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寒没有多说,他现在根本不信任拿人的这批捕快。
当地人总是一整个宗族的,或许有人对族中不满,但大部分人都要靠先祖、宗族凝成一股绳,抱团才能在这儿活下去,捕快、胥吏里面有不少是本地儿郎,说不准谁就是名单上这些人的亲朋好友。
真正跑腿做事的和嫌犯站在一起,是去拿人还是传信?
白楚寒手在刀柄上摩挲两下,这会儿他一身煞气内敛,竟是看不出领兵杀人的气势。相较而言,江无眠的脸色算不得好,他唇角绷直,面无表情,黝黑双眼透着审量,堪比刀锋。
便是安修远自认心中无愧的人,都要躲闪着他的目光。
白楚寒稍偏过身,遮掩了他刺人视线,低声道:“官商勾结,已损害到大周根本,今日卖马,明日便能卖城,长此以往……”
设的边关重镇有什么用?给敌人当辎重仓库吗?时日一长,整个城池都将沦为突厥人的地盘!
“的确。”商队行情蒸蒸日上,仿佛农业都要退一射之地,读书人讲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放在现实中,好似是句空话。
便是做了官当了要员又如何,还是要和商人打交道,甚至部分小官还要看当地富商的脸面!
官商,好似是离不开的二字。
商业税的增加只能是一道枷锁,还要设置更多的笼头保证它不失控,让商业能在带动大周发展的路上奔驰,不能任其超速,给大周带来灭顶之灾。
“律法、军政。”白楚寒坐在椅子上品完一盏茶,吐出两个词。
严正典型,以雷霆手段处置试图越线的商人,以此遏制贪念。卫所和官员不能由着商人牵着走,必须要有自己的一套章程。
那何谈容易?
千年之后,人类面对灭世危机时都还有这种事情发生,何况是现在。
但岂能因为事情困难,最终结果达不到理想状态而不做?
不求杜绝这种现象,只尽力减少情况的发生,平衡多方实力,为大周的发展添砖加瓦罢了。
江无眠饮了一盏茶水,垂眸思索,稍后要递什么折子。
不消半日,距离最近的几家掌柜踏入衙门,江无眠让其道来负责销售的货物、走过的商道、谁负责的督察,哪个县过了城谁在公验文书上用了印。
接着又问起账房,哪个货物什么价格,春夏秋冬各处的全问过一遍,发觉其中有三家账面较为模糊的。
数额不大,好似不是贿赂,江无眠细细盘问一番,发觉这全是商队自家作孽。
不是领队贪了,就是叫家中族人拿了,不然就是背着家里人置办了东西。
江无眠:“……”数额都够不上走一圈大牢的。
随行主事写了文书,墨迹晾干,江无眠看过,又让商队领队和账房签字画押。
送走这几个人之后,江无眠对心生敬意的安修远道:“查布政司账目时亦是如此,数额不大的、看似对得上实则是报虚价的、账目数量不甚清晰的,算起来应是没问题,实则不能细看。”
平账能力不足,少做假账。或者做一次直接来个大的,能用一个项目或是其他行为掩盖的,查起来怎么都没问题的。
当然,这也不是不能查,就是麻烦了一点而已。
江无眠又写了几个名单,这次不仅是在外行商的大商队,一些本地有点规模的或是布政司常年合作的全在上面,“砌墙的、采石的、伐木的、驯马的,这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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