突击队, 直奔冈查洛夫的房间。
然而禾月早已经反锁了房间, 突击队员们不敢贸然进入。
队长站在被重重包围的房间门外, 对着屋内喊道:“森下先生,我们并无恶意。我们只是想与您进行和平的对话,解决当前的误会。请您务必保持冷静, 出来与我们谈谈!”
言罢,队长目光转向身旁的助手,询问:“坂口先生接到通知了吗?”
助手迅速回应:“是的, 队长,坂口先生已经接到了紧急通知,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赶回, 预计半小时内就能赶来。”
森下禾月跑不掉的。队长心想,这房间没有窗户, 也没有任何通往外界的出口。
*
此时,屋内的禾月正冷冷凝视着地上的人, 中枪后的冈查洛夫已经不再动弹。
他已经被彻底包围, 无路可逃, 异能特务科在外围布下了严密的防线,还屏蔽了屋内的所有通讯信号,令他与外界彻底断绝联系,无法寻求任何援助。
门外传来的急促叫喊声如同催命符,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每一声都在宣告着时间的紧迫。
“森下先生!请出来!跟我们谈谈!”
“森下先生,长官们并不想惩罚您,只要您说出您的目的,长官们会对您网开一面的!”
门内的禾月静静听着这些话。
用不了多久,那些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员就会破门而入,将他逮捕。
如果被抓了,不仅他死路一条,可能还会连累到坂口安吾。
此刻他的大脑异常清醒,他环顾四周,目光在屋内快速扫过后,他开始动手搜索每个角落。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书桌的一个不起眼的抽屉上。
带着一丝希望,他迅速打开抽屉,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巧妙设计的夹层,似乎特意为了隐藏什么重要的东西而设的。
“拿破门机来!”门外突击队成员的声音还在继续,“把门撞开!”
他随手抓起旁边的一只沉重的烛台,用力砸向那个夹层。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夹层被打开了,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页泛黄的纸张。
这是“书”的一页纸。就是因为这一页纸,冈查洛夫才能保留着上一世的记忆。
他拔出随身携带的刀,毫不犹豫地刺破了自己的手指。
鲜红的血液流淌而出,滴落在那一页纸上,瞬间被纸张吸收殆尽。
“该死啊怎么这么疼——”
早知道应该带个注射器直接抽血。
这点血量远远不够,于是他紧咬牙关,忍受着疼痛,在指尖刺出一个更大的伤口。
这之后,他从旁边拿起一支笔,蘸取了自己的血液后,开始在纸上书写。
“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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