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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五班教室此时此刻正如炸起的一滩热油, 有人大喊句“打起来了”,有事的没事的,几乎整个班的学生都统统站起, 无视早读, 拥挤到窗边, 这个动静一连闹了几个班, 轰动了几个老师, 不计其数的眼睛至窗外观看战况。
不清楚谁先动的手, 两两互殴,除却颊侧被扇红的巴掌印, 黎也一直在占上风,简余曼一头散落的飘逸长发遭大殃, 往下拽,身子压得曲弯,脖子掐得缺氧,只能吹胡子瞪眼,长指甲不断攀着黎也脖颈抓刮,抬脚要踢,直接被拽着头发往边上甩出几步倒下
无人帮忙,想劝架的围在一边无从下手,靳邵没离开球场,事发后席地而坐, 轻托下巴当了个置之度外的闲散人员, 在歇停的几秒, 跟黎也对了眼, 笑起来。
一节平平无奇的早读课就这么被点燃,闹剧传了十万八千里, 事后到教务处那边“定罪”,屡教不改,当众斗殴,两人分别处分,一个重犯停课,一个初犯警告,最后统一全校通报批评。
老马这个班主任当的憋屈,勤勤恳恳十来年连个优秀教师的屁股都没摸着,升职加薪那都是浮云,出点屁事儿就他名儿点得最多,训完黎也跟一众翘课学生,接个电话嗒然若丧准备开会挨训。
走前看黎也的眼神挺奇异,可能是感慨,悲哀,痛心一个好学生的沦落。
黎也是无感的,以前带过她老师从不给她标榜三好生,她像只刺猬,看着老实本分,惹急了一身尖刺,她是绝对睚眦必报的。追溯到更小点儿,刚上初中的稚嫩时期,她还爱出头,热血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助完发现对方有点儿背景都不带慌,有她爸给她兜底。
后来父母吵架多了,关系趋向崩裂,她性子才越来越往内敛,本性倒还是根刺,没变过。
头顶上是打铃器,下课铃响的时候,办公室门口一排人都捂了耳朵。解除封印的学生拥出教室,在走廊乱作一团,楼上的下来,楼下的上来,延颈举踵打听热闹,两个男老师撸袖子合力河东狮吼骂走了人群。
黎也是被叫进办公室里训了两句,马淮波走后,她待了会儿,走廊动静小了才出去。
大课间,老马没叫人罚站,人基本走光,翘课打球的就剩一个,原本规规矩矩靠墙站,这会儿弓着腰趴到了外墙,手中操作手机按键,动感魔性的游戏音效传到黎也耳朵里没多久,就是失败告捷。
楼道里渐而寥落,都聚去了底下做课间操,天上雷还在滚,雨憋着不下,返潮的空气淹鼻子,黎也撸起袖子,才将小臂往渗透阴湿的水泥阳台外墙上搭。
靳邵在旁边又重开了一局,听到声音侧了眼,落在她发丝缭绕脖颈几处触目惊心的红抓痕,游戏里的红球没刹住车,碰到尖刺返回到原点,他轻皱下眉,挺有耐心继续玩,一心二用问她:“玩过吗?”
“什么?”
“蹦球。”
他话落间,红球再次回到原点,他不急不躁连着手机传给她,她没接住,他又伸回去,“我再死一次重开。”
这回他专奔着尖刺去,跳了一下又一下躲得比前两次顺畅,后半程入迷,回神时已经通关,两人挺无语对视一眼,他低头调下一关,扔给黎也。
操作几个导航键就行,整体容易,移动红色小球向前,避开尖刺,挂到一定次数就算失败,没玩多久,还在初级关卡,难度不高,黎也觉得自己可能是个游戏黑洞,轮到她,该挂还是挂。
一次次碰到尖刺回炉重造,啧了一声又一声,肉眼可见摁按键力度变大了,她实在没有耐性,特别逼得躁劲儿起来,想摔的时候,转头——靳邵曲指抵住半边脸,真挚地看着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想到真挚这个词,但确实被这份真挚唤醒了良知理智,意识到并不是自己的手机后,心平气和摁出失败界面递回给他。
这手机跟她是同款,界面,按键什么的都熟悉,游戏是应用软件自带,她就以前跟风玩过两局,操作上手时她想起来了。
靳邵接上继续闯关,问她后来怎么没玩了。
她不做声,他看她眼,她在表演一种仿佛无语到极致马上能绷出来个笑的状态,“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当初怎么没玩了。”
他笑得肩膀跟着颤了下,低头接着玩,“你没什么天赋。”
“我知道。”
“平常玩什么?”
