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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铁肠暂时担任了他的助手。
“三花,去帮我拿纱布,在架子上——欸?拿来了?”
“三花,去帮我拿个托盘——嗯?这么快?”
铁肠看起来不怎么聪明,但他的动作出乎意料地迅速,悄无声息。
虽然人呆了点,但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还蛮听话的。
可惜好景不长,这之后,禾月要求铁肠去仓库拿普鲁卡因,铁肠去了半天,错误地拿来了普鲁卡因胺。
普鲁卡因,普鲁卡因胺,只差一个字,药效千差万别。
这是很严重的事故,于是等到病人离开后,禾月就将铁肠拉到墙角训了一顿。
“要核对好药物名称再拿药啊,如果拿错了会害死病人的,这可是一条人命!真是,笨手笨脚的……”
听此,铁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他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几分自责:“我又做错了吗?抱歉。”
声音里藏着低沉的懊悔。
看着铁肠脸上的表情,禾月心脏突然抽搐了一下,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满腔怒火慢慢软了下来。
他回想起刚才的话,又联想到铁肠从小就被教官骂,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刻薄。
于是,禾月立即调整了语气,语气也变得异常柔和:“没有,我没有怪你,你其实做得很好,真的。”
禾月特意将“很好”两个字拉长了音。
铁肠眼中充满了不确定:“真的?”
禾月连忙加大了夸奖的力度:“当然~~你真棒,真乖,你超级厉害的~~”
仿佛是在夸奖一只狗狗。
他说得有些夸张,甚至有些假惺惺,但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铁肠紧绷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恢复正常。
“好了。”禾月命令道,“现在去把垃圾扔了吧。”
但铁肠没有执行命令,而是站着一动不动,他那双眼睛静静地盯着禾月,似乎在提醒禾月遗忘了某个步骤。
禾月立刻明白了什么,他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铁肠的头,他的手指穿过那略微有些硬的头发,用温和的力道揉着对方的发丝。
“这样可以了吗?”他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铁肠显然是满意了,径自离开。
看着铁肠离去的背影,禾月忍不住在心里咆哮:“为什么我还要像哄孩子一样哄他啊?!”
时间久了,他发现铁肠身上那股子“狗狗属性”愈发明显——无论铁肠做了什么,你都要第一时间摸着他的头夸奖他,你如果不摸他,他就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你。
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给铁肠取名叫“拉布拉多”。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财神爷喜欢送我钱 5瓶;肥硕大猫 2瓶;绿意 1瓶;mu.
24 第 24 章
◎“嫉妒”◎
接下来的日子里, 条野采菊的身影成了诊所的常客,他的到访成了一种不成文的约定,既规律又频繁。
有时候, 他会带来精心挑选的点心,摆放在禾月的桌上;有时候, 他会留下一份份厚厚的信封, 里面装着的是给禾月的钞票。
更多时候, 他只是简单地踏入诊所,跟禾月谈笑风生一阵, 然后迅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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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每当条野出现时, 铁肠总是显得格外紧张——他总是会用一种略显敌意的眼神盯着条野, 仿佛对方是什么洪水猛兽,随时可能对他的领地构成威胁。
铁肠无法理解条野与禾月之间的微妙关系,于是忍不住问道:“你那个幼驯染, 为什么总是来这儿?”
禾月:“他来看我啊,还能是为什么呢?”
铁肠:“我不理解,他千里迢迢跑来, 只为了看你一眼,然后就马上离开,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
不应该用“看”这个词, 毕竟条野看不见。
但即使条野闭着眼睛,你也能察觉到他的目光在注视着你, 或是愉悦,或是玩味。只要他眼梢稍微一挑, 便能向你传递一种无形的眼神。
禾月笑了, 摇着手里的扇子:“你目前还是一个没有太多感情的人类, 当然不会理解我们之间的事。”
铁肠努力了很久,还是不懂要怎么当一个“有感情的人类”。
禾月:“很简单,人的基本情绪有六种,快乐,悲伤,愤怒,厌恶,嫉妒,恐惧,等你学会了这几种情绪,你就跟正常人类差不多了。”
铁肠:“等一下,‘嫉妒’是什么意思?”
