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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知县很辛苦么?还要和猎户一同上山?”
“谈不上辛苦,有时,嗯……还颇为有趣。”
“有趣?怎么个有趣法?”
“去岁曾有两户人家为一只狸奴对簿公堂,双方各执一词,都说是对方强占了自家的猫儿,甚至为此在公堂上大打出手。可我查问到最后,原是那小狸奴东食西宿,白日去李家讨饭,晚间又去郭家安眠,惹得两家都以为自己才是它的主人。”
“真是一只拈花惹主的风流猫!”沈妙舟大觉好玩,笑嘻嘻地叹了两声,又追问道:“那后来呢?这要怎么判呀?”
卫凛倚着洞壁,轻笑了一声:“那只狸奴不认主,既判不了主家,我便给两家各赔了些银钱,算是从他们手里买下来,留着自己养了。”
两个人并肩倚靠在洞壁上,一边慢慢吃着肉干,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沈妙舟对他在宁州外任的那段日子很是好奇,追着问了许多话,卫凛听完,再一一地为她作答。
枯枝还在燃着,时不时发出哔啵的声响,洞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夜雨,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伴着两个人絮絮的说话声,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恍惚中竟别有一番安稳静好的滋味。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沈妙舟渐渐泛上来困意,连打了几个呵欠,杏眸里也隐约蒙上一层薄雾。
见她困得快睁不开眼,卫凛探身又往火堆里添进几根枯枝,低声道:“睡罢,我来守夜。”
奔波了一整日,又提着心神,沈妙舟这会儿是真的困了,只点了点头,软绵绵地道:“那我先睡一会儿,下半夜换我来守。”
卫凛失笑,“嗯。”
听见答复,沈妙舟放心地合眼睡了。
周围一霎安静下来,不知过去多久,卫凛忽觉肩上微微一沉。
他下意识垂眸。
只见沈妙舟已经睡得熟了,小脑袋耷拉下来,将将抵住他的肩膀。
卫凛犹豫片刻,还是往她身边挪了挪,伸手轻轻扶住她的头,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她身上还裹着他宽大的外袍,只露出一张小脸,整个人在他身边蜷缩成温热柔软的一团,愈发显得可怜可爱。卫凛低头看了一会儿,喉结微滚,半点不敢再看,强自收回视线,慢慢舒出一口气。
沈妙舟却仿佛对他很是信任,睡到中夜,迷迷糊糊地,竟又往他身边靠了靠。感觉到少女温暖干净的气息贴过来,卫凛微微一顿,安静片刻,他无声地轻笑起来,一时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细发。
洞外雨声淅沥,沙沙作响,伴着耳畔清浅绵长的呼吸,卫凛忽而有些恍惚,心中说不出的安逸满足,隐隐约约地,倒是品咂出几分“山中不知岁月长”的况味来。
一直歇到天色将明,蓦地听见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响,间或伴着几道人声,卫凛一瞬警觉,屏息听了一会儿,发觉那些人正往山洞的方向行来。
不待他唤,沈妙舟也已从梦中惊醒,小声问道:“是有人来了么?”
卫凛点头,从地上抄起一根三指粗的木棍,递到她手里,“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形,倘若有什么异动,你莫要作声,直接往里走。”
说着,他起身要往外走,衣袖却被人一把扯住。
沈妙舟仰起脸,黑白分明的杏眸直直望向他,执拗道:“我和你一起。”
卫凛正要拒绝,忽听得洞外隐约传来几声起伏错落的呼唤声——
“郡主,郡主!”
“般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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