“平常不玩。”
靳邵腾出一只手,朝她比了个拇指,刚刚跟她互相折磨的关卡,在后操场广播响起前通关结束。
“你挺虎的。”
黎也没听清,见他转头看她,才意识到他说了话,他退出游戏,凑近一步,两个逃了课间操的肩挨肩站,风吹的眼睛睁不开,隐约是听见他笑了:“好学生不应该夹起尾巴做人?”
她冷下脸,默然,他笑里夹一层让她不大舒服的感觉,补充:“你怎么什么都敢招。”
黎也侧开一步,“本末倒置?”
“什么?”
“文盲。”
他愣一下。
“是我先招的?”黎也撸下袖子,盖住冰凉小臂,向后看进办公室里起身要出来的老师,瞥下靳邵,徐步走回教室那。
盯着背影看会儿,手机在掌心里捂热,他笑了下,插兜,跟着走,到楼梯口拐下去-
黎也第二节课回过趟教室,她的桌子立回原位,书本堆在桌上,垒在桌肚里,滑掉地上,拉拉杂杂像垃圾山,偏头看秦棠清清嗓子,够自信拍胸脯说不用谢。
当好人也不是愧疚,就佩服她孤立无援敢跟简余曼打起来,关键还他妈的打赢了,这比自己上回撕逼带感刺激多了,很虚心求教撕逼大法。
然后她没鸟,再然后,挨批去了。
回来把书重新归类整理好,想到附加处罚里还有个检讨,这回是不想写也得写。老马念及她是初犯,又是女生,原本该在通报批评当日,在旗下公开宣读,特意帮她争取个从轻处理,检讨写完给他过目,到时在广播室念词儿播报。
硬写个开头,憋不下去,扔一边,趴着小眯。课间操结束,回班的人随踵而至,嘁嘁喳喳跟浪似的此起彼落,她脸往一侧,微睁,被秦棠凑近的眼吓精神了,这人没放弃跟她探讨暴揍妖孽。
所以问她:“你跟靳邵复合了?”
“没啊,本来也没认真谈,他那个人,分了哪还有吃回头草的道理。”
黎也费解:“那你还想去打一架?不怕她喊人?”
秦棠起劲儿:“她就仗着自己对象在外边儿打拳的,有什么了不起,一对一你看我怕不怕她。”
黎也敷衍嗯她两声,真心觉得她那天疯魔似的,要陷在失恋里高低十天半月走不出来,误解了,她修复能力很强,相当强。
秦棠扶着俩脸蛋,“话说这么严重的事儿,老马怎么就没通知我妈呢?”
“我正当防卫,情有可原。”
秦棠听乐了,她俩干架给一堆人全程直播,就属她凶猛,还能当个没事人坐在这,“枪打出头鸟,你就不怕报复?”
黎也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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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下脖子,看四边,数张好奇脸都被她盯回去,没回答秦棠,抽开笔帽写检讨。
上课铃响,抬起脖子,背抵后桌,感觉少了股阻力,回头,后座跟后门靠墙的位置都空着,上课也没见人。
这俩上课纯粹看心情。黎也以为问题学生都一路的,这点秦棠没被影响,她挺意外。
“要不然,你找李聪聊聊?”
黎也看向她,垮了个弧度的腰板挺直了。
“他想泡你!你看不出来?”