快乐,悲伤,愤怒,这几种情绪他能够理解。恐惧、厌恶、这两个情绪他似懂非懂。
但“嫉妒”这一情绪,听起来十分抽象,他无法理解。
禾月的脸庞因热气而泛起微红,他懒洋洋地坐起来,一手撑住腮:“嫉妒嘛,是一种比较复杂的情绪。”
“怎么跟你解释呢……嗯,就比如说,我们一起坐在后院跟那只兔子玩,而那只兔子偏偏只亲近你,对你撒娇,却忽略了我的存在,这事后,我心里就会生出一种酸酸的感觉,这就是嫉妒。”
“某些时候,你希望得到同等的关注或喜爱,而这种渴望未被满足时,就会让你感到不舒服,这就叫嫉妒咯。”
铁肠:“不懂。”
禾月:“笨蛋,如果那只兔子更喜欢你,它只让你摸,不让我摸,我就会嫉妒,明白吗?”
铁肠:“……”
看着铁肠茫然的表情,禾月叹了口气。天气太热,他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他想了想,提出了另一个建议:“好吧,既然你还不太懂这些,那就出去走走吧。你去贫民窟里逛逛,跟住在这里的人交流一下,这样能帮助你更好地理解人类的情绪。”
铁肠虽然对此并无太多兴趣,但既然禾月这么说了,他也就点头应允:“好,我这就去。”
禾月:“去吧,稍微散散步就赶紧回来,不要走太远,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说完,禾月便像是卸下了所有力气一般,将脸轻轻枕在桌子上,像是一滩融化了的液体,脸上挂着一种慵懒的无力。
“好热,好想吃芒果冰沙……”他嘀咕着。
*
铁肠已经来了好几天,但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在禾月的陪同下独自在外闲逛。
城市边缘的贫民窟,炙热的阳光似乎在这片区域也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它被高耸密集的简易棚屋、错综复杂的狭窄巷弄所遮蔽,显得气息奄奄。
孩子们穿着破旧不堪的衣服,在尘土飞扬的空地上追逐嬉戏,他们的脸上挂着一种几乎没有未来的笑容。老人们佝偻着背,坐在简陋的门前,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
街道两旁,是各式各样的简易摊位,售卖着勉强能果腹的食物和生活必需品。这些摊位的主人,大多面色憔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死活都行的淡然。
贫民窟,这个城市的伤疤,以一种近乎残酷的真实展现在他面前。
铁肠在军营里度过了17年,他从未体验过饥饿的滋味,也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眼神。
自从他来到这儿,GSS的人就再也不敢再在光天化日之下穿街走巷,也不敢再四处收税。
然而,即便GSS不在了,这些平民的生活也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他们依旧食不果腹,在温饱的边缘垂死挣扎。
“是铁肠啊!禾月没跟你一起来吗?!”
贫民窟的人们并不知道铁肠的军警身份,但他们已经跟铁肠熟识了,见铁肠前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铁肠觉得不解,问道:“GSS的人不来找你们麻烦了,你们为什么还过得这么不好?”
他们懒洋洋地回答道:“我们又不是只有GSS一个敌人,我们面临最大的问题是吃不饱肚子。”
“就是啊!我们每天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地工作,却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保证。工钱少得可怜,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这些人所面临的不仅仅是外部威胁,更多的是内部生活的重压。
铁肠:“那,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警察会给我们饭吃吗?!”他们嘲笑道,“警察们忙着抓捕那些国际重犯,他们哪里会管我们这些平民的死活哦,我们被GSS欺压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哪个警察管过我们。”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话语中充满了对警察系统的不信任与失望。
铁肠本以为,世人的苦难是由凶恶的罪犯带来的,但此时此刻,即使没有罪犯,这些人过得也还是这么辛苦。
那,他铲除邪恶的意义是什么?
