飕飕直往脖子里钻的风突然就停住了。
她抬起头,就看见五哥哥正站在她面前。
少年的眉头带着冷色,“不知道先到柴房里躲风?”
她是知道的,怕有时自己来了门却锁着进不去,阿伯专门在靠近的那间柴房里清理出了一片干净的位置,做了一个小摇椅放在那里,上面还铺了干净的毯子。
但是那个瞬间,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很委屈,想要把情绪都吼出来,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要坐在这里被风吹,最好吹成风寒,然后连药也不喝,一口都不喝,让我病死算了!”
一口气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将眼前的人推开。
但是她推了好几次,用尽了力气,少年却连脚都没被推动一下,反倒是她自己被风呛到咳得停不下来。
咳得脸上发烫,眼泪控制不住地向下掉。
开锁声,推门声,她被人拉进了屋里,眼泪被冰凉凉的手帕擦干,五哥哥低着头看着她,眉头紧蹙,神色认真,“说什么傻话,活着才会有更大的希望。”
现在回想起来,五哥哥也不过就比自己大了三岁而已,连开锁时都还得垫起脚……等下,她自己现在好像也是八岁了吧?也就是说,自己的年龄就是当时五哥哥的年龄?
像是突然发现了新事物般,阿意忍不住低着头看向自己。
别的暂且不说,仅仅是双手就好像和从前很不一样。
自己的指甲修剪得很是光滑,每一个指关节的长度都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摸样。
阿意盯着自己的手看,忽然惊讶地“咦”了声,她记得她的右手手腕处里侧有处半个铜钱大小的烫伤痕迹,每次天气一干燥时那处伤疤就总是有些痒意,怎么现在却不见了?
难道自己记错了手?阿意又向着左手看去,也没有?
正疑惑着,却听见一声轻笑,钟沛嘉用手点了点阿意的右手腕处,“可是在找那处伤疤?”
阿意点了点头,“怎么不见了?”
“你刚到顺江府时,身体好一阵不见好,一生病不舒服就爱去挠那处伤疤,还抓破过两次,请了大夫开了药也总是用处不大,后来还是姚大夫说宫中从前有个方子流传,或许有效,只是不知道还不在,祖父知道后,就亲自写信送去了京城,几经辗转才得了药……那药也果真有奇效,你瞧瞧,现在可是一点痕迹都见不到了?”
阿意凑近了自己的手腕看,的确半点痕迹也寻不到,用手摸也半点异样都没有。
好生神奇!
瞧着阿意瞪圆的眸子,床边的兄妹两人脸上也都泛起了笑意。
姚大夫之前嘱咐过不必一次性告诉阿意太多往事,以免阿意承受不住多思多虑引起头疼,是以此刻虽然看着阿意状态还不错,钟沛嘉也没打算继续说下去,只另外说些其他的事来分散阿意的注意力,免得阿意觉得枯燥。
倒是钟玖垂着眸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像是不经意提起般问道,“阿意,你还记得你手腕的疤痕是怎么来的么?”
嗯?
钟沛嘉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自家二哥,不太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阿意手腕上的疤痕不是丫鬟照顾不当打翻了茶碗……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她不由得愣了下。
旁边,阿意没注意到他们二人的神色变化,她正在慢慢的回想。
但也真是奇怪,很多四岁甚至好像才三岁多的事情她都记得的,怎么这件事却像是蒙着迷雾一样,总是想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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