黎也突然就觉得她俩座位隔开一下很有必要,“我不早恋。”
“谁让你早恋了,那种舔狗兼渣男,钓钓他得了。”她好像真在实诚建议,捏着根圆珠笔头指点江山地悬空比划。
“你会的可真多。”黎也抽抽嘴角笑,“然后呢?钓他,让他心甘情愿赴汤蹈火,替我迎难而上?”
“这倒不行,他没那能力。关键你得抱团呐,简余曼一般不招靳邵他们,再不济争取个和平解决。以暴制暴电影里看看得了,现实里,你寡不敌众,不缩着就算了还那么刚,现场打篮球那几个都被你刚傻了!”
黎也僵了会儿脸,秦棠凑近她,眼睛睁得溜圆:“吓傻了?”
她噗嗤笑,“第一次看你这么有文化。”
“你有病?”秦棠舌挢不下地瞪她,握着圆珠笔狠戳桌上,“你绝对有病!”
黎也不反驳,无所谓歪歪头。秦棠不是吓唬她,她心里多少也有数,那么多年社会新闻没少看,以前也没什么机会接触到,她被大环境保护得太好,现在遇到事儿,就准一个第一反应,“那能怎么办?我就不是一窝囊人,不然到时候争取挂得惨烈点儿,这辈子也算上过电视了。”
但话说回来,这小破地方能给她争个新闻报道女主角吗?大概不能。
“你有毒吧?”秦棠甚至觉得在外边随便拉个人都能比她着急,想想好笑,“算了,没毒都不能惹她。不过你也挺牛,那种情况,换个人就忍过去了。”
黎也很是随意地点头,“你少去招惹就没那么多屁事儿,要惹也成,出去别说咱俩有关系,屎盆子扣我头上我接不住。”
笔尖走到“由于我一时冲动,造成了……”的起始段落,暂停,尽数涂抹掉,抬头看向窗外,迅雷烈风,灰布帘子吹得很高,笨拙地,鼓囊囊地舞动。
豆大的雨珠终于砸下,玻璃清脆响,靠窗的学生慌急去拉紧,她的声音在乱杂里不大清晰,听得人倒是一愣一愣,她是那么说的:“想欺负你的人,不会因为你无辜,不招惹,或者是隐忍过去,就放过你了。”
秦棠顿觉挺有道理,然后给她竖了个她前不久才收到过的大拇指。
那个人是嘲讽她来着-
黎也周五放学回家就开始收拾东西,商量好的时间是周六下午搬。
东西不多,她来时大多带的夏季服装,厚点的内搭、外套,都临时去实体店买了凑合,多的是书籍资料,随身物品,日用都等临走再收拾,其他东西叠加起来,一个箱子就装不下了。
房间里翻箱倒柜,能装的布袋都找不着,陈兰静打包带回来的行李也没收拾出来,衣服乱塞在里头。
晚上陈兰静不在家,她不上班也是行踪不定,只发了条信息特别交代留门,黎也只能暂且搁置,回客厅收拾摆出来的作业。
秦棠盘腿坐在桌边吃泡面,手机键盘敲得滴滴响,期间被她斜了好几眼,黎也塞好书,留了个本子摊开,看向她:“你有事?”
她吐字不清地“有”了几声,一口吸溜不到底才咬断面条,扔开手机,靸着拖鞋凑近来,嘴上红油还没擦干净,直瞪瞪盯着黎也,捏着嗓子,磨到黎也没了耐心才说:“借我点儿钱呗。”
“舅妈不是才给过你?”
“那点儿够花多久,我粉盘都空了……”她还挺难为情,毕竟前阵子还要跟黎也不共戴天。
黎也起身,倒好一杯水,重新坐回矮凳,润口嗓子,悠悠说:“没钱。”
秦棠没劲了,脱口而出:“你爸不是挺有钱的,没给你打点儿?”
黎也笔都握上了,不写,来看她,眼见的脸色变了。
这些年秦棠是被她妈说道得耳朵起茧,邻里街坊谁不知道秦文秀嫁得好,女人们当是幽怨又歇斯底地传开,但传到后面,好话不多,特别在横生变故之后。
黎也到这里根本不怎么去外头晃悠,却难免从人眼皮子底下过,有些层面,秦棠是真佩服她,何时何地都能作个舌敝耳聋,也不知真不在乎还是装的,她不跟人倾诉,也没有人倾诉。
有些线,真得踩到了才知道她不高兴。
秦棠轻咳两声,这话题就翻篇:“我刚听你在里头倒腾半天,干嘛呢?”
