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舟精神一振,急急推开窗格,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用气音问:“阿兄怎么来啦?没让人瞧见罢?”
见她露面,沈钊一笑,从怀中摸出来个小布兜,扬手扔了过去,“放心,卫凛那厮不在府里,暗卫都被我引开了。”
沈妙舟下意识伸手接住。是一袋烤好的栗子,此刻还热乎着,甜香扑鼻。
沈妙舟眉眼一弯,侧身让开位置,小声道:“先进来。”
沈钊一手搭上窗棂,轻巧跃进屋内。
自打从杀手楼逃出来后,沈妙舟夜里都要点烛才能入眠,此时屋内也燃了一支蜡烛,微微映亮小半张床榻。
沈钊余光一扫,没瞧见有什么男子的日常用物,心情更是松快了许多,懒洋洋笑道:“你阿兄我,刚刚探知了吴知府的下落。”
沈妙舟大约猜到了关窍,惊喜问道:“吴叔是不是离开大同,往京城来了?”
沈钊奇道:“真是我祖宗,这都知道?”
沈妙舟:“我听闻大同这些日子突然开始查验通行令,那八成是听到风声要拦什么人,所以这样猜了猜。”
“原来如此。”沈钊挑了下眉,得意道:“还记得窥探公主府的那个锦衣卫么?我跟着他一路追到了南镇抚使陆烽的头上。今晚陆烽鬼鬼祟祟见了一个黑衣人,嘿,被你阿兄我撞个正着。听他们是在商议后日傍晚于城东五十里外的客栈中劫人的事,还说什么‘姓吴的要留活口’,依我看,必定说的是吴知府!”
沈妙舟杏眸亮了一霎,可转瞬又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卫凛向来谨慎,手下密探的消息有这样容易走漏么?
怎么瞧着,像有点故意引诱的意思。
思量一会儿,还是决定无论如何,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她道:“到时候我们跟在他们后头,假如真是吴知府,那就趁乱把他带出来,最好能一并抓住今晚看见的那个黑衣人,问出他效力于何人。”
沈钊打了个响指:“好!”
隔日一大早,与盈霜交待清楚,沈妙舟便出了府,到钗环铺里卸下易容,换上一身劲装,和沈钊一同前往城外客栈。
盯梢的暗卫在钗环铺门外候了许久,仍不见她现身,立时将此间异样回禀到了北镇抚司。
听得线报,长廷小心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卫凛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攥着狼毫笔的指节却用力到发白。
许久,他将笔搁到架上,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断:“备马,出城。”
沈妙舟二人骑马行了近一个时辰,才寻到城郊那所客栈。此处建得有些简陋,只是一个二层小楼,客房不算多,门前两盏暖黄色的竹篾灯笼在寒风中飘摇不定,可等走进门来,厅堂中倒是一派热闹喧哗。
时近黄昏,城门即将关闭,方圆数十里内只有这么一家客栈,往来的客商若是赶不及进城,便只能在此处暂歇落脚,三三两两聚作一堆,燃起了小火炉,烫酒闲谈划拳,还有人行着粗俗的酒令,现下正到酒酣耳热的时候。
沈妙舟和沈钊寻了一处空位坐下,肩搭白布的伙计笑着迎上前来,“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哪?”
“打尖。”沈妙舟笑笑,“麻烦小哥给我们上一壶茶水,半斤牛肉。”
“要是有的话,再来一盘烤栗子。”沈钊补充。
“自然是有的。”伙计把抹布搭上肩头,笑问:“二位可是也要进京的?眼下天色不早,今晚恐怕赶不及进城了,是否要在小店留宿一夜?”
沈妙舟不动声色地扫一眼他拇指指腹,笑吟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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