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的老家主迈着端正的四方步踏过来,在跪地的少年人身前沉吟片刻,丢下一把改锥,“杀了。”
四周围满了手持电棍的警卫,让这只小狗无路可逃,它却依然天真无畏的啃咬着小主人的指尖。
他听见自己沙哑又孱弱的恳求声,“……换成刀……可以?吗?”
老家主居高临下的坐在家主椅上,浑厚的声音从正堂传出:“牧霄夺,你连这点?心?都狠不?下去?像你的父亲,一个胸无大志的软弱懦夫。”
“你记着,日后你将?要?从祖父手中接手基业,而牧氏不?需要?一个心?慈手软的继承人。”
“杀了,别让我说第三遍。”
头顶家族强权和众人围堵的压迫,他不?得不?拾起了改锥。
十字刀很钝,他将?小狗最脆弱的颈部动脉袒露出来,而后高高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准备一击毙命。
下一秒,大片的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手。然而,他瞄准的这一击却失了准头。
小狗发出刺耳的惨叫,夹着尾巴飞快跑走了,从脖颈流出的血沿途落了一路,像绽开的血花。
它躲在远处瑟瑟发抖,过了一阵,它望见小主人痛苦的神情,似乎又忘记了刚才的疼痛,摇着尾巴凑过去讨好。
“……对不?起,”他将?脸深深埋进手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祖父厉声的呵斥炸在耳畔。
“不?许道歉!”
“把眼睛睁开!”
“你今天对这只狗心?慈手软,放过它。日后,就?是你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就是牧氏被?踩在脚底下!”
是以?,年幼的继承人只能像无生命体一样机械的扬起手,将?手中的利器深深插进小狗的脖颈。
他听着小狗濒死的惨叫声,感受到它一次又一次跑远,又一次又一次爬过来舔自己的手。
直到它失去呼吸,身体变得冰凉僵硬。
在那个灰暗的下午,他亲手杀了自己幼年时唯一的伙伴,两手沾满了血。
这是牧氏教育后辈的一贯手段——剥夺、打压。
最后,警卫带走了小狗的尸体,佣人们躲在暗处看了场好戏,牧霄夺则被?罚在祠堂前跪了一整夜。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堂前的血迹冲刷走,丝丝缕缕的漫进砖缝和泥土中。
雨水从他的侧脸滑落,滴进膝盖前的水洼中。他在细密的雨里抬起头,那双眼袒露出冷淡的无机质感,望着堂前的家主椅。
“……妈的。”
这便是寻常人难以?企及的上流社会,宏伟盛大却充斥着奢靡和悲伤,尽头是绝望。
他们愤世嫉俗,他们的后辈无须去体验弱肉强食,而是要?拥有稳坐高台、呼风唤雨的气度,使这个社会变得更加残酷。
这个存在百年依然屹立不?倒的强大家族,需要?的从来不?是心?怀天下的政治家,而是最自私自利的恶毒狼子。
牧霄夺作为老家主一手培养的新任继承者,承担着庇佑牧氏的责任。
一味的付出若是旷日持久,心?灵便会化?为石头。
牧霄夺的喜爱对其他人来说是灾难,背负的责任不?允许他存在半分私心?。
往好听点?说,他是家族中只手遮天的掌权者,是牧家无所?不?能?的保护神。
实则,他是比任何人都身不?由己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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