黎也笔尖出水儿断断续续,朝空气甩两下,回她:“收拾东西。”表情正常到秦棠怀疑刚才她情绪有没有异样,甩完在纸页空白处划两下,确认无误,再对她笑,“提前庆祝吧,我明天走。”
“去哪儿?”
“去外头住房。”
秦棠双手拍桌站立:“我妈终于把你赶出去了?!”
黎也人都惊得往后仰,眼睛被头顶光射了一下,无言可对:“……学校住宿不行,只能在外边找。”
秦棠轻呵,“你没钱还想担外边儿的房租水电?还是说我妈给你交了?”说完又自己咬手指否认:“不可能!我妈就没那么真善美!”
黎也把朝她那侧的耳朵捂住了,任由她发挥,心思落在纸上,她叫了两声也不在乎了,回去嗦泡面前往她纸上一瞄,第一行单拎仨字“检讨书”。
“你又写这玩意?之前不是写了一份?”秦棠几分恍惚:“老马让你交两份?他什么时候这么丧尽天良了……”
黎也弯挺着清瘦脊背,没回她话,有条不紊换一支笔,落纸字字板正,言辞谨慎-
不久前被警察光临过,偏巷里的网吧停了两天,二十多台机子,大都老龄点,结果硬件配置最好的一号机也在损失之内——这两天过来,就今儿碰上网吧老板站岗,李聪去的时候差点没被撵出去。
他是熟客,一号机最贵,他能长期霸占,基本不怎么关,很夸张,靳邵有时候觉得把他冬天裹得大棉袄洗一洗放机箱上边儿,活脱脱就是另类烘干机。
相对比靳邵跟另一个老实上课没跟来的姚望来讲,他名副其实是个网瘾少年。
姚望被分到理科班后成绩不上不下,家中却寄予厚望,每逢清明全家一起烧香给祖宗念经保佑三辈儿出他一个大学生,他大部分时候都是被迫实在,偶尔才能跟他们放飞自我当个流子,这种症状一般等他家里人来一趟就治好了。
只有李聪是真真正正的一腔热血扑在这,每当被质疑,他都有自己的一套歪理:年少不轻狂算什么年少?!
很多时候还挺纳闷靳邵那个人,算起来靳邵是他们仨脑子最好使的,但人不使,好也不彻底,坏也不彻底,近两年开启一种新奇状态——对什么都不上瘾,来网吧就看两集动漫,品会儿论坛帖,嗦两桶泡面,打打游戏睡睡觉,发呆的时候说他在思考人生,李聪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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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看似活着其实死了很久的颓感,起初以为是酷哥标配的装X,没想到这哥是真的死颓,巷里头准点围矮楼门前开茶话会的老太太整天念叨那“活着凑日子”五个字儿就为他而生的。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老板对李聪爱恨交加,他在门口跟老板手牵手两眼泪汪汪,嘴巴子叫烂了,靳邵先上了机位,远远看着,甚至感觉他能为“爱”当三。
脑子里已经yy了个话本开头,他活蹦乱跳进来给靳邵送了瓶饮料,说成功用爱感化了老板,给他配了个还不错的新机,他要重新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
他真的能为爱当三。靳邵拉开易拉罐跟他碰了下,一副“不理解但尊重”地真心提醒:“下回老板娘来查岗,你避着点。”
“靠。”李聪抽着烟,边笑边把自己呛死,然后一脚踹上他的椅子腿儿,“你畜牲吧?”