铁肠正思索着,此时一个老妇人在不远处跌倒了,他立即上前将对方扶起来。
对方连声道谢,嘴里嘀咕着:“哎呀,幸亏没有受伤,否则又要麻烦禾月了……”
一提到禾月,突然,某个念头闪过铁肠的脑海。
“那个,”他轻声问道,“芒果冰沙,您知道在哪里能买到吗?”
之前禾月一直嚷嚷着要吃芒果冰沙。
对方回答:“在贫民窟外面有一间甜品店,他们家的芒果冰沙特别受欢迎哦。不过,从这儿走过去可不算近,太阳又这么大,你确定要去吗?”
铁肠:“没关系,请告诉我地址。”
*
铁肠走了很远的路,总算找到了那家卖芒果冰沙的店铺。
一位笑容可掬的服务生站在柜台后面,举起两根修长的手指,以一种近乎热情的方式宣布:“先生,本店的招牌芒果冰沙,售价200块一份,绝对是物超所值哦。”
铁肠闻言,不禁迷惑:“200块?”
这数字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一般。
他是禾月的保镖,一个月只有区区一元钱的报酬,而这一杯冰沙,竟然是他二百个月的辛勤所得。
但既然是禾月想要的,他必须买到手。
他想了想,从口袋中拿出一枚胸针。
这枚胸针,自他加入军队以来便一直佩戴,据说是用黄金制作的,虽然他不太清楚黄金是什么,但这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
他将胸针递给服务生,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这个,可以换一杯芒果冰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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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瞳孔放大:“这么贵重的东西就只换一杯冰沙?别开玩笑了!最起码能换两杯!”
*
此时,在另一边的诊所里,条野采菊又一次光顾了诊所。
他环视了整间诊所,半开玩笑地问道:“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小军警不在啊?”
禾月手中轻摇着扇子,反问道:“想他了?”
条野摇了摇头,眼角闪过一丝嘲弄:“其实,比其他来,我更在意他的那位老师,那个叫福地樱痴的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斟酌了言辞后继续说道:“这些天里,福地樱痴一直在追杀我。但就在昨天,我意外地收到了福地樱痴的口信——”
“他派遣使者前来,言辞恳切地邀请我加入军警的行列,声称军警需要像我这样拥有独特才能与见解的人加入。”
福地樱痴信誓旦旦的表示:只要条野肯加入军警,就中止对他的追杀。
听此,禾月笑了:“邀请你加入军警?很有意思的笑话。”
对于条野而言,成为正义的一方,无疑是与他内心深处的价值观背道而驰的。他追求的是自由与敌人的惨叫,他可不想被束缚在军警制定的框架之中。
条野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谁说不是呢?军警之中,恐怕充斥着像末广铁肠那样,只知道盲目服从命令、缺乏变通之道的笨蛋,我可不想与他们为伍。”
禾月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故作认真地说道:“别这么说,我觉得你跟铁肠的气场还蛮搭的,如果你加入了军警,说不定,你还能成为他的最佳搭档哦。”
条野闻言,立刻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他“嘁”了一声:“那我宁可去死。”
转而,他的话题变得沉重而认真:“说正事,为了安全起见,ShdowCrew已经决定将大部分干部转移到国外避风头。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作为联络点,负责接应他们并传递信息。”
说到这里,他看向禾月的表情变得温柔起来:“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一切,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一起转移到国外去。”
禾月闻言,心中泛起不安。
跟条野去国外,那就意味着他要抛弃这儿的一切,放弃这里熟悉的人和事,以及他多年来建立起来的一切。
想到这儿,他手中的扇子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心脏仿佛被什么揪住了一般,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条野敏锐地察觉到了禾月的犹豫。
他冷笑一声,试图用激将法打破对方的沉默:“你是舍不得这个诊所,还是放不下那个总是给你带来麻烦的小军警?”
“废话。”禾月瞪了条野一眼,“我照顾了他这么久,他连一毛钱的医药费都没给过我,如果我就这么走了,那我亏大了!”
