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怒声骂他两句才舒坦。
江度默声领下了他的怪骂,深深呼吸几回才推开殿门往里面去。
待行至寝殿门前,外间张玉庄已基本停了天火之乱。
殿门之内有种味道正源源不断地往外蔓延,像是残春里被生生烤死的余雪。
那是一种无可奈何,又强留不住的余恨。
是涅槃失败的象征。
从殿外过来,即便有回廊曲折盘桓,拢共不过数百步。
可江度却在这段距离里听了太多话,以至于步步走得艰难。
倒是里间的月舟先开口唤他:“怎么不进来。”他轻咳了两声,再开口依旧带着虚弱的笑意,“放心,不丑,没烧坏脸,不丑的。”
若是他骂一句还好。
江度想起自己在殿外那些踌躇不前,又想,若不是玉庄前来,他要是当真听了叔父的后果又会是如何。
怎么能不怪。
月舟怎么能不怪他一句。
内疚如钝刀一般割得江度心肺生痛,垂在身边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又蜷,就是没能抬起来去推开门。
“你怎么还不进来?”月舟的声音再次响起,“出去见了世面,现在还要我亲自去请么?”
听他这阵仗是准备撑着出门来,江度才急急进去,也没敢抬头。
殿里充满了那种绝望的味道,月舟先说:“我们做鸟的,耳朵可灵了,我都听见了。”
江度心一沉,快要把手心掐出血来了。
月舟又讲:“你叔父说得没错,但他挑这个时候来找你说,就是眼红于瞧你在我身边混得好,又不甘你如今身份。”
这些事,江度只消一想就明白了,现下被如此明晃晃地戳破,更是连头都抬不起来。
“事关你父母。”月舟说话不大连贯,讲一两句身就要停下来歇息,“你有迟疑有困顿,甚至起了恨意都是应当的,哪怕你为此事怨我,我也绝不会怪你。”
“我知道是谁的错!”江度终于忍不住抬起脸,却看得满脸愕然。
塌上哪里还是那个光彩照人的月舟,他如今脸色如纸,像是被生生抽去了许多血肉,只能勉强半抬脑袋靠在软垫上,目光轻柔地瞧向这边。
眼圈青红不说,连嘴巴都干得开裂,血口子一道又一道,没有半分自愈的迹象。
江度像是被谁蛮横无理地抓住了心脏,喘口气都变成了要命的事:“你怎么了?你,你怎么了啊。”
听他说:“你过来些,我这样瞧着你,怪费劲的。”
待江度跌跌撞撞地过去,月舟想抬起手摸他的脸,却没能挣出力气。
江度连忙接住那只将要垂落而下的手,再珍重万分地握紧。
“我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教我下棋,带我去参悟星宿痕迹,母亲总是会熬好甜汤给我们这些并不需要吃饭的仙身喝,我们在天界上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他们总是……”
话未说完,余下的全都哽在了喉口,光想一想就痛。
月舟挠了挠他的手心,轻声道:“我晓得,他们对你很重要。”
江度低着头沉默。
“所以我才说。”月舟继续讲,“若你因一时情爱忘了生养之仇,而是不管不顾地冲进来找我,那才让我失望。”
江度愕然抬眼,有湿热无声自眼眶滑落。
“我刚才听着,也很害怕。”月舟想替他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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