一般这种没什么人性的玩笑,他贱那么两句就会懒得扯,笑完了,搭着桌把椅子扶正,手伸向李聪,让他帮买了两根塞嘴的糖。
李聪裤兜里捞给他,喟叹:“黄叔的话比你爸还管用,抽几年了说戒就戒。”
“也不完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吧。”戒得挺佛系,偶尔见到黄锐还有上去递烟冲动,然后就会被没收掉一整盒。
靳邵拆开糖纸抵住一边腮,一手拿饮料仰头喝,一手搁键盘上输入一串数字,侧边忽然压近一股热气,李聪的脸挨到咫尺,被他拿手推开,“ 有屁放。”
李聪头矮下来,商榷的语气:“怎么说,黎也那事儿,简余曼那边什么态度。”
“不知道。”
没得到答案,李聪转开脸想了想,认真计划:“我盘算好了,要是动真格,就想想各退一步怎么完。
靳邵电脑上登进Q.Q,顶上去了几条新消息,姚望发的,慢腾腾点进去,转头看着李聪,斟酌了一下那个措辞:“你对她认真的?”
李聪笑盈盈扶着他的背椅直起身,伸个腰,“哥对哪个都认真的。”飘飘然一句话,就摆手去了对排末尾的机位。
靳邵哼笑着摇头,视线收回来,看到聊天屏幕里一串醒目的感叹号——
【我靠!!炸了!!!】
【你俩今儿没来真是亏大发!!】
【聪在干嘛呢?发消息也不回一个!】
几秒钟前又催来一句:【速回信息!趁现在还有戏!!】
靳邵咬着糖,喝了口饮料,不急不慌敲动键盘:【什么炸了?】
【黎也!!】
顿一下,回:【她炸了?】
现刻,手机电话震过来,接通,环境聒噪,电话里也吵,密集堆积的声音,姚望在学校,现在大概是课间,可沸腾程度好比操场的整队现场。
“听不清,搞什么?”他边说边起身,绕开排排机位,向门口去。
“等我飞到走廊上去,你听广播音!黎也搁那念检讨呢!”
奔跑的过程中缓了一会儿,靳邵拿开来调最大音量,放回耳边,近乎是炸开来的音响,他刺得一皱眉,仔细听,远在呼吼咆哮的层层人浪里,涌出一道模糊女声,娓娓道来又铿锵坚定。
“……对于本次的打架事件,我在此作出以下几点深刻反省:于情,打架斗殴,的确严重违反学校的规章制度;于理,我只不过是作为受害人,在面对高三某班某位简姓同学的挑头欺辱时,进行了还手、反打等一系列正当防卫措施。”
“违反校规校纪,我认,但应该痛定思痛、防微杜渐的人,不是我。”字音咬重最后仨字,她慢一拍,语气放缓,比起念稿,更像临场思考输出:“包括但不限于,那些跟在她背后盯着我的老鼠屎。如果个别同学实在愚拙,我也可以为其科普一下校园霸凌所可能触犯的民法、刑法、治安管理处罚法等相关法律规定。”
大批的学生向广播室奔涌,他们鼓掌,跳脚,高呼,楼道瞬息间挤满,老师们在各个楼层急成无头苍蝇。而姚望脑子是懵的,听到靳邵问了什么,但已经无暇顾及他问了什么。
到这里还不止,还不够,制止的人在路上,或许已经扒到了广播室的门框,停下的广播音继续了——
“至于我的错处……”
他们焦灼地叫喊她的名字,而她仍未停止:“她打不过我,我很抱歉。”
第15章
电话摁断的前一秒, 姚望还在百思不得其解地想黎也是哪儿混出来的好汉,刚得如此生猛,那边群情鼎沸, 他说越来越多人都围去广播室, 看到几个老师也晃过去了, 感叹:“好在曼姐停课了, 不然她得当场完蛋!”
涔涔天际, 雨淅淅飒飒在下, 落进巷道坑洼的青石地里,靳邵揣起手机, 站檐下,雨烟潲湿了前襟, 想到李聪那句“各退一步”,笑了。
退一步。
怎么退?