*
不久后,铁肠提着买好的芒果冰沙返回,当他走到距离诊所不远处的一条巷子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走了太久的路,加上天气炎热,隐藏在衣物之下的伤口又开始不安分地作祟。
细微的血丝悄然渗透出来,将他胸前的衣服染红了几丝。
他没在意,默默地将外衣轻轻拉拢,尽可能地遮掩住遮住渗血的部位。
“禾月应该会喜欢吧。”他看着手上的冰沙袋,心想着。
然而,当他推开诊所的门,眼前的景象却在他意料之外。
条野采菊,此刻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姿态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而禾月已经睡熟了,他此刻正枕在条野的膝盖上,呼吸均匀而悠长。
事实上,禾月之前是睡在沙发上,当条野听到铁肠回来的声音后,故意将禾月的头搬到了自己膝盖上。
铁肠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一番,最终定格在条野采菊那略带微笑的脸上。
“欸,军警先生?”条野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角习惯性地透露出一丝挑衅,“你还没离开啊。”
条野说着,用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禾月的头发。
铁肠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一番,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条野抚摸禾月头发的那只手上,眼底泛起不易察觉的敌意。
“你手上拿的是芒果冰沙吗?”条野叹气,“看来你是特意为禾月跑了一趟呢。不过,走这么远的路,它现在应该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吧。”
“而且,禾月已经尝过我带来的芒果冰沙了,你的这份心意,怕是要白费了。”
铁肠的视线顺着条野的话语落到了旁边的桌子上,那里放着两个玻璃碗,里面残留着吃剩一半的芒果冰沙,如同无声的嘲讽,刺激着他的神经。
*
几小时后,禾月醒过来,一抬眼,发现铁肠正坐在一旁。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中带着几分未消散的睡意:“嗯?你散步回来了?”
他直起身子伸了懒腰,然而,一股不易察觉的血腥味悄然钻入他的鼻腔,。
禾月瞬间警觉起来:“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见此,禾月立即翻身下了沙发,轻车熟路地拿来了纱布和药。
他解开铁肠的衣服,露出胸前那道狰狞的伤口。只见鲜血正缓缓渗出,染红了周围的衣物。
禾月皱了皱眉:“笨蛋,让你不要走太远的,活动过度,伤口又裂开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让铁肠一个人去散步,这家伙实在不让人省心。
禾月叹着气,将蘸满药水的棉球伸过去,擦拭着对方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但此时,铁肠猛地伸出手,如同捕捉一缕稍纵即逝的风,他紧紧握住了禾月那只悬于半空的手。
这一握,禾月的呼吸不由自主地一滞,连带着他的心跳都瞬间骤停,他抬起头,眼眸中带着疑惑。
“怎么了?”他问。
铁肠没回话,静静地凝视着禾月。
随即,铁肠的手指逐渐向上,他扣住了禾月的手指,力度恰到好处地缓缓收紧,既不让对方感到疼痛,也让对方无法轻易挣脱。
再然后,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划过禾月的脸颊,轻轻抚上对方的眉眼。
几乎是瞬间的,禾月的脸颊随着对方的动作开始发烫,他猛地一颤,本能地躲开了铁肠的手。
“你——”
见此,仿佛是被触碰了逆鳞,铁肠握住他手的力道突然加重几分。
“为什么你要躲?”铁肠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咄咄逼人的质问,“为什么他碰你的时候你不躲?”
禾月:“……”
“你都能睡在他怀里,为什么我不能碰你?”
随着禾月的惊慌加剧,铁肠反而缓缓向他靠近,直到他整个人被抵在了沙发上,二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咫尺。
禾月抬头看着对方,对方身上那独特的气息,掺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让他感到窒息般的压迫感。
手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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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微弱痛感,让禾月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铁肠语气越发冷淡:“我不喜欢他总是来这里看你。”
禾月:“……谁?条野吗?”
“我不喜欢他跟你接触,不喜欢你躺在他怀里睡觉,不喜欢你对着他笑。”
“我不希望你跟他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嫉妒吗?”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会开《论荒霸吐出逃的可能性》,或许,可以点点收藏?
25 第 25 章
◎“三花猫。”◎
铁肠:“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禾月一愣, 有些无语:“大哥,条野是盲人,他一直闭着眼睛, 哪来的眼神?”
铁肠:“我感觉得到。”
那是一种直觉,一种超越了五官的敏锐, 当铁肠跟条野面对面时, 他能感觉到条野那紧闭的眼神里的轻蔑, 不屑,以及从眼底散发出的敌意与排斥。
“你……没事吧?”禾月担忧地摸了摸对方额头, 轻声询问, “你是不是在外面逛久了, 中暑了?”
铁肠拨开禾月的手, 语气中带着不满:“你们为什么总是进行肢体接触?无论是言语还是肢体上的接触,为什么都那么自然?”
禾月:“噗,我和条野都是男人, 肢体接触怕什么?又不是光着身子进行肢体接触。”
铁肠:“撒谎,别的男人也会躺在对方怀里睡觉吗?我闻所未闻。”
禾月被他的无端指责所激怒,不由得恼了:“我什么时候躺在他怀里睡觉了?你不要给我造谣。”
见禾月反应如此激烈, 铁肠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一张清晰的照片展现在禾月眼前。
照片上, 禾月安详地枕在条野的怀里,两人的姿势显得过于亲密。
禾月看着照片, 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无奈:肯定是趁他睡着时, 条野悄悄把他的头挪到了自己怀里, 这种行为显然是故意做给铁肠看的。
每当有人对他表示好感时, 无论男女,条野都会表现出不高兴,但充其量也只是嘲讽一下就算了。
但这次不同,条野居然采取了这么幼稚的手段来跟铁肠对抗,这说明在条野的心中,铁肠已经对他构成了威胁。
他既惊讶于条野对铁肠的在意程度,又觉得好笑。
想到这儿,禾月笑出了声:“妙啊,你能让条野产生危机感,你应该感到荣幸。”
铁肠听后,不解之情溢于言表:“荣幸在哪里?”
禾月有些烦了:这家伙怎么这么多问题?
他实在懒得回答了,于是照例摸摸铁肠的头,对于铁肠而言,这是一种习惯性的安抚。
禾月:“你不懂的,别问了。”
铁肠:“我不懂?只有你跟条野懂吗?”
禾月:“嗯,你年纪还小呢,你是不会明白我跟条野的关系的。”
铁肠辩解:“我跟你同岁。”
禾月:“算了吧,你的心智约等于三岁小孩,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别闹了,我要去吃夜宵了,你要来一份吗?”
说完,禾月转身朝厨房走去,留下铁肠一人在原地消化这句话。
铁肠默默咀嚼着“你不懂”这三个字,随即,他看向禾月的背影的眼神逐渐变冷几分。
*
禾月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铁肠的心智只有三岁,三岁的小屁孩总是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嫉妒,呵,他哪懂什么是嫉妒。
对于成年人来说,“嫉妒”这种情绪可不是孩童时代因一颗糖果或一句夸赞而引发的简单情绪反应,而是植根于职场生态、人际关系、以及同事之间的竞争之中。
等到铁肠学会了人类的情绪,等到他彻底步入了残酷的成年人的世界,他就不会再计较这些幼稚的细枝末节了。
况且,两个星期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条野就会设法把他转移到国外,他跟铁肠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来到了第二天。
但这一整天,禾月都觉得铁肠很不对劲。
禾月:“三花,你喂兔子了吗?”
铁肠:“不知道。”
铁肠的回答简短而冷漠,与往日那个黏着他的拉布拉多形象判若两人。
禾月诧异:“什么叫不知道,你不是负责喂它的吗?”
铁肠一脸平静:“抱歉,我什么都不懂,你可以找懂你的人帮你,比如说,你那个幼驯染。”
说完,铁肠拿着兔粮袋返回屋内,留下禾月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搞什么?禾月觉得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禾月去做饭,他指着桌上的鸡蛋,教训铁肠:“说过多少次了,鸡蛋一定要煮十分钟,要煮熟,否则会感染细菌的。”
铁肠:“抱歉,我不懂,你可以去找懂你的人来煮鸡蛋,比如你那个幼驯染。”
禾月:“……”
半小时后,他们两个在饭桌前坐下。在动筷子之前,铁肠习惯性地将盘子里大部分食物拨到了禾月盘子里。
铁肠永远都会把大部分食物让给他,一顿餐点分成两份,他吃70%,铁肠吃30%。
禾月有些过意不去:“你又吃那么少?”