这姑娘没给自己留退路-
黎也走出办公室,雨下完一阵,远在绵延山头的地方,碎云里翻起几抹彩色。在外墙边多驻足了一会,听完周六最后一节课的放学铃响,接着,蚁聚蜂屯的人窜进楼道,她在万众瞩目里走下阶梯。
几分钟前,办公室桌上躺着两份向她对峙的检讨书, 在广播室念出来那份, 对比马淮波亲自审核过那份, 脸从没黑得那么彻底过。
马淮波被叫去多方问责, 黎也在办公室从上课站到下课,等他回来, 问了她句为什么。
她别的没说,道声歉,为替他招揽来的麻烦,倒也坦荡,连转班这个选项都给马淮波想好了,“您是个好老师,但如果以后这种事层出不穷,学校无法公平公正地解决,那我也许会是个很麻烦的学生。”
马淮波气她沉不住气:“你才被通报批评过,怎么就憋不住事儿呢?”
坐了许久起来,没说要罚,想着这丫头毕竟受过更严谨的教育,待过更公平的环境,从花团锦簇里来的人,不是刚,或者傲,仅仅是谁都不敢争的,她敢。
最后,他还是语重心长说:“这事儿,我跟你舅妈讲了。”
照黎也获悉的信息,“她应该不会过来。”毕竟连秦棠这个亲女儿都不怎么管。
她上前,问马淮波要了纸笔,写下号码。
“这是……?”
“我亲妈。”黎也停笔,告诉说:“我犯的事儿,跟她说。”-
陈兰静接到电话时在搓麻,杂七杂八的声响,就听清了黎也在学校打人,过了晚饭点才回家,那会儿黎也在房间把最后的行李收拾完。
这孩子默不作声,多出装不下的,也不问人,自己去买了个行李袋,住大半个月,装完也就两手提的事。
问到学校的事,她没有过多解释,就说打了,罚了,她妈估摸也知道了,陈兰静不好再讲什么。
吃过饭,黎也进厨房洗碗,秦棠翘腿躺在椅里玩手机,陈兰静去门口打完电话回来,原本说要送她过去,突然改了口:“我打过招呼了,你直接过去就行,他那儿子在店里。”
冲洗干净洗碗槽,黎也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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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手上水渍转头,陈兰静倚在门边,顿顿,问她记不记得路。
她听到“他儿子”时凝住,说:“记得。”
陈兰静又问:“那东西都提得完吧?”
“嗯。”
“有什么事打电话给舅妈。”
“好。”
也不是真的关心她,东西清点出门口,黎也把门拉上,往下几层的楼梯她自个儿慢慢磨蹭,冷天,磨了一脖子汗,咸腻刺激到没处理的伤口,抬手抹了几次。
一个箱子,一个布袋,单肩背包,布袋架箱子上,到平地的路好走,还能腾出只手消遣时间,结束两局休闲游戏就去翻信息翻通话,她妈从得知到现在,还没有反应。
到的时间快七点,阴天,半暗,店里没开灯,站门口就听到前台飘来的游戏音效,人陷在椅里,翘腿,手机光幽幽映亮一张脸,听声音已经挂了挺多次,他没懆,冷淡平静地操作,还能分神往门口看一眼,嘲句:“之前的娇气劲儿哪去了?”
黎也两手并用拖着行李停在柜台边,笔筒旁离着两罐汽水,开了一罐,他捏着喝,放下腿来看她。
没理他放的屁话,黎也简捷了当:“你爸跟你说了我住哪吗?”
“你想住哪儿?”
“我还有的挑?”
“也没有。”
“那你问我?”
他笑一下,“逗你。”
站起来,另一罐推向她,“陈兰静没送你过来?”食指抵在拉环上,一抠,哧声,飘一缕冰气。
“没有。”
他一斜额,指她带来的两份大件行李,“走过来的?”
沉默。
她抬头,迫视他眼睛,两个都僵着劲儿不说话,半天,他先憋不住:“跟你说话。”
“陈兰静是知道你在所以没来,她不仅讨厌你,她还怕你。”在观察到他没太变化的脸色,她抿唇,好奇再问:“这是为什么?”