铁肠表情冷淡,话语间不带丝毫情感波动:“我又不是你的幼驯染,我恐怕没资格吃你做的饭。”
禾月闻言,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三番两次地忍受着铁肠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此刻终于达到了忍耐的极限。
终于忍无可忍,他用手揪过铁肠的耳朵,吼道:“你有完没完?!你一直阴阳怪气什么?!”
铁肠任由对方揪着自己的耳朵,平静开口道:“因为你是骗子。”
禾月:“我骗你什么了?”
铁肠:“我碰你一下,你就骂我,你说你不喜欢肢体接触。但那位条野先生碰你的时候,你一点都不生气,你甚至能躺在他怀里睡觉。”
“跟我比起来,你更偏爱那位条野先生。”
禾月被气笑了,干脆破罐破摔。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对啊,我就是更喜欢条野,我就是喜欢枕在他怀里睡觉,你有意见?”
禾月将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铁肠眼底的寒意慢慢凝固了。
禾月:“就算我偏心,偏爱条野又如何?再过两个星期,我就要去坐牢了,而你,会回到你的世界,继续做你的军警,我们之间的交集,将随着我的入狱而彻底结束。”
“所以,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费心去讨好你,去偏爱你,去在乎你的感受呢?”
铁肠口口声声对他说“你是我的犯人”,现在却对他这个犯人表现出了过度的占有欲,属实让他无法理解。
军警那群家伙,就只顾着培养铁肠砍人的能力,他们就不能稍微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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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一下铁肠的心理健康吗?
想到这儿,禾月吃饭的胃口荡然无存,于是他放下碗筷,负气离去。
*
禾月从诊所的仓库里取出了他的药箱,一个沉甸甸、满载着各种药物和医疗器械的箱子。
中午的阳光异常强烈,照在身上如同火烤一般,但他顶着中午的太阳离开了诊所,前去贫民窟给病人义诊。
贫民窟里有许多长期忍受病痛折磨的穷人,他们常年卧床不起,不光是无法负担费用,他们甚至没有能力走到诊所来。
禾月每隔几个星期就会去拜访他们一次,上门亲自给他们诊治。这种诊治不见得会有多大效果,但聊胜于无。
需要拜访的病人很多,他今晚回不去了,他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跟铁肠说一声,但当他拿出手机,手指按在拨号键上面时,他却迟疑了。
他们刚刚吵了架,如果他先跟铁肠说话,岂不是显得他在讨好对方?
才不要。
他在冰箱里留了晚餐,那小傻子饿了应该会主动找来吃吧?
想到这儿,他又有些恼火:他何必给铁肠留晚饭?饿着他算了。
*
夜幕降临后,禾月辞别了一户人家,又踏上了前往另一户贫困病人家的崎岖小巷。
他独自一人,默默地走在路上,手中的药箱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声响。
小巷两旁,破旧的房屋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斑驳的影子,将本就狭窄的道路衬托得更加阴森可怖。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出这条巷子时,他看到前方微弱的灯火之中似乎闪烁着几个人的身影,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他心头。
前面有人。
果然这之后,巷子口突然出现了一群人影,他们步伐沉重而整齐,仿佛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逼近了他。
这群人自然是GSS的成员,他们身穿统一的黑色制服,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鼻青脸肿,不知被谁揍成了猪头。
他们用那缠满绷带、略显笨拙的手指点燃了一根根香烟,烟雾缭绕间,他们的眼神如同饿狼般虎视眈眈,寒光闪闪,直指禾月。
见此,禾月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神迅速扫视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这群人,警惕性瞬间提升到了最高点。
这些家伙是来寻仇的吗?