“想知道?”他无所容心地笑笑,凑近,光线暗,衬他面廓阴沉,挑起眉棱,从顶而下的压迫,一字一字地咬:“因为和她一样的人,都被我打死了。”
雨后湿漉漉的潮意溢满鼻尖,静到听见每一次张翕的气力,黎也只是冷静,佁然地承受他压根不想细说,却硬要安的坏心眼儿。
她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什么也没等到,咧嘴笑着,侧身走去墙边捺亮灯泡了。
黎也捏起汽水,贴在脖子边冷敷,目光向外,所见店铺都亮起了招牌灯,“你们这儿怎么没有?晚上不打灯都看不着。”
靳邵走回来,她在看外边,他在看她被汽水罐遮住的脖子,接话:“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挣不了几个钱。”
她顺口:“那你爸还挺不容易。”
他没声了,她转过头,手拿下来,他盯着她脖子的眼自然移开,看外面,“出门左拐,一直走到对街,沿途找个麻将房。”捉到她灯下炯亮的眼,笑:“先劝他别赌了再说。”
黎也一征,没半点正常人预想的应该的理解,同情,悲戚,也笑:“那你活到现在,挺不容易。”
“这是句好话嘛。”
他脱下外套,露出T恤袖口下两截紧实小臂,黎也看见两块比他肤色更深几度的创可贴。
靳邵接了她半个行李,她提布袋跟在他后边上楼,两阶之后,问他:“我前两天给你的,你现在还没摘下来?”
他回头,从她过来的视线里看出她说的是创可贴,张口,还没半个字,她停下来,难以理解一句:“连澡都不洗?”
靳邵:“……”
上完一小层,行李箱拎起放下,震起浮灰,暂停休息,她又往墙角去张望,吐槽蛛网太多,把上个话题置之脑后了,他腿一伸当她前边,悠悠瞧她,“前两天忘了贴,才翻口袋翻出来的。”抓起行李,又继续走。
她快些才跟上,“你再晚点,伤口就愈合了。”
“不贴不就浪费你一片圣母心了。”
“浪费什么?”她敛眉,率真说:“留给你下回挂彩,那种机会应该很多。”
靳邵喉哽得啧她一声,“你他妈怎么连骂带咒的?”
黎也往边上靠着走,仰头喝饮料,到楼道窗口,极微弱的光溜进来,亮起她眼尾漾开几丝笑,他脸转开,大步跨完余剩台阶。
开长廊灯,咔咔了两下才亮,两人一齐停在楼梯口,拍手向前望,对排几间房门紧闭,靳邵兜里掏出了几串钥匙,“挑一间就别换了。”
“还真能挑?”黎也挨着他肩膀过去,走两步停一步,来回,最后停他面前,拉过他手里的箱子,低着头,状似无意:“哪间是干净的?”
没听到答话,她抬头看见他在笑,恶劣的,幽戾的,梦回她初到这里那夜,他转着钥匙环大摇大摆领着她,一脚差些踹翻一扇门后回头看她的一眼。
“不知道,没准哪儿都脏了,一住一个癌。”说完,他绕开她,又那样的领在前边,径直向最里头。
钥匙拧开的房间她曾住过,比起上回来要干净,扫过地,垃圾桶里她丢过的裙子也不见,薄布帘拉开,隐约看见床上堆叠放置的被褥,床头柜的位置换成一套小件的桌凳。
“别看了,睡不死你,三件套要不要?”
“不用,我把家里的顺来了。”黎也行李推进去,想到回头问:“你都把这里收拾好了,还叫我挑?”
“走个流程,反正最后都是这里,你爱住不住。”
“……”神经。
书包放被褥上,她拉开链儿捞什么东西,“还是麻烦你。”握手上,看靳邵,他还站门口,瞄准她丢来钥匙,她接过,回丢了手里的一根多嘟棒,“香橙味儿的。”
他抓在手里看,她接着说:“这回是给你的。”
稀奇物件,他举高,在灯下转着细赏,挺不着调的语气:“递烟递酒的我见过,递糖你是头一个。”
“很感动么?要把它盯出个洞来似的。”
靳邵:“……”
确诊了,她就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浪漫细胞。
看过橱柜,也打扫过,东西清了干净,关上,镜子有陈年的污迹,照得人脸不清晰,接着镜面反射到门口,靳邵不露声色走了,门没带上,长廊灯也没关。
黎也蹲下拉箱子收拾衣服,看了眼手机屏,搁裤兜里撂了两个电话,几条信息,紧接就播过来第三个电话,她早有预料地心平气和走去打开窗,接起,伸手送出去对方第一声喊,搁回耳边,平静等人输出完了,再平静地给对方确认一个事实:“嗯,是,我打人了。”再反问:“你就不问我有没有受伤?”
她瞭望压得越低的黑天,手机从贴抵耳边,到隔开一分距离,最后完全没听,沉浸悒闷里,以至于没发现门口的人什么时候回到原地的,他仅仅看着,她重新把手机抬上耳边,将电话里络绎不绝的数叨截断:“你都不愿意抽空回来看我一眼,看我过的什么日子。把我送来之前,就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吗?我为什么打人,你不知道吗?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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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管教,是我脾气差吗?”
一顿输出后掐断电话,她上半个身子倚窗沿顺气儿,这样持续有半天,手机往后抛砸床上,她再转身,往那儿看,他意思意思敲了下门,她脸色瞬变,“你没走?”
他没所谓,“又回来了。”
“我在打电话啊大哥。”
黎也情绪没下去,端了把火,眼见烧他这来,他闲闲哦了声,摁弄着手机,两三步走近来,“加个好友。”
黎也:“……”
真他妈就递她眼前了,她瞠目:“……你没事儿吧?”
“我算你房东。”
她成功被他的话题扯偏思绪,回怼:“这店又不是你的。”
“我爹妈一起买的房子,我妈走了,子承母业,不行?”
“……”
“加不加?”
“……”
有毒。
第16章
手机接过来是烫的, 原来停留在和某个人的Q.Q短信页,他没摁出去,就这么递来。黎也手顿一下, 看见信息还在往下冒, 备注是三个字母。
JYM:【那女的你到底认不认识?】
他刚刚回的算吧。
JYM:【算吧是几个意思?】
JYM:【她今天在学校干那破事你知道?】
JYM:【这怎么算?我找她还是找你?】
黎也抬头, 靳邵低眼也在看, 两人对上眼, 她问:“简余曼?”
“嗯。”
“那女的, 我?”
“嗯。”这声嗯,有微微挑起, 像逗人。
她再低头,在回复框打字:找她。
发出, 她才注意靳邵自己的昵称,单一个“S”,在遍地非主流符号跟文字乱组的网络世界里,另类,且有逼格。
她笑了下,退出界面,拨号留了个号码,“我没别的联系方式。”
递回去,他先播通到黎也这里来,床上的手机通了, 她迷惑笑:“还要确认?”
他摁断, 一本正经:“怕你跑路。”
“……”
黎也绕回去整行李, 靳邵就站她床边, 看手机,界面应该翻回去了, 盯着她主动发出去的两个字,静了些会儿,看她,她头也不抬,像洞明他的想法,笑说:“怎么,不是你本来想回的吗?”
他撇着眉难以理解:“你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怕。”她接的很快,翻出日用品都扔床上,最后在布袋里掏出从陈兰静那顺来的三件套,站起来先看靳邵,面上全然无所谓,和她刚脱口的“怕”字挨不着边,恝然问他:“所以呢?我会死在这里吗?”
开了窗,那块像个小型风扇呼啦啦蹿风,还有声儿,在这样紧密又安静的氛围衬托中,他抱臂,朝她走,停在展开的箱子边,黯哑的声音笑着对她说:“你死不了。”
黎也盯他须臾,也笑,三件套甩被褥上,交拍双手,看一床乱糟糟从哪开始收起。
靳邵收起手机,在她转身时问:“吃不吃夜宵?”
她摁亮自己的手机:“现在?”
“现在。”
“才几点?算不上夜宵吧。”
随便夜不夜宵的,他就说:“我饿了。”
“店不开了?”她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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