是想趁夜半无人时杀了他,再无声无息地抛尸荒野?
该死,应该叫保镖一起来的。
就在禾月将手伸进口袋,准备用电话通知铁肠时,只见对面的人群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人物突然“扑通”一声,毫无预兆地跪倒在了他的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禾月一头雾水,心中的戒备与瞬间被疑惑所取代。
禾月:“呃,你们,干什么呢?讨压岁钱吗?”
这场景何等离谱,仿佛对方下一秒就要磕头叫爸爸。
“喂——”为首那人缓缓开口,声音中没有了往日的嚣张与挑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得的诚恳,“森下禾月,我们……和解吧。”
禾月彻底懵了:“???”
对方言辞恳切:“从今以后,我们GSS的人不会再去偷袭你了,你……你能不能行行好,让那家伙放过我们?我们真的不想再挨他的打了。”
对方话语中充满恐惧,让禾月觉得莫名其妙:“谁打你们了?”
闻言,对方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暴怒道:“就是那个黑头发的冰块脸啊!”
禾月这才恍然大悟,“你是指铁肠?但他只打过你们一次啊,而且那也是为了保护我。”
铁肠刚来的那晚上,一剑击退了GSS的人,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跟GSS的人起过冲突。
然而,这番话遭到了GSS众人的否认:“才不是呢!那小子每晚都揍我们!”
“自从那天之后,我们每晚都会去偷袭你,但每次我们靠近诊所,那小子就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把我们暴打一顿!我们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GSS成员们越说越激动,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与愤怒都倾泻而出。
禾月难以置信:“每晚都是这样吗?”
对方点头:“对!每晚都是如此!他根本就不睡觉,他每晚都坐在你床边守着你!我们亲眼看见他坐在你床边,眼神冷得能杀人!”
“按照他那个脾气,肯定见我们一次就打我们一次,求求你劝劝他,让他以后遇见我们的时候放我们一马!”
禾月听完这番话,先是一愣,随即,心脏的某个地方仿佛被刀割了一下。
铁肠……每晚都守在他床边,就为了保护他吗?
难怪,白天的时候铁肠总是显得很疲惫,甚至吃饭吃到一半会睡着。
也正是因为铁肠每天晚上不睡觉守在他床边,导致长期缺乏休息,所以铁肠身上的伤总是难以愈合。
该死,那家伙是白痴吗?
*
等到禾月回到诊所,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他悄悄推开诊所的门,探头进去,发现铁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是在等他。
铁肠已经倚靠着沙发睡着了,但一只手还握着他的长剑——这是他惯常的习惯,即便是在最放松的时刻,他也不会完全放下防备。
尽管如此,他的警觉性依然非同寻常,禾月的轻微动作立刻唤醒了他,他猛地睁开眼睛,剑尖瞬间指向了门口的方向,整个人瞬间进入战斗姿态。
二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
最后,还是铁肠率先开口:“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似乎是在努力掩饰着内心的如释重负。
禾月放下药箱,板着脸回应道:“不回来我能去哪儿?”
见此,铁肠语气也冷淡下来:“当然是跟你的幼驯染在一起,互相枕在膝盖上睡觉,之类的。”
禾月无言以对。
该死,早知道,他就不应该教铁肠“嫉妒”这个词的含义。
在大多数情况下,铁肠像狗狗一样听话,但在某些时刻,就像现在,他会展现出猫一样的特性——敏感且容易产生嫉妒。
不过也能理解,铁肠正在学习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世界,身为初学者,走一些弯路也是无可避免的。
想到这儿,禾月暴躁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变得柔和几分。
他走向沙发,跪坐在铁肠身旁,从口袋中掏出一件的东西,轻轻地放在铁肠的视线范围内。
“给你。”他说。
铁肠的目光落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物件上,那是一个手工钩织的小玩偶,玩偶很粗糙,充斥着赶工的痕迹,但勉强能看出是一只三花猫。
“这是什么?”铁肠诧异地问道,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礼物感到有些意外。
禾月解释道:“